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我忍了,硬扛過去,卻落下了病根,這也是后來車禍后身體迅速垮掉的原因之一。
恨意,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心口,凍得我四肢發(fā)麻,又燒得我五臟俱焚。
飄在空中看著她們冷漠地放棄我,看著鄭佳怡存折上那驚人的七位數(shù)存款,看著朵朵親熱地喊著那個健身教練薛海杰“爸爸”。
那一幕幕,在我腦海里瘋狂倒帶,循環(huán)播放。
“喂!陳燦輝!你聾了?”
鄭佳怡得不到回應(yīng),氣得推了我一把。
我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她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上。
這張臉,我曾以為只是脾氣不好,現(xiàn)在才知道,皮囊下面,從里到外,早就爛透了。
我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你說得對?!?/p>
鄭佳怡一愣,沒明白我這反應(yīng)。
我慢慢坐直身體,心臟因為剛重生和那股強烈的恨意而微微抽痛,但我忽略了它。
我從口袋里掏出皮夾,抽出那張每月按時上繳所有工資和兼職收入的工資卡,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慢條斯理地塞回了自己的內(nèi)衣口袋。
“既然看病是浪費錢,”我看著她瞬間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那從今天起,我不工作了?!?/p>
客廳里瞬間死寂。
鄭佳怡像是沒聽懂,臉上的怒容凝固了,顯得有些滑稽:“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重復(fù)了一遍,甚至帶上了一點笑意,“我不工作了。省錢,不好嗎?以后我們家就靠你……還有你媽說的,省吃儉用過日子?!?/p>
“陳燦輝!你瘋了?”鄭佳怡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你不工作?你不上班我們喝西北風去啊?!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p>
臥室門被猛地推開,女兒朵朵探出頭,臉上是全然的厭惡和不耐煩:“吵什么吵?。∵€讓不讓人寫作業(yè)了!爸,你又怎么惹媽生氣了?煩不煩!”
那語氣,那眼神,和我死前一模一樣,仿佛我不是她父親,而是什么令人作嘔的臭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