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題我會!選C!選C?。 彼粏〉?、帶著熬夜刷題后特有干澀感的吶喊沖口而出,
沈嬌嬌猛地從硬邦邦的木質桌面上彈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眼前還殘留著數學卷子上那道刁鉆立體幾何題的殘影。手里攥著的東西觸感不對。
不是光滑的考試專用2B鉛筆,而是……一根粗糲的木棍?她下意識一用力。“啪嚓!
”清脆的斷裂聲格外刺耳。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水滴暈開的油彩畫,
模糊的重影迅速聚焦——不再是窗明幾凈、鴉雀無聲的高考考場,
而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頭頂是繁復無比的鎏金雕花木梁,日光透過高窗,
在清冷光滑的金磚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諝庵袕浡环N淡淡的、陌生的檀香,
混合著墨錠的清氣。而她自己,正穿著件水紅繡金線鳳凰紋樣的寬大襦裙,
姿勢極其不標準地跪在冰涼的金鑾殿地板上。膝蓋傳來的鈍痛和裙擺華麗的觸感,
都在瘋狂叫囂著“不對勁”!不等她消化這巨變,
一道尖細陰柔、拿腔拿調的嗓音就在身旁不遠處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和鄙夷:“沈小姐,陛下問您呢——這題,選A還是選B?
”沈嬌嬌:“???”她茫然抬頭,
看見一個穿著深青色宦官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人正微微躬身,眼神卻斜向下瞥著她。
視線再往前,是一級級高聳的漢白玉臺階,臺階之上,
是那張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金光璀璨的龍椅。龍椅上,端坐著一人。玄色龍袍,
襯得那人膚色冷白,五官深邃得如同刀劈斧鑿。眉眼鋒銳,似蘊寒霜,高挺的鼻梁下,
薄唇緊抿,不帶一絲笑意。他只是靜靜坐在那里,周身散發(fā)的威壓卻幾乎讓殿內空氣凝滯。
此刻,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正精準地落在她的身上,無喜無怒,卻讓她頭皮瞬間炸開,
一種源于生物本能的恐懼攫住了心臟。暴君!這個詞沒來由地蹦進她的腦海。她猛地低頭,
看向自己面前矮桌上攤開的那張“卷子”——上好的宣紙,
抬頭用遒勁的墨筆寫著:《大梁朝科舉策論第一題》。
內容……內容她只看清“黃河”、“水患”、“治理”幾個關鍵字,大腦就一片空白。
轟——!龐大的、不屬于她的記憶洪流般涌入腦海,劇痛襲來,沈嬌嬌眼前發(fā)黑,
差點直接軟倒在地。沈嬌嬌,年十六,當朝鎮(zhèn)國將軍沈巍的獨女,京城有名的草包美人。
文不成武不就,琴棋書畫樣樣稀松,唯獨闖禍惹事第一名。
昨天剛在太后宴會上把《女誡》背成了《周易》,鬧出好大一個笑話。今天,
塞進了這場由皇帝蕭徹親自主持、名為“遴選才女”實為“大型貴族女性招聘會”的殿試中。
而原主,這位真·草包千金,果然不負眾望,在皇帝和滿朝文武面前,
于這治國策論的卷子上……畫了只活靈活現的王八???!現在,
皇帝正就這道“如何治理黃河水患”的策問題,
挨個“點名”殿上參與“考試”的貴女們發(fā)表見解。輪到她這個在卷子上畫王八的奇葩了。
所以,
問的“選A還是選B”……大概是某種針對她這種特殊情況的、帶有極致羞辱意味的單選題?
選項內容可能是“認罪”或者“求饒”?我,沈嬌嬌,21世紀卷王中的戰(zhàn)斗機,
高三??既信琶麖膩頉]掉出過前三,
剛在高考數學考場上因為連刷三天夜題體力不支睡過去,一睜眼,就他娘的穿越了?!
還穿成了這么個坑爹貨?!更要命的是,原主留下的這爛攤子!讓她一個理科生,
對著滿殿的古人、還有上面那位看起來就能隨時讓人腦袋搬家的暴君,
講解“回填土方與河道加固的力學原理”以及“流域綜合治理的系統(tǒng)工程”?殺了她吧!
她連《過秦論》都背不全!“沈小姐?”龍椅上的男人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質感,每個字都像冰渣子砸在人心上,“朕的題目,很難嗎?
”他微微向前傾身,那雙眸子里的審視意味更濃了。壓力如山崩海嘯般涌來。
沈嬌嬌甚至能聽到周圍隱約傳來的、壓抑不住的細微嗤笑聲。
那些同樣跪在殿中的華服少女們,投來的目光充滿了幸災樂禍。完了。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社死程度MAX。強烈的求生欲在腎上腺素的瘋狂分泌下瞬間壓倒了恐懼和混亂。
不能按常理出牌!原主是草包,但她不是!雖然專業(yè)知識不對口,但忽悠……啊不,
是提出具有建設性的、驚世駭俗的、能讓這位暴君覺得“有趣”而不是“該死”的意見,
是她唯一的生路!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了小時候看動畫片記得的一句古話!腦子一抽,
也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措辭了,脫口而出:“陛下!這題其實不難!關鍵在于‘堵不如疏’!
”清脆的女聲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抖,卻異常清晰地在落針可聞的大殿中回蕩。滿殿嘩然!
“荒謬!”一位穿著緋色官袍、胡子花白的老臣當即出列,氣得胡子直抖,“黃河水患,
乃天災國患,歷朝歷代皆以固堤攔堵為要!豈能兒戲般用‘疏’字概之?黃口小兒,
信口雌黃!”是禮部尚書王大人。沈嬌嬌被罵得脖子一縮,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她只能梗著脖子繼續(xù)胡扯,把能想到的現代詞匯全砸出去:“王大人才是……才是拘泥古法!
臣女以為,一味加高堤壩乃被動防御!應主動疏導!
可在上游合適河段建造……建造‘混凝土重力壩’!不僅能調控水量,防洪抗旱,
還能利用水位落差……呃,就是用水流的力量帶動水車磨坊,
甚至……甚至推動一種名為‘水力發(fā)電機’的東西!到時候既能防洪,又能發(fā)展經濟,
灌溉農田,一舉多得!”她越說越快,幾乎不過腦子,只求語不驚人死不休?!盎炷粒?/p>
何物?”“水力發(fā)電……雞?”“此女莫非失心瘋了?”殿內議論聲嗡嗡響起,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沈嬌嬌手心全是冷汗。
她知道這些概念對這些古人來說太過驚世駭俗,空口白牙根本無法取信。有了!
她猛地想起剛才涌入的記憶碎片里,原主似乎因為覺得好玩,
偷偷藏了件稀罕的“海外番貨”在袖袋里。她立刻伸手入袖,一陣摸索,
果然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金屬小方塊!在無數道或驚疑或嘲諷或看戲的目光中,
她猛地將那東西掏了出來,高高舉起——“陛下請看!
此乃臣女偶然所得‘火折子2.0版’!”她拇指用力一滑?!芭荆?/p>
”一簇橘黃色的火苗驟然騰起,穩(wěn)定地燃燒著,甚至無視從殿門外吹進來的微風!
“此物內置防風裝置,無需火石火絨,一觸即燃,比普通火折子方便耐用十倍百倍!
臣女所言‘奇技’絕非虛妄!若能將此等鉆研奇巧之物的精神用于國計民生,何愁水患不治?
何愁國力不強?”她聲音拔高,因為激動而微微破音,舉著打火機的手臂因緊張而顫抖,
但那簇小火苗卻異常堅定。滿殿大臣,連同他們身后的侍衛(wèi)、太監(jiān),集體石化。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朵在空氣中跳躍的、違背他們認知的火苗。
竊竊私語聲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禮部尚書王大人張著嘴,
后面斥責的話全卡在了喉嚨里,臉憋得通紅。沈嬌嬌心臟砰砰狂跳,
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不敢抬頭,只能維持著高舉打火機的姿勢,
像舉著一枚微不足道卻承載了她全部希望的勛章。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終于,龍椅之上,
傳來一聲極輕的、意味不明的……“呵?!鄙驄蓩深^皮一麻。接著,
她聽到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是那個人站了起來。玄色龍袍的下擺映入她低垂的視野,
金線繡出的龍紋猙獰威嚴,一步步走下臺階,最終停在她面前不遠處。那雙黑色的靴子,
用料考究,一塵不染。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落在她的頭頂。沈嬌嬌嚇得閉上了眼,
心里瘋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裝逼過頭了要被拉出去砍頭了救命啊啊?。?/p>
預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到來。反而是一道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依舊冰冷,
卻似乎……摻進了一絲極細微的、奇異的好奇?“沈小姐的‘混凝土’,‘水力發(fā)電雞’,
還有這‘火折子2.0’……”他頓了頓,似乎在品味這幾個古怪的詞匯,“朕,很感興趣。
”沈嬌嬌猛地睜眼,難以置信地抬頭。暴君蕭徹正微微垂眸看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
銳利依舊,但先前那股純粹的殺意似乎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捉摸的探究和……興味?他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
快得像是錯覺?!皬慕袢掌?,”他轉過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大殿每一個角落,
“你便是御前女官,專管……”他的目光掃過她手里還燃著的打火機,
語氣里帶上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奇技淫巧?!鄙驄蓩桑骸埃俊彼e著打火機,
跪在冰冷的地上,看著那玄色龍袍迤邐而過,
留下滿殿目瞪口呆的文武大臣、以及一群臉色煞白眼神嫉妒得快要噴火的貴女,
腦子徹底宕機。御前……女官?專管……奇技淫巧?!這掛開得……是不是有點太別致了?!
“沈女官,請吧——”尖細的嗓音拖長了調子,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方才在殿上發(fā)聲的那位太監(jiān)總管李德全,此刻正笑瞇瞇地站在沈嬌嬌面前,
身后是一頂……八人抬的、裝飾極其華麗夸張的暖轎!沈嬌嬌還跪在地上,
腦子里的齒輪因為“御前女官”和“奇技淫巧”這八個字卡得死緊,完全轉不動。
“李、李公公?”她下意識地開口,聲音還有點飄,“這是……”“陛下口諭,
沈小姐……哦不,沈女官即日起入宮當差,特賜轎輦,方便您……呃,
方便您更好地為陛下鉆研‘奇技淫巧’。”李德全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來,但那雙眼睛里卻閃著精明的光,上下打量著沈嬌嬌,
仿佛在評估一件新奇的物件。方便當差?沈嬌嬌看著那比某些明星婚車還浮夸的轎子,
嘴角抽搐。這規(guī)格,這排場,是去當女官還是去當娘娘?暴君這是什么操作?殺雞用牛刀?
還是……另有所圖?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宮斗劇里“君王強取豪奪”的橋段,
沈嬌嬌后背一涼。但眼下,她沒得選。在金鑾殿上硬剛了一波沒死成已經是奇跡,
再違抗圣意,那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她干笑著,在李德全的“攙扶”下,
渾渾噩噩地爬上了那頂軟得不像話的轎子。轎簾放下的瞬間,
她聽到外面?zhèn)鱽順O力壓抑的竊竊私語和抽氣聲。得,這下不止是“畫王八的草包”,
還得加上個“乘八抬轎輿入宮的妖艷賤貨”名頭了。轎子搖搖晃晃,沈嬌嬌靠著柔軟的墊子,
疲憊和遲來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看著自己手里還緊緊攥著的那個打火機,
金屬外殼已經被手心的汗浸濕。這算什么?穿越福利?用現代小商品忽悠古代暴君,
從而走向人生巔峰?她苦笑一下,
把打火機小心翼翼收回袖袋——這可是她目前唯一的“掛”了。
至于那什么“混凝土”、“水力發(fā)電”,她一個高中生,只知道個名詞概念,真讓她搞,
還不如讓她回去解那道立體幾何題!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終于停了。
李德全的聲音在外響起:“沈女官,西偏殿到了,您日后便在此處起居當差。陛下吩咐了,
您先稍作休整,晚些時候……陛下或許會傳召?!鄙驄蓩尚睦锟┼庖幌?。傳召?單獨傳召?
深夜?她硬著頭皮下了轎,發(fā)現自己被帶到了一處離正殿不算太遠,卻格外清幽精致的宮苑。
幾個宮女太監(jiān)早已候在門口,低眉順眼,態(tài)度恭敬得讓她頭皮發(fā)麻。這待遇……太反常了!
她揣著滿肚子疑問和不安,被宮女引著進了內室。房間布置得雅致舒適,
甚至桌上還擺著幾樣精致的點心和時令水果?!芭偃粲腥魏涡枰?,盡管吩咐奴婢。
”領頭的宮女福了一禮,悄悄抬眼快速看了她一下,又立刻低下頭。沈嬌嬌胡亂點點頭,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理理這團亂麻。宮女們魚貫而出,輕輕帶上了門。
沈嬌嬌長舒一口氣,癱坐在鋪著軟緞的繡墩上,開始翻檢原主留下的“遺產”。
袖袋里除了那個打火機,還有幾塊碎銀子、一方繡得歪歪扭扭的手帕、一小盒香膏,
以及……一個用油紙包著的、硬邦邦的玩意兒。她打開油紙,愣住了。是半塊方便面面餅!
還是紅燒牛肉味的!包裝紙早就沒了,只剩下面餅本身,
估計是原主不知道從哪個番商那里弄來,當稀奇玩意兒藏著吃的。
沈嬌嬌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東西,心情復雜。早上她還在高考考場外啃面包,
現在卻對著半塊古代的方便面餅感慨萬千。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叫了一聲。
從穿越到現在,驚心動魄,粒米未進。她也顧不得那么多,掰了一小塊面餅塞進嘴里,干嚼。
熟悉又陌生的油炸面粉香和隱約的調料味在口腔里蔓延,差點給她吃出眼淚來。吃了兩口,
又覺得干渴,她順手拿起桌上一個白瓷碗,將剩下的面餅掰碎了放進碗里,
想著等會兒找宮女要些熱水泡開。正對著碗里的方便面碎餅發(fā)愁,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緊接著是李德全刻意提高的嗓音:“陛下駕到——!
”沈嬌嬌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瓷碗差點摔了!暴君?!他怎么來了?!晚些時候傳召呢?
這太陽還沒落山呢!她手忙腳亂地把瓷碗往桌子里面一推,趕緊起身,快步走到門口,
剛要跪下,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一身玄色常服的蕭徹站在門口,身形挺拔,
依舊帶著那股迫人的氣場,只是手里拎著的東西……格外違和。
那是一個……小巧的、眼熟的、印著模糊卡通圖案的塑料碗。
沈嬌嬌的目光瞬間被那個碗吸走了。那不是她早上吃泡面用的嗎?!怎么會在他手里?!
蕭徹似乎沒在意她的失禮,他的視線越過她,精準地落在了屋內桌子那個白瓷碗上,
以及里面黃澄澄的方便面碎餅。他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然后舉了舉自己手里的塑料碗,
語氣平淡無波:“沈卿的‘午餐盒’,很特別。
”沈嬌嬌頭皮發(fā)麻:“陛、陛下……那是臣女……”“朕讓工部照著做了一個。
”蕭徹打斷她,徑自走進房間,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最后落在窗邊的小幾上。
沈嬌嬌這才注意到,那小幾上竟然擺著好幾個同款不同色的塑料碗!
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在古色古香的房間里,活像是闖進了海底撈的后廚調料臺!
“……”沈嬌嬌徹底失語了。工部?!一國最高工程制造部門,加班加點給她仿造塑料碗?!
這暴君的腦回路是不是有什么大?。?!蕭徹卻仿佛覺得這沒什么不對,他走到桌邊,
拿起那個裝著面餅的白瓷碗,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塑料碗,似乎在進行某種對比研究。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抱著個不大的木箱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陛下!陛下!
工部……工部遣人送來新制的‘火折子2.0’,說是……說是量產的第一批!”量產?!
沈嬌嬌眼睛都直了。蕭徹放下碗,接過木箱打開。
只見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兩排嶄新的打火機,金屬外殼打磨得锃亮,
下面還墊著明黃色的綢緞。每一個打火機上,都貼著一張小小的紅紙,
上面寫著四個娟秀的楷體字——“宮廷特供”。
沈嬌嬌:“……”她的現代九塊九包郵打火機,搖身一變,成了古代奢侈品?!
蕭徹拿起一個“宮廷特供”打火機,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啪”地一聲點燃,
幽藍的火苗穩(wěn)定躍動。他盯著那火苗,側臉在光影下顯得愈發(fā)深邃難測。突然,他轉過頭,
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嬌嬌,那雙總是冰封般的眸子里,
此刻竟閃動著一絲近乎狂熱和興奮的詭異光芒。“沈卿。”“臣、臣女在。
”沈嬌嬌被他看得寒毛直豎。“朕覺得,”蕭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工部那些人,腦子太僵。你這‘奇技淫巧’之道,甚妙,當設一專門之所,潛心鉆研,
推廣天下。”他上前一步,逼近沈嬌嬌,
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混雜著一絲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半抻ㄒ弧茖W院’,你,
來做這第一任院長,如何?”沈嬌嬌:“???”院長?科學院?讓她一個高中生?
在這個連塑料碗都要皇帝親自督促工部仿造的古代?!
她看著眼前這位神色認真、完全不似開玩笑的暴君,
一個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這位爺,他該不會……是個隱藏的技術宅?
或者……是個戀愛腦?因為覺得她“有趣”,所以就給她砸錢砸資源讓她隨便玩?!
這掛開得越來越離譜了啊喂!“沈女官,陛下宣您去御書房伺候筆墨?!毙√O(jiān)傳完口諭,
一溜煙跑了,留下沈嬌嬌對著那堆“宮廷特供”打火機和一桌子五顏六色的塑料碗發(fā)呆。
科學院院長……這餅畫得太大,她有點噎得慌。但“御前伺候”卻是眼前實實在在的差事。
她磨磨蹭蹭地挪到御書房時,蕭徹已經坐在那張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后了。
案上奏折堆得小山一樣高,他正拿著一本,眉頭緊鎖,朱筆懸停,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
“臣女參見陛下?!鄙驄蓩梢?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心里打鼓,不知道這“伺候筆墨”具體要干嘛。
研墨?鋪紙?還是當個花瓶站著?“過來?!笔拸仡^也沒抬,
只朝旁邊空著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那位置就在龍椅斜下方,也擺著筆墨紙硯,
甚至還有一疊空白的……奏本?沈嬌嬌不明所以地走過去。“這些,
”蕭徹隨手從那“小山”里分出一小摞,推到她面前,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是關于各地祥瑞、請安、以及催朕選秀充盈后宮的折子,無聊得緊,你幫朕批了。
”沈嬌嬌腳下一軟,差點直接給這位爺跪下?!氨?、陛下!臣女不敢!批閱奏折乃國之重事,
臣女一介女流,豈敢……”她聲音都嚇尖了。這暴君是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讓她一個來歷不明、剛封的“奇技淫巧”女官批奏折?!是試探還是真心大?“有何不敢?
”蕭徹終于抬眼瞥了她一下,眸色深沉,“用你畫王八的魄力批。
‘已閱’、‘準了’、‘不行’,隨你寫。別吵朕?!闭f完,他竟真的不再理她,低下頭,
從書案底下摸出一塊質地細膩的木料和一套小巧的刻刀,開始……專心致志地刻起了木頭?!
沈嬌嬌:“!??!”她看著眼前那摞奏折,又看看旁邊那位沉迷手工活的皇帝陛下,
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持續(xù)崩塌。這到底是什么品種的暴君?。?!工作時間搞木雕?!
還讓下屬代批奏折?!但圣命難違。沈嬌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起最上面一本奏折,打開一看,
果然是某地知府洋洋灑灑幾千字,報告說當地出現了一株并蒂蓮,
實乃陛下德感上天之兆云云。就這?確實無聊。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朱筆,
模仿著以前電視里看來的樣子,哆哆嗦嗦地在后面批了個“已閱,花不錯”。寫完,
她偷偷瞟了一眼蕭徹。他刻得極其認真,側臉線條冷硬,但眼神專注在那塊木頭上,
長睫微垂,竟莫名有種……乖巧感?呸呸呸!沈嬌嬌趕緊甩掉這個可怕的念頭。這是暴君!
能抬手砍人腦袋的那種!她又拿起一本,是勸諫皇帝雨露均沾、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的。
沈嬌嬌撇撇嘴,大筆一揮:“操心好你自個兒轄地的糧食產量!”批了幾本,
她漸漸膽子大了起來,甚至覺得有點……爽?難怪古代那么多權臣喜歡把持朝政,
這種執(zhí)筆定乾坤(雖然是雞毛蒜皮)的感覺確實有點上頭。就在她批得漸入佳境,
甚至想在某份通篇馬屁的折子上畫個王八呼應一下原主時,
御書房外傳來一陣環(huán)佩叮當和嬌滴滴得能掐出水的女聲:“陛下~臣妾聽聞您操勞國事,
特地燉了冰糖燕窩羹來給您潤潤喉~”沈嬌嬌手一抖,朱筆在奏折上拉出一道紅痕。
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緋色宮裝、滿頭珠翠、容貌美艷逼人的妃子,正端著個白玉小碗,
裊裊婷婷地走進來。那身段,那風情,活像一只開屏的孔雀。麗妃。記憶自動跳出來人信息,
后宮目前最得寵(自封的)的一位,仗著娘家勢大,性子驕縱跋扈。麗妃一進來,
那雙媚眼先是情意綿綿地投向龍椅上的蕭徹,隨即目光一轉,
落到坐在一旁、手里還拿著朱筆的沈嬌嬌身上時,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和嫉妒?!皢?,我當是誰呢?”麗妃捏著嗓子,聲音又甜又膩,
卻帶著刺,“原來是新來的沈女官呀?不在你的偏殿鉆研那些個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跑到御書房來……怎么,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勾引陛下不成?
”沈嬌嬌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來了來了,經典宮斗情節(jié)雖遲但到!她放下筆,
還沒想好怎么懟回去,就聽旁邊“咔噠”一聲輕響。是蕭徹手中的刻刀停了一下。
他依舊低著頭,專注著他的木頭,仿佛根本沒聽見麗妃的話,
但周身的氣壓似乎莫名低了一度。麗妃見蕭徹沒反應,膽子更大了,
扭著水蛇腰就朝書案這邊湊過來,聲音愈發(fā)嬌嗲:“陛下~您看您,都累得不想說話了,
快嘗嘗臣妾親手燉的……”她說著,就要把白玉碗往書案上放,
身子也軟軟地欲往蕭徹身上靠。沈嬌嬌眼尖,看見蕭徹握著刻刀的手指收緊了一下,
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顯然極度不耐煩這種打擾。電光火石間,沈嬌嬌福至心靈,
脫口而出:“麗妃娘娘且慢!”麗妃動作一頓,不滿地瞪向她:“沈女官,本宮與陛下說話,
哪有你插嘴的份?”沈嬌嬌站起身,臉上擠出一個假笑:“娘娘恕罪,并非臣女要插嘴。
實在是……陛下此刻正在專心刻制一枚極其重要的‘機密印章’,關乎國運,
受不得半點驚擾。您這碗要是碰翻了,或者不小心撞了陛下龍體,驚了圣駕,
被當成刺客……那后果,臣女可不敢想啊。
”她故意把“刺客”和“后果”兩個字咬得格外重。麗妃臉色瞬間白了白,顯然被嚇到了,
但隨即又強自鎮(zhèn)定,色厲內荏道:“你、你胡說什么!本宮怎會是刺客!本宮只是關心陛下!
”“關心則亂嘛。”沈嬌嬌聳聳肩,“娘娘若真想陛下好,不如安靜等候片刻?
或者……先把燕窩羹交給臣女?”麗妃氣得胸脯起伏,看看無動于衷的蕭徹,
又看看一臉“我是為你著想”的沈嬌嬌,進退兩難。她不甘心地又往前蹭了半步,
想看看皇帝到底在刻什么“機密印章”。就在此時,
她寬大的袖擺不小心帶到了書案角落的翡翠螭龍紋墨盒!“啪嗒——嘩啦!
”墨盒翻滾著摔在地上,濃黑的墨汁濺得到處都是,
好幾滴直接潑濺在了蕭徹玄色的龍袍袖擺和衣襟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污漬。
御書房內瞬間死寂。麗妃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聲音帶上了哭腔:“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是……是沈女官她突然出聲驚擾了臣妾……”蕭徹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刻刀。他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