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晚晚聯(lián)手演了那出戲后,厲鴻安分了許多。
他大概是沒想到,林晚晚這個棋子,會臨陣倒戈,反將他一軍。
公司里,暫時恢復了平靜。
我和厲承決的關(guān)系,也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穩(wěn)定期。
我們像一對真正的,配合默契的商業(yè)伙伴。他負責戰(zhàn)略決策,我負責細節(jié)執(zhí)行。擎天集團在他的掌舵和我的輔助下,非但沒有因為內(nèi)斗而衰退,反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著版圖。
但我知道,平靜之下,是更深的暗流。
厲承決的記憶,在恢復。
一開始,只是碎片化的。
他會在看到某個文件時,突然皺眉說:“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不是應(yīng)該叫李維嗎?怎么換人了?”
李維,是厲鴻安插的人,早就被他自己調(diào)走了。
他會在開會時,突然打斷某個高管的發(fā)言,冷冷地說:“你這個數(shù)據(jù)模型,三年前就被我否決過一次。你是覺得,我失憶了,就可以拿出來濫竽充數(shù)?”
那個高管,嚇得當場腿軟。
最讓我心驚的一次是,一天晚上,我們躺在床上,他突然從背后抱住我,在我耳邊,用一種極度冰冷的、屬于過去那個商業(yè)帝王的聲音,說了一句:
“顧千渝,城西那塊地,你休想拿到。”
我的血液,瞬間就凍住了。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對上的,卻依舊是他那雙,帶著一絲睡意和迷茫的眼睛。
“老婆,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聲音又恢復了那種黏人的柔軟,“是不是我剛才說夢話,嚇到你了?”
我看著他,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說夢話,還是,在對我進行試探。
他在清醒和混沌之間,反復橫跳。
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我必須,加快我的計劃。
我找到了我之前安插在擎天集團的那顆棋子,讓他幫我,拿到了車禍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那輛被動過手腳的車的,內(nèi)部檢修記錄。
記錄顯示,在車禍發(fā)生的前一天,車的剎車系統(tǒng),被一個“外聘的維修工”,進行過“保養(yǎng)”。
而那個維修工的賬戶上,在事后,收到了一筆來自海外的,巨額匯款。
匯款的源頭,雖然被層層加密,但我還是,順藤摸瓜,查到了。
最終的指向,是厲鴻在海外設(shè)立的一個,空殼公司。
鐵證如山。
我拿著這份證據(jù),心情,卻無比沉重。
有了它,我就可以輕易地,把厲鴻送進監(jiān)獄。
但是,一旦厲鴻倒臺,厲承決恢復記憶,他還會需要我嗎?
他會不會,把我也當成一個,趁虛而入的,陰謀家?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看著那份證據(jù),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書房。
客廳里,厲承決正坐在餐桌前,等我吃早餐。
他看到我,皺了皺眉。
“沒睡好?”
“嗯,想了點事?!?/p>
他沒再問,只是把我拉到身邊坐下,將一碗溫熱的粥,推到我面前。
“先吃飯?!?/p>
我喝著粥,心里,卻在做著天人交戰(zhàn)。
就在這時,電視上正在播放的財經(jīng)新聞,插播了一條緊急快訊。
“……據(jù)悉,啟星科技CEO顧千渝,近日已秘密完成了對擎天集團超過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收購,成為擎天集團,實際上的,最大股東……”
我的手,一抖。
勺子,掉進了碗里。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電視。
屏幕上,正是我那張,冷靜得有些過分的臉。
新聞里,還在滔滔不絕地分析著,這場“堪稱經(jīng)典的,蛇吞象式的商業(yè)并購”。
我沒有收購。
我手里,只有厲承決給我的那百分之三十。
另外的百分之十,是哪里來的?
這是個圈套!
有人,在故意散播假消息,想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
是厲鴻!他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出來,同時,也刺激厲承決!
我立刻轉(zhuǎn)頭,看向厲承"決。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依賴和溫柔,只剩下一種,我熟悉的,冰冷的,審視。
他看著我,緩緩地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顧千渝,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他,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