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 1937 年的《良友》畫報里找到張泛黃的合影：穿西裝的男人站在先施百貨門前，

梳著油亮的分頭，身邊的女人穿著收腰旗袍，手腕上的手鏈與懷表鏈紋絲合縫，

笑靨在黑白照片里依然明媚。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靜姝于滬上，民國二十六年。

” 字跡娟秀如蘭，透著主人的溫柔。靜姝 —— 懷表女主人的名字像滴墨，

在周硯心頭緩緩暈開。他指尖撫過照片邊緣，粗糙的紙頁帶著陽光曬過的溫度，

突然聽見女人壓抑的啜泣聲，混著算盤珠子的碰撞聲：“賑災(zāi)款的賬目對不上，

他昨晚又鎖著書房…… 那些藥明明能救好多人?！?話語里的擔(dān)憂像根細針，

輕輕刺著他的耳膜。暮色四合時，林薇出現(xiàn)在街角。她換了件月白布衫，

領(lǐng)口別著銀質(zhì)梅花扣，走路的姿勢像踩在棉花上，步幅與照片里的靜姝驚人地一致。

周硯悄悄跟在后面，看見她走進老字號的裁縫鋪，

用帶著吳儂軟語的腔調(diào)說：“做件藏青色的杭紡旗袍，要盤金繡的梅花紋樣，

和我先生送我的懷表配成一套?！?說話時抬手撫過領(lǐng)口的動作，

與記憶中靜姝試穿新衣時的姿態(tài)重合。這正是懷表記憶里，女人遇害前三天做的那件衣服。

暗紫色的綢緞上繡著半開的荼蘼，針腳間隱約滲出暗紅絲線，像是干涸的血跡。

周硯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掌心的冷汗將銅哨浸得發(fā)潮。這件家傳法器表面刻著繁復(fù)的八卦紋，

此刻在他口袋里微微發(fā)燙，仿佛感知到了店鋪深處盤旋的陰煞之氣。

裁縫鋪的銅鈴?fù)蝗话l(fā)出刺耳的震顫，周硯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攥緊銅哨。

冰涼的金屬棱角硌進掌心，那痛感反而讓他混沌的思緒清醒了些。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暴起的青筋如同老樹盤根，在蒼白的皮膚上蜿蜒。林薇推門而入時，

暮色正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切在她身上。她指尖捏著那枚老懷表，表盤上的裂痕又加深了，

宛如一道猙獰的傷口。斜陽照在裂紋處，折射出詭異的冷光，

恍若某種活物正在表盤下緩緩蠕動。周硯注意到她腕間多了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