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少有病。而我卻要被迫和他聯(lián)姻。1「程家在京市的地位很高,
你要是能入程家大少的眼,嫁進程家,未來就是程太太,到時你的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樣了?!?/p>
大伯母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過來。我收緊握手機的力道,語氣平靜回對面:「知道了,
謝謝大伯母提醒?!箤γ骐S便交代幾句話之后便掛斷了電話??戳搜勖媲暗母邫n餐廳,
我深吸一口氣后走進去。程家世代從商,在全國都是有名的企業(yè)大家族。
而程大少是程家的另類,聽說他以前是軍人,退伍后每天在家不是招貓就是逗狗。
性子暴虐殘忍,脾氣更是差到極點。要是有誰惹了他不高興,他會逮著那人往死里揍。
因為他陰晴不定的性格,至今二十九歲還未結婚。程家有三個兒子,
所以他結不結婚對家族沒什么影響。只是最近聽說程家在圈子里一直張羅著讓程北牧相親,
那意思是想讓他結婚。但同處一個圈子,大家都知道程北牧腦子有病,
消息傳出去好久都沒人愿意和他相親。而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讓程大少看上我,并和他聯(lián)姻。
大伯的公司資金鏈出了問題,最近兩個月忙的焦頭爛額。而我從小父母雙亡,
被大伯一家養(yǎng)大成人,自然要為他們“分憂解愁?!蓖崎_餐廳的大門,
服務員領著我到提前預定好的包廂。包廂里空空蕩蕩。我走到餐桌前坐下。「女士,
請問您要點餐嗎?」服務員詢問。我淺笑:「我等的人還沒來,先不點餐。」「好的女士,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狗諉T說完轉身出去,我將包放在身旁,拿出手機看了看。
中午十二點二十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大概半個小時后,程北牧終于來了。
男人個子很高,黑色襯衫衣袖挽起一截,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和小麥色皮膚。
他進來時臉色極冷,渾身都透著凌厲狠辣的氣息。不等我開口,他直接坐到我對面,
毫不掩飾的打量我?!改憔褪悄莻€和我相親的女人?」他的聲音低沉,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只是他的表情和語氣讓人極為不舒服。我微微蹙眉,沒發(fā)作,「是,程先生。」
程北牧似嗤笑了聲,幽深的眸子看向我,「長得倒還不錯,叫什么名字?」「燕妤?!?/p>
我回他?!覆蝗绯滔壬赛c菜吧,我們邊吃邊聊?!刮椅⑿χf道。程北牧哂笑,「行啊?!?/p>
他一言一行都帶著痞氣和隨意。等菜期間,對面的男人依舊極為明目張膽我身上流連審視。
我悄悄捏緊桌子底下的拳頭,真想把他眼珠子給摳下來!「你應該聽說過我吧?」
空氣凝固之際,程北牧忽然開口。我保持著禮貌的淺笑,「程家在京市怕是沒幾個人不認識,
我自然也識得。聽說程先生以前是軍人,我對軍人一直很欽佩。」
這場所謂的相親對我來說很重要,關乎著大伯公司未來的存亡。
所以我要努力拍這沒禮貌的男人的馬屁,讓他看上我。程北牧在聽到軍人兩個字后臉色驟變,
仿佛山雨欲來的前兆,陰沉無比。他冷笑,「你倒是會往槍口上撞,我說的可不是這個聽說,
而是我動不動就喜歡打人出氣,甚至差點把人打死的那些劣跡,你應該聽說過吧?」
他單手撐著下巴,靠在餐桌上一臉戲謔的看我。我交握的手緊了緊。他好像不是很想相親,
所以想讓我知難而退。我毫不在意的撩了撩頭發(fā),語氣平靜,「是嘛,
這樣看程先生你脾氣還挺差的?!钩瘫蹦琉堄信d致,「以后我們結婚,
說不定哪天惹我不高興,我可能就會對你動手,你確定能接受?」
「我只知道路邊亂咬人的瘋狗才不能控制自己,莫非程先生也是如此?」我不偏不倚回視他。
程北牧有一瞬怔愣,隨后看我的眼神陰惻惻的?!秆兰庾炖??!顾@么評價我。
沒多久菜上來了,是程北牧點的。我粗粗的掃了幾眼菜品,幾乎全是辣味。他故意的。
菜上齊時他特意看我,「燕小姐,嘗嘗?!刮移ばθ獠恍Φ某吨旖?,
「沒想到程先生這么貼心,竟然連我喜歡吃辣的都知道,想必來相親前一定下了不少功夫?!?/p>
拿起筷子的同時我余光注意到對面難看的神色。他不高興,我就開心。
小時候我和父母在南方待過幾年,很喜歡吃火鍋。所以辣味的菜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燕小姐知道這場相親的本質(zhì)意義嗎?表面是相親,實際上就是賣女兒,
畢竟程家許諾了好處,不然今天燕小姐估計也不會坐在這?!埂高@樣看來燕小姐挺可憐,
為了家族利益,被迫嫁給一個心理有施虐傾向的瘋子?!钩瘫蹦列Φ煤墀?。
我夾菜的動作一頓,不過很快整理好眼底的各種情緒。淡淡道:「程先生不也一樣,
要是程家不放出條件,估計也沒人敢和程先生結婚吧?
畢竟誰會愿意把女兒嫁給一個經(jīng)常揍人的暴力狂呢?!埂高@樣說來程先生和我一樣,
都是同類人,所以我們結婚天作之合?!刮遗e起橙汁隔空敬了他一下。
程北牧似被我的話噎住,幾分鐘都沒再開口。最后這頓飯沒吃完,
程北牧中途不知接到誰的電話,招呼也沒打就出了包廂。他對我滿意與否我也不清楚。
2我二十歲就搬出了大伯家,現(xiàn)在住在自己的出租房里。兩室一廳,布置很溫馨。
我是一名職業(yè)漫畫家,從高中開始就在兼職,到如今在圈內(nèi)還算有名,收入也挺可觀。
所以大學畢業(yè)后索性就把這個當做本職工作。到家沒多久,大伯母的電話敲了過來。
我面無表情點開接聽。「喂,小妤啊,情況怎么樣,程大少看上你了嗎?」
大伯母的聲音略顯急切。我如實回復:「不知道,飯吃一半他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沒說對我印象如何?!鼓穷^大伯母有些慌了,「接電話走了?不會是他找的借口吧,
你長得這么漂亮不應該啊……」聽著她的話我無聲冷笑。是啊,
就是因為我長得漂亮所以大伯一家才會收養(yǎng)我。
當初他們收養(yǎng)我之后不僅讓我學習各種樂器和舞蹈,還特地請人教我社交禮儀,
甚至連我喜歡畫畫也極力支持送我去報班。為此我真的感動過,我以為他們是真心待我的。
直到三年前,無意中聽到他們收養(yǎng)我的真實理由。我有一張好看的皮囊,
比起娛樂圈最好看的那幾個女星都不輸氣場。
這就是為什么最開始大伯愿意收養(yǎng)我這個孤女的原因。一個長相貌美且知書達禮,
還會各種才藝,甚至家境也不差的女孩誰不會喜歡?所以大伯和大伯母盡心培養(yǎng)我,
為了讓我和富家公子聯(lián)姻,為大伯的公司爭取利益。
現(xiàn)在二十三歲的我可以經(jīng)濟獨立養(yǎng)活自己。但對大伯和大伯母的要求我卻找不到理由拒絕。
因為當初如果不是他們收養(yǎng)我,或許我會流落到福利院。別說能全世界旅游見世面,
上最好的私立高中,可能連學畫畫都沒有機會。是,他們收養(yǎng)我的目的不純,
但這么多年對我的培養(yǎng)也不假。我確確實實受到了好處。所以我不能拒絕,也拒絕不了。
3大伯母斷斷續(xù)續(xù)又念叨了幾句,讓我抓住機會。雖然程北牧中途離開,但沒有明確拒絕我,
我可以再試著約他一次。掛斷電話后,我把自己摔進沙發(fā)里,神情魘魘。
之后我沒有主動聯(lián)系程北牧,反倒是一星期后,他主動給我打了電話?!肝鞒趋缏箍Х葟d,
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要是不到我們之間的聯(lián)姻就算結束?!?/p>
男人嗓音低沉且不帶一絲溫度。因為昨晚熬夜趕畫稿,我腦子還有點昏沉。
聽到他這句話瞬間就清醒了。他的意思就是對我有興趣了!「好的,程先生,
麻煩您稍等一會?!共桓业R,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穿衣。麋鹿咖啡廳里,
程北牧坐在落地窗的位置。我提著包走過去?!赋滔壬!刮以谒麑γ孀聛怼?/p>
程北牧看了眼時間,而后蹙眉,「你遲到了一分鐘。」我嘴角的笑差點維持不住,
「實在抱歉程先生,我家離西城比較遠,來的路上已經(jīng)用了最快的速度?!?/p>
這狗男人分明就是故意刁難。不問我家住哪,上來就是半個小時,要是我在城東,
怕是一個小時都到不了這。程北牧嗤笑,「你家離這遠關我什么事?現(xiàn)在你遲到了,
所以需要接受懲罰?!埂赴??」我一臉懵的看著他。隨后,我被他帶來了賽車場。
偌大的場地內(nèi)很空曠,只有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在走動。也是,誰大早上不睡覺出來賽車。
程北牧看好戲似的看我一眼,靠在欄桿上,渾身痞氣,「聽說你大伯的公司出了問題,
現(xiàn)在你跟我跑兩圈,我就答應和你聯(lián)姻,你家的公司程氏也會救怎么樣?」
我安靜聽著他的要求。跟他跑兩圈。意思是他要帶我賽車,不過以這男人惡劣的性格,
肯定不是簡單的賽車。說不定半路就會來幾個飄移嚇我。不過他說跑完兩圈能聯(lián)姻,
這對我來說確實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微風吹拂在臉上,我神色嚴肅,「程先生說話算數(shù)?」
程北牧嘴角掛著笑,「自然?!刮疫€是有些猶豫,二堂哥最喜歡的就是賽車,
有時還會把自己摔一身傷回來。光是看著都覺得疼。我沒急著答應,程北牧也沒催我。
手里的包被我捏了又捏,最后似妥協(xié),我抬頭直直看向他?!感校掖饝?,
也希望兩圈過后程先生能兌現(xiàn)諾言?!闺[約中我能看到程北牧的笑容更甚了些。換好賽車服,
我坐在副駕駛里忐忑不安的給自己系安全帶。
賽車在我印象中一直是隨時可能會死人的危險運動。緊張的氛圍中,
程北牧又開了口:「我為什么這么暴力的原因我爸媽跟你說過了嗎?」我一愣,搖頭。
程北牧喉間溢出一聲果然如此的笑聲。他湊近我,離得很近,「我有戰(zhàn)后創(chuàng)傷綜合癥,
易燃易怒,隨便什么風吹草動的小事都能讓我變得暴躁無比,還尤其喜歡玩命的極限運動,
每次只要摸到賽車就恨不得瘋狂加速,直到車身爆炸?!鼓且凰查g,
我聽到自己腦子轟的一聲炸裂開來。戰(zhàn)后創(chuàng)傷綜合癥,
喜歡玩命的極限運動……我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呼吸,像被扼住喉嚨一般。
沒人跟我說過他有這個病。我以為他只是脾氣不好。狹窄的空間里,我的臉色煞白?!杆裕?/p>
你……你想怎么樣?」我心跳如擂鼓。程北牧笑了,笑得癲狂,「怎么樣?
我跟你說這些還不夠明白嗎?如果等會我們倆都活了下來我就會娶你?!?/p>
我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著急忙慌的想解安全帶?!肝液蠡诹?,程北牧,你要死自己去死,
我不玩了,不和你聯(lián)姻了,你讓我下去!」我只是想和他聯(lián)姻救大伯的公司。
并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伸手拉車門,但無論如何也拉不動。程北牧眼神冷下來,
重新幫我把安全帶系上,臉上是病態(tài)的笑,「乖,我剛才逗你的,我們只跑兩圈,
跑完我們就去領證?!刮覜]忍住,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不要,我不和你領證,
程北牧你放我下去?!?程北牧對我的哀求充耳不聞。油門一踩賽車便沖了出去。我嚇壞了,
極致的車速讓我完全不能思考。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fā)出。只有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忽上忽下,
像是下一秒就要從心口跳出來。車速快到我無法想象,
過彎道時甚至能聽到輪胎在地上摩擦的滋啦聲響。那幾秒我覺得自己靈魂快要出竅。
程北牧還在加速,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游刃有余地操縱著方向盤。我閉著眼不敢睜開,
怕一睜眼就是血淋淋的場面。賽車在跑了兩圈后還在繼續(xù)。數(shù)不清的彎道讓我思緒翻涌,
仿佛下一秒程北牧就要掌控不住讓車身翻轉燃燒。我知道程北牧肯定跑了不止兩圈,
但我沒有辦法,根本不敢制止他。賽車跑了十圈后程北牧終于大發(fā)慈悲讓賽車停下。
車子在地上摩擦劃出去好遠一段距離。我嘴唇泛白,攥緊的手指差點刺破掌心。
程北牧晃了晃我的身體,「喂,死了?」半晌過去,我才回過一點神。不知哪來的勇氣,
我逮著他就是一頓亂打。「混蛋,程北牧,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