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綁在餐桌上時,媽媽正溫柔地為我擦拭臉頰,嘴里念叨著:“乖女兒,別怕,
這是我們林家‘三十年河東’的開始?!卑职衷谝慌阅サ叮?/p>
眼神狂熱地看著窗外:“等獻祭了反派,我的‘天命贅婿’就該登門了,
他將帶領(lǐng)我們重返巔峰!”姐姐林清雪則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圣潔得如同天使,
她憐憫地看著我,說:“妹妹,別怪我們。作為這本書最大的反派,
你的死是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必然。這是你的宿命,
也是我這個‘大女主’必須踏過的一塊墊腳石?!比湓挘齻€瘋子。而我,
是他們口中那個必須死的反-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香氣,是姐姐點的“靜心檀香”,
她說這能讓祭品“走”得更安詳。我的四肢被特制的牛皮繩捆著,掙扎一下,便勒得更緊,
刺痛鉆心。我發(fā)現(xiàn)我的家人很奇怪,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年前,
他們?nèi)彝獬雎糜卧庥錾襟w滑坡,回來后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我媽張?zhí)m,
一個曾經(jīng)只會打麻將的家庭主婦,突然開始研究起了《孫子兵法》,
張口閉口“莫欺少年窮”,堅信我們家是落魄的鳳凰,必有涅槃之日。我爸林建國,
一個老實本分的公務(wù)員,辭掉了工作,整天在人才市場和各大高校游蕩,
說要尋找一個“虎落平陽”的潛龍女婿,助他“一遇風云便化龍”。我姐林清雪,
成績平平的?;ǎ灰怪g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氣質(zhì)也變得清冷出塵,
看誰都像在看一群推動情節(jié)的NPC,并且堅信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是那本叫《天命凰途》的“大女主”。而我,林默,這個家里唯一正常的人,
成了他們眼中最大的異類。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受了刺激,集體精神失常,
偷偷聯(lián)系了精神病院,卻被他們提前發(fā)現(xiàn),鎖在家里一個月。后來,我試圖迎合他們,
扮演一個“反派妹妹”的角色,刁難姐姐,頂撞父母,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們滿意。
可我換來的,卻是他們越來越冰冷的眼神,
和一句句“情節(jié)果然是這樣發(fā)展的”、“反派的掙扎毫無意義”的低語。直到今晚。
姐姐的生日宴,他們告訴我,這是“情節(jié)”的關(guān)鍵節(jié)點——“反派獻祭之夜”。他們說,
只要我死了,我身體里屬于反派的氣運就會被他們?nèi)斯戏?。媽媽能獲得東山再起的資本,
爸爸能吸引來天命贅婿,姐姐則能徹底掃清她“大女主”之路上的最大障礙。
多么劃算的買賣。用一個“女兒”的命,換全家光明的未來?!凹獣r已到!
”爸爸看了一眼墻上的古董鐘,停下了磨刀的動作。刀刃在燈光下泛著森然的寒光。
姐姐端起一碗黑漆漆的藥,走到我面前,聲音空靈:“妹妹,喝了它,你會毫無痛苦地死去。
”我看著她,這個與我朝夕相處了十九年的姐姐,她的眼睛里沒有一絲親情,
只有對“情節(jié)”的狂熱和對“光環(huán)”的渴望。“如果我不喝呢?”我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沙啞。
“由不得你。”爸爸走了過來,粗糙的大手捏住我的下巴,試圖將我的嘴掰開。
媽媽則在一旁布置著什么,像是在擺一個法陣,嘴里念念有詞:“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剝離氣運,助我高升!”我猛地閉緊了嘴,用盡全身力氣偏過頭。
滾燙的藥汁潑在了我的脖子上,燙起一片燎泡,火辣辣地疼?!熬淳撇怀猿粤P酒!
”爸爸怒了,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我感覺我的下頜骨快要被捏碎了。絕望中,
我的目光掃過桌角,那里放著一把剛才切水果時遺落的水果刀。很遠,但我被綁著的手,
似乎有機會能夠到。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放棄了抵抗,裝作認命地張開了嘴。
爸爸的力道一松,姐姐再次將碗湊了過來。就是現(xiàn)在!我用盡全身的力氣,
身體猛地向前一挺,帶動椅子向側(cè)方傾倒。“砰!”整個人連同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眼冒金星。但我顧不上疼痛,摔倒的瞬間,我被綁在身后的手,
指尖終于觸碰到了那冰冷的刀柄。我死死地攥住它。“該死的反派!死到臨頭還要掙扎!
”爸爸怒吼著沖過來,一腳踹在我的背上?!班邸蔽乙豢谘獓娏顺鰜恚?/p>
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但我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因為在他們看不見的背后,
我正用那把水果刀,一下、一下地,瘋狂切割著手腕上的牛皮繩。疼痛?不,那不是疼痛,
那是自由的聲音。2牛皮繩堅韌無比,刀刃在上面滑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鞍醋∷?!把藥給我灌進去!”姐姐林清雪發(fā)出尖叫,
她那張“大女主”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驚慌失措的表情。情節(jié)脫軌了。
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爸爸林建國像一頭暴怒的公牛,整個人壓了上來,
他的膝蓋死死地頂著我的脊椎,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我的骨頭碾碎。
媽媽張?zhí)m則丟下了她那套神神叨叨的“法陣”,抓起我的頭發(fā),將我的頭狠狠地向后仰。
“林默!你為什么非要反抗命運!”媽媽的聲音凄厲,“你就不能為了我們,為了這個家,
安安靜d靜地去死嗎!”為了家?我笑了,血沫從我的嘴角溢出,笑得像個真正的瘋子。
“你們也配叫家人?”“啪!”姐姐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打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住口!你這個惡毒的反派!你有什么資格評判我們!”她搶過那碗藥,
再次向我的嘴里灌來。也就在這一刻,我手腕上的繩子,終于被割斷了。
“錚——”一聲輕響,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是我生命中最華美的樂章。我沒有絲毫猶豫,
恢復(fù)自由的右手猛地向后揮出,鋒利的刀尖,狠狠地扎進了身后爸爸的大腿?!鞍 ?/p>
”林建國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下意識地彈開。壓在我身上的力量驟然消失。
我像一條瀕死的魚,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猛地翻身而起。左手的繩子還連在椅子上,
我顧不上去管,拖著沉重的椅子,用盡全身力氣撞向離我最近的姐姐。
林清雪沒料到我會如此兇悍,躲閃不及,被椅子腿狠狠地撞在小腹上,痛得她彎下了腰,
手中的藥碗也“哐當”一聲摔得粉碎?!扒逖 眿寢尲饨兄シ鏊?。我沒有片刻停留,
拖著椅子,一瘸一拐地沖向通往陽臺的落地窗。那里是我唯一的生路。我們家在三樓,不高,
但跳下去也足以摔斷腿??涩F(xiàn)在,我別無選擇。“攔住她!不能讓她跑了!
情節(jié)……情節(jié)會徹底崩潰的!”林建國捂著鮮血淋漓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吼道。他忘了疼痛,
忘了流血,只記得他那該死的“贅婿”情節(jié)。我沖到窗邊,用肩膀狠狠地撞開玻璃門,
冰冷的夜風瞬間灌了進來,讓我滾燙的大腦清醒了幾分。身后,是地獄。身前,是未知。
我回頭,最后看了一眼我那三個所謂的“家人”。他們的臉上,沒有擔憂,沒有不舍,
只有情節(jié)被破壞的憤怒和對“反派”逃脫的憎恨。那一刻,
我心中最后一點關(guān)于“親情”的幻想,徹底化為灰燼。我轉(zhuǎn)過身,拖著那把束縛我的椅子,
毫不猶豫地從三樓的陽臺上一躍而下。身體在空中失重,風聲在耳邊呼嘯。我閉上了眼睛。
“砰!”身體砸在樓下的草坪上,劇痛從腳踝和脊椎傳來,瞬間席遍全身。
我感覺我的骨頭可能斷了。但我強忍著沒有昏過去。我用刀割斷最后一條繩子,
從地上爬起來,拖著一條可能已經(jīng)骨折的腿,一瘸一拐地向著小區(qū)的黑暗深處逃去。身后,
傳來了他們歇斯底里的怒吼和追趕的腳步聲。我不敢回頭。
我像一只被獵人追趕的、受傷的野獸,在黑暗中瘋狂奔逃。鮮血從爸爸的大腿流出,
也從我的嘴角和身上無數(shù)的傷口滲出。今夜,我們這個家,終于徹底撕破了所有溫情的偽裝,
開始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狩獵。我是獵物。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獵人。3劇痛如同潮水,
一波接著一波地沖擊著我的神經(jīng)。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意識漸漸模糊,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身后的追趕聲似乎消失了。
我躲進一個廢棄的公交站臺,蜷縮在冰冷的鐵皮座椅后面,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疼。
渾身上下,無處不疼。腳踝腫得像個饅頭,稍微動一下就鉆心地疼。背上被爸爸踹過的地方,
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劇痛。但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疼。我捂著臉,
終究還是沒忍住,壓抑的、無聲的淚水從指縫間滑落。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我?
我做錯了什么,要被自己的至親,當成一個可以隨意犧牲的“反派”?
他們口中的《天命凰途》,到底是一本什么樣的書?那個世界,真的比我的命還重要嗎?
黑暗中,一個又一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卻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就在我即將被絕望吞噬時,
一股奇異的感覺,毫無征兆地從我心底涌起。那是一種冰冷的、帶著一絲惡意的力量。
它像一條蟄伏已久的毒蛇,在我的血管里蘇醒,緩緩地游走。我愣住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這股黑色的力量,正從我的心臟出發(fā),一點點地修復(fù)著我受傷的身體。
腳踝的劇痛在減輕,背后的傷口在愈合,連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也漸漸消退了。
這是……怎么回事?“因為你,是天生的‘反派’啊?!币粋€聲音,
一個不屬于我的、帶著一絲戲謔和古老意味的聲音,直接在我的腦海中響起?!罢l?你是誰?
”我驚恐地四下張望,但周圍空無一人。“我是你,你也是我?!蹦莻€聲音笑了,
“我是寄宿在你血脈里,屬于‘反派’的根源之力。他們叫我‘言咒’?!毖灾洌俊皼]錯。
”聲音似乎能讀懂我的想法,“凡你詛咒,必將應(yīng)驗。這是獨屬于你,
這個世界最大‘反派’的天賦。只不過,它需要用最深刻的恨意和最徹底的背叛來激活。
恭喜你,林默,就在剛才,你成功了。”我……是反派?他們說的……竟然是真的?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所謂的“情節(jié)”和“角色”?“當然。”‘言咒’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
“只不過,他們拿到的劇本,是殘缺的。他們只知道你是反派,卻不知道,反派,
才是這個世界規(guī)則的另一面。主角靠光環(huán),而你,靠力量。”我看著自己恢復(fù)如初的雙手,
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冰冷而強大的力量,心中百感交集。有恐懼,有迷茫,但更多的,
是一種奇異的、復(fù)仇的快感。如果我注定是反派……如果我的存在,
就是為了成為他們成功路上的墊腳石……那么,
我就要成為一塊最硬、最硌腳、能把他們所有人都絆倒,摔得粉身碎骨的石頭!
“我想……試試?!蔽覍χ諝猓蛘哒f對著我內(nèi)心的那個聲音,低聲說道。“如你所愿。
”‘言-咒’輕笑。我深吸一口氣,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姐姐林清雪那張高高在上的“大女主”的臉,和她扇在我臉上的那一巴掌。
我用盡全身的恨意,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詛咒你,林清雪……從今往后,
你引以為傲的那張臉,會變得奇癢無比,直到你親自把它抓爛為止?!痹捯魟偮?,
我仿佛聽到遙遠的家中,傳來了一聲屬于女人的、凄厲的尖叫。那聲音里,
充滿了痛苦和不敢置信。我愣住了。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戰(zhàn)栗的快感,
從我的脊椎一路竄上天靈蓋。原來,這就是反派的力量。原來,這就是復(fù)仇的滋味。我笑了,
靠在冰冷的站臺上,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親愛的家人們,你們以為獻祭之夜失敗,
只是一個意外嗎?不。這不是意外。這是你們的審判日,正式開始的鐘聲。
4我在城市的角落里躲藏了三天。三天里,我像一只真正的幽靈,
白天在網(wǎng)吧和圖書館里搜集信息,夜晚則找一個無人的角落蜷縮起來。
那股名為“言咒”的力量,不僅治愈了我的傷,也讓我的饑餓感和疲憊感變得極低。
我必須搞清楚,那本《天命凰途》,到底是什么。然而,無論我在網(wǎng)上如何搜索,
都找不到任何關(guān)于這本書的信息。它就像一個憑空出現(xiàn),
只存在于我那三個家人腦海中的幽靈。第四天,我冒險潛回了自己家的小區(qū)。遠遠地,
我看到家里亮著燈。我沒有靠近,而是躲在對面的綠化帶里,像一個耐心的獵人,
觀察著我的獵物。很快,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停在了我家樓下。我看到擔架被抬了下來。
姐姐林清雪躺在上面,臉上蓋著白布,
但從她瘋狂掙扎扭動的身體和隱約傳來的、如同野獸般的嘶吼來看,我的“言咒”起作用了。
她那張引以為傲的“大女主”的臉,恐怕已經(jīng)被她自己親手毀了。
媽媽張?zhí)m和爸爸林建國跟在旁邊,臉上寫滿了焦急和驚恐。但他們的驚恐,
不是因為女兒的痛苦,而是因為——“情節(jié)!情節(jié)徹底亂了!”我隱約聽到爸爸在咆哮,
“書里根本沒寫清雪會得這種怪?。》磁伞欢ㄊ悄莻€反派搞的鬼!
”媽媽則在不停地打電話:“喂?是玄學李大師嗎?我女兒她……她好像中邪了!對,
就是那個反派逃走之后開始的!”我的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磥恚?/p>
物理上的攻擊對他們毫無作用,只有破壞他們深信不疑的“情節(jié)”,
才能讓他們真正感到痛苦。目送著救護車離去,我悄悄地繞到單元樓的背面。
我們家住在三樓,陽臺的下水管道,是我小時候經(jīng)常攀爬的“冒險樂園”。現(xiàn)在,
它成了我回家的唯一通道。我輕易地爬了上去,落在陽臺上。那晚我撞開的玻璃門還破著,
只用塑料布簡單地遮擋了一下。我像一個真正的鬼魂,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我的家。
家里一片狼藉。地上還有那晚打碎的藥碗碎片,和沒有干涸的血跡。空氣中,
除了我姐姐殘留的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屬于舊紙張的霉味。我的鼻子動了動,
循著那股味道,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我爸媽的臥室——那個書房。那里有一個保險柜,
是我爸林建國以前用來放一些重要文件的地方。他說過,那里是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天命凰途》這本書真的存在,那么它最有可能,就被藏在那里。我走進書房,
保險柜安然無恙地立在墻角。是老式的機械密碼鎖,我不知道密碼。但我現(xiàn)在,
已經(jīng)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林默了。我伸出手,將手掌輕輕地貼在保險柜冰冷的金屬門上。
“言咒”的力量在體內(nèi)流淌。我閉上眼,感受著金屬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
那些精密的齒輪、彈簧和鎖芯,在我的“感知”中,變得一清二楚?!拔颐钅?,打開。
”我低聲說。這并非詛咒,而是一種基于力量的、對無生命之物的強行操控?!斑菄}。
”一聲輕響,保險柜的門,應(yīng)聲而開。里面沒有金銀珠寶,沒有房產(chǎn)地契,
只有一本靜靜躺在絲絨墊子上的、泛黃的古書。書的封面上,
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如同活物般的字體,寫著四個大字——《天命凰途》。我伸出手,
顫抖地撫摸著那本書。在我指尖觸碰到封面的瞬間,一行新的、如同鮮血寫成的字,
在書名下方,緩緩地浮現(xiàn)了出來:【警告:反派林默已嚴重偏離情節(jié),
世界線出現(xiàn)不穩(wěn)定波動。修正程序啟動失敗。建議執(zhí)行者:盡快抹殺,以絕后患?!课业男?,
驟然一緊。這本書,是活的。它不僅在記錄情節(jié),更在發(fā)布指令。而我,就是它指令中,
那個必須被“抹殺”的病毒。我的家人,不是瘋了。他們,是這本書最忠實的“執(zhí)行者”。
5我沒有立刻帶走那本書。直覺告訴我,這本書很危險,它是我那家人的力量來源,
也可能是一個致命的陷阱。我只是將那行血色的警告記在心里,然后把保險柜恢復(fù)原樣,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F(xiàn)在,敵暗我明。他們知道我在暗中破壞,
而我也知道了他們行動的“綱領(lǐng)”。這場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我需要錢,
需要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需要積蓄力量。而我那“一心想招贅婿”的爸爸,
就是我最好的突破口。根據(jù)他最近的魔怔行為,
我猜他一定會去參加今天下午在國際會展中心舉辦的“全球青年企業(yè)家峰會”。在他看來,
那里是“潛龍”出沒的最佳地點。我用身上僅剩的幾十塊錢,買了一張最便宜的入場券,
混了進去。會場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目標——爸爸林建國。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
正端著一杯紅酒,眼神銳利地在人群中掃視,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獵頭,
在尋找他命中注定的“天命贅婿”。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年輕人身上。
那個年輕人叫秦峰,是最近聲名鵲起的科技新貴。年輕,帥氣,白手起家,充滿了傳奇色彩。
完美符合所有“贅婿”小說里男主角的模板。我看到爸爸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領(lǐng)帶,
端著酒杯,滿臉堆笑地向秦峰走去。“秦總,久仰大名!我是林建國,
一直非常欣賞您的才華!”我冷眼看著他那副諂媚的嘴臉,心中毫無波瀾。我拿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匿名電話。電話是打給這次峰會的安保負責人的?!拔?,你好。我舉報,
會場里有一個叫秦峰的人,涉嫌商業(yè)詐騙。他的所有履歷和公司業(yè)績,全部是偽造的。
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華爾街一個臭名昭著的金融投機犯。他們來這里的目的,
是為了騙取本土企業(yè)家的投資。”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女士,
請問您有證據(jù)嗎?”“證據(jù)?”我笑了,“你們查一下他公司最近的資金流水就知道了。
那是一具已經(jīng)被抽空了內(nèi)臟的、華麗的尸體。”掛斷電話,我靜靜地看著遠處的爸爸和秦峰。
他們相談甚歡。爸爸已經(jīng)開始熱情地介紹我那個“貌美如花、天命女主”的姐姐了,
就差當場拍板定下這門親事。秦峰的臉上,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狐貍般的笑容。
就在他們即將交換聯(lián)系方式的時候,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秦峰先生,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接到舉報,需要對您的身份和公司進行一些核實。
”秦峰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爸爸林建國愣住了,
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這……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安保負責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從不誤會?!鼻胤灞粠ё吡耍?/p>
像一條被掐住了脖子的狗。爸爸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迷茫,
再到難以置信的憤怒。他辛辛苦苦找到的“天命贅婿”,他林家化龍的希望,竟然是個騙子?
書里不是這么寫的!書里明明寫著,他會在這里遇到一個叫“秦峰”的年輕人,
他將是林家的貴人!“噗——”林建國只覺得一股氣血直沖頭頂,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周圍一片驚呼。我混在人群中,冷漠地看著他被抬上擔架,
心中沒有一絲快意,只有一片死寂。我抬起手,對著他倒下的方向,輕輕地,無聲地,
做出了一個詛咒的口型?!拔以{咒你,林建國……你引以為傲的所謂‘眼光’,將永遠失靈。
你此生遇到的所有‘潛龍’,都將是騙子和草包。你的贅婿夢,永遠都只會是一場笑話。
”破壞了情節(jié),再送上一道保險。這,才是我這個“反派”該做的事。
6爸爸林建國因為“急性心?!弊×嗽?,他的贅婿夢,暫時告一段落。家里只剩下媽媽張?zhí)m,
和我那個被毀了容的“大女主”姐姐林清雪。姐姐的臉,在醫(yī)院用盡了各種方法,
也查不出任何病因。醫(yī)生只能當成一種罕見的、急性的皮膚病來處理。但無論用什么藥,
都無法止住那種深入骨髓的瘙癢。她每天晚上都會在病房里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把自己的臉抓得血肉模糊。曾經(jīng)的?;ǎ缃癯闪酸t(yī)院里人盡皆知的“瘋女”。我知道,
她快撐不住了。而我,就是要在這個時候,再給她加上一根稻草。她不是“大女主”嗎?
那她一定需要一個“男主角”。根據(jù)她之前和我炫耀過的“情節(jié)”,我知道,
這本書的男主角叫顧言,是本市頂級豪門顧家的唯一繼承人,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按照“原情節(jié)”,姐姐會在一次被小混混騷擾的危機中,被路過的顧言“英雄救美”,
從此開啟兩人的愛恨糾葛。多么經(jīng)典的橋段。我決定,幫她“實現(xiàn)”這個情節(jié)。
我花錢雇了幾個社會青年,讓他們在姐姐每天從醫(yī)院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偶遇”她。同時,
我也查到了顧言的行蹤。他每天傍晚,都會開車經(jīng)過那條路。一切準備就緒。我躲在暗處,
看著那幾個小混混將戴著口罩和帽子的林清雪堵在了巷子口?!靶∶妹?,一個人回家???
陪哥哥們玩玩?”林清雪的身體在發(fā)抖,但她的眼睛里,卻閃爍著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來了!
情節(jié)終于要開始了!她一邊害怕地后退,一邊在心里瘋狂吶喊:顧言,快來救我!快來啊!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果然緩緩地停在了巷子口。車門打開,
一個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輕人走了下來。正是顧言。林清雪的眼中迸發(fā)出狂喜的光芒。
“住手!”顧言皺著眉,冷聲喝道。小混混們回頭,看到顧言,
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你……你小子想多管閑事?”“英雄救美”的戲碼,完美上演。
然而,就在顧言準備上前時,我從暗處走了出來?!暗纫幌隆!蔽业穆曇舨淮?,
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顧言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沒有理他,
而是徑直走到那幾個小混混面前,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塞到領(lǐng)頭那個人的手里?!靶量嗔耍?/p>
演得不錯,這是尾款。”我平靜地說。小混混們接過錢,點頭哈腰:“謝謝林姐!
下次有這種好事還找我們!”說完,他們轉(zhuǎn)身就跑了。整個巷子,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林清雪臉上的狂喜,凝固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又看看顧言,嘴唇哆嗦著,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顧言也愣住了。他看著我,又看看那個戴著口罩、渾身發(fā)抖的林清雪,
英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夾雜著厭惡和鄙夷的表情。他不是傻子。他瞬間就明白了,
這是一場多么拙劣、多么可笑的騙局。一個女人,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竟然不惜雇人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盁o聊?!鳖櫻岳淅涞赝鲁鰞蓚€字,轉(zhuǎn)身,
上車,絕塵而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林清雪一眼?!安弧皇沁@樣的……顧言!
你聽我解釋!是她!是林默這個賤人陷害我!”林清雪終于崩潰了,她撕心裂肺地尖叫著,
向我撲了過來,指甲像淬了毒的鉤子,要來抓我的臉。我輕易地側(cè)身躲過。她撲了個空,
重重地摔在地上??谡趾兔弊佣嫉袅耍冻隽四菑埍凰约鹤サ每涌油萃?、血肉模糊的臉。
在昏暗的路燈下,那張臉,如同地獄里的惡鬼?!鞍 ?!
”林清雪看到了自己投射在地上的、恐怖的影子,發(fā)出了比剛才更加凄厲的慘叫。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姐姐,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這個‘大女主’,在你的‘男主角’面前,最真實的模樣?!薄艾F(xiàn)在,
你還覺得,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嗎?”7林清雪瘋了。
在經(jīng)歷了“英雄救美”變成“當眾出丑”的毀滅性打擊后,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她不再念叨自己是“大女主”,
而是每天在病房里重復(fù)著三句話:“林默是魔鬼”、“殺了她”、“殺了她”。
爸爸林建國因為接連的打擊,中風偏癱了,躺在病床上,連話都說不清楚,
更別提他的“贅婿”大業(yè)了。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穿書者”家庭,如今只剩下媽媽張?zhí)m一個人,
還在苦苦支撐。她成了我最后的,也是最頑固的敵人。她堅信,
只要熬過這段“情節(jié)”的波折,林家終將迎來“三十年河東”的輝煌。而這一切的希望,
都寄托在一件東西上——奶奶留下的一個祖母綠扳指。按照《天命凰途》的“情節(jié)”,
那個扳指里,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是林家東山再起的關(guān)鍵。而開啟這個秘密的時間,
就在三天后,奶奶的祭日。張?zhí)m把那個扳指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日夜貼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