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橡木 wand 與雷劫意
修剪草坪的剪刀在指間顯得格外沉重。
玄塵——或者說,如今的哈利·波特——垂眸看著草葉被刃口切斷時滲出的淡淡汁液,指尖殘留的那絲土行靈氣還在緩緩游走。這方世界的能量果然藏在萬物之中,只是被某種無形的規(guī)則束縛著,需得特定的媒介才能引動。
就像剛才觸碰泥土的瞬間,那絲能量順著經(jīng)脈流動時,竟讓他想起了修真界的土行靈根。
“嘿!你這懶鬼在磨蹭什么?”弗農(nóng)姨父的咆哮從廚房窗口炸響,肥碩的臉龐擠在玻璃后,像塊發(fā)漲的豬肝,“草坪要是沒在午飯前剪整齊,你今天就等著餓肚子吧!”
玄塵微微蹙眉,低頭看去,一截粗壯的草根纏住了剪刀的轉(zhuǎn)軸。他屈指,正欲運力將其震斷,旋即又忍住了。目光掃過廚房窗口,弗農(nóng)姨父那張“豬肝臉”已經(jīng)消失,想來是回去繼續(xù)享用他的培根煎蛋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用最“麻瓜”的方式,費力地將草根從剪刀里摳出來。指尖劃過粗糙的草莖,那絲微弱的土行靈氣再次被觸動,比剛才更為清晰了一些。
玄塵面無表情地加快了動作。這些年的磋磨早已讓他學(xué)會了如何用最低的成本換取生存空間——沉默,順從,以及在必要時展露一點“恰到好處”的笨拙,讓這對麻瓜夫婦覺得自己始終掌控著一切。
但他的意識卻在飛速運轉(zhuǎn)。最近額頭上的傷疤越發(fā)頻繁地刺痛,那不是單純的疼痛,更像是某種能量在呼應(yīng)。尤其是昨夜,他在儲物間的黑暗中吐納時,分明感覺到傷疤里的雷劫真意被觸動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遠(yuǎn)處窺伺,帶著熟悉的陰冷惡意。
“雷劫真意……”他心中默念。那是他前世渡劫失敗時,最后一刻融入元神的毀滅與新生之力,也是他能在魂飛魄散之際,攜一縷殘魂穿越虛空,占據(jù)這具瀕死軀體的根本原因。只是這股力量霸道絕倫,稍有不慎便會反噬,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將其壓制在眉心識海深處,也就是這具身體額頭上傷疤的位置。如果魔法真的是引動天地能量的另一種方式,那么對于我來說……”玄塵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修真之路已斷,雷劫真意雖強卻難以掌控,若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另一種運用能量的途徑,或許并非沒有重塑道基,甚至更進一步的可能。
昨夜的觸動絕非偶然。那股陰冷惡意,與他當(dāng)年渡劫時感受到的天道威壓不同,更像是一種……充滿了怨毒和貪婪的意志。
是沖著雷劫真意來的?還是……沖著哈利·波特這個身份?”玄塵心中閃過一絲明悟。他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十余年,從最初的懵懂到后來的逐漸了解,他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似乎與一個極其可怕的黑巫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是那個戴兜帽的身影嗎?還是與那道陰暗碎片同源的存在?
“不過,那黑巫師若是知曉,他一心想要殺死的‘大難不死的男孩’體內(nèi),如今住著一個來自異世的修真殘魂,還帶著一縷他無法想象的雷劫之力,不知會是何種表情?”玄塵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帶著幾分冷峭,幾分自嘲。
剪刀突然卡住了。
玄塵低頭,發(fā)現(xiàn)刀刃卷在了一截深埋在土里的金屬環(huán)上。他伸手去拔,指尖觸到金屬的剎那,一股遠(yuǎn)比泥土中更濃郁的能量涌了上來,帶著灼熱的暖意,竟與他體內(nèi)的雷劫魂力隱隱共鳴。
這是……
他順著金屬環(huán)往下挖,很快挖出了一根半埋在土里的木棍。不對,不是木棍,是根魔杖——后來他才知道這東西的名字。杖身是深棕色的橡木,表面布滿細(xì)密的紋理,頂端鑲嵌著一塊暗淡的紅色晶石,此刻正隨著他的觸碰微微發(fā)燙。
這東西怎么會藏在女貞路的草坪下?
玄塵握著魔杖的手頓了頓。他能感覺到杖身里流轉(zhuǎn)的能量,那是一種被固化、被引導(dǎo)的靈氣,順著木紋形成了天然的陣法軌跡,末端的晶石顯然是聚靈所用。這構(gòu)造竟與修真界的低階法器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材質(zhì)和能量運轉(zhuǎn)的方式更加粗糙。
他曾在達力丟棄的舊報紙上,看到過一些關(guān)于“奇裝異服者”和“不可能事件”的零星報道,結(jié)合他對這具身體記憶碎片的梳理,大致勾勒出了一個隱藏在普通人世界之下的“魔法世界”的輪廓。
“哈利!你在干什么?!”佩妮姨媽尖細(xì)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抱著一堆臟衣服站在門廊下,看到玄塵手里的魔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快把那東西丟掉!那是……那是魔鬼的玩意兒!”
她的反應(yīng)太激烈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玄塵心中微動,指尖無意識地握緊了魔杖。
就在這時,杖尖的紅晶石突然亮了起來,一道細(xì)微的金芒順著杖身竄出,擦過佩妮姨媽的裙擺。她抱著的臟衣服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開,露出了藏在最底下的一封信——信封是厚重的羊皮紙做的,邊緣泛黃,上面用翡翠綠的墨水寫著一行字:
女貞路四號,草坪上正在勞動的哈利·波特先生收
佩妮姨媽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像被火燒到般撲過去搶信,卻被玄塵先一步拿到手里。羊皮紙帶著奇特的質(zhì)感,信封上印著一個盾形紋章,里面是一頭獅子、一只鷹、一只獾和一條蛇,環(huán)繞著一個大寫的“H”。
“這是什么?!”佩妮姨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睛死死盯著那封信,像是看到了毒蛇,“快給我!不準(zhǔn)看!”
玄塵沒有理她。他指尖劃過信封,能感覺到里面的紙張上附著著微弱的魔力波動,像是某種身份印記。他拆開信封,里面的信紙上同樣是翡翠綠的字跡:
霍格沃茨魔法學(xué)校錄取通知書
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國際魔法聯(lián)合會會長、巫師協(xié)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波特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zhǔn)進入霍格沃茨魔法學(xué)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xué)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在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回信。
副校長(女)米勒娃·麥格 謹(jǐn)上
魔法學(xué)校?
玄塵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收緊。果然來了。這個世界的能量體系終于要向他展露全貌了。所謂的“魔法”,看來就是對這方世界駁雜靈氣的運用之法,而這所學(xué)校,大概就是傳授這些法門的地方。
“我不準(zhǔn)你去!”佩妮姨媽突然撲過來想搶信,臉上滿是扭曲的恐懼,“那地方是個陷阱!他們會把你變成怪物的!像你那個怪物媽媽一樣!”
玄塵側(cè)身避開,握著魔杖的手抬了起來。他本不想在這里暴露實力,但佩妮姨媽的話觸及了某個底線——這具身體的母親,那個在記憶碎片里總是笑著的女人,她留下的溫暖是這具軀殼為數(shù)不多的牽絆。
更重要的是,佩妮姨媽撲過來時,指甲幾乎要劃到他的臉,而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強烈負(fù)面情緒,竟意外地引動了玄塵體內(nèi)的魂力。
橡木魔杖的紅晶石驟然爆發(fā)出刺眼的金光!
沒有驚天動地的法術(shù),只有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推開了佩妮姨媽。她踉蹌著后退幾步,驚恐地看著玄塵手里的魔杖,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眼前這個“怪胎”外甥。
而玄塵自己也愣住了。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感覺到體內(nèi)的雷劫魂力順著魔杖流淌出去,與杖身的能量完美融合,那感覺……就像找到了天生的容器。
這根魔杖,似乎與他的雷劫魂力格外契合。
他低頭看向手里的錄取通知書,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霍格沃茨嗎?
也好。正好去看看,這方世界的“魔法”,能否讓他重鑄金丹,再渡雷劫。
至于那些潛藏的惡意……玄塵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疤,那里的雷劫真意正在微微發(fā)燙,像是在躍躍欲試。
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若敢再來,便讓他嘗嘗雷劫之力的厲害。
女貞路的風(fēng)突然變得燥熱起來,吹動著未剪完的草坪,也吹動了少年眼中沉寂已久的鋒芒。一個全新的世界,正在他面前緩緩拉開帷幕。
佩妮姨媽的尖叫最終引來了弗農(nóng)姨父。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豬,咆哮著從廚房沖出來,肥碩的拳頭揮向玄塵時帶起一陣腥風(fēng)。
玄塵側(cè)身避開,手里的魔杖下意識橫在身前。紅晶石微光一閃,弗農(nóng)姨父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悶哼著摔在草坪上,后腦勺磕在澆水用的鐵皮桶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
空氣瞬間凝固。
佩妮姨媽捂著嘴,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弗農(nóng)姨父掙扎著爬起來,臉上的肥肉因憤怒和疼痛擠成一團,卻在對上玄塵平靜無波的眼神時,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那眼神不像個十一歲的孩子,倒像是……像是他某次在屠宰場見過的、被關(guān)在籠子里卻眼神冰冷的狼。
“你……你這個怪物!”弗農(nóng)姨父指著玄塵,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把那鬼東西扔掉!還有那封信!”
玄塵沒動。他將錄取通知書折好塞進褲兜,握著魔杖的手緩緩垂下,指尖摩挲著橡木杖身的紋理。剛才那一下并非刻意為之,更像是魔杖與他魂力的自然反應(yīng)——這根魔杖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認(rèn)主”。
佩妮姨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瘋了似的沖進屋里。片刻后,她拿著一把園藝剪沖出來,指著玄塵腳邊的魔杖:“快丟掉!不然我就……我就把它剪碎!”
玄塵眉頭微蹙。這對夫婦的反應(yīng)太過激了,尤其是對魔杖的恐懼,幾乎到了病態(tài)的地步。是因為這根魔杖本身,還是因為它代表的“魔法”?
他彎腰拾起魔杖,轉(zhuǎn)身走向樓梯下的儲物間。身后傳來弗農(nóng)姨父的怒吼和佩妮姨媽的啜泣,但他沒有回頭。
儲物間依舊陰暗潮濕,角落里堆著發(fā)霉的舊箱子。玄塵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攤開錄取通知書,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微光仔細(xì)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