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入口處那神秘晶體帶來的震顫還沒完全消下去。
楚澤就拽著秦風的袖子,在宗門小路上快步走著。
(宗門小路?晨露未晞)
晨露打濕的石板路泛著光。
兩旁松柏投下零碎樹影。
楚澤錦袍下擺沾著礦洞的泥,急聲道。
“秦師兄,再晚點兒王大叔就要歇工了?!?/p>
“玄鐵鍛造得趁熱才好成型!”
秦風指尖的淡藍光暈還沒散。
剛才畫靈紋時跟礦洞深處的共鳴,仍在經(jīng)脈里輕輕發(fā)顫。
他望著楚澤著急的背影。
礦洞深處那 “咔嗒” 聲突然在經(jīng)脈里響起來。
跟玄鐵上銀紋的脈動攪在一起。
連指尖的光暈都跟著劇烈晃了晃。
“急什么,好東西總得等火候到了才行?!?/p>
話是這么說,他腳下的步子卻不由得加快了。
轉(zhuǎn)過兩道彎,“王記鐵器” 的木牌在晨光里晃悠。
還沒進門,一股熱氣混著硫磺和鐵味兒就撲面而來。
鋪內(nèi)爐火正旺,王大叔赤著古銅色臂膀。
剛掄起半人高鐵錘,“哐” 地砸在鐵砧的玄鐵坯上。
“鐺 ——”
巨響震得房梁掉灰。
火星像碎星星似的劃過潮濕空氣。
落在地上 “滋啦” 冒白煙。
“王大叔!”
楚澤推開門,木門軸 “吱呀” 響了一聲。
王大叔抬頭,汗珠順著滿臉的皺紋往下滑。
滴在通紅的玄鐵上,騰起一小團白霧。
他放下鐵錘,用沾著油污的手背抹了把臉。
汗珠混著鐵屑滾下,在臉上沖出幾道黑痕。
露出被煙火熏黑的笑容:“是小楚啊,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秦風把懷里的圖紙在落滿鐵屑的木桌上鋪開。
泛黃的麻紙上,用朱砂標著密密麻麻的靈紋節(jié)點。
“王大叔,按這紋路打造熵能采礦鎬?破石,我叫它‘熵能采礦鎬?破石’?!?/p>
他指尖順著靈紋劃過去,光暈在紙上投下淡藍的影子。
王大叔彎下腰細看,粗糙的手指輕輕蹭過紙面。
秦風接著說:“這螺旋狀的紋路是不對稱的?!?/p>
“每一寸都得準得不能再準……”
王大叔眉頭慢慢皺起來,指尖在交叉的節(jié)點上敲了敲。
“你這紋路看著花哨,靈氣走起來怕是會亂。”
他敲著交叉的節(jié)點:“這兒、這兒還有這兒?!?/p>
“三股靈力要在一寸寬的地方擠著過?!?/p>
“稍微偏一點就會反噬,傷了用的人可麻煩了?!?/p>
他掄起錘在鐵砧上頓了頓:“外門的普通礦鎬講究扎實?!?/p>
“花里胡哨的不經(jīng)用。”
秦風正要解釋里面藏著緩沖的法子。
門外突然 “哐當” 一聲巨響。
鐵匠鋪的木門被踹開,木屑飛得到處都是。
趙雷帶著五六個弟子堵在門口。
他身材高大,玄色勁裝外罩半舊皮甲。
把精鐵普通礦鎬往地上一頓,震得石板都發(fā)顫。
“秦風,聽說你在搗鼓新花樣?”
他掃了眼桌上的圖紙,嘴角撇出嘲諷的笑。
“外門挖礦靠的是力氣,哪用得著這些鬼畫符?”
楚澤下意識擋在秦風身前:“趙師兄,這是正經(jīng)的靈械術。”
“不是鬼畫符……”
“靈械術?”
趙雷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身后的弟子們也跟著哄笑起來。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說:“既然你覺得這玩意兒厲害,敢不敢比試?”
“三天后礦洞入口,用你的熵能采礦鎬?破石對我的精鐵普通礦鎬?!?/p>
“誰挖得快誰贏?!?/p>
秦風指尖的藍光跳了跳,迎著他的目光挑了挑眉。
“比就比,輸?shù)娜私o贏的買一個月的宗門靈茶?!?/p>
“一言為定!”
趙雷拍著胸脯:“輸了可別找借口!”
秦風轉(zhuǎn)身走到鐵砧上的玄鐵坯前,深吸一口氣。
指尖的藍光突然亮起來。
他掌心貼在還有余溫的玄鐵上,靈力慢慢灌了進去。
靈氣剛碰到金屬,玄鐵表面就泛起細密的銀光。
銀光順著奇怪的軌跡游走,居然跟圖紙上的靈紋對上了。
畫出淡淡的光影。
“這…… 這是咋回事?”
楚澤瞪大眼睛,往后退了半步。
王大叔舉著的鐵錘僵在半空,手里的粗瓷水壺掉了都沒察覺。
他打鐵四十年,經(jīng)手的玄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卻從沒見過這種景象。
這些銀色紋路在靈力滋養(yǎng)下慢慢舒展開。
好像玄鐵里面藏著活物。
就像冬眠的蛇醒了過來,每動一下都讓玄鐵發(fā)出細微的嗡鳴。
趙雷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了滾。
身后的弟子們伸長脖子,連呼吸都變急了。
“裝神弄鬼!”
他故意扯著嗓子喊,腳卻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過是反光的紋路,能有什么用?”
可他發(fā)白的指節(jié)把精鐵普通礦鎬握得 “吱呀” 響,暴露了硬撐的鎮(zhèn)定。
秦風盯著銀紋,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紋路的走向、震動的節(jié)奏,居然跟礦洞巨石的 “咔嗒” 聲特別響。
他調(diào)整了一下靈力的快慢,銀紋立刻有了回應。
雜亂的光點聚成三條線,順著玄鐵的紋路往前伸。
“王大叔您看,銀紋在引著靈氣走?!?/p>
“還能自己把靈紋的循環(huán)調(diào)順?!?/p>
王大叔湊過去摸玄鐵,感受著里面微弱卻穩(wěn)當?shù)哪芰苛鲃印?/p>
“怪了,這玄鐵是上月從黑風谷礦脈采的?!?/p>
“那礦脈三百年前跟主礦洞是通著的,后來靈氣亂了就封谷了?!?/p>
“當時檢查可沒發(fā)現(xiàn)特別的地方?!?/p>
他眉頭鎖得更緊了:“這些紋路…… 像是天生就有?!?/p>
“又像是被什么東西叫醒的?!?/p>
趙雷看著兩人研究玄鐵,臉色越來越難看。
“三天后的比試別忘!”
“倒要看看你這鑲銀線的熵能采礦鎬?破石,能不能比我的精鐵普通礦鎬管用!”
說完甩袖子走了,木門 “砰” 地關上,留下悶悶的響聲。
趙雷走后,秦風指著圖紙角落:“您看這三道小緩沖陣藏在主紋的縫里?!?/p>
“銀紋引靈氣的時候能把多余的能量收起來,不會反噬的?!?/p>
楚澤搓著手,擔心地說:“趙雷的精鐵普通礦鎬是百年玄鐵打的。”
“他的‘崩山勁’也快練小成了。”
“這銀紋不會在比試的時候失靈吧?”
秦風收回靈力,銀紋淡了下去,只留下淺淺的痕跡。
他拿起圖紙:“楚澤,挖礦靠的是巧勁?!?/p>
“靈械術的門道,就是讓靈氣順著最省力的路子走?!?/p>
他轉(zhuǎn)頭看向王大叔,眼神很堅定:“這熵能采礦鎬?破石能打造嗎?”
王大叔舉起鐵錘掂了掂玄鐵,眼里閃過興奮。
“小風,你這圖紙古怪,但玄鐵的反應稀奇?!?/p>
“我打了一輩子鐵,倒要看看這帶銀紋的玄鐵能造出啥玩意兒?!?/p>
他把玄鐵扔回熔爐:“不過得調(diào)火候,銀紋怕大火,得用文火慢慢鍛?!?/p>
“麻煩王大叔了?!?/p>
秦風拱手:“材料您盡管說,靈紋用的朱砂和墨錠我都備好了。”
接下來兩天,秦風幾乎泡在鐵匠鋪里。
正午的陽光透過破窗戶照進來,投下光斑。
他蘸著朱砂畫靈紋時,汗水把紅痕暈開了。
玄鐵上的銀紋突然亮起來,把紅痕烘干了。
居然在主動維持靈紋的活性。
楚澤跑前跑后,記錄熵能采礦鎬?破石的損耗、送三餐。
還得應付趙雷弟子的挑釁。
王大叔反復鍛打、淬火玄鐵,每錘一下,銀紋就更清楚一點。
秦風則用特制的狼毫蘸著帶靈力的朱砂。
在冷卻的熵能采礦鎬?破石雛形上畫靈紋節(jié)點。
“這兒的角度得再偏一度,不然靈氣震起來會有死角?!?/p>
秦風輕點鎬頭:“這種不對稱的紋路,差一點點都不行。”
王大叔掄錘的動作頓了頓:“你這要求比繡花還細,差一點都不行?”
“差一點就差遠了。”
秦風解釋:“靈氣走的時候角度偏了會浪費力氣,攢多了還會亂暴走?!?/p>
“不過有銀紋引著,稍微偏點也能順過來。”
楚澤磨朱砂時忍不住問:“秦師兄,銀紋到底是啥?”
“會不會和礦洞深處的東西有關?”
秦風想起巨石的 “咔嗒” 聲和黑風谷礦脈,若有所思。
“黑風谷三百年前是廢棄的礦脈,聽說當年靈氣亂過一次?!?/p>
“說不定銀紋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王大叔把淬了火的熵能采礦鎬?破石從水里拿出來。
白霧里鎬頭的靈紋和銀紋互相映著,泛著淡藍的光。
“成了!比普通礦鎬輕三成,硬五成,你試試?!?/p>
秦風接過熵能采礦鎬?破石,入手有點涼。
靈力灌進去的瞬間,靈紋亮起來,和銀紋一起轉(zhuǎn)起來。
他對著墻角的頑石輕輕一點,藍光閃了閃。
石塊表面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個光滑的圓孔。
“好厲害!”
楚澤驚呼:“比普通礦鎬省力太多了!”
秦風望著熵能采礦鎬?破石上流轉(zhuǎn)的銀紋與靈紋,心里隱隱覺得。
這把 “破石” 造出來,可能不只是為了一場比試。
玄鐵銀紋、礦洞異動、趙雷的敵意……
這些線索像散珠子,串向一個被忘了的秘密。
三天后的比試越來越近,趙雷的挑釁更勤了。
有弟子傳言,他請了內(nèi)門符箓師給精鐵普通礦鎬加了 “破堅符”。
能讓普通礦鎬的硬度臨時提五成。
楚澤一邊擔心靈茶的開銷,一邊幫著算。
王大叔反復檢查熵能采礦鎬?破石的細節(jié)。
而秦風常在深夜來鐵匠鋪,借著月光看熵能采礦鎬?破石。
每到子時,銀紋就特別活躍。
跟礦洞方向傳來的微弱嗡鳴合著拍子。
他越來越確定,這熵能采礦鎬?破石藏著更深的秘密。
趙雷的弟子則天天在鋪子外轉(zhuǎn)悠,嘴里念叨著 “銀紋是邪術”。
夜色越來越深,鐵匠鋪的燈火在風里搖搖晃晃。
照著熵能采礦鎬?破石的藍光。
礦洞深處的神秘晶體、玄鐵銀紋、靈械術的法子……
這些看著不搭邊的東西,正織成一張大網(wǎng)。
突然,熵能采礦鎬?破石的藍光忽明忽暗。
和礦洞傳來的嗡鳴完全合上了拍子。
秦風按住熵能采礦鎬?破石,一股熱流順著銀紋竄上指尖。
在掌心烙下細碎的齒輪印記。
這印記剛出來,遠處礦洞的嗡鳴突然變尖。
地面?zhèn)鱽砑毤毜恼饎?,連鐵匠鋪的鐵砧都跟著輕輕響。
爐火無風自動,映得墻上眾人的影子歪歪扭扭。
好像有什么沉睡的大家伙被徹底叫醒了。
秦風猛地抬頭望向礦洞方向。
指尖的齒輪印記還在發(fā)燙,熵能采礦鎬?破石的藍光已如呼吸般急促閃爍。
三天后的礦洞,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趙雷的精鐵普通礦鎬和秦風的熵能采礦鎬?破石,誰能贏到最后?
玄鐵銀紋又會鬧出怎樣的奇跡?
楚澤攥緊折扇,王大叔握緊鐵錘。
三人的目光同時投向黑暗中的礦洞入口 ——
一切答案,都得等礦洞的轟鳴聲來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