面對楊戩那實(shí)質(zhì)般的殺氣，陳凡面不改色。
他知道，跟這種，剛正不阿的戰(zhàn)神，耍心眼，是沒用的。
只能，開門見山。
“真君，我來天牢，是為了，救一個人?！?/p>
“救人？”楊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天牢重地，豈是你說來就來，說救人就救人的？”
“你要救誰？”
“一個，被冤枉的好人?！标惙部粗蛔忠痪涞卣f道。
“或者說，一個，被真君，親手送進(jìn)來的，好人?！?/p>
楊戩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凌厲。
“你什么意思？”
“真君，可還記得，五百年前，那場，天河水軍，嘩變之事？”
陳凡不答反問。
楊戩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件事，是他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五百年前，天河水軍，十萬天兵，突然嘩變。
當(dāng)時的統(tǒng)帥，也就是，李靖的那個干兒子，為了平息事端，竟然，下令，屠殺了，所有，參與嘩變的，天兵。
血，染紅了天河。
楊戩當(dāng)時，奉玉帝之命，前去鎮(zhèn)壓。
親眼目睹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
最終，他將那個，下令屠殺的統(tǒng)帥，親手，抓捕歸案。
可沒想到，在審判之時，李天王，竟然拿出了，玉帝的，特赦令。
那個罪魁禍?zhǔn)?，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反而，官復(fù)原職。
而一個，當(dāng)時，為了保護(hù)手下弟兄，站出來，反抗命令的，先鋒官，卻被安上了，‘煽動兵變’的罪名，打入了，天牢第十八層。
永世，不得超生。
這件事，也成了，楊戩，和李靖，徹底決裂的，導(dǎo)火索。
“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楊戩死死地，盯著陳凡。
這件事，當(dāng)年，被玉帝，下了封口令。
知情者，寥寥無幾。
“我不僅知道，”陳-凡淡淡地說道，“我還知道，那個先鋒官，名叫，吳剛?！?/p>
“我還知道，他被關(guān)進(jìn)來之前，在月宮，還有一個，心上人?！?/p>
“我還知道……”
“夠了！”
楊戩猛地，打斷了他。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顯示出，他內(nèi)心的，極不平靜。
“你到底，是誰？”他問出了，和三圣-母，同樣的問題。
“我說了，我只是一個，能看到‘真相’的，凡人?！?/p>
陳-凡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君，想不想，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想不想，讓那個，真正的罪人，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想不想，讓天庭，重歸，朗朗乾坤？”
陳-凡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聲，重錘，狠狠地，敲在楊戩的心上。
讓他那顆，早已沉寂的，戰(zhàn)神之心，再次，燃燒起來。
“我憑什么，信你？”他聲音沙啞地問。
“就憑，”陳凡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了一個視頻，遞到他面前，“這個?！?/p>
視頻里，是當(dāng)年，天河之上，那場屠殺的，完整錄像。
只不過，這個錄像的視角，很特別。
是，從那個，下令屠殺的統(tǒng)帥的，第一視角，拍攝的。
里面，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他，和李靖，所有的，密謀。
包括，他們?nèi)绾?，陷害吳剛，如何，偽造證據(jù)，如何，向玉帝，求情……
楊戩看著視頻，渾身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shí)質(zhì)。
他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發(fā)出了，興奮的，嗡鳴。
“這……這是，從何而來？”他艱難地，開口。
“從，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的，地方，而來?！?/p>
陳-凡收回手機(jī)，平靜地說道。
“真君，現(xiàn)在，你信了嗎？”
楊戩沒有回答。
他只是，緩緩地，閉上了，他的，第三只眼。
再次睜開時，里面，已是，一片，決然。
“你要我，怎么做？”
……
當(dāng)天深夜。
陳-凡，在楊戩的帶領(lǐng)下，進(jìn)入了，天牢。
越往下走，光線，越是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和腐朽的味道。
周圍的牢房里，關(guān)押著，各種，犯了天條的，妖魔鬼怪。
他們看到楊戩，都嚇得，瑟瑟發(fā)抖。
只有，在第十八層，最深處的那個牢房里。
一個，渾身是傷，被鐵鏈，穿透了琵琶骨的男人，看到楊jev ，卻笑了。
“楊戩，你又來看我笑話了？”
他的聲音，嘶啞，卻充滿了，不屈。
他，就是吳剛。
楊戩看著他，眼神，無比復(fù)雜。
“吳剛，”他緩緩開口，“我來，帶你出去。”
吳剛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出去？去哪？這天牢，就是我的家！這鐵鏈，就是我的命！”
“我哪兒，也不去！”
陳-凡從楊戩身后，走了出來。
“如果，是嫦娥仙子，讓你出去呢？”
他淡淡地說道。
吳剛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陳凡。
“你……說什么？”
陳-凡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了一段，錄音。
里面，傳來，嫦娥仙子，清冷，而又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
“吳剛，你這個傻子……”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肯出來嗎？”
“你怕，你出來了，會連累我……”
“可你知不知道，你在里面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桂花樹，又開了。你，什么時候，回來，陪我，一起看……”
吳剛聽著錄音，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眶，一點(diǎn)點(diǎn)，變紅。
最終，兩行，清淚，從他那，布滿傷痕的臉上，滑落。
“小娥……”
他喃喃地，叫出了，那個，他藏在心里，五百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