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析很快回來了，神色如常：“抱歉，學校有點事?！?/p>
我點點頭，心里卻還想著那個屏保。
那是什么照片？
他前女友？
不對，他說過只談過我一個...
“怎么了？”他察覺我的心不在焉。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手機屏保...是誰的照片？”
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解鎖手機，遞到我面前。
那確實是一張舊照片，像素不高，像是很多年前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扎著馬尾，穿著校服，趴在課桌上睡得正香，側(cè)臉壓出了紅印子——那是我。
我十七歲時的模樣。
“這是...”我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收回手機，指尖輕輕摩挲屏幕：“高三下午，你熬夜復習太累，課間睡著了?！?/p>
“我偷拍的?！?/p>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酸酸澀澀的疼。
他用這張照片當屏保？
“為什么...”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燭光下，他的眼神溫柔得讓我陌生：“因為這是我最想留住的時光。”
那頓晚餐的后半段，我吃得食不知味。
顧言析送我回家時，在樓下輕輕抱了我一下。
他的懷抱溫暖結(jié)實，帶著淡淡的松香。
“晚安，晚意?！彼谖叶叺驼Z，呼吸拂過我的耳廓。
我紅著臉逃上樓，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接下來幾天，顧言析開始了正式的“追求”。
每天早安晚安的信息從不間斷，偶爾還會托外賣員送來我喜歡的那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蘇。
蘇皓辰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因為顧言析明顯在物理課上對他溫和了許多。
“姐，顧老師今天居然夸我題解得好！”
蘇皓辰在電話里大呼小叫，“這就是傳說中的‘姐夫福利’嗎？”
我笑罵他胡說八道，心里卻甜絲絲的。
周五晚上，顧言析約我去看電影。說是約會，選的卻是科教頻道的紀錄片首映禮。
我穿著小禮裙和高跟鞋，看著周圍一群穿著休閑裝的知識分子，覺得自己像個走錯場的。
“你怎么不早說是這種電影？”我小聲抱怨。
他輕笑：“怕說了你就不來了?！?/p>
紀錄片講的是宇宙起源，畫面宏大震撼。
放到星云旋轉(zhuǎn)時，顧言析悄悄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將我整只手包在其中。
我沒有掙脫。
散場時，我們隨著人流往外走。
在門口，有個聲音叫住了顧言析：“顧教授？”
我們回頭，看到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
顧言析愣了一下：“李教授？”
老者笑著走過來：“真是你??！好久不見，聽說你去中學教書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和顧言析交握的手上，了然地笑笑，“這位是？”
顧言析握緊我的手：“我女朋友，蘇晚意?！?/p>
我心跳漏了一拍。
這是他第一次對外人這樣介紹我。
老者笑瞇瞇地點頭：“好，好。你母親要是知道你現(xiàn)在這樣，一定會很欣慰?！?/p>
顧言析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一下，雖然很快恢復自然，但我還是捕捉到了那瞬間的不自然。
“這位是？”告別老者后，我好奇地問。
“大學時的導師?！鳖櫻晕龊唵螏н^，明顯不想多談。
我卻想起老者提到的“母親”。
顧言析很少提及家人，我只知道他父母離異，他跟母親生活。
我的手機響了，是林薇。
我接起來，那邊傳來她急切的聲音：“晚意，你猜我剛才在酒吧看見誰了？
那個趙老師，她和幾個朋友在喝酒，我聽到她們在討論顧言析...”
我下意識看了顧言析一眼，走到旁邊低聲問：“討論什么？”
“說顧言析大學時好像發(fā)生過什么大事，差點被開除...好像和他母親有關(guān)...”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顧言析大一時差點被開除，好像是因為他媽媽...”
我下意識地瞥了顧言析一眼，他正低頭看手機，側(cè)臉在路燈下顯得輪廓分明。
“...具體我也不清楚，就聽她們說什么‘服藥’、‘搶救’……”
林薇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晚意，你要不要問問顧言析？萬一是什么大事...”
我喉嚨發(fā)干，含糊地應(yīng)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手心里全是冷汗。
“怎么了？”顧言析收起手機，看向我。
他的目光敏銳，顯然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什么，林薇問我什么時候回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試探，“剛才那位李教授...好像和你很熟？”
顧言析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很快恢復如常，我還是捕捉到了那細微的變化。
“嗯，大學時他很照顧我?！彼p描淡寫地帶過，“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車上，我們各懷心事，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
我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燈，腦子里亂糟糟的。
服藥？搶救？開除？這些詞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想起大一下學期，我突然聯(lián)系不上他的那段日子，難道就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