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說,孟清秋有個癡情的丈夫。她坐了三年的牢,季文哲就在外面等了她三年。
月月探視,風雨無阻??伤宰?,卻是因為季文哲養(yǎng)在外面的金絲雀。
她突然跳海自殺,而孟清秋則被指認成了教唆犯。本應最相信她的季文哲,
只在法庭上嘆了聲氣:“清秋,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比昀为z,孟清秋受盡欺辱,
內(nèi)心也不斷地自我譴責。沒想到出獄這天,她卻再次見到了那張本該亡故的臉。
……第1章“往前走,別回頭。”獄警的聲音落下,鐵門在身后轟然關(guān)閉。
孟清秋緊攥著釋放證明,站在原地無所適從。季文哲早就等在門口,揚起笑容:“清秋,
我來接你回家?!泵锨迩镆簧砥v,沒有出聲,任由他牽著走向停在路邊的車子。
車子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款式,三年時間,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樣。好在,
今天將是一個新的開始。車停在家門口,孟清秋邁步下車。三年了,她終于回家了。
她抬手想按指紋,門卻突然從里面打開了。單薄的睡裙映入眼簾,
里面的人怯生生地探出門外。“清秋姐,好久不見?!泵锨迩锾痤^,
那張臉就那么突兀地撞進視線里——她這輩子也忘不掉這張曾在她面前墜入海中的臉。
瞳孔驟然變大,她耳邊響起尖銳的耳鳴,混合著記憶里自己焦急的叫喊?!叭~安慧,你下來!
別做傻事!”“不要?。 彼路鹪俅翁M了水中想要救人,四周的聲音變得模糊而遙遠,
只剩下水流沉悶的涌動聲。直到四肢越來越沉,奮力卻難以呼吸。
救命……快來救救她……啪!臉上火辣辣地疼,孟清秋的意識驟然回籠,
才意識到自己身體抖得嚇人?!懊锨迩锬阌胁“桑∧銍樀剿?!”季文哲扇了她一巴掌,
暴怒的聲音隨之傳來。孟清秋耳邊嗡鳴,仍然不敢置信地看著被季文哲抱在懷里的女人。
真的是葉安慧……她還活著?那時候,她和季文哲已經(jīng)結(jié)婚五年,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恩愛。
他創(chuàng)業(yè)沒錢時的那些苦日子,都是她陪著一起熬過來的。季文哲曾經(jīng)心疼地抱著她,
說要讓她過上好日子??珊髞碛绣X了,她卻發(fā)現(xiàn)了他養(yǎng)在外面的金絲雀,葉安慧。
她日日以淚洗面,提出了離婚。最終是季文哲妥協(xié)了,說會斷掉聯(lián)系。
葉安慧卻在此時主動找到了她,說想要單獨和她談談。她還記得那天的海風很大,
葉安慧眼睛布滿血絲,歇斯底里地大吼?!拔乙呀?jīng)懷孕了,你為什么要奪走我孩子的爸爸!?
”“你為什么要拆散我們,為什么不能給我和寶寶一條活路?。?/p>
”孟清秋手足無措地安撫她的情緒,即使她才是感情中的那個受害者。葉安慧卻越說越激動,
突然奔向懸崖!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孟清秋眼睜睜看著她一躍而下,墜向海面。
她急忙跳進海里想要救人,可在湍急的海水下,她一無所獲。在獄中的三年,她總在懊悔,
為什么沒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或許就能留住兩條生命。她甚至在想,
或許她真的是個十足的惡人,真的是她逼死了葉安慧。如今見到好端端的葉安慧,
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太好了。她還活著。她孟清秋不是真的罪犯,她沒有殺人。可下一秒,
季文哲的話讓她如墜冰窖。“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安慧當初沒死,不過她現(xiàn)在叫葉甜,
在法律上是葉安慧的妹妹,之后的日子你要和她好好相處。”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孟清秋大腦一片空白。“你知道她沒死……為什么不上報,為什么不幫我翻案?
”季文哲嘆了口氣:“清秋,你還要問我為什么嗎?我早就說過,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安慧雖然撿回一條命,卻失去了孩子,落下了病根。她不想再想起曾經(jīng)的悲傷,
所以我?guī)退龘Q了個名字,迎接嶄新的未來?!薄扒迩?,你始終欠安慧一條命……坐牢三年,
你也該學會懂事了,不要再抓著曾經(jīng)不放了。”一旁的葉安慧也眼眶泛紅,
小聲解釋:“清秋姐,我其實真的不怪你的,是文哲心疼我,說要讓你坐牢給你一個小教訓。
”“這三年,也還好有文哲收留我,讓我住在這里養(yǎng)身體。”心臟怦怦撞擊喉嚨,一下,
兩下,好似快要窒息。話及至此,孟清秋才明白,季文哲當年在法庭上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是被冤枉的,知道她原本不用坐牢的,可他什么都沒有說。僅僅是因為,
要給她一個教訓。坐牢的三年里,她被灌煙灰水,被扒光了衣服按在地上打,
無數(shù)次有想死的念頭,僅靠著最后一口氣活著??蛇@痛苦萬分的三年,在他嘴里,
原來只是一句輕飄飄的“教訓”。孟清秋控制不住地發(fā)抖,眼淚大滴大滴滾落。
季文哲的聲音卻很冷:“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不是每月都去看你嗎?”說完,
他哄著葉安慧走進屋子,獨留孟清秋一人站在門外。眼淚滑落嘴角,猶如苦膽入喉。
就在剛剛,季文哲還對她說,他來接她回家??伤驹陂T口,卻遲遲邁不進那道門,
只有寒風呼呼從腳底灌進四肢百骸。孟清秋扯出難看的一笑?;丶覇??可是這里,
好像再不是她的家了。她突然轉(zhuǎn)身,沒理會季文哲的呼喊,打車奔向最近的心理診所。
沒人知道,在獄中被欺負得最狠的時候,她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體內(nèi)甚至誕生了一個新的人格。她本來以為,出獄后就是嶄新的生活了,要積極配合治療。
可是現(xiàn)在……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孟清秋邁進診室,端坐在醫(yī)生面前。“醫(yī)生,
我想把我的身體,讓給另一個人格。”第2章從診室出來時,
孟清秋只感覺身上好像輕了許多。醫(yī)生說,如果兩個人格都愿意配合,那只需要做三次治療,
就能讓她的人格徹底消失。每隔一天一次,今天,就是第一次治療。孟清秋腦中混沌一片,
如果靈魂真的有重量,或許屬于她的那條靈魂,已經(jīng)缺失了一點。算算時間,五天后,
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扒迩?,你來這做什么?”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孟清秋抬眼望去,正是一臉焦急的季文哲。剛才孟清秋轉(zhuǎn)身離開家的那一刻,
他心中突然一瞬慌張,下意識追了出來。見她沉默,他主動將她抱進懷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錯了,我剛不該打你,別再亂跑讓我擔心了。”“我剛也是沒辦法,安慧患了精神疾病,
她不能再受到刺激了。”記憶中,季文哲的懷抱總是很暖。十八歲,她差點被混混欺負,
躲在角落里發(fā)抖時。二十歲,她一個人打三份工補貼家用,發(fā)燒暈倒在公交站時。二十二歲,
她被家里趕了出來,他拿著一枚簡陋的戒指,向她求婚時。每一次,
季文哲就會堅定地抱住她,讓她安下心來,一次又一次地挺過每一個崩潰的節(jié)點??蛇@次,
她卻發(fā)現(xiàn),他的懷抱冷得出奇?!拔恼堋!彼ь^看他,聲音有些顫抖?!拔乙灿芯窦膊 ?/p>
”每月隔著玻璃相見,有時是她,有時是另一個人格,可季文哲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她的變化。
她早該認清的。季文哲皺起眉頭,松開了她。“別鬧了,你沒必要裝病和安慧爭?!薄扒迩?,
我早就說過,你永遠是我的妻子,我也會永遠愛你?!薄鞍不鄱疾挥嬢^你從前的事了,
你也講點道理。就當是為了我,和她和平相處吧,好不好?”孟清秋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熟悉的陌生感再次涌上心頭。三年前他也是這樣,試圖勸她“講點道理”。
他說周圍的朋友都是這樣的,在外邊都只是玩玩而已,放在心里第一位的還是老婆。
別人都能接受,為什么她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孟清秋當時聽完這番話,愣了許久。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他好像變了。她怎么也想不清楚,人怎么會同時愛上兩個人呢?
所以那時她提出了離婚。季文哲卻突然慌了神,緊緊抱著她道歉:“我不離,清秋。我錯了,
我會和她斷了?!笨墒碌饺缃?,當初那個紅著眼眶說要讓她過上好日子的人,
又怎么會為了另一個女人,就輕而易舉把她送進了監(jiān)獄?回憶停滯,
孟清秋忍不住發(fā)問:“文哲,你還記得,你說過會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嗎?”可是為什么,
你的心卻早早偏向了另一個人?季文哲默不作聲,隔了許久才張口?!扒迩铮覜]忘。
”“我對安慧只是責任,她在家里一直都是住在客房的,我心里只有你。”“我不會逼你,
既然你不想和她見面,那在你考慮好之前,我會先給安慧安排其他住處。
”第3章季文哲居然真的說到做到。孟清秋再次打開家門時,葉安慧已經(jīng)不在了。
只是玄關(guān)那雙小兔子的拖鞋,地上拼了一半的拼圖,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座房子曾經(jīng)的擁有者。
季文哲有些尷尬:“我這兩天就收拾好。”他拉著孟清秋走進衣帽間,
里面整齊地擺了滿地的禮品袋。禮服,首飾,化妝品,應有盡有。“這三年來,
我只要看到合適你的就會買下來,不知不覺居然已經(jīng)積攢了這么多了?!薄皠e生氣了,清秋,
明天陪我去參加宴會吧。”季文哲語氣溫柔,就好像他們只是一對普通夫妻,
鬧了一個小小的別扭??伤?,一切都回不去了。孟清秋本來沒想去第二天的宴會,
卻被他硬拉了過去。臨進餐廳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甜膩的聲音從聽筒那側(cè)傳出:“壞蛋,
你怎么背著我偷偷參加宴會?!奔疚恼苣樕幌伦幼兞耍孀×耸謾C收音位置。“清秋,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闭f完,他匆匆離開,把她扔在原地。她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
咽下了想要叫住他的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來往匆匆,只有她孤零零站在那里?!鞍?!
是那個殺人犯!她怎么被放出來了!”突然有人指著孟清秋,爆發(fā)出一聲尖叫。
周圍來往的賓客因為那聲叫喊齊齊看向了她。她腦中轟的一聲,下意識否認:“不,
我不是……”可人群中已經(jīng)亂作一團,叫喊聲和腳步聲混成一片?!氨0玻0?!
她是殺人犯!”門口的保安抄起放在一旁的電棍,眼神狠厲地快步朝她接近。孟清秋想跑,
雙腿卻沉得抬不起來。她知道那種電棍打人有多疼,
曾經(jīng)在獄中被打的畫面又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皠e打我,求你們,別打我了。
”她下意識蹲了下去,用雙臂保護住頭部。周圍的人看到她這樣,也不再害怕,
甚至有人說起了八卦?!奥犝f是把人從海邊給推下去了,小姑娘死的時候還懷著孕。
”“心理變態(tài)吧?那可是一尸兩命啊,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蓖蝗?,
不知從哪飛出一塊蛋糕,砸在了孟清秋身上。“殺人犯,去死吧!”耳邊響起咒罵聲,
孟清秋緊閉著雙眼,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不,我沒有殺人……真的不是我……就在此時,
頭頂突然出現(xiàn)一片陰影,她撞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皦蛄耍∷皇菤⑷朔?!
”季文哲不知何時去而復返,將孟清秋護進懷中,語氣鏗鏘有力。
“要是再讓我聽見誰這么說她,別怪我不客氣!
”沒有人不認識這位短短幾年就站上商業(yè)頂峰的季總,一時間都噤了聲。霎時間,
孟清秋好像回到了年少時的那條小巷。那時候的季文哲也如神兵天降,逆著光走來,
擋在了她的身前。一切好像都沒有變,他還是那個會救她于水火的人。
孟清秋將頭埋進他懷里,任由他將她抱起。他們轉(zhuǎn)身離開,人群中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她就是殺人犯!”季文哲腳步一頓,語氣冷得嚇人:“誰?站出來?!比巳褐凶尦鲆粭l路,
葉安慧紅著眼眶走了出來。“她就是殺人犯,當年她逼死了我的姐姐安慧,
還害死了她的寶寶?!薄凹疚恼?,你敢說一個不字嗎?”她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哭腔,
當著眾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問他。季文哲指尖攥得發(fā)白,明白她是借用偽造的新身份,
在為自己鳴冤??伤麘阎械拿锨迩镆苍诎l(fā)抖,體重輕得仿佛將要消失一般??諝夥路鹜?。
葉安慧淚眼模糊,突然轉(zhuǎn)身跑開:“你要護著她?好,你別后悔!”“等等!
”季文哲滿眼焦急,也顧不上懷中的孟清秋了,松開抱著她的手,快步追了出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安靜得可怕??磻虻娜巳好婷嫦嘤U,留在孟清秋身上的目光只剩嗤笑。
在他們心里,真相到底如何,一眼便知。孟清秋眼神麻木,扯出苦澀地笑。她早該知道的,
季文哲為她虛構(gòu)的假象再美好,也終究只是假象。葉安慧的出現(xiàn)就像十二點的鐘聲。
只要鐘聲一響,她的夢,就又該醒了。她疲憊地返回家中,偌大的房子空曠而冰冷。
季文哲徹夜未歸。孟清秋昏昏沉沉,直到天亮才勉強合上雙眼。隔天一早,
卻被客廳一陣吵鬧聲吵醒。她拉開臥室門,只見葉安慧正坐在餐桌前,眼神挑釁地看著她。
第4章季文哲正在廚房做早餐,見她出來,面色有些不自然:“清秋,
安慧她……”“砰”的一聲。孟清秋猛地關(guān)上了門。他明明答應過她,會等她考慮好的。
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下來,她蹲在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團。這明明是她的家啊。
是她這世界上唯一的避風港。她憶起那時季文哲把鑰匙交到她手里時,眼睛閃閃發(fā)亮。
“清秋,我說過要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說到做到。”他抱起她在房間里轉(zhuǎn)圈,
轉(zhuǎn)到兩個人都頭暈目眩,一起倒在寬大的沙發(fā)上。他將她抱進懷里,
小聲地對她說:“這里以后就是我們的家了,清秋,我們有家了。”門把突然轉(zhuǎn)動。
季文哲推開了臥室門:“清秋,我們好好聊一聊?!泵锨迩餂]有抬頭,也沒有作聲。
季文哲看她這副樣子,有些無奈:“清秋,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不是故意說話不算數(shù)的。
”“安慧她……懷孕了?!泵锨迩镆汇丁?/p>
季文哲急著解釋:“是有一次我喝多了才……真的只有那一次,我也不想的?!蹦且凰查g,
孟清秋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是啊,在她坐牢的三年里,
他們可是一起生活了整整三年。季文哲只是每月去看她一次而已,
她居然真的以為他是在等她。她怎么會傻傻地相信他的話,相信他對葉安慧只是責任。
她抬眼看向季文哲,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只剩眼底的麻木。季文哲還在勸她:“清秋你聽我說,
安慧已經(jīng)失去過一個孩子,她有精神疾病,不能再受這樣的刺激了。你就讓一讓她,好嗎?
”孟清秋扯動嘴角,突然笑了。讓?她還要怎么讓?她已經(jīng)因為葉安慧坐了三年牢,
遍身傷痕,失去了對生的渴望。而葉安慧不僅鳩占鵲巢,還懷上了她丈夫的孩子。
季文哲居然還要說,要她讓一讓她?孟清秋笑得發(fā)抖,抬手擦干了眼淚:“好,我讓。
”反正馬上,她也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他再如何偏心葉安慧,她都再看不到了。
季文哲卻不知道這些,聽到她這么說,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整整一天,
季文哲都沒去上班,一直陪著葉安慧。她說想要他陪她拼拼圖,
季文哲就推掉提前一周約好的跨國會議,專心致志陪她。她說想要去樓下散步,
季文哲就一直護在她左右,唯恐她身體出了差錯。他們恩愛的模樣,
連小區(qū)里的住戶都忍不住羨慕?!斑@才是好男人,你看他們感情多好。
”而孟清秋這個正牌妻子默默跟在他們身后,仿佛一個不存在的透明人。
她的心好像已經(jīng)不會疼了,可看到他們并肩站在一起的樣子,
她還是會忍不住回憶起從前的事。他們曾經(jīng)也差點有一個孩子。那時候他們沒錢,
季文哲忙著創(chuàng)業(yè),好不容易才聯(lián)系上一個大客戶。孟清秋想幫上他的忙,陪著參加飯局,
在酒桌上一杯杯灌下烈酒,只為了讓客戶答應簽約。簽合同的那天晚上,他們喜極而泣,
抱頭痛哭。直到隔天起床發(fā)現(xiàn)滿床的血,她才知道自己流產(chǎn)了。真奇怪,她本來從沒覺得累,
覺得辛苦,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梢姷綕M床的血,所有的情緒好像都涌了上來。
好疼。真的好疼。季文哲眼眶泛紅,緊緊抱了她很久都沒有放手。“清秋,
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們以后會有一個健康的寶寶?!笨墒乾F(xiàn)在,
季文哲要有寶寶了。卻不是和她。如今的他,滿眼都是對葉安慧的疼愛,
對他們未出世孩子的期待。她從來都沒懷疑過季文哲那時的愛。可真心易變,
他的愛也可以分給另一個人。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拉回了孟清秋的思緒。
季文哲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幾句話,轉(zhuǎn)身看向孟清秋?!拔夜居悬c急事,必須馬上趕過去。
”“清秋……你會和安慧好好相處的吧?”他看向孟清秋的眼神里充滿擔憂,
可身體卻隔在兩人之間,微微護著葉安慧。孟清秋心中苦澀。她明白,
他只是在擔心她會傷害葉安慧。她苦笑一聲:“我也有事要出門?!奔疚恼苊黠@松了口氣。
隔了一會,才想起來問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孟清秋動了動嘴唇:“我……”季文哲卻低頭看了眼時間,打斷了她未說出口的話。
“算了,我趕時間,我先走了?!泵锨迩锟粗颐Φ谋秤?,一切情緒都歸零,
只剩無聲無息的茫然。今天,是做第二次治療的日子。如果季文哲知道她將要消失,
會難過嗎?第5章第二次治療結(jié)束,孟清秋強撐著回到家里。季文哲還沒回來,
只有葉安慧獨自在家。見她回來,葉安慧也懶得再裝友好:“喂,我餓了,我要吃芋頭燉雞。
”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擺明了是要孟清秋給她做?!暗任恼芑貋斫o你做。
”孟清秋懶得和她計較,她頭腦昏昏沉沉,好想埋頭大睡一覺。或許等到下一次治療后,
她就會永遠合上雙眼,再不醒來。葉安慧卻不依不饒,跟著她直直闖入臥室:“怎么,
我懷了文哲的孩子,你嫉妒了?”“也是,你們這么多年都沒懷上孩子,
文哲對你估計也沒什么性趣?!比~安慧的話直戳孟清秋痛處。當年她流產(chǎn)之后,
子宮造成很大損傷,一直再難懷孕。季文哲一直說沒事,他也沒有那么喜歡孩子。
可他看到鄰居家小孩時羨慕的眼神,和小朋友打成一片時的笑容,孟清秋都看在眼里。
他一直期待著一個孩子的到來。孟清秋心臟抽痛,聲音很淺:“恭喜你們?!惫材銈?,
即將成為幸福的三口之家。恭喜你們,終于得償所愿,甩掉她這個累贅。
葉安慧看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失了興趣,冷哼一聲把門摔上了。臥室重歸寂靜,
孟清秋終于疲憊地合上雙眼?!鞍。 比~安慧突然一聲尖叫,隨即是碗碟打碎落地的聲音。
孟清秋猛然驚醒,來不及穿拖鞋就匆忙打開了臥室門。葉安慧正站在廚房里,
一旁打碎的碗碟劃傷了她的小腿,狹長的傷口流下鮮血。
孟清秋下意識要回到房間里找創(chuàng)可貼,季文哲卻也恰好在此時回來了,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安慧!”他快步?jīng)_過去,心疼地查看她的傷口:“太危險了,你還懷著孕,
怎么不等我回來?”葉安慧眼淚一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小聲解釋?!笆乔迩锝阏f想吃芋頭燉雞,
讓我給她做……文哲你別怪她,我沒事的?!泵锨迩锬弥鴦傉业降膭?chuàng)可貼,腳下一頓。
她怎么能這樣顛倒是非?“我沒……”她急著解釋,卻被季文哲直接打斷?!皠e說了,
先去醫(yī)院?!彼Z氣平靜,聽不出喜怒。孟清秋指尖攥得發(fā)白,最終點了點頭。
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很重。季文哲走了加急通道,直到聽見醫(yī)生說傷口不深,沒什么大礙,
才安下心來。但看見葉安慧涂碘伏時緊皺著眉頭的表情,他臉色愈發(fā)陰沉?!案页鰜?。
”他示意孟清秋。到了走廊,季文哲開門見山?!澳闾^分了,安慧還懷著孕,
你必須給她道歉。”孟清秋沉默地站在旁邊,聽到這話并不意外。她太了解季文哲,她知道,
此時此刻,無論她如何解釋也沒用了。他是相信葉安慧的。就像三年前,
他相信是她要逼死葉安慧,相信是她為了達成目的用上了所有手段。他永遠相信葉安慧。
“我過分?”孟清秋突然笑了,笑得聲音發(fā)抖?!拔易鍪裁戳??你親眼看到我做了嗎?
你明明是我的丈夫,卻無條件相信她!只要她說幾句話,就讓我去坐牢,讓我給她道歉!
可是從始至終,我根本什么都沒做!”季文哲第一次見她這樣歇斯底里。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她怎么瘦成這樣,本來就沒多少肉的身體上每一根骨頭都似乎在抖,
好像馬上就會散架。他聲音終于軟下來?!鞍不蹧]必要騙人,清秋,
你先跟她道歉我們再……”“我沒做錯任何事,我不會道歉的!”孟清秋大聲打斷他,
倔強地抹干眼淚。她看著季文哲那張熟悉的臉,
曾經(jīng)那些歡聲笑語、繾綣旖旎的畫面仿佛還在昨天。他們怎么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她聲音有些哽咽:“你說過……你不會逼我的?!奔疚恼艹聊艘幌拢瑒e過頭去。
“你……就當我沒說過吧?!笨諝獍察o得可怕,冥冥中卻仿佛終于有什么東西被一錘定音。
孟清秋整顆心臟都隨之痙攣起來。當他沒說過?是哪一句話當他沒說過?是曾經(jīng)所有的誓言,
所有的情話,那些心跳加速,那些從眼中溢出的愛……都要她當作從沒發(fā)生過嗎?
季文哲動了動嘴唇,還要說什么,卻突然接到助理的電話?!凹究?,快看熱搜!
”第6章季文哲打開手機,眉頭蹙得更深。他們在宴會上的爭斗不知什么時候被拍了下來,
此刻正在全網(wǎng)傳播!視頻里,孟清秋被指是殺人犯,季文哲盛氣凌人,護人之意盡顯。
葉安慧此時出現(xiàn),連聲質(zhì)問,而后視頻就在這里戛然而止。
“新銳總裁維護殺人犯”的熱搜久居不下,頓時在網(wǎng)上掀起軒然大波?!斑@女的誰?。?/p>
護短得過分了吧,不能黑白不分啊。”“視頻最后這個妹妹太可憐了,
親人無辜的兩條性命就無處申冤了嗎?”“有錢人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殺人犯就應該一命償一命!”網(wǎng)絡(luò)上罵聲一片,立刻有人扒出孟清秋的身份信息,
詛咒她怎么還不去死。那些咒罵的字眼,連季文哲看著都觸目驚心。
而孟清秋眼中卻毫無波瀾。原因無他,她在監(jiān)獄中遭受的謾罵,比這更加狠毒惡劣。
她早已習慣。季文哲看著她麻木的雙眼,心口莫名一痛。他抬手想將她抱入懷中,
想像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給予她堅定的底氣??擅锨迩飬s下意識后退了半步,躲開了他的觸碰。
季文哲有些錯愕,頓了頓才無奈張口?!扒迩?,我馬上讓人撤下熱搜,查查到底是誰發(fā)的,
我會讓他得到應有的代價。”可沒想到,網(wǎng)上的風向在短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轉(zhuǎn)變。
起因是視頻下幾條不起眼的評論?!爸槿耸縼砹?,被罵殺人犯的是季總老婆,
最后那個女的是小三?!本W(wǎng)友們也沒想到此事還有反轉(zhuǎn),一時間墻倒眾人推,
更紛紛冒出許多人為孟清秋正名?!靶∪抛顟撊ニ篮脝??居然還敢舞到原配面前,
說原配殺人犯也肯定是她誣陷的?!薄耙曨l最后這個女的我認識,她明明就是葉安慧本人啊,
她是在指控別人把她自己逼死了嗎?太好笑了?!薄拔乙舱J識她,她上學時候就謊話連篇,
沒想到現(xiàn)在還在招搖撞騙啊?!本W(wǎng)上頓時亂作一團,矛頭紛紛調(diào)轉(zhuǎn)向葉安慧。
季文哲看到這些評論,心中雖然焦急,卻也莫名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難道當年的事真的是葉安慧胡謅的,真的是他錯怪了孟清秋嗎?可沒等他細想,
診室中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叫喊?!鞍““?!是她!明明是她!”他們回到診室,
只見葉安慧把周圍的物品扔了一地,此刻正在瘋狂地撕扯自己的頭發(fā)。見到季文哲,
她好像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渾身發(fā)抖地向他求救?!八?!文哲,好多水,救救我!
”季文哲沖過去抱住她,眼中滿是心疼:“沒事了安慧。我在呢,都過去了。
”葉安慧靠在他懷里,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拔恼?,我沒撒謊!”“我知道,
我會幫你澄清的?!奔疚恼苄÷暫逯?,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耐心與溫柔。
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段文字,又小心安撫,直到她發(fā)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
孟清秋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臟難以抑制地抽痛。為什么她就是學不會忘掉他呢!
他如此緊張葉安慧的病情,可在她一次次發(fā)病的時候,他又在哪呢?她刷新手機頁面,
季文哲剛剛發(fā)布了一條微博。“抱歉占用公共資源,我的妻子確實在三年前做了錯事,
雖然已經(jīng)受到法律的懲罰,但行為仍然不可原諒,也接受大家之后的監(jiān)督。
而視頻最后的女生為受害者的妹妹,懇請大家給受害者家屬一些空間,停止造謠行為,
否則我們一定會追究法律責任?!泵锨迩锝├涞氖址路鸨粌鲎?。他為了葉安慧,
寧愿當著所有人的面撒謊,寧愿讓她重新成為眾矢之的。網(wǎng)上污穢難堪的咒罵再次襲來,
孟清秋臉色發(fā)白,幾乎要站不住腳。而葉安慧眼神恢復清明,對著孟清秋露出勝利的微笑。
孟清秋反應過來。她剛才是裝的!第7章孟清秋剛想張口戳穿,季文哲卻突然開口。
“安慧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不適合和你住在一起,清秋,你這幾天先住酒店吧。
”孟清秋未說出口的話一下哽住。先是出爾反爾,把葉安慧接到家里和她同住?,F(xiàn)在,
又要把她趕出家里了嗎?孟清秋閉了閉眼睛。她早該知道當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出軌的時候,家,
就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癡心妄想。她平靜地點了點頭,沒有再為自己爭取什么。
住哪里都無所謂了,那個本就不屬于她的家,她也不想要了。她要在外面走走,就當是,
跟這個世界好好道別。沒想到第二日走在街上時,她卻突然被人從背后捂住了口鼻,
暈了過去。再睜眼,她居然再次身處三年前夢魘般的海岸。見她醒來,葉安慧眼神譏笑。
“孟清秋,你可真是幸運。我大費周章設(shè)計讓你入獄,
還打好招呼要監(jiān)獄里的人‘好好’照顧你,你居然還一點事都沒有?!薄芭恫?,我忘了,
你現(xiàn)在是精神病了對吧?你放心,那些診斷我都幫你收好了,又有誰會相信你呢?
”孟清秋瞳孔驟縮,搖晃著從地上爬起來。曾經(jīng)鋃鐺入獄的畫面,
三年間無望的欺辱一一在眼前閃過……而這些,居然都是葉安慧的設(shè)計?
“我從來沒想過要逼你……你為什么這么恨我?”葉安慧冷哼一聲:“為什么?
文哲愛的是我,你早就該讓位!可他居然還不和你離婚!”“沒關(guān)系,
我們再試一次……你猜,文哲這次還會不會原諒你?”葉安慧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后退。
而她身后,就是三年前她墜入大海的那處懸崖。孟清秋看著她后退,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三年前的畫面仿佛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墜入深海的身體,絕望的喊叫,
粘膩的冷汗……她知道葉安慧是故意的,可呼吸依然急促起來。不,
不要跳……她想上前攔住她,腳下卻如灌了鉛一般被定在原地。就在此時,
身后突然響起刺耳的急剎車聲?!鞍不郏 奔疚恼茉竭^孟清秋,急速向葉安慧的方向跑去,
趕在最后一刻拉住了她,緊緊將她抱進懷里??吹剿K于被救下,
孟清秋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氣,失神地癱倒在地。而季文哲看著她倒地,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孟清秋,你別裝了,你又和她說什么了?”她沒裝,
她是真的動不了了。孟清秋想要解釋,卻發(fā)不出聲音。季文哲見遲遲沒有等來回應,
眼神愈發(fā)冰冷。“不說話?那你就別說了,你也試試在海中窒息是什么滋味!”說完,
他拉起一動不動的孟清秋,狠狠扔進海中!咸腥的海水瞬間灌入鼻腔,
火燒般的疼痛迅速在肺部蔓延。本能讓她胡亂揮舞著手,卻什么也抓不到。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這么死去的時候,一雙手將她猛地撈出海面?!澳阒e了嗎?
”是季文哲在問她??伤限Z鳴,雙眼也看不清任何東西。頭頂?shù)募疚恼芡蝗粐@息一聲,
放緩了聲音?!扒迩铮彝蝗话l(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來不認識你了,
我以前怎么會愛上你這么惡毒的女人?”“當初讓你坐牢,我就不該心軟去看你。
如果今天我不在,你還要再逼死她和寶寶一次嗎?”他深吸一口氣,
好像終于放棄了什么似的?!扒迩铮視湍闳メt(yī)院,還有……我們離婚吧。
”孟清秋半躺在他懷里,依然沒有說話。她已經(jīng)不在意季文哲說什么了。她只是在想,
她怎么還沒死呢?她任由季文哲將她帶上車送往了醫(yī)院,而后他轉(zhuǎn)身離開,
奔向了葉安慧的病房。門關(guān)上之前,他突然心有所念,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孟清秋。
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呼吸仍然很平穩(wěn)。可只有孟清秋自己感覺到,
她的意識好像飄蕩在世界的邊緣。就這樣吧,她想。她太懦弱了,為什么還要活著呢。
她真的……已經(jīng)很累了。孟清秋緩緩閉上眼,她的身體仍然躺在那里,可那再也不是她了。
沒有告別,沒有聲響。她的靈魂,消散在了季文哲看向她的最后一刻?!救绻梢?,
請你代替我,活出自己的人生吧?!康?章季文哲把門關(guān)好,轉(zhuǎn)身走向葉安慧的病房。
她剛才受到極大驚嚇,所以他直接聯(lián)系熟悉的醫(yī)生,給她安排了檢查。
他本以為讓孟清秋搬出去后,就不會再出什么差錯了。沒想到他在公司開會時,
卻突然收到了葉安慧的信息?!拔恼?,清秋姐突然約我去三年前的那個海岸,我有點害怕。
”他腦中的警鐘霎時響起,立刻終止會議奔向停車場,不要命地將油門踩到底,才堪堪趕上。
回想起剛才的驚險的畫面,他還在后怕。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孟清秋怎么能如此蠻不講理、不依不饒?坐了三年的牢,她都沒有學會珍惜生命這個道理嗎?
眉間傳來一陣溫熱,是葉安慧抬手替他撫平了緊蹙的眉頭?!拔恼?,別跟清秋姐生氣了。
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葉安慧語氣溫柔,見他還冷著臉,
故意拉過他的手撫在自己肚子上?!鞍パ?,寶寶踢我了,寶寶也不想爸爸再生氣了對不對?
”季文哲果然無奈地笑了:“現(xiàn)在月份才多大,怎么會踢你?”“那我不管,
我和寶寶心有靈犀!”葉安慧將頭靠在季文哲肩膀,笑中滿是甜蜜:“你說,
我們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如果是男孩的話,肯定像你一樣帥,但男孩太淘氣了,
還是女孩好,女孩子的話……”葉安慧嘴唇一張一合,不停暢想著他們的未來。
季文哲聽著這些話,卻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孟清秋。他們還在過苦日子的時候,
孟清秋每天都給他加油打氣,拉著他一起幻想他們的未來?;孟胨麄冏∵M了大房子,
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一家三口在客廳里嬉笑打鬧。她說這些的時候明明在吃著泡面,
眼神卻閃閃發(fā)亮?!拔恼埽饶愫颓迩锝汶x婚手續(xù)辦完后,我們就結(jié)婚吧!
”葉安慧正說到這句。“不行!”季文哲下意識回答。“為什么?
”突然的拒絕讓葉安慧沒反應過來,“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寶寶被人說是私生子嗎?
”季文哲閉了閉眼,腦中又浮現(xiàn)出孟清秋那張蒼白的臉。他們也差點有一個孩子的。
他還記得她流產(chǎn)的那天,鮮血流了滿床,她疼得蜷縮起身體,卻倔強地說自己沒事。
之后她子宮受損,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孩子的話題。季文哲眼神晦澀,
多年間的愧疚重新涌上心頭。如果不是為了幫他促成那筆大訂單,
他們早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了?!拔医裉熘皇枪室庹f狠話,我不會和她離婚的?!薄澳惴判?,
我不會讓寶寶成為私生子的,等寶寶出生后……就登記在清秋名下吧。”葉安慧一下愣住了,
陡然直起身子。季文哲居然還沒有對孟清秋失望?他居然……還想把她的孩子給孟清秋?
孟清秋,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她指尖攥得發(fā)白,恨不得直接沖過去殺了她。片刻后,
她平復了情緒。沒關(guān)系,她還會有辦法的,只要她待在季文哲身邊一刻,
孟清秋就休想搶走他。葉安慧忽閃著眼睛,欲言又止。最終只乖巧地回答了一句:“好,
文哲,我都聽你的。”季文哲看她如此懂事,心中也不忍起來:“安慧,你懂事得讓我心疼。
”“放心,我沒有忘記她對你做的那些事,等她明天醒過來,我們再一筆一筆找她算賬。
”“一會兒做完檢查我們就回家,我今天只陪著你一個人,好不好?”“好。
”葉安慧重新笑起來,撲進他懷里。季文哲吻了吻她的額頭,忙前忙后陪她做完了檢查,
好在身體和心理都并無異樣。他終于松了口氣,牽著葉安慧一起去逛超市,
買了些補充營養(yǎng)的食材,回到家后又親自下廚。鍋中飄起裊裊熱氣,葉安慧從背后抱住了她。
“文哲,我今天好幸福呀,如果是我先認識你的就好了。
”季文哲轉(zhuǎn)身將葉安慧抱進懷里安慰,心里卻忍不住想。如果先出現(xiàn)的人是葉安慧,
那孟清秋還會和他在一起嗎?他整晚都輾轉(zhuǎn)難眠,第二日早早就起床做好早飯,趕往醫(yī)院。
臨出門前葉安慧說要一起,他也沒有拒絕。孟清秋在醫(yī)院躺了一整晚,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其實昨晚,他應該陪在她左右照顧的。但她這次實在太過分了,他剛提出了離婚,
必須要再晾一晾她,才能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病房門口,季文哲深吸了一口氣,
推開房門。病床上卻根本沒有人,只有一張紙孤零零地留在病床上。他快步走過去,
以為是孟清秋又要作什么妖。卻在看清內(nèi)容的那一刻,瞳孔驟縮。
那是一張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第9章季文哲呼吸一滯,頓時慌了神。他昨天說要離婚,
只不過是故意嚇她,孟清秋居然當真了!一想到可能要失去她,
心臟就不可抑制地劇烈收縮起來。他慌張地掏出手機,給她打去電話。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了。季文哲沒等她說話就急忙開口:“清秋,你這是什么意思?
”電話那側(cè)一片安靜,隔了一會才傳來孟清秋的哈欠聲?!皢栁沂裁匆馑??你不認字嗎?
我要離婚啊?!彼孟襁€沒睡醒,聲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
季文哲一下急了:“我昨天說的是——”他突然頓住了,不,他不能這么說。
他要是坦白說自己說的只是氣話,其實根本沒想過離婚,那孟清秋今后豈不是會變本加厲?
季文哲正在腦中盤算著怎么組織好語言,電話那頭的孟清秋突然冷笑了一聲?!笆鞘裁矗?/p>
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話?”她聲音異常冷:“沒事就掛了,別打擾我睡覺?!闭f完,
也不等季文哲回答,電話直接被掛斷。季文哲還維持著舉著手機的姿勢,
猝不及防地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未說出口的話哽在喉嚨里,等到反應過來,
他才覺得有一絲奇怪。孟清秋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起床氣了?他還要再回撥過去,
一旁沉默很久的葉安慧突然叫住他?!拔恼苣銊e打了,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清秋姐這是在和你鬧小脾氣呢?!薄八粝逻@張離婚協(xié)議,又故意不見你,
就是在等你主動哄她呢?!比~安慧這么一說,季文哲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她一聲不吭就走了,
只留下一張離婚協(xié)議給他看。怪不得她接起電話時一反常態(tài),
用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跟他說話。她就是故意要他著急,要他先低頭!入獄三年,
他本想讓她知錯就改,沒想到她居然只學會了這種把戲。季文哲眼中慍色漸濃,
沉著臉收起手機。他為她做得已經(jīng)夠多了,不停加班熬夜讓她過上好的生活,
一次又一次地原諒她……即使她觸犯了法律也依舊堅持每月去看她,
即使她被網(wǎng)暴也依舊大方承認這是他的妻子,從來沒有過拋棄她的想法。
可她居然還在和他鬧小脾氣?怒火噌地竄進胸腔,直奔上頭,季文哲面色鐵青,
抬手就將提前做好的早飯扔進垃圾桶。“安慧,我們走,我看她能鬧到什么時候。
”季文哲氣得雙目噴火,抓起那張離婚協(xié)議,大步流星離開病房。
沒注意到葉安慧在他身后勾起勝利的嘴角,才邁開小碎步追上他。接下來的幾天里,
季文哲再也沒主動聯(lián)系過孟清秋。他刻意領(lǐng)著葉安慧去逛母嬰用品店,
耀武揚威似的買了一堆母嬰用品堆在家里。又故意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大剌剌擺在客廳茶幾上最顯眼的位置??擅锨迩镆埠盟拼蚨ㄖ饕獠宦?lián)系他一樣,幾天過去,
他既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也沒在家里找到任何能證明她回來過的痕跡。直到有天,
他終于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季文哲按下接聽,故意沒先說話。
電話那頭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喂,是清秋嗎?”“你是誰?”他皺起眉?!鞍?,
你是清秋的丈夫吧?”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激動,“我是她在監(jiān)獄里的朋友,
我們在監(jiān)獄里沒手機,清秋就留了這個號碼?!迸笥眩吭诒O(jiān)獄里能認識什么好人?
季文哲下意識不想讓她聯(lián)系上孟清秋,聲音不自覺冷下來?!八齽偝鋈チ?,
有什么急事你就跟我說吧?!迸寺牫鏊桦x的語氣,有些訕訕:“我也沒什么大事,
就是我在老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祛疤特別好用的藥膏,想著給清秋寄一點過去?!薄办畎蹋?/p>
她身上哪有疤?”季文哲更確定了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一聲冷笑:“你們騙子現(xiàn)在都想出這種招數(shù)了?”“你不知道?”電話那邊的女人愣了一下,
可聽到他說她是騙子,也沒了心情解釋那么多。“清秋在里面被欺負得很慘,
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皮肉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沒必要騙你。”說完,
她沒好氣地掛斷了電話。只剩季文哲一臉狐疑地站在原地。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
監(jiān)獄里怎么可能還有那些暴力行為?可萬一,那人說的是真的怎么辦?他猶豫了下,
最后還是沒忍住,主動給孟清秋打去了電話。電話被很快接起,卻是傳來一片喧鬧聲。
季文哲皺起眉頭:“你在哪?”“盤山路8號?!币琅f是沒有一句廢話,電話再次被掛斷。
第10章季文哲順著地址找過去,居然是一個賽車俱樂部。孟清秋一頭短發(fā),
穿著一身干練的賽車服,正被人群簇擁在最中間。她什么時候剪了短發(fā)?
又怎么會來這種地方?是故意氣他的嗎?季文哲皺著眉撥開重重人群,
拉起她的手腕:“跟我走?!敝車鷧s立刻有幾個年輕人上前圍住他:“你誰?。?/p>
說跟你走就跟你走?。俊奔疚恼軇傄鼐匆痪洹瓣P(guān)你什么事”,孟清秋卻已經(jīng)掙脫開他的手,
手臂越過頭跨住他的肩膀?!敖o大家介紹一下啊,這位——季總,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前夫。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哄笑起來?!霸缯f啊,原來是前夫哥啊。
”季文哲根本沒想到她會如此介紹,冷著臉解釋:“我是她丈夫!我們根本沒離婚!
”那份離婚協(xié)議他一直都沒有交上去,直到現(xiàn)在還好端端地放在家里。
周圍卻根本沒人相信他的話,還有膽大的吹起了口哨。“我懂了,前夫哥這是來求復合來了。
”“前夫哥追愛追到賽車場,也是拼了老命啊,來都來了,要不要來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