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進行基因溯源,每個人都能匹配到一位祖先,繼承其遺產。
我未婚夫匹配到了宋代高官,一夜暴富。而他那位剛歸國的小青梅,
更是匹配到了第一女官上官婉兒,獲準進入武皇陵進行保護性發(fā)掘。
而我的檢測報告是:基因序列缺失,查無此人。未婚夫將訂婚戒指砸在我臉上,鄙夷萬分。
“廢物!你的基因都是殘的!我要跟上官家后人進去開開眼,
你這種絕戶的窮鬼就別糾纏我了!”我懶得解釋。沒想到,他和他的青梅,
得寸進尺將我綁去武皇陵,作為最危險的“排雷工”,去探那些致命機關。他們站在安全區(qū),
看我一步步走向黑暗。他們不知道。我的基因不是缺失,而是他們的破儀器根本無法識別。
一千多年前,朕就曾為這天下蒼生開創(chuàng)盛世。沒錯,朕姓武,單名曌。這哪是盜墓,
分明是回家。1.“君玥,別怪我?!薄耙郑凸帜阕约旱拿缓?,連個祖宗都找不到。
”趙宇坐在我對面,曾經(jīng)看我時含情脈脈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厭惡。
我的手腕被尼龍扎帶反捆著,勒得生疼。他身邊的女人,上官苒,聞言輕笑一聲。
她穿著一身昂貴的戶外勘探服,手腕上那個屬于上官婉兒后人的毛筆徽記,
在昏暗的車廂里顯得格外醒目。“阿宇,跟一個絕戶費什么話?!鄙瞎佘厶鹉_,
用鞋尖點了點我的膝蓋,動作輕蔑。“能為我的項目貢獻最后一點價值,
算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了?!薄爱吘?,不是誰都有資格,第一個踏進始皇陵的。
”“哪怕是以“耗材”的身份?!壁w宇的臉上露出癡迷的笑容,他緊緊把上官苒摟進懷里。
“還是苒苒你有本事,天下第一女官上官丞相的后人,就是不一樣。”他瞥了我一眼,
“不像某些人,祖上十八代都是泥腿子,基因都斷了代,活該一輩子當個窮鬼。
”車廂猛地一震,我的額頭撞在車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上官苒和趙宇發(fā)出一陣放肆的笑聲。
我沒有說話,只是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荒涼山景。這片土地,我很熟悉。
車子在巨大的勘探基地前停下。上官苒拽著趙宇的手,意氣風發(fā)地跳下車,
立刻有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圍上去,恭敬地稱呼她“上官女士”。
我被兩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大漢,粗暴地從車上拖拽下來,像拖一條死狗。
周圍的人群投來好奇、同情、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是學者的中年女人快步走過來,看著我被捆綁的樣子,皺起了眉。
“上官女士,這是怎么回事?這位是……”上官苒軟在趙宇身上,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
“哦,周教授,給你介紹一下。”她指著我。“這位是自愿來為我們項目掃清障礙的志愿者,
君玥小姐?!薄爸驹刚摺比齻€字,她說得格外重。周教授的臉色變了變,她不是傻子,
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上官女士,我們是考古,是保護性發(fā)掘,不是盜墓探險!
不是拿人命開玩笑!”上官苒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周教授,注意你的言辭。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寒意?!拔业淖嫦龋瞎偻駜贺┫啵瑸槲浠噬白钚湃蔚某甲?,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的兇險?!薄坝靡粋€‘查無此人’的絕戶,
去探明那些沉睡了千年的機關,換取整個團隊的安全?!彼h(huán)視一周,聲音陡然拔高。
“我認為,這筆買賣,很劃算?!敝車查g安靜下來。周教授張了張嘴,
最終在上官苒冰冷的注視下,頹然地低下了頭。趙宇摟著上官苒的細腰,臉上滿是得意。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熬h,看到了嗎?這就是差距?!薄败圮垡痪湓挘?/p>
就能決定你的生死。”“而你,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彼f完,
從口袋里掏出那枚我送他的訂婚戒指,毫不留戀地扔在地上。戒指滾落到我的腳邊。
沾滿了塵土。2.我被關進一個臨時的帳篷里,兩個大漢守在門口,像看管一個囚犯。
傍晚的時候,趙宇一個人走了進來。他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臉上帶著施舍般的憐憫。
他將一個飯盒重重地扔在我面前的地上?!俺园??!薄八闶俏覀冏詈蟮那榉??!蔽覜]有動。
趙宇的耐心很快耗盡,他不耐煩地踢了踢飯盒?!把b什么清高?不吃?
不吃等下怎么有力氣進去送死?”我抬起頭,看著他。這張臉,我曾經(jīng)以為會看一輩子。
“趙宇?!蔽衣曇羝届o?!澳阏娴囊詾椋瞎偻駜旱暮笕?,就有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趙宇他先是一愣,接著便捂著肚子狂笑起來?!熬h!你是不是瘋了?
死到臨頭了還在說胡話!”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拔?!
宋代高官的后人!苒苒!上官婉兒丞相的后人!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他又指著我,
滿臉鄙夷?!澳隳兀恳粋€基因都查不出來的野種!你拿什么跟我們比?
”“就憑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嗎?”他俯下身,湊到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皠e傻了,這個世界,從基因被破解溯源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不公平。”“認命吧,廢物?!彼f完,直起身,臉上又恢復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冰冷。
“好好享受你最后一頓飯。”他轉身離開,走到帳篷門口時,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薄拔乙呀?jīng)向苒苒求婚了,等這次發(fā)掘結束,我們就訂婚。
”“到時候,她會用從始皇陵里拿出的珍寶,給我們打造一枚獨一無二的結婚戒指。
”“比你送的那個垃圾,強一萬倍。”帳篷的簾子落下,隔絕了外面的光。我低頭,
看著腳邊那個冰冷的飯盒。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像鬼哭,
也像是深埋地下的亡魂在對我召喚。夜色降臨。整個勘探基地燈火通明,
巨大的探照燈將陵區(qū)的入口照得如同白晝。我被帶到了一座巨大的封土堆前,
一個深不見底的盜洞,已經(jīng)被現(xiàn)代化的設備加固,像一只張開的巨獸之口。
上官苒站在入口前,被一群專家和工作人員簇擁著,正在意氣風發(fā)地做著最后的動員。
趙宇站在他身邊,滿臉愛慕?!啊业淖嫦壬瞎偻駜贺┫啵瑢吷鷺s耀都獻給了武皇陛下!
今天,我,上官苒,將繼承先祖的遺志,帶領大家,揭開這沉睡千年的秘密!
”人群中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上官苒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她壓了壓手,
示意大家安靜。然后,她的目光轉向我。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落在我身上。“當然,
在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還有一位勇敢的先行者?!鄙瞎佘鄣穆曇敉高^擴音器,傳遍整個營地。
“君玥小姐,將為我們探明前路的危險?!薄白屛覀?,為她的勇氣鼓掌!”掌聲稀稀拉拉,
更多的是沉默和復雜的目光。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在我身上綁上各種設備。
幾個微型攝像頭,一個生命體征監(jiān)測器,還有一個通訊耳機。“進去之后,一直往前走,
不要停?!鄙瞎佘酃首鲖神娴穆曇魪亩鷻C里傳來,得意而不容置疑?!坝龅饺魏吻闆r,
立刻報告。”“當然,如果你來不及報告就死了,我們也會知道的。
”她的話里透著天真的殘忍。我沒有理會她。我看著眼前這個黑漆漆的洞口。一千多年了。
朕的子民們,朕回來了。3.我踏入了黑暗。腳下的路很平整,是夯實的土層,
顯然是考古團隊的杰作。但走了約莫百米,現(xiàn)代設備加固的痕跡消失了。眼前,
是真正的、未經(jīng)觸碰的古代甬道。墻壁是用巨大的青石壘砌而成,嚴絲合縫。
“報告你的情況?!倍鷻C里傳來上官苒的聲音?!肮饩€,空氣,墻壁材質。”我沉默地走著,
目光掃過墻壁上那些幾乎被歲月磨平的刻痕。“君玥!你聾了嗎?回答我!
”上官苒一貫嬌氣的聲音變得急切?!肮饩€昏暗,空氣流通,墻壁是石頭。
”我用最簡潔的詞匯回復。耳機那頭傳來趙宇的嗤笑聲。“真是個廢物,連話都說不明白。
”我沒有再理會他們。甬道很長,我的腳步聲在死寂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概一刻鐘,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石門。石門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是在正中央,
有一個方形的凹槽。“停下!”耳機里,上官苒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緊張和興奮。
“攝像頭對準石門!放大!讓我看清楚那個凹槽!”我照做了。
耳機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議論聲,周教授的聲音也在其中?!暗湫偷奶拼鷻C關鎖,
需要特制的鑰匙才能開啟,強行破壞會觸發(fā)連鎖機關……”“鑰匙在哪?會不會就在附近?
”“上官女士,您是上官婉兒丞相的后人,祖上有留下關于鑰匙的線索嗎?
”上官苒沉默了幾秒,然后用一種故作深沉的語氣說?!跋茸娴氖钟浿?,
確實提到過一種‘血脈之匙’?!薄八f,武皇陵的機關,
只為皇氏血脈和忠誠的守護者敞開。”她頓了頓,聲音里充滿了自傲?!拔蚁?,
是時候驗證了?!薄熬h,把你的手劃破,把血滴進凹槽里。
”周教授忍不住開口:“上官女士!這太冒險了!萬一血型不對,或者根本不是血脈機關,
觸發(fā)了陷阱怎么辦?!”“閉嘴!”上官苒呵斥道?!拔也攀强傊笓]!我的祖先不會騙我!
”她轉向趙宇,聲音又變得溫柔?!鞍⒂?,別怕,看著吧,這就是我們和凡人的區(qū)別。
”然后,她對著我,用命令的口吻?!熬h,聽到?jīng)]有?執(zhí)行命令!這是你贖罪的機會!
”我看著那個凹槽。贖罪?我何罪之有。我抬起手,沒有去劃破手指。而是將手掌,
直接按在了那個方形的凹槽上。不大不小,剛剛好。“你干什么?。?/p>
”上官苒在耳機里發(fā)出驚恐的尖叫?!拔易屇愕窝?!不是讓你把手按上去!瘋子!你想死嗎?
!”趙宇也發(fā)出了怒吼?!翱炷瞄_!苒苒!讓她快拿開啊!”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嘶吼。
只是靜靜地,將手掌貼合在冰冷的石面上。下一秒。
“轟隆——”沉悶的巨響從石門深處傳來,整個甬道都為之震動。不是機關觸發(fā)的尖銳聲響。
而是一種……古老而厚重的蘇醒。4.石門,緩緩向上升起。沒有萬箭齊發(fā),沒有毒氣彌漫。
只有灰塵簌簌落下。耳機里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上官苒和趙宇,
還有外面監(jiān)控室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石門完全升起后,
露出后面一個更加寬闊的空間。一座巨大的地宮前殿。數(shù)十根需要數(shù)人合抱的巨柱,
支撐著穹頂。穹頂之上,是日月星辰的圖案,鑲嵌著夜明珠,散發(fā)著清冷的光。地面上,
整齊排列著無數(shù)唐俑。不是博物館里那些灰撲撲的樣子。這里的唐兵馬俑,色彩鮮艷如新,
每一個士兵的眉眼都栩栩如生,手持著閃爍寒光的青銅兵器,仿佛下一秒就會活過來。
“這……這怎么可能……”周教授的聲音在耳機里顫抖,帶著哭腔。
“奇跡……這是考古史上的奇跡!”上官苒的呼吸聲急促的宛如初見毒舌。
“血脈……真的是血脈之匙……”她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狂喜和貪婪。“成功了!
我成功了!阿宇哥哥!你看到了嗎!我打開了始皇陵的大門!”她完全忽略了,開啟大門的,
是我的手?!熬h!”上官苒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繼續(xù)往前走!
穿過兵馬俑方陣!去主殿!”我邁步走入大殿。腳踩在光潔如鏡的黑色石板上,
兩側的兵馬俑沉默地注視著我。它們雖然是陶俑,但那股肅殺之氣,卻穿越了千年,
撲面而來。我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聯(lián)系,正在我和這座地宮之間建立起來。
這里的每一塊磚石,每一個陶俑,都像是我的手足?!翱禳c!磨蹭什么!”上官苒在催促。
我走到方陣的中央,停下了腳步。在我面前,是一尊與眾不同的陶俑。她手握筆墨書卷,
眉目堅定,面容秀雅,正是這座皇陵主人的摯友?!澳憧词裁?!讓你往前走!
”上官苒的聲音很煩躁。我沒有理她。我伸出手,輕輕拂去丞相陶俑肩上的灰塵。
“上官丞相?!蔽逸p聲開口?!岸嗄瓴灰?,別來無恙?!倍鷻C里,
上官苒和趙宇的呼吸瞬間停止了?!澳恪阍诟l說話?”“一個瘋子!苒苒,
她就是個瘋子!嚇傻了!”趙宇尖叫道。我沒有解釋。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陶俑的瞬間。
異變陡生。“咔嚓——”一聲輕響。那個丞相陶俑的頭顱,竟然緩緩轉動,
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對準了我。緊接著?!斑青辍青辍青辍闭麄€大殿,
數(shù)千個陶俑,整齊劃一地,全部轉過了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一個人身上。下一秒。
“砰!”所有陶俑,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手中的青銅戈矛拄在地上,
發(fā)出金石交擊的巨響。那聲音匯聚在一起,如同山崩海嘯,響徹整個地宮。
“恭迎……陛下……回宮!”5.耳機里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是趙宇?!肮?!有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