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死后,我被豪門養(yǎng)父母趕出家門。 他們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只是個替代品,
現(xiàn)在正主死了,你也沒用了。” 我蜷縮在貧民窟的垃圾桶旁,突然覺醒了死亡回放能力。
覺醒了死亡回放能力。 只要觸碰尸體,就能看見死者生前的最后記憶。
養(yǎng)母的珠寶失竊案,我摸到小偷尸體看見她藏匿贓物的地窖。 商業(yè)對手離奇猝死,
我握住他的手發(fā)現(xiàn)養(yǎng)父下毒的監(jiān)控錄像。 當顧氏集團太子爺向我求婚時,
我笑著將U盤插進發(fā)布會大屏幕。 “親愛的,你殺我妹妹的視頻,要現(xiàn)在播放嗎?
” 聚光燈下,他臉色慘白如紙。 我轉(zhuǎn)身離開時,手機彈出新消息:“蘇小姐,
您要的顧氏股權要的顧氏股權收購文件已生效?!?雨幕中,
我望著遠處顧家燈火通明的宴會廳。 “游戲才剛開始呢,該收網(wǎng)了。
”冰冷的雨水像無數(shù)根細密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骨頭縫里。
我蜷縮在散發(fā)著濃烈酸腐氣味的巨大綠色垃圾桶旁,后背緊貼著濕滑黏膩的金屬壁,
每一次吸氣,都灌進一股混合著腐爛食物、尿臊和某種難以名狀化學品的惡臭。
污水混著泥漿,從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漫過來,浸透了我單薄的褲腿,
寒意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啃噬著最后一點體溫。頭頂,
一塊銹跡斑斑、勉強能遮住一小片天空的鐵皮棚子,在狂風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雨水順著破洞和邊緣嘩啦啦地澆下來,砸在積水上,濺起骯臟的水花。就在幾個小時前,
我還穿著香奈兒當季的套裙,坐在顧家那間能俯瞰半個城市璀璨燈火的奢華客廳里。
水晶吊燈的光芒冰冷地灑在光可鑒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雪松香薰氣息。養(yǎng)母林婉容,那個永遠妝容精致、一絲不茍的女人,
端坐在天鵝絨沙發(fā)里,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優(yōu)雅地捏著一份文件,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冰錐。
“蘇晚星,”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清晰地穿透雨夜回憶的喧囂,
再次在我耳邊炸開,“你該明白自己的位置。當初收養(yǎng)你,不過是看在你那張臉,
有幾分像晚秋的份上,給她做個伴,解解悶。”她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
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丟棄的瑕疵品?!艾F(xiàn)在,晚秋不在了?!蹦恰安辉诹恕比齻€字,
被她輕飄飄地吐出,卻像重錘砸在我的心上,瞬間抽干了肺里所有的空氣,
帶來一陣尖銳的窒息感?!澳阋簿汀瓫]用了?!别B(yǎng)父顧振山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對著我,沉默地望著窗外屬于顧家的繁華夜景。他寬闊的背影像一堵冰冷的墻,
隔絕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溫情。他沒有回頭,沒有說一個字,只是那沉默本身,
就是最徹底的驅(qū)逐令?!皾L出去。”林婉容最后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如釋重負,
“立刻,馬上。顧家的一針一線,都不屬于你。
”管家王伯那張刻板得像面具一樣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只有執(zhí)行命令的漠然。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像兩座鐵塔,無聲地逼近。
沒有給我任何收拾東西的時間,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我就這樣被粗暴地推出了那扇沉重的、象征著財富和地位的雕花銅門。身后,
那扇門“砰”地一聲關上,沉悶的聲響,徹底斬斷了我與那個虛假“家”的最后一絲聯(lián)系,
也把我推入了眼前這片散發(fā)著惡臭的、冰冷的泥濘地獄。晚秋……林晚秋。我的妹妹,
顧家真正的、唯一的明珠。她有著和我相似的眉眼輪廓,卻比我更精致,
像一朵被精心呵護在溫室里的、不染塵埃的梔子花。她笑起來時,眼睛會彎成月牙,
聲音又軟又糯,總喜歡跟在我身后,一聲聲地叫著“姐姐”。她會在深夜偷偷溜進我的房間,
和我擠在一張床上,分享少女的心事和秘密。她那么干凈,那么美好,像一束光。可那束光,
在一個月前,毫無征兆地熄滅了。一場詭異的車禍。警方說是意外。顧家迅速處理了后事,
低調(diào)得近乎倉促。而我,這個“替代品”,在失去了最后一點利用價值后,
也像垃圾一樣被掃出了門。雨水順著額發(fā)流進眼睛,又澀又痛。我死死咬著下唇,
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卻感覺不到疼。身體在無法控制地顫抖,不是因為冷,
而是因為一種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恨意。
像無數(shù)條毒蛇在血管里瘋狂噬咬、翻騰。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可以這樣輕賤人命?
憑什么晚秋不明人命?憑什么晚秋不明不白地死去,而我,
連知道真相、為她哀悼的資格都沒有,就被像垃圾一樣丟棄?就在這時,
一陣更加濃烈、更加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混合著新鮮的血腥氣,猛地鉆入鼻腔。
這氣味如此突兀,如此強烈,瞬間蓋過了垃圾桶的酸腐。我下意識地偏過頭,
目光投向惡臭的來源——就在離我蜷縮的角落不到兩米遠的另一個巨大垃圾桶后面,陰影里,
似乎蜷縮著一團更深的黑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擂鼓一般。
一種莫名的、近乎本能的沖動驅(qū)使著我。我艱難地撐起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身體,
手腳并用地爬了過去。泥水浸透了膝蓋和手掌,冰冷刺骨。那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穿著臟污破爛、看不出原色的夾克和工裝褲,蜷縮在垃圾桶和潮濕墻壁形成的夾角里。
他的姿勢極其扭曲,一條腿不自然地彎折著。臉上糊滿了污泥和干涸發(fā)黑的血跡,
幾乎看不清五官。最刺眼的是他脖子上那道傷口,很深,皮肉猙獰地外翻著,
邊緣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一種可怕的青灰色。暗紅色的血早已凝固,
在他身下洇開一大片深色的、令人心悸的污跡。幾只肥碩的蒼蠅嗡嗡地盤旋著,
貪婪地落在傷口邊緣。死了。毫無疑問。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
讓我?guī)缀跻饨兄笸???删驮谶@極致的恐懼和絕望的頂點,
另一種更加強烈、更加詭異的感覺猛地攫住了我!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電流,
從那個死去的男人身上,順著我看向他的視線,狠狠刺入了我的大腦深處!
嗡——劇烈的眩暈感襲來,
——骯臟的墻壁、滴水的鐵棚、嗡嗡的蒼蠅——瞬間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劇烈扭曲、破碎!
無數(shù)光怪陸離的色塊瘋狂旋轉(zhuǎn)、拉扯,最終猛地定格!視野驟然清晰,
卻已不是貧民窟的雨夜。眼前是一條狹窄、幽暗、堆滿雜物的后巷。
空氣里彌漫著劣質(zhì)油煙和垃圾的味道。視角很低,像是在奔跑,劇烈地顛簸著,
粗重的喘息聲就在耳邊,帶著極度的恐慌。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幾乎要炸開!“站??!媽的!
把東西交出來!” 兇狠的咒罵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從身后緊追而來,越來越近。
視角猛地轉(zhuǎn)向旁邊一個半人高的、散發(fā)著惡臭的泔水桶。
一只沾滿污泥、指甲縫里全是黑垢的手(就是地上那具尸體的手!)顫抖著,
飛快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一個鼓鼓囊囊、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方形物體。
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那東西就被塞進了泔水桶后面墻壁上一塊松水桶后面墻壁上一塊松動的磚頭后面!
磚頭被迅速推回原位,只留下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縫隙。緊接著,視角再次劇烈晃動,
奔跑繼續(xù)??謶指腥缤瑢嵸|(zhì)的冰水,瞬間淹沒了“我”(或者說,這個死去的男人)。
身后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鼓點,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操!看你往哪跑!
” 一聲暴喝在腦后炸響。視角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扯去!天旋地轉(zhuǎn)!
一張因暴怒和貪婪而扭曲的、長著三角眼和酒糟鼻的兇惡面孔猛地占據(jù)了整個視野,
帶著濃烈的酒氣和汗臭,幾乎貼到了臉上!那雙三角眼里閃爍著野獸般的兇光。“東西呢?!
交出來!不然老子弄死你!” 三角眼男人噴著唾沫星子,
一只粗糙有力、布滿老繭的大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窒息感瞬間傳來,
氣管被擠壓,肺部火燒火燎地渴求著空氣,卻一絲也吸不進來!視野開始發(fā)黑,
邊緣泛起血紅的斑點?!安弧弧?喉嚨里只能發(fā)出破碎的、瀕死的嗬嗬聲。
那只掐著脖子的手背上,一道猙獰的、像蜈蚣一樣的舊傷疤,在昏暗的光線下異常刺眼。
“找死!” 三角眼男人徹底失去了耐心,眼中兇光暴漲。另一只手里寒光一閃!視角里,
一柄沾著污跡的、刃口有些卷邊的匕首,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
狠狠地朝著“我”的脖子捅了過來!噗嗤!劇痛!無法形容的劇痛!
冰冷的金屬撕裂皮肉、切斷血管的觸感清晰得令人發(fā)瘋!溫熱的液體(血?。┟偷貒姙R出來!
視野瞬間被一片粘稠的、不斷擴散的猩紅徹底淹沒!
所有的聲音——咒罵、喘息、巷子外的車流——都像被按下了靜音鍵,迅速遠去、消失。
只剩下一種急速下墜的、永恒的黑暗和冰冷,吞噬了一切……“呃啊——!
”我猛地抽回不知何時已經(jīng)伸出去、幾乎要觸碰到那具冰冷尸體的手指,
整個人像被高壓電擊中般向后彈開,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垃圾桶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沖破肋骨跳出來!喉嚨里火燒火燎,
殘留著被死死扼住的窒息感。脖子上仿佛還殘留著那匕首刺入的冰冷和劇痛,
皮膚上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夾雜著惡臭灌入肺里,
卻絲毫無法平息那滅頂?shù)目謶趾脱?。冷汗瞬間浸透了本就濕冷的單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眼前,那具尸體依舊靜靜地躺在污水中,脖子上的傷口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嗡嗡的蒼蠅聲重新鉆入耳膜,真實得令人作嘔。剛才那是什么?是幻覺?是臨死前的臆想?
還是……這個死人臨死前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
我死死盯著那只沾滿污泥、指甲縫漆黑的手。剛才“看”到的畫面,那只手塞東西的動作,
那堵墻,那塊松動的磚頭……每一個細節(jié)都清晰得可怕,烙印在腦海里。
油布包裹……藏匿……三角眼男人……蜈蚣疤痕……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驟然劃亮的火柴,
帶著灼人的溫度,猛地竄起!珠寶!
林婉容那套價值連城的、她視若性命的“海洋之心”藍寶石首飾!就在一周前失竊,
顧家動用了所有關系,黑白兩道懸賞,鬧得滿城風雨,卻毫無頭絲馬跡!
那個油布包裹的大小和形狀……難道……心臟狂跳的節(jié)奏變了。不再是單純的恐懼,
一種混雜著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在絕境中驟然窺見裂縫的、近乎瘋狂的希望,
猛地攫住了我!我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再次爬向那具尸體。這一次,不是為了觸碰,
而是為了確認。目光死死鎖定在尸體身后的墻壁上。粗糙的紅磚,因為常年潮濕和污垢覆蓋,
呈現(xiàn)出一種油膩的深褐色。我伸出顫抖的手指,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用力摳向記憶中那塊磚頭的位置。指尖傳來磚石粗糙的觸感和濕冷的滑膩感。用力!再用力!
咔噠。一聲輕微的、幾乎被雨聲淹沒的松動聲!那塊磚,真的動了!它被向內(nèi)推開了幾寸,
露出后面一個不大的、黑洞洞的墻洞!
一股混合著灰塵、油污和某種金屬銹蝕的、更加古怪的氣味從洞口飄散出來。我屏住呼吸,
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顫抖的手指探入那冰冷的、狹窄的洞口,
入那冰冷的、狹窄的洞口,指尖立刻觸碰到一個硬硬的、被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方形物體!
猛地一拽!一個沉甸甸的、沾滿灰塵和不明污漬的油布包,被我緊緊抓在了手里!
布料粗糙的質(zhì)感,沉甸甸的分量,瞬間壓得我手腕一沉。
我?guī)缀跏沁B滾爬爬地縮回相對干燥一點的鐵皮棚子角落,背靠著冰冷的金屬,
用凍得發(fā)僵的手指,哆嗦著,一層層剝開那層浸透了污漬、散發(fā)著怪味的油布。
油布被粗暴地扯開。沒有耀眼的珠光寶氣瞬間迸發(fā)。首先露出的,
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硬質(zhì)塑料盒。盒子邊緣有些磨損,沾著暗褐色的污跡,
像是干涸的血。我的心沉了一下,難道猜錯了?手指因為緊張和寒冷抖得更厲害,
幾乎握不住盒子。我深吸一口氣,指甲摳進盒蓋邊緣的縫隙,用力一掀!咔。盒蓋彈開。
剎那間,仿佛有幽深的海水在眼前無聲地蕩漾開來。深藍色的絲絨內(nèi)襯上,靜靜地躺著它們。
即使在貧民窟這最骯臟的角落,在昏沉的光線下,它們自身的光華也無法被徹底掩蓋。
那是一條項鏈,一對耳環(huán),一枚戒指,還有一枚精巧的胸針。
主石是深邃如午夜海洋的藍寶石,每一顆都大得驚人,純凈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
切割成完美的水滴形和橢圓形,在微弱的光線下,內(nèi)里仿佛蘊藏著流動的星河。
周圍密鑲著無數(shù)細小的、火彩璀璨的鉆石,如同眾星捧月,
將主石那沉靜而神秘的光芒烘托得更加驚心動魄。項鏈的鉑金鏈子冰冷而沉重,觸手生涼。
海洋之心。林婉容的命根子。顧家財富和地位的象征之一。此刻,就躺在我的掌心,
沉甸甸的,帶著死亡的氣息和冰冷的觸感。是真的!那個死人臨死前的記憶……是真的!
我真的……看到了他死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我觸碰尸體,就能“回放”他死亡瞬間的經(jīng)歷!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近乎荒誕的狂喜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我死死攥著那冰冷的寶石項鏈,
堅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卻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戰(zhàn)栗的真實感。這不是夢!
不是幻覺!這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是真實的!是那個冰冷的雨夜,是晚秋的死,
是顧家的絕情,是這具無名尸體……共同賦予我的,一把來自地獄的鑰匙!一個念頭,
如同淬毒的荊棘,瞬間纏繞上狂跳的心臟,帶來尖銳的刺痛和一種毀滅性的快意。
晚秋……我的妹妹。那場被匆匆定性為“意外”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人起疑的、近乎迫不及待的掩蓋……林婉容和顧振山那冷漠到骨子里的態(tài)度……還有顧承澤,
那個在晚秋葬禮上,眼圈都沒紅一下、甚至隱隱透出一絲解脫的顧家太子爺……寒意,
比這冬雨更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升,凍結(jié)了血液。
如果……如果晚秋的死不是意外呢?如果我能……觸碰到她……這個念頭一旦升起,
就像瘋長的藤蔓,瞬間勒緊了我的呼吸,帶來窒息般的痛苦和一種近乎自虐的渴望。不,
不行!我猛地搖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晚秋已經(jīng)火化了。
我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能好好見到,就被顧家強行隔開。
我觸碰不到她的身體了……這條最直接的路,斷了。但是……這條項鏈!
這條失而復得的“海洋之心”!一個計劃,一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
如同黑暗中悄然成型的毒蛇,緩緩抬起了頭,冰冷的信子舔舐著我的神經(jīng)。林婉容,
你不是視它如命嗎?你不是把我像垃圾一樣丟出來嗎?好,我就用它,
敲開顧家那扇冰冷的大門!我要回去!回到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魔窟!
我要站在離你們最近的地方,用你們丟棄我的這雙手,用這雙能窺見死亡真相的眼睛,
親手……把你們加諸在晚秋和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討回來!第一步,
就從這條項鏈開始。三天后,傍晚。顧家那扇曾將我無情關在門外的、沉重的雕花銅門,
在我面前緩緩打開。門內(nèi),是另一個世界。恒溫系統(tǒng)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溫暖,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氛,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璀璨的水晶吊燈,一切都纖塵不染,
奢華得令人窒息。與門外那個冰冷骯臟的貧民窟,隔著的不只是一道門,
而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名為“階級”的天塹。管家王伯站在門內(nèi),
依舊是那張刻板得如同石雕的臉,眼神里卻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愕和審視。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被他親手“請”出去的“垃圾”,會以這種方式回來。他身后,
兩個穿著制服的傭人垂手而立,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好奇。“蘇小姐,
”王伯的聲音平板無波,帶著公式化的疏離,“夫人和先生在客廳等您。”他側(cè)身讓開,
動作標準得像尺子量過,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
我穿著三天前被趕出來時那身早已被雨水和泥泓毀掉的香奈兒套裙,
裙擺上干涸的泥點像丑陋的傷疤。頭發(fā)簡單地梳理過,卻依舊頭發(fā)簡單地梳理過,
卻依舊帶著風霜的痕跡。臉色蒼白,嘴唇因為寒冷和緊張有些干裂。但我挺直了背脊,
手里緊緊攥著那個深灰色的硬質(zhì)塑料盒——裝著“海洋之心”的盒子,
外面依舊裹著那層骯臟的油布。我的目光沒有躲閃,平靜地迎上王伯審視的眼神,
他那刻板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極細微的、因我手中油布包裹散發(fā)出的異味而微微蹙起的眉頭。
很好。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穿過熟悉的、鋪著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腳步聲被完全吸收,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蛷d巨大的雙開門敞開著,里面燈火通明。
林婉容端坐在那張她最愛的、價值不菲的歐式宮廷沙發(fā)中央。
她今天穿著一身墨綠色的絲絨長裙,襯得皮膚愈發(fā)白皙,精心打理的發(fā)髻一絲不亂,
頸間戴著一串瑩潤的珍珠項鏈。她手里端著一杯骨瓷茶杯,
裊裊的熱氣模糊了她妝容精致的臉,卻遮不住那雙眼睛里射出的、刀子般銳利冰冷的光。
那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審視,
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強行壓下的急切?顧振山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
依舊望著窗外。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寬闊的背影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和冷漠。
他似乎對身后的動靜漠不關心,但那微微繃緊的肩膀線條,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靜。
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
昂貴的香薰也壓不住那股從油布包裹里散發(fā)出的、與這奢華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酸腐和血腥氣。
“呵,”林婉容終于放下茶杯,杯底與杯托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嘴角勾起一個極其刻薄的弧度,聲音像浸了冰水,“蘇晚星,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怎么?貧民窟的垃圾堆住不慣,又想起顧家的好了?還是說,在外面活不下去了,
想回來搖尾乞憐?”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扎向最痛的地方。
若是三天前的我,或許會被這刻毒刺得鮮血淋漓,無地自容。但現(xiàn)在,
掌心緊貼著那個冰冷堅硬的盒子,感受著里面那套價值連城的寶石的分量,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氣的力量支撐著我。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她淬毒的眼睛,
臉上甚至扯出了一個,臉上甚至扯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的、帶著點疲憊和麻木的弧度。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遲鈍的沉重感,
將手中那個骯臟的油布包裹,放在了他們面前那張光潔如鏡、價值不菲的紫檀木茶幾上。咚。
沉悶的一聲輕響。油布包裹上的污漬在光潔的桌面上顯得格外刺眼。林婉容的眉頭瞬間擰緊,
嫌惡地往后靠了靠,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瘟疫?!笆裁礀|西?拿走!
別弄臟……”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我用凍得有些發(fā)紅、指甲縫里還殘留著污垢的手指,
開始一層層地、緩慢地剝開那層骯臟的油布。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專注。油布被揭開,
露出里面那個同樣沾著污跡的深灰色硬質(zhì)塑料盒??蛷d里落針可聞。
連一直背對著我們的顧振山,也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
牢牢鎖定在我手中的盒子上。咔噠。盒蓋被我輕輕掀開。剎那間,
仿佛有幽藍的海水在璀璨的燈光下無聲地涌動起來。那深邃如夜空的藍寶石,
那密鑲?cè)缧浅降你@石,在絲絨的映襯下,驟然迸發(fā)出驚心動魄的華彩!光芒流轉(zhuǎn),
幾乎照亮了林婉容瞬間失血的臉!“啊——!”一聲短促到變調(diào)的驚呼從林婉容喉嚨里擠出,
她猛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身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狂喜而微微顫抖,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死死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滾圓,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光芒!
“?!Q笾模∥业暮Q笾?!”她幾乎是撲了過來,一把從我手中奪過那個盒子,
貪婪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舔貪婪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舔舐著里面的寶石,
手指顫抖著撫摸著冰冷的寶石表面,嘴里語無倫次:“天哪……真的是……在哪里找到的?
怎么會在你手里?這……”顧振山也大步走了過來,威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裂痕,
震驚和審視的目光在我和那套失而復得的珠寶之間來回掃視,最終沉沉地落在我臉上,
帶著巨大的壓迫感:“蘇晚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說清楚!”我垂下眼簾,
避開他極具穿透力的目光,聲音刻意放得低啞、疲憊,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虛弱感,
開始編織那個在貧民窟的寒夜里反復推敲過的謊言:“我……被趕出來后,沒地方去,
只能在……西區(qū)那邊的巷子里躲雨。” 我微微瑟縮了一下肩膀,
仿佛還沉浸在那種寒冷和恐懼中,“晚上……太冷了,
我……我想到垃圾桶后面避避風……結(jié)果……結(jié)果就撞見……” 我適時地停頓,
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xiàn)出驚恐和后怕的表情,身體也配合著輕輕顫抖了一下?!白惨娛裁矗?/p>
”林婉容緊緊抱著珠寶盒,急切地追問,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撞見……兩個人在打架……不,是……是殺人!” 我猛地抬起頭,
眼神里充滿了真實的恐懼(這恐懼并非完全偽裝,
那死亡回放的恐怖經(jīng)歷依舊烙印在神經(jīng)里),“一個很兇的男人,
臉上有疤……三角眼……他……他用刀捅了另一個人!就在我躲的那個垃圾桶旁邊!
我嚇壞了,躲在后面一動不敢動……等那個殺人的人跑了,
我才……才敢過去看……”我深吸一口氣,
的勇氣才能繼續(xù):“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脖子被割開……流了好多血……” 我描述著,
聲音帶著顫音,努力讓畫面顯得真實而血腥,“我……我本來想跑,
可是……可是我看到他臨死前,
好像……好像拼命想藏什么東西……就在他身后的墻縫里……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