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家獨子顧衍之豢養(yǎng)的金絲雀，只因眉眼像極了他早逝的白月光。 他投資珠寶行業(yè)，只為讓我戴上白月光生前設(shè)計的祖母綠項鏈。 白月光妹妹蘇蔓回國那天，他捏碎酒杯：“贗品永遠(yuǎn)是贗品?！?深夜，我被拖進(jìn)暗巷，硫酸潑面聲伴隨她低語：“姐姐的東西，你也配用？” 五年后國際珠寶拍賣場，我的天價裸鉆震動全場。 顧衍之紅著眼求我原諒，我卻將鑒定錘指向大屏幕：“顧總，您重金拍下的傳世粉鉆……” “是連戒托都配不上的合成石。”
冰冷的水珠順著發(fā)梢滾落，砸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暈開一圈深色的濕痕。林晚跪在地毯邊緣，手中捧著條濕毛巾，小心翼翼擦拭著茶幾下方幾乎看不見的塵埃?？諝饫飶浡舅桶嘿F雪茄混合的復(fù)雜氣味，沉甸甸的，壓得人胸口發(fā)悶。這套頂層復(fù)式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如星河鋪陳的夜景，流光溢彩，卻照不進(jìn)這過分空曠奢華的囚籠一絲暖意。這是顧衍之的世界，精致，冰冷，容不下塵埃，也容不下…她多余的呼吸。
腳步聲沉穩(wěn)地自身后傳來，敲擊在光潔如鏡的黑曜石地面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律動，越來越近。林晚背脊瞬間繃緊，捏著毛巾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泛白。她強迫自己低下頭，將臉龐更深地埋進(jìn)陰影里，收斂起所有不該有的表情，只剩下一片溫馴的空白。
一只做工考究的手工定制皮鞋停在她視野邊緣。
“起來?！鳖櫻苤穆曇魪念^頂落下，沒什么溫度，像他腕間那塊鉑金腕表的金屬表帶蹭過皮膚時的觸感。他剛從公司回來，身上還帶著談判桌上淬煉出的鋒利余韻。
林晚順從地站起身，垂著眼。下巴被兩根帶著薄繭的手指捏住，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絕對的掌控意味，迫她抬起頭。顧衍之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像探照燈般緩慢而仔細(xì)地逡巡著，掠過她的眉骨，眼角，最終定格在她的眉眼之間。那目光并非在看“林晚”，而是在審視一件器物，一件他耗費心力尋覓到的、用以填補某個巨大空洞的物件——它是否足夠像真品？
她太熟悉這種凝視了。每一次這樣的審視，都像有冰冷的針尖緩慢刺入她的心臟深處，帶出一種麻木鈍痛的窒息感。顧衍之似乎在確認(rèn)什么，也許是確認(rèn)她沒有絲毫偏移他設(shè)定的軌道。他的拇指指腹帶著強烈的存在感，用力地摩挲過她的眉梢，那個位置，恰好是照片里蘇晴眉間一顆極淡小痣所在的地方。林晚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任由那帶著薄繭的指腹反復(fù)碾壓著自己的皮膚，細(xì)微的刺痛感清晰傳來，仿佛要透過皮肉，將她骨子里屬于“林晚”的那點印記徹底磨平。
“今晚有個慈善晚宴，”顧衍之終于松開手，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疏離，方才那片刻的專注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去換上那條裙子?！彼骂M微抬，指向客廳角落那個占據(jù)整面墻的恒溫恒濕防彈玻璃展柜。柜內(nèi)柔和的光線下，一條項鏈靜靜懸浮在黑色天鵝絨襯墊上，散發(fā)出古老森林般濃郁深邃的綠意——那便是被外界無數(shù)次渲染過的“蘇晴遺作”，一顆重達(dá)15克拉的絕世哥倫比亞祖母綠，被無數(shù)純凈鉆石簇?fù)碇?，冷艷孤絕，價值連城。每一次佩戴它，林晚都覺得自己像一具行走的、昂貴無比的衣架，承載著另一個早已消散的靈魂。
“……是?！彼韲蛋l(fā)緊，聲音低得幾乎只有氣音，順從地轉(zhuǎn)身走向那光芒璀璨的牢籠。
奢華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流淌著香檳的微醺氣息和名貴香水的馥郁芬芳。衣香鬢影間，林晚挽著顧衍之的手臂，像一個精致卻沒有靈魂的點綴品，行走在光影交錯的浮華世界。那條沉重的祖母綠項鏈貼著頸間肌膚，冰涼一片。
周遭的目光如同聚光燈，灼熱地聚焦在她脖頸間那片攝人心魄的綠光上。竊竊私語如同細(xì)密的蚊蚋，揮之不去。
“看到了嗎？就是那條‘晨曦之光’！顧少真是癡情，專門為她投資的珠寶品牌……”
“嘖，替代品就是替代品，再像也不是蘇晴小姐。你看她表情，呆板得很?！?/p>
“聽說顧少最近在蘇氏集團(tuán)砸了大錢呢……”
每一句低語都像細(xì)小的針，精準(zhǔn)地刺向林晚早已遍布傷痕的自尊。她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指甲卻深深陷入掌心，試圖用那點微不足道的痛楚來抵擋心底洶涌的寒意和屈辱。她看向身側(cè)的顧衍之，他正與一位銀行家談笑風(fēng)生，側(cè)臉線條冷硬優(yōu)雅，目光卻從未真正落在她身上片刻。
就在這時，宴會廳入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像是精心排練過一般，原本環(huán)繞在顧衍之身邊的人流默契地向兩旁分開，讓出一條通道。耀目的燈光聚焦處，一個穿著淡紫色抹胸晚禮服的年輕女子款款走來。她的眉眼……林晚的心驟然沉了下去。
那女子有著一張與蘇晴照片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眉眼間的神韻更是驚人地重合，只是氣質(zhì)更加鮮活、明艷，帶著一種未經(jīng)世事打磨的倨傲與優(yōu)越。她像一顆突然闖入的星辰，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呼吸。林晚清晰地感覺到顧衍之的手臂瞬間僵硬了。
“顧少！”女子聲音清脆，帶著毫不掩飾的親昵和撒嬌意味，無視了挽著顧衍之的林晚，徑直走到他面前，“我回來了！剛到就聽說你在這兒，趕緊過來看看！”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挽住了顧衍之的另一邊手臂，姿態(tài)熟稔得仿佛她才是那個缺席已久、如今正位歸來的女主人。她微微側(cè)頭，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飛快地掃過林晚的臉，掃過她頸間那條價值連城的項鏈，嘴角勾起一絲了然又鄙夷的弧度，無聲地用口型吐出兩個字：“贗品?！?/p>
林晚渾身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成了這個舞臺上最尷尬的背景板，一個多余的笑話。她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顧衍之不動聲色地牢牢扣住手腕。那力道很大，帶著不容掙脫的警告和一種她無法理解的禁錮。
“蔓蔓，歡迎回來。”顧衍之的聲音低沉地響起，終于轉(zhuǎn)向了蘇蔓，那眼神是林晚從未見過的復(fù)雜，里面翻滾著洶涌的暗流，有恍惚的追憶，有失而復(fù)得的狂喜，更有一種深不見底的、近乎偏執(zhí)的癡迷。那份專注，那份溫度，從未給過林晚分毫。他甚至忘記了林晚還被自己扣在身旁。
蘇蔓笑靨如花，親昵地晃了晃顧衍之的手臂：“衍之哥哥，我這次回來可不走了！”她目光流轉(zhuǎn)，再次落在林晚身上，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和一絲挑釁，“這位……就是林小姐吧？久仰大名呢。”那意味深長的“久仰大名”，像淬了毒的針。
顧衍之仿佛這才記起身旁還有個人。他側(cè)過頭，目光重新回到林晚臉上。那眼神瞬間變了，從對蘇蔓的復(fù)雜熾熱，驟然冷卻為審視一件物品的漠然，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冰冷的視線掃過林晚刻意模仿蘇晴妝容的眉眼，掠過她頸間那條承載著另一個女人靈魂的項鏈，最后定格在她強撐著的、僵硬的笑容上。時間仿佛凝滯了幾秒。
“啪！”
一聲脆響，突兀地撕裂了宴會廳的喧囂。
顧衍之手中那只盛著琥珀色威士忌的水晶杯，竟被他生生捏碎！
鋒利的玻璃碎片瞬間割破了他的掌心，猩紅的血液混著冰涼的酒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潔的地板上，蜿蜒開觸目驚心的紅痕。但他似乎毫無痛覺，只是死死盯著林晚，眼神銳利如刀，又燃燒著某種被徹底點燃的戾氣。
“贗品，”他薄唇輕啟，聲音不高，卻冰冷徹骨，清晰地穿透了瞬間安靜下來的大廳每一個角落，“永遠(yuǎn)是贗品！”
這幾個字像淬了冰的子彈，精準(zhǔn)地射向林晚的心臟。周圍的目光瞬間化作無數(shù)實質(zhì)性的利刃，帶著驚詫、戲謔、了然和毫不掩飾的鄙夷，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釘死在原地。所有的偽裝、所有的隱忍，都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她身體晃了晃，臉上最后一絲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慘白一片。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口深處，有什么東西碎裂崩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