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給我上！蘇軟軟！你想現(xiàn)在就死還是走完情節(jié)再死？！
”一道尖銳到幾乎能刺穿耳膜的電子音，在我腦子里第108次炸開。
我整個人像片被釘在墻上的蝴蝶標本，
死死地把自己貼在青藤一中校門口那棵巨大的香樟樹后面，
抖得連香樟樹葉子都跟著簌簌作響。不是我慫，是真的會死。樹蔭外，
那個被系統(tǒng)標記為「終極目標：陸凜」的少年，剛剛單手把一個試圖挑釁他，
人高馬大的體育生摜在地上。他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那動作，干凈，利落，
帶著一種淬了冰的狠勁兒。夕陽的余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卻絲毫沒能溫暖他那張冷得像萬年冰川的臉。他垂著眼，碎發(fā)遮住了部分視線，
但光是那個下頜角的弧度，就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我的任務(wù)？很簡單。沖上去，
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給他一巴掌?！澳愠虺蛩切∩戆?，身高一米八八，渾身腱子肉，
我這小胳膊小腿……”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在腦子里跟系統(tǒng)打著商量，“統(tǒng)啊，商量一下，
我能不能換個方式？比如，我請他喝杯奶茶，多加冰，冰死他？”“閉嘴！
”系統(tǒng)暴躁得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蘇軟軟我警告你，再拖延三十秒，
我直接啟動電擊懲罰，讓你當場體驗一下什么叫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我打了個寒顫。
不是嚇唬人，這破系統(tǒng)真的干得出來。我深吸一口氣，
空氣里混著香樟樹葉的清苦和傍晚微涼的風(fēng)，吸進肺里的卻全是絕望。行吧，死就死吧，
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不對，好姑娘。我閉上眼，
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給自己選墓碑的刻字了——“愛過，拼過，最終死于話多”。“十，九，
八……”系統(tǒng)冰冷的倒計時，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猛地睜開眼，
從樹后像一顆炮彈似的沖了出去！那一瞬間，風(fēng)聲，人聲，車鳴聲，所有的一切都離我遠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張越來越近，冷峻的臉。就是現(xiàn)在！我咬緊牙，
用盡了從出生到現(xiàn)在積攢的所有力氣，掄圓了胳膊，對著陸凜的臉就扇了過去！去死吧！
這該死的世界！然而，想象中“啪”的一聲脆響并沒有到來。由于緊張過度，我的腿是軟的，
胳膊是軟的，手腕更是軟得像一截剛出鍋的面條。于是，那記本該勢大力沉，
充滿屈辱意味的世紀之摑，在接觸到陸凜臉頰的瞬間，變成了一次……輕柔，
甚至帶著點纏綿意味的——撫摸。我那微微發(fā)涼，還帶著冷汗的手心，
就這么軟綿綿地貼在了他的臉上。整個世界，安靜了。陸凜那雙深邃得像寒潭的眸子，
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他沒有躲，也沒有反擊，只是怔怔地看著我，
似乎完全沒搞懂眼前的狀況。完了。我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這一巴掌沒打出傷害，
侮辱性卻直接拉滿了。他這一拳下來，我可能不是螺旋升天那么簡單，
我可能會被當場打成二維平面圖?？謶趾臀谝凰查g沖上了天靈蓋，我的眼眶一熱，
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就涌了上來，視野瞬間模糊。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
也許是求生本能的最后掙扎，我看著他，帶著濃重的哭腔，把系統(tǒng)讓我說的羞辱臺詞，
硬生生吼成了一句怨氣沖天的控訴：“你，你為什么才來……我等你等得手都涼了！
”話音落下，陸凜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
緩緩地浮現(xiàn)出一絲龜裂般的茫然，和一種見了鬼似的難以置信。
他準備好迎接一場暴風(fēng)驟雨般的屈辱，卻只感覺到一個溫軟，顫抖的手掌，
和一個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女孩。鋼鐵般堅硬的心，在這一刻，
被什么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陸凜的大腦，平生陷入了宕機。她……是在跟我撒嬌？
第二章：貼身“奴役”自從昨天那場“世紀之摑”變成“深情撫摸”之后，
我就多了一個毛病——看見陸凜就腿軟。真的，物理意義上的腿軟。就像現(xiàn)在，
我站在教室門口，手里拎著我那只印著粉色小兔子，重量絕對不超過三斤的書包，
卻感覺自己像扛著一座山?！岸！蹦X子里那該死的電子音又響了。
“日常欺凌任務(wù)一：命令陸凜，讓他給你拎書包。任務(wù)時限：一分鐘。
失敗懲罰：全身瘙癢套餐，持續(xù)二十四小時。”我眼前一黑。讓我命令他？
那個能單手把人摜在地上的冰山校霸？我怕我剛開口說一個“你”字，
就會被他直接從三樓窗戶扔出去，做自由落體運動?！敖y(tǒng)啊，你看看我這個書包，它多可愛，
多輕盈，它自己能走路……”我垂死掙扎?！叭?。”系統(tǒng)冷酷無情。我一咬牙，心一橫，
視死如歸地挪到了陸凜的座位旁。他正單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側(cè)臉的線條冷硬又好看。
陽光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讓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稍微柔和了一點點。也就一點點。我哆哆嗦嗦地把書包遞過去，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系統(tǒng)給的臺詞是：“喂，給我拿著?！蔽覐埩藦堊?，
求生欲讓我的舌頭在嘴里拐了三百六十個彎，
出口的話變成了一串帶著顫音的嚶嚀：“陸凜……我，
我的書包它……它欺負我……”陸凜聞聲，終于緩緩地轉(zhuǎn)過頭，
那雙沒什么情緒的眸子落在我身上。他沒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我，
像是在研究什么珍稀物種。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眼淚又不爭氣地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演技發(fā)揮到了極致。我伸出一根手指，
委委屈屈地戳了戳我的小兔子書包，控訴道：“它好重，壓得我手好酸……你，
你可不可以幫我……教訓(xùn)它一下？”說完，我自己都快吐了。蘇軟軟啊蘇軟軟，你的節(jié)操呢？
你的骨氣呢？為了活命，我連臉都不要了?？諝夥路鹉塘恕Ｖ車Q著耳朵偷聽的同學(xué)，
一個個都露出了見了鬼的表情。我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被他連人帶包一起扔出去的準備。然而，
陸凜只是沉默地看了我?guī)酌?，然后，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伸出手?/p>
接過了那個“欺負”我的粉色小兔子書包。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拎著我那只少女心滿滿的書包，畫面竟然有種詭異的和諧。他依舊沒說話，
只是把書包隨手掛在了自己的椅背上，然后就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窗外，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我：“？？？”這就……完了？我劫后余生地回到座位上，
心臟還在怦怦狂跳。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下午的值日，
系統(tǒng)任務(wù)是“命令陸凜替你拖地”。我看著陸凜那張冷得能凍死人的臉，再次鼓起勇氣，
拎著一個空桶，可憐巴巴地湊了過去。“陸凜……”他回頭，
似乎已經(jīng)對我這種“沒事找事”的行為產(chǎn)生了免疫力。我指著地上的水桶，
帶著哭腔說：“這桶水它太重了，它說……它說沒有你，它根本走不動路！
”陸凜：“……”周圍的同學(xué)：“……”不行了，我快被自己的無恥感動哭了。
陸凜沉默地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從我手里拿過水桶，走到水龍頭前，接滿，
然后拎著那桶對他來說輕如鴻毛的水，一聲不吭地把我們組負責的區(qū)域拖得干干凈凈，
亮得能照出人影。做完這一切，他把桶放回原處，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但他越是這樣，
我心里就越是發(fā)毛。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懂嗎？！他一定是在給我攢大招！直到晚飯時間，
終極大招來了。“日常欺凌任務(wù)三：讓陸凜去食堂給你打飯，必須包含一份紅燒肉。
”我兩眼一黑，差點當場去世。這已經(jīng)不是霸凌了，這簡直就是奴役！我磨蹭了半天，
在系統(tǒng)“再不去就電擊”的威脅下，我欲哭無淚地挪到了陸凜面前。彼時，
他正準備起身離開教室?！澳莻€……”我拉住他的衣角，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他停下腳步，
垂眸看著我。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眼眶一紅，把畢生的演技都用了出來：“嗚嗚嗚……陸凜，
我肚子好餓，可是……可是食堂的飯好兇，我不敢去……只有，只有你打回來的，
我才敢吃……”“要......紅燒肉......”說完，我緊張地閉上了眼睛。死吧，
趕緊的，給我個痛快！預(yù)想中的拳頭沒有落下，耳邊只傳來一聲幾不可聞，
似乎帶著點無奈的嘆息。我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只見陸凜那張一貫沒什么表情的臉上，
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認命般的平靜。他看著我，薄唇輕啟，
終于對我說了我們認識以來的第一句話。聲音清冷，像敲在玉石上。
他說：“……不準吃辣椒。”那一刻，我呆呆地看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這個男主，好像被我搞得……不太對勁了。
第三章：密室“囚禁”如果說前幾個任務(wù)只是讓我腿軟，那么系統(tǒng)最新發(fā)布的這個，
則是想讓我當場去世。“終極欺凌任務(wù)（高中階段）：將陸凜騙進體育器材室，并反鎖一夜。
”“任務(wù)獎勵：宿主智商永久+10。失敗懲罰：與一千只蟑螂共處一室。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條任務(wù)，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飄到了半空中。跟一千只蟑螂在一起？
殺了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我花了整整一個下午，
構(gòu)思了九十九種能把陸凜騙進器材室的方法，又把自己代入陸凜的角色，
將這九十九種方法一一否決。我感覺他但凡聽我說超過三個字，就會覺得我腦子有病。
直到晚自習(xí)結(jié)束，教學(xué)樓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昏黃的聲控燈在空曠的走廊里明明滅滅，
我才終于在系統(tǒng)“再不動手就投放蟑螂”的電音威脅下，邁出了顫抖的步伐。
陸凜正在教室里做最后的打掃，他一個人，身形被燈光拉得很長。
我像個幽魂一樣飄到他身邊，用我這輩子最真誠，最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陸凜……”我的聲音小得快要被風(fēng)吹散了。他停下手里的動作，靜靜地看著我，
仿佛在等我又要作什么妖。我絞盡腦汁，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我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我，
我的橡皮筋，好像掉在體育器材室了……是我最喜歡的一根，上面有顆小草莓。我一個人，
不敢去……天好黑。”說完，我自己都尷尬得想原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這是什么爛到家的借口！陸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我，足足有十秒鐘。
就在我以為他要開口嘲諷我的時候，他卻默默地放下掃帚，一言不發(fā)地朝樓下走去。
我愣在原地，兩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同意了？！我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
體育器材室在一樓最偏僻的角落，門是那種老式的鐵門，上面還掛著一把大鎖。
陸凜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串鑰匙，面不改色地打開了鎖?！爸ㄑ健币宦?，一股塵封已久，
混雜著鐵銹和舊皮革的味道撲面而來。里面黑得像個無底的深淵?！斑M去找。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冷。我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像是在踏入地獄的入口。
我假模假樣地走進去，在黑暗里摸索了兩下，然后迅速退了出來，對他擠出一個笑容：“啊，
找到了！謝謝你！我，我先回去了！”說完，我逃也似的轉(zhuǎn)身就跑。在他踏進器材室，
準備關(guān)門的那一瞬間，我用盡全身力氣，從外面猛地把鐵門“砰”地一聲甩上，
并手忙腳亂地將那把大鎖，“咔噠”一聲，鎖死。世界，清凈了。我背靠著冰冷的鐵門，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我成功了。
我居然真的把他鎖起來了。走廊的聲控燈因為長時間沒有聲音，滅了。瞬間，我和門內(nèi)，
共享了同一片黑暗?？謶窒袷浅彼话銓⑽已蜎]。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內(nèi)，
傳來一聲微弱的“吱吱”聲。很輕，但在死寂的黑暗里，卻像是驚雷一樣炸在我耳邊。老鼠！
我頭皮瞬間炸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這種毛茸茸，
滑溜溜的生物！我剛想拔腿就跑，腳邊，黑暗的角落里，又傳來一聲清晰的“吱吱”！
仿佛是在回應(yīng)門里的那一只?！鞍 币宦晧阂值阶冋{(diào)的尖叫從我喉嚨里沖了出來。
那一刻，什么任務(wù)，什么系統(tǒng)，什么陸凜，全都被我拋到了九霄云外！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頭就是：我要進去！門外有老鼠！門里雖然也有，但門里……門里有個人??！
求生本能戰(zhàn)勝了一切！我發(fā)瘋似的轉(zhuǎn)過身，手忙腳亂地去開那把剛剛被我鎖上的大鎖。
由于過度恐懼，我的手抖得根本對不準鎖孔?！伴_門！陸凜！開門??！”我?guī)е耷唬?/p>
瘋狂地拍打著鐵門。門內(nèi)沒有任何回應(yīng)。我絕望了，整個人縮在門邊，
感覺下一秒就會有無數(shù)只老鼠從黑暗里爬出來將我啃食殆盡。就在這時，
我摸到了門邊一扇又小又窄的通風(fēng)窗，窗戶的插銷竟然是松的！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手腳并用地從那個僅能容納我鉆過的小窗里爬了進去！“噗通”一聲，
我重重地摔在了一堆墊子上，滿嘴都是灰。但我顧不上疼，也顧不上臟，我從墊子上爬起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只想找到那個唯一的熱源。終于，
我撞上了一堵溫熱而堅實的“墻”。是他。我再也控制不住，像個八爪魚一樣，
從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寬闊的背肌里，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全世界的恐懼。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肌肉在一瞬間繃得像石頭一樣。我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量，
聞到他校服上淡淡，好聞的皂角香，這讓我崩潰的神經(jīng)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我抱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所有積攢的委屈和恐懼，
都吼了出來：“嗚嗚嗚……我，
我不是故意要關(guān)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待在同一個空間里……只有這樣，
我才安心！”說完，我哭得更兇了。陸凜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
他那原本堅如磐石的身體，在我說完這句話后，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松懈。黑暗中，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聽到了一聲極輕極輕，
仿佛卸下所有重擔的嘆息。許久，在我快要哭到脫水的時候，一件帶著他體溫的外套，
輕輕地披在了我的身上。接著，一只溫熱，干燥的大手，覆在了我死死抱著他腰的手背上。
沒有掙脫，而是……輕輕地，帶著一絲安撫意味地，拍了拍。那一刻，
陸凜那顆已經(jīng)被我攪得天翻地覆的心里，只剩下一個被無限放大的念頭。原來，她費盡心機，
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只是為了創(chuàng)造一個……能和我獨處的機會。她真的，好愛我。
第四章：含淚“分手”畢業(yè)照那天，陽光好得有些刺眼?？諝饫锸窍娜摘氂械奈兜溃?/p>
混著青草，梔子花香，還有離別的氣息。所有人都穿著干凈的校服，
在操場上三三兩兩地笑著，鬧著，像是要把整個青春都定格在這一天。除了我。
我站在人群的角落，手腳冰涼，感覺自己像個即將走上刑場的死囚。
“高中階段最終任務(wù)：當眾羞辱陸凜，宣告分手?！薄芭_詞已下發(fā)，請宿主在十分鐘內(nèi)完成。
失敗懲罰：抹殺。”“抹殺”兩個字，像兩根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神經(jīng)。這一次，
系統(tǒng)連跟我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給。不遠處，陸凜正被幾個男生圍著。
他比同齡人要高出半個頭，身形挺拔，即使穿著最普通的校服，也難掩那份清冷出眾的氣質(zhì)。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側(cè)過頭，朝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四目相對。他的眼神，
不再是最初的冰冷，而是像融了春水的湖面，帶著一絲只有我能看懂的暖意。他甚至對我，
極輕地，彎了一下嘴角。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疼得我?guī)缀醮簧蠚狻＿@兩個月，他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書包永遠不會出現(xiàn)在我的手上；我的飯盒里永遠有他排了很久隊才買到的紅燒肉；我的值日，
也總是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被人默默做完。他從不說，但他什么都做。
全校的人都以為我在“霸凌”他，只有他自己，堅定地活在他腦補的“她好愛我”的世界里。
而現(xiàn)在，我要親手，把這個世界打碎。“五分鐘?！毕到y(tǒng)的催命符再次響起。我閉上眼，
再睜開時，眼前已經(jīng)一片模糊。我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刀尖上，穿過嬉笑的人群，走向他。
周圍的喧鬧聲仿佛都變成了背景音，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越來越清晰的臉?！瓣憚C。
”我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磨過的砂紙。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
還有不易察覺的縱容，仿佛在說：“今天又想怎么欺負我？”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我已經(jīng)熟悉了的臉，深吸一口氣，然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將系統(tǒng)給的那些淬了毒的句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他心上捅?！澳忝刻爝@么跟著我，
不嫌煩嗎？”他臉上的那一絲笑意，凝固了。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們身上。我的眼淚，
再也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但我沒有去擦，就這么任由它們沖刷著我的臉頰，
用最狠的語氣，說著最傷人的話?！澳阋膊徽照甄R子看看自己，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眼睛里，春水正在一寸寸結(jié)冰，湖面下，
是正在崩塌的世界。我看著他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心疼得快要死掉，嘴上卻還在繼續(xù)。
“我跟你，不過是玩玩而已，你還真當真了？”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凌遲我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薄皬慕裉炱穑?/p>
”我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卻在系統(tǒng)的電擊警告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吼出了那句最殘忍的判詞：“我們，一刀兩斷！”說完，我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猛地轉(zhuǎn)過身，撥開人群，像個可恥的逃兵一樣，落荒而逃。我沒有回頭。我不敢回頭。
我怕看到他被我親手摧毀的樣子。我不知道，在我轉(zhuǎn)身之后，陸凜在原地站了多久。
他沒有理會周圍那些同情，鄙夷，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他的世界里，
所有的聲音和畫面都已褪色，只剩下我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和那句決絕的“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