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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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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辭。那是我用了十年的名字。從二十三歲到三十三歲,整整十年,我都是顏辭。戶口本上,

結婚證上,所有認識我的人眼里,我都是顧太太,顧珩的妻。休書兩個字,

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燙在薄薄一張A4紙上。它就那么輕飄飄地,

被顧珩放在客廳的玻璃茶幾上,壓在他常用的那本財經雜志下面。我收拾完廚房的水漬,

擦著手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紙張雪白,邊緣鋒利?!邦佫o:十年夫妻,緣盡于此。

自愿解除婚姻關系,你名下無任何財產,今日搬離。顧珩。”沒有抬頭,沒有落款日期,

只有這冰冷的二十幾個字。我捏著那張紙,指尖冰涼。十年。我最好的十年,

都耗在了這個叫顧珩的男人身上,耗在了這個一百八十平、裝修豪華,

卻冰冷得像樣板間的房子里?!邦欑?,”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抖,但異常平靜,

“這是什么意思?”顧珩從書房走出來,西裝筆挺,正準備出門。他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紙,

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像在看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字面意思。”他彎腰換鞋,

聲音平淡無波,“我們離婚。你收拾一下,今天搬走。”“為什么?”我往前走了一步,

離他近了些,能聞到他身上那款熟悉的、昂貴的木質調香水味。這味道,曾經讓我覺得安心。

他直起身,眼神終于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麻煩纏上的不耐?!邦佫o,

十年了,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早就沒感情了。”“沒感情?”我重復著這三個字,

忽然覺得很可笑,“顧珩,你創(chuàng)業(yè)最艱難的時候,是誰陪著你啃饅頭就咸菜?

是誰在你胃出血住院,衣不解帶伺候你半個月?是誰在你媽一次次刁難我的時候,忍著委屈,

低聲下氣地周全?你媽生病,端屎端尿的人是我,不是她那個天天只會逛街美容的寶貝女兒!

你說沒感情?”我越說越快,十年的委屈像開閘的洪水,洶涌而出。顧珩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點不耐煩變成了冰冷的厭惡?!皦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有意思嗎?感情沒了就是沒了,

強扭的瓜不甜。顏辭,看在你伺候我媽還算盡心的份上,我才給你這份體面,讓你自己走。

別鬧得太難看。”“體面?”我揚了揚手里的休書,紙片嘩啦作響,“一張紙就把我打發(fā)了?

顧珩,十年,我連個保姆都不如!保姆還有工資!我有什么?我名下無任何財產?這房子呢?

當初首付,我爸媽借給你的二十萬,你說算我入股,算共同財產!

還有你現(xiàn)在的公司……”“公司?”顧珩嗤笑一聲,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公司是我一手打拼的,跟你有什么關系?那二十萬,

我媽早就還給你爸媽了,你少在這胡攪蠻纏!至于房子,

”他環(huán)顧了一下這間寬敞明亮的客廳,語氣理所當然,“首付是我媽出的,

房貸一直是我在還,房產證上寫的也是我媽的名字,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如遭雷擊,

僵在原地。房產證?他媽的名字?我記得清清楚楚,簽購房合同那天,

售樓小姐問寫誰的名字。顧珩攬著我的肩,笑著說:“當然寫我和我老婆的。

”后來他說辦房產證手續(xù)繁瑣,他去跑就行,我就沒再過問。原來,從頭到尾,

我就是個傻子。一個被他們母子倆玩弄于股掌之間、用十年青春和全部積蓄,

替別人做了嫁衣的傻子!“顧珩,”我的聲音徹底冷了下去,心口那塊地方,

像是被硬生生剜掉,空了,反而感覺不到疼了,“你真行?!彼蟾乓詾槲艺J命了,

語氣緩和了些,帶著施舍的口吻:“你那些衣服鞋子包包,都帶走。算我補償你。

找個地方住,找個工作,重新開始吧。我們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我慢慢把那張休書折好,塞進圍裙的口袋里,動作緩慢而認真,“顧珩,這十年,

我就是個天大的笑話。行,我走?!蔽覜]有再看他的臉,轉身進了臥室。我的東西不多。

衣柜里,除了幾件基礎款,大部分都是他為了某些場合,隨手買給我的“行頭”,價格不菲,

卻從來不合身,也不合我的心意。梳妝臺上,沒有昂貴的護膚品,只有最基礎的潤膚霜。

十年全職主婦,手心朝上的日子,讓我連給自己買瓶好點的精華液都要猶豫半天。

我拖出一個用了很多年、邊緣磨損的舊行李箱,開始收拾。

只收拾真正屬于我的東西:幾件穿了多年的舊衣服,幾本書,一個裝著父母照片的相框,

還有那個用了很多年、漆都快掉光的紅木首飾盒。里面沒有珠寶,只有一枚褪色的銀戒指,

是我大學時自己打工掙錢買的生日禮物。還有一張薄薄的銀行卡,

里面是我偷偷攢下的、不到五萬塊的私房錢——這是我爸媽瞞著顧珩,一點點塞給我,

讓我應急用的。收拾得很快,一個二十寸的箱子都沒裝滿。顧珩不知何時站在了臥室門口,

看著我利落的動作,眉頭微蹙,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靜和迅速?!岸际帐昂昧??”他問,

語氣里沒了剛才的強硬,反而有點探究?!班??!蔽依闲欣钕淅?,直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我精心打理了十年、卻從未真正屬于過我的“家”。窗明幾凈,一塵不染,

連窗臺上的綠植葉片都擦得發(fā)亮??上?,再干凈,也暖不了人心。我拖著箱子,越過他,

走到客廳。婆婆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手里還捏著一把瓜子。

看到我拖著箱子,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尖著嗓子說:“呦,終于肯走了?早就該走了!

賴在我兒子家白吃白喝這么多年,一點用都沒有!連個蛋都下不出來!晦氣!

”瓜子殼被她隨意地吐在光潔的地板上。我腳步一頓。十年,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遍。

每次我都忍著,為了顧珩,為了這個所謂的“家”。我甚至還傻乎乎地去看過醫(yī)生,

喝過無數苦藥湯,檢查報告顯示我一切正常。顧珩也從沒為此說過什么,我以為他不在乎。

原來,不是不在乎。只是在他和他媽眼里,這早就成了我最大的、無法辯駁的“原罪”。

心口那麻木的地方,像是被這句淬了毒的話又狠狠捅了一刀,血淋淋地疼。我深吸一口氣,

沒有回頭,也沒有看顧珩。只是彎腰,從圍裙口袋里掏出那張折好的休書,

輕輕地、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婆婆面前的茶幾上,壓在她剛吐出的那堆瓜子殼旁邊。然后,

我直起身,拖著那個輕飄飄的行李箱,挺直脊背,拉開了那扇厚重的、價值不菲的入戶門。

門外走廊的風灌進來,帶著初冬的寒意。“顏辭!”顧珩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帶著一絲他自己可能都沒察覺的急促。我沒有停頓,邁了出去。

門在我身后“咔噠”一聲合上,隔絕了里面那個虛假的世界,

也徹底斬斷了我十年可悲的癡夢。站在小區(qū)樓下,午后的陽光有點晃眼。

我抬頭看了看那扇熟悉的落地窗,窗簾緊閉著。十年。

我從一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大學畢業(yè)生,

變成了一個與社會脫節(jié)、身無分文、被一紙休書掃地出門的棄婦。手機響了。是我媽?!拔?,

囡囡?。俊眿寢尩穆曇粜⌒囊硪?,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你…你還好嗎?顧珩他…”“媽,

”我打斷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我出來了。離婚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然后傳來極力壓抑的哽咽聲。“出來就好…出來就好…囡囡,

回家來,爸媽養(yǎng)你…”“媽,別擔心我。”我吸了吸鼻子,把涌上來的酸澀壓下去,

“我有地方去。先不說了?!睊炝穗娫?,我拖著箱子,茫然地站在街邊。去哪?

父母家在一個老舊的小區(qū),房子不大,弟弟一家三口也擠在那里。我這樣灰頭土臉地回去,

只會給他們添麻煩,讓他們在街坊鄰居面前抬不起頭。顧珩和他媽刻薄,

但有一點沒說錯——我得靠自己。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皫煾担プ罱娜瞬攀袌?。

”我報出目的地,聲音干澀。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看我腳邊那個寒酸的行李箱,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和同情。他沒多問,發(fā)動了車子。

人才市場里人聲鼎沸。巨大的電子屏滾動著招聘信息。我穿梭在擁擠的人群里,

看著那些要求:本科以上學歷,三年相關經驗,精通辦公軟件,

英語六級……我大學學的是中文,畢業(yè)就嫁給了當時還是小公司職員的顧珩,做了全職主婦。

十年與社會脫節(jié),我有什么?會做飯?會打掃衛(wèi)生?會伺候人?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我。

比被顧珩掃地出門時更甚。我像個無頭蒼蠅,在一家家招聘攤位前徘徊。

看到有招“行政文員”的,我鼓起勇氣遞上簡歷——那是我在出租車上,

用手機臨時下載模板,填了基本信息打印出來的,單薄得可憐。

負責招聘的是個妝容精致、穿著職業(yè)套裝的年輕女孩。她掃了一眼我的簡歷,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32歲?已婚?哦,離異?小姐,我們要的是有經驗的,

能立刻上手的。你這十年工作經歷是空白?不好意思,不合適?!焙啔v被輕飄飄地推了回來。

“服務員呢?餐廳服務員?”我又擠到另一個攤位?!按蠼悖必撠熣泄さ陌⒁躺舷麓蛄课?,

帶著點挑剔,“我們這要年輕點的,手腳麻利的。你……看著挺斯文的,干得了這活兒?

端盤子洗碗可累。”“我能干!”我急切地說,“我什么都能干!”“年紀大了點啊,

”阿姨搖搖頭,“工資不高,一個月三千五,包住不包吃,你能接受?”三千五?

在這個城市,租個最便宜的單間都要一千多。還有吃飯,交通……五萬塊,撐不了多久。

“能!”我咬著牙應下。我需要一個落腳點,需要一份收入,哪怕再微薄。

阿姨遞給我一張紙條:“行吧,明天早上九點,到這個地方試工。帶身份證復印件。

”拿著那張薄薄的紙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拖著箱子,

按地址找到了那家位于老城區(qū)巷子深處的私人小旅館。老板娘是個胖胖的中年女人,叼著煙,

眼神犀利。“包?。烤妥T工宿舍?!彼I著我穿過狹窄油膩的走廊,

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鐵門。一股濃重的汗味、泡面味和霉味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

不到十平米的房間,擠了四張上下鋪的鐵架床。地上堆滿了雜物。

一個女孩正坐在下鋪吃泡面,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麻木。

老板娘指了指靠門的一個上鋪:“喏,就那個空位。被褥自己解決。

每天負責打掃三樓所有房間和走廊,早八點到晚五點。試用期七天,沒工資,管兩頓飯。

干得了就留下,干不了滾蛋?!闭f完,她就扭著胖胖的身子走了。我站在門口,

看著那個狹窄、油膩、散發(fā)著異味的鐵架床上鋪,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邊的箱子。

箱子表面磨損的痕跡,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這里,就是我的新起點嗎?胃里一陣翻攪,

早上沒吃東西,現(xiàn)在只覺得惡心。我扶著門框,強忍著沒有吐出來?!靶聛淼??

”吃泡面的女孩含糊地問,聲音沒什么起伏,“勸你趕緊弄床褥子,晚上冷?!薄爸x謝。

”我啞著嗓子應了一聲,把箱子塞到床底下,爬上那個冰冷的、只有一塊破木板的床鋪。

硌得骨頭生疼。躺下來,望著天花板上斑駁的水漬,顧珩那張冷漠的臉,婆婆刻薄的話語,

茶幾上那張雪白的休書……還有眼前這個散發(fā)著異味、冰冷堅硬的床板,

反復在腦海里交織沖撞。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洶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只是無聲地,

任由淚水浸濕了鬢角,流進耳朵里,冰涼一片。原來,心死之后的痛,是這么的鈍,

這么的空曠。第二天,天還沒亮透,旅館的鬧騰就開始了。

走廊里腳步聲、叫罵聲、小孩哭鬧聲混雜。我?guī)缀跻灰刮疵?,頭痛欲裂。

老板娘的大嗓門準時在門外響起:“都幾點了還睡!起來干活!”我掙扎著爬起來,

用冷水胡亂抹了把臉,開始干活。打掃旅館衛(wèi)生,遠比我想象的臟和累。有些客人退房后,

房間簡直像垃圾場。

煙頭、酒瓶、油膩的食物殘渣、甚至還有不明污穢……刺鼻的氣味熏得我陣陣反胃。

拖地、擦窗、換床單被套、清理廁所……一天下來,腰酸背痛,

手指被劣質清潔劑泡得發(fā)白起皺。中午飯是老板娘從隔壁小飯館買的,

一大盆幾乎看不到油星的水煮白菜,配一大盆糙米飯。晚上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我強迫自己咽下去,我需要力氣。七天試用期,每天都是高強度的體力活,沒有一分鐘停歇。

老板娘像監(jiān)工一樣,稍有不滿就大聲斥責。一起干活的兩個大姐,都是外地來的,

麻木地忍受著,偶爾會偷偷抱怨幾句,但也僅此而已。第六天下午,我在清理一個房間時,

在床底下掃出一個破舊的錢包。里面沒有錢,只有一張皺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年輕的男孩,勾肩搭背,笑容燦爛。其中一個,

眉眼依稀有點像顧珩大學時的樣子。鬼使神差地,我把照片撿了起來,擦掉灰塵,

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晚上回到那令人窒息的宿舍,我拿出那張照片,

借著窗外微弱的路燈光看著。照片上的笑容那么干凈,那么充滿希望。那是顧珩嗎?

還是只是我的錯覺?那個曾經許諾給我一個家、說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的顧珩,

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副冰冷刻薄的模樣?是我錯了?還是時間錯了?胃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七天,吃不好睡不好,加上巨大的精神和體力消耗,身體發(fā)出了警告。

我蜷縮在冰冷的床板上,忍受著胃部一陣陣的抽痛,意識有些模糊。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在昏暗的房間里格外刺眼。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喂?

請問是顏辭女士嗎?”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拔沂??!蔽衣曇籼撊??!澳?,顏女士。

我們這里是‘安心家政服務公司’。您之前在我們人才市場的登記點投遞過簡歷應聘鐘點工,

還有印象嗎?”鐘點工?我努力回憶,在人才市場那幾天,

慌亂中好像確實往一個家政公司的箱子里塞過簡歷,但根本沒抱希望?!坝小械摹?/p>

”我撐著回答。“是這樣,我們公司剛剛接了一個高端家庭長期鐘點工的訂單,

地址在城東‘錦繡花園’小區(qū)??蛻粢蟊容^高,需要有經驗、細心、可靠的阿姨。

我們篩選簡歷后,覺得您的基本條件比較符合,想邀請您明天上午十點來我們公司面試一下,

您方便嗎?”錦繡花園?那是本市有名的頂級豪宅區(qū)!顧珩一直想在那里買房子,

但還沒成功?!拔摇曳奖悖 蔽伊⒖套鹕?,胃部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

“請問具體地址是?需要帶什么?

”對方給了我地址和需要攜帶的材料(主要是身份證復印件和健康證),

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掛了電話。放下手機,我的心怦怦直跳。機會!

一個可能改變現(xiàn)狀的機會!但是,健康證?我還沒有。而且我現(xiàn)在這副樣子,臉色蒼白,

手指粗糙,穿著廉價的舊衣服,去面試高端家政?顧不得胃疼,我立刻下床,

翻出那張存著五萬塊的銀行卡。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第二天一早,

我向旅館老板娘請假半天。她叼著煙,斜著眼睛看我:“請假?剛干幾天就請假?

這半天工資扣掉!”“扣吧?!蔽液敛华q豫?,F(xiàn)在每一分錢都很重要,

但比起這個渺茫的機會,扣半天工資算什么。我先跑去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

花了一百多塊加急辦了健康證(普通的需要三天,加急當天出結果但貴)。然后,

我沖進一家商場打折區(qū),

用最快的速度買了一套最基礎的、款式簡潔的黑色褲裝和一件米白色襯衫。

又買了一雙便宜的黑色低跟皮鞋。總共花了不到三百塊,

卻是我十年來第一次為自己添置“新衣”。在商場簡陋的洗手間里,我換上這身“行頭”,

對著鏡子,把凌亂的頭發(fā)盡力梳整齊,扎成一個簡單的低馬尾。鏡子里的人,臉色依然憔悴,

眼神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九點五十,

我準時出現(xiàn)在“安心家政”公司所在的寫字樓下。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走了進去。

面試我的是一位姓張的經理,四十歲上下,看起來很干練。她仔細看了我的簡歷,

又打量了我一番,眉頭微蹙:“顏女士,您的簡歷上,這十年是空白?”“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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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2 08:2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