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為了小姑殘廢的雙腿,余景和遍尋全球終于找到了世界上最頂級的治腿專家。
對方報價 9 億,他眼都不眨轉(zhuǎn)了過去。
卻在醫(yī)生收款后換了要求:“我要讓她后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再無站起來的可能!
”醫(yī)生驚愕,險些沒辦法組織語言,“可外界不都說,余先生你愛陸小姐入骨嗎?
”余景和扯唇笑了笑,沒有反駁。但這句話,只適用于三天前的他。自成年那天開始,
余景和瘋了般肖想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姑陸清湫,甚至讓她做了自己旖夢里的主角。
后來陸清湫遭遇車禍,下身癱瘓。余父立馬把陸清湫趕出余家,
又逼著她償還祖父所有用在她這個養(yǎng)女身上的錢。余景和得知消息后,
立刻帶著外公留下的股份去給陸清湫還債,又去祠堂挨了 99 鞭,
主動斷了和余家的關(guān)系。那天晚上,陸清湫第一次動情的吻他后背的傷口。
后來為了給陸清湫找人治腿,余景和不小心在黑市踩到余家正得勢的私生子的一只小狗。
不等他道歉,他就被人罩住頭,挨了一頓拳打腳踢。奄奄一息之際,透過頭罩的那點縫隙,
他看見陸清湫出現(xiàn)在他面前,親耳聽到她叫人把他栓在綠眼餓狼的籠子旁邊。
然后看著她從輪椅上站起來,邁開長腿走上來,一腳狠踹上他的心窩。她冰冷的嗓音落下,
“就是你惹阿澤傷心的?既然你踩疼狗的右腿,那就廢你一條右腿?!敝茉忭懫鸷逍Α?/p>
“誰不知道余赫澤先生是陸總的心頭肉,若非是陸總擔(dān)心身份束縛了她和赫澤先生,
不然去年她腿好的時候就回去了,哪還會裝殘疾這般屈辱的留在那個余景和身邊。
”“話說這男的好像也是為了給愛人求醫(yī)問藥才來這種地方,陸總你要不看看,
別是余景和那個冤種?!薄安皇怯嗑昂??!?陸清湫語氣斬釘截鐵。接著她又冷笑,
“他恨不得我永遠(yuǎn)站不起來,這樣我就能困在他身邊?!薄叭绻皇呛諠筛嬖V我,
當(dāng)時的車禍?zhǔn)撬龅?,或許我會被他騙一輩子?!边@番話,將余景和心中最后那絲愛意碾滅。
他分明記得,三年前也有人故意在陸清湫面前這樣說。當(dāng)時陸清湫發(fā)了大火,
猩紅著眼拖著廢腿在地上爬,都要殺了那人。后來她握著他的手,目光堅定?!鞍⒑停?/p>
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如今我誰都不信,我只信你。”回憶激得他掙扎起來,
晃動著鐵鏈叮當(dāng)作響。陸清湫卻一點余光都沒分給她。“拖遠(yuǎn)點?!薄皠e讓阿澤聽到了。
”籠子打開的下一秒,餓狼立馬沖出來迫不及待撲咬住他的腿。他的腳筋被活活咬斷,
后腿被咬掉一大塊肉。后來他硬撐著一口氣,爬到了醫(yī)院。此刻,余景和緩過神,
被醫(yī)生的話從回憶中拉出。醫(yī)生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但要求不能讓陸清湫察覺到任何不對勁。
“余先生,最快半個月,你能接受嗎?”余景和看了眼手機里七天后的機票,
又轉(zhuǎn)了 9 億過去?!拔业囊笫?,七天內(nèi)!”2.醫(yī)生同意離開后,
陸清湫的消息跟著來了,依舊惜字如金?!班??!彼?,
她這是在回復(fù)他之前發(fā)給他的消息:“遇到車禍了,人沒事,腿受傷,我得在醫(yī)院修養(yǎng)兩天。
”盯著這個字,余景和紅了眼。其實這幾年,他早就習(xí)慣了陸清湫的清冷淡漠。
兩人之間除了當(dāng)年那一吻,就再無任何親密接觸。陸清湫逼著他繼續(xù)叫她小姑,
說心里還是過不去那道坎。余景和也不在意,他可笑的以為,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邊,
自己總能捂熱那顆心??珊谑卸帆F場的一切,化作一個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甩在余景和臉上,
把他從這場自以為是的美夢中打醒。他深吸一口氣,消息欄卻跳出監(jiān)控前有人影移動的提醒。
這是他上個月?lián)年懬邃型饶_不方便出事,偷偷在書房和客廳裝的監(jiān)控。
但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余景和點進(jìn)監(jiān)控,屏幕里赫然是一對男女糾纏在一起。
余景和握著手機的手不斷用力,一直到指尖發(fā)白。心死也不過如此,原來她的冷淡,
只是對他而已?!鲈寒?dāng)天,陸清湫破天荒的帶著雞湯來看他。
可她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就算是慰問,對他也沒一絲笑意?!半u湯趁熱喝,
里面放了你愛吃的栗子。”余景和扯了扯沒有血色的唇,“小姑,我對栗子過敏。
”陸清湫眼神有一瞬錯愕,接著語氣降下去,“你也沒說過?!痹捯魟偮?,
余赫澤就笑吟吟走進(jìn)來。他甚至都沒對余景和打一聲招呼,就把雞湯端起來喝了一口。
“清湫?!?余赫澤驚喜睜大眼,“還是熟悉的味道,是我最愛的栗子雞?!庇嗑昂褪?,
雙手攥得太用力,指尖戳破了手心的皮膚。陸清湫轉(zhuǎn)頭看見他蒼白的臉,難得語氣柔和下來。
“景和,我知道你因為我不來看而不高興,但是…… 今天到還債的日子了。
”“別跟我慪氣,不補身體,這個月怎么扛得???”余景和咬唇,心中只覺可笑。
當(dāng)年他帶著陸清湫離開的時候,余父逼著她簽下合同,為了償還余家的養(yǎng)育之恩,
她每個月都要挨 99 鞭。但 3 年來,36 個月,整整 2592 下鞭子,
都是余景和一聲不吭替她受的。陸清湫提醒的話剛說完,余家的保鏢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病房。
他們直接走向余景和,“大少爺,老規(guī)矩,請吧?!庇嗑昂涂聪蛉巳汉?,
正寵溺給余赫澤整理頭發(fā)的女人。他側(cè)身避過保鏢的手,
冷笑道:“合同上還債受罰的人是陸清湫?!薄澳銈冋椅腋墒裁矗?/p>
”3.病房的氣氛瞬間冷凝,保鏢們更是滿臉錯愕,面面相覷。陸清湫微微蹙眉,
“你又在鬧什么?”余景和指著自己還打著石膏的腿?!靶」?,你覺得我現(xiàn)在受刑,合適嗎?
”陸清湫有一瞬間的啞然。余赫澤突然心疼地拉住陸清湫的手,“清湫,你的腿這樣,
你怎么受得住?”“哥哥肯定是生氣我的出現(xiàn),都是我的錯,我來替你?!薄澳銊e擔(dān)心,
爸爸現(xiàn)在很疼我,他們?nèi)绻率忠仓挥惺??!甭勓?,陸清湫眉心緊蹙,“不行,
余家的鞭子一下都能讓人皮開肉綻。”余景和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
原來陸清湫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心疼他罷了。陸清湫被帶走時,只對余景和丟下一句話。
“果然,你巴不得我坐一輩子的輪椅?!甭牭竭@句話,余景和沒有解釋,只是跟著去了余家,
冷冷看著傭人拿來鞭子。99 鞭一下沒少。打完后陸清湫疼得額頭布滿冷汗,臉色蒼白。
她強撐看向余景和,眼底翻涌著冷意和失望?!坝嗑昂停?陸清湫氣若游絲,
“以后的債也不需要你受了。”說完,她暈了過去。周遭人都下意識看著余景和,
等著看他方寸大亂,著急挽回。卻沒想到他只是對著余赫澤皮笑肉不笑,“我剛出院,
送小姑去醫(yī)院的事,還是弟弟你來吧。”說完余景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想再看見陸清湫的虛情假意,索性收拾東西去了公司。這是他當(dāng)年從余家?guī)С鰜淼墓荆?/p>
外公留給他最后的遺產(chǎn)。他接手的時候,公司瀕臨破產(chǎn)。是他想方設(shè)法,這才堪堪挽救回來。
余景和在公司修養(yǎng)了兩天,一門心思撲在公司要到來的新品發(fā)布會。只是發(fā)布會前十分鐘,
陸清湫卻出現(xiàn)了,并且阻攔了他?!鞍l(fā)布會你不用去,有赫澤就夠了。”“只要你乖乖聽話,
前幾天你鬧脾氣的事我既往不咎,你下午還能回家?!标懬邃忻畹目谖?,讓人聽了想笑。
“小姑,你好像搞錯了,不是你不讓我回家,是我這次不想回去!” 余景和睥了她一眼,
抬腳往場內(nèi)走去。陸清湫意識到他對她的反抗,清冷的眉眼難得柔和幾分?!昂諠刹呕貒?/p>
根基不穩(wěn),我多關(guān)心他也是有原因的,阿和,你乖一點。
”余景和被阿和兩個字激得鼻尖陡然一酸。但不是傷心,是委屈,是氣憤。
只有需要他的時候,陸清湫才會喚他阿和。就好像他是一條狗,稍微安撫一下,
就可以肆意蹉跎。余景和掙脫陸清湫的手,一字一句,“余赫澤想搶?讓他憑本事。
”陸清湫沒有繼續(xù)阻攔,只是冷冷看著余景和的背影。只是他還沒走幾步,
一輛面包車就停在他身前。車上下來幾個男人控制住余景和,車?yán)镞€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有人拿著帶迷藥的棉布捂住他的口鼻。天旋地轉(zhuǎn)之際,余景和看向不遠(yuǎn)處的陸清湫,
想要求救。陸清湫卻從輪椅上站起身走來,對著面包車上的男人開口?!芭囊恍┱掌?,
足夠讓他把公司讓給赫澤了?!?.這場發(fā)布會原本被余景和視為翻身仗,
也是他唯一向京市金融圈證明自己的機會。機會卻變成了噩夢,
余景和和十個女人在面包車上激戰(zhàn)的照片視頻在一夜之間傳遍京市大街小巷。
陸清湫趁機伙同公司高管停掉他的職權(quán),讓余赫澤坐上了原本屬于他的位置。
余景和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天一夜沒有吃喝了。陸清湫破天荒屈尊降貴來哄他。
“阿和,事情都發(fā)生了?!薄半m然你和赫澤同父異母,但他好歹也是你弟弟,
你外公留下來的東西,他也有權(quán)力,不是嗎?”她眼底沒有一絲不忍,勸到后面,
甚至因為余景和不配合開始有些不耐煩。余景和紅著眼死死盯著她,聲音沙啞顫抖,“小姑,
那天,為什么?”陸清湫不耐皺眉,“你是在怪我?”“你不是不知道,我雙腳沒辦法行走。
”“那天我救不了你?!薄澳闳绻爠癫蝗グl(fā)布會,也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
”“你如果想怪我,那就怪吧?!标懬邃型浦喴蔚搅碎T口,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余景和。
按照他往日的脾氣,看她生氣,他早慌了??蛇@次他眼底的麻木與怨恨,
讓陸清湫莫名有些不安。只不過很快這點情緒就消散了。這都是他欠她的。
按照余景和瘋狂變態(tài)的愛意,她裝殘疾一輩子,他就會留在她身邊贖罪一輩子。
這幾天醫(yī)生都在上門治療??恐刻灬t(yī)生提供的進(jìn)度,余景和勉強打起了精神。他拉開窗簾,
卻正好看見余赫澤正在自己精心種植的紫玫瑰花圃里踩來踩去。而陸清湫,
正在一邊寵溺笑著看他鬧。一股怒火直沖心頭,余景和險些沒站穩(wěn)。
紫玫瑰是媽媽去世前最愛的花。在陸家,唯一給過陸清湫溫柔的人就是他媽媽。
兩人搬出來后,種下這片花圃是他和陸清湫一起種下的,甚至陸清湫比他更加寶貴它。
哪怕坐輪椅上,她都要每日堅持自己去澆水照顧。第一年,
剛失去媽媽的余景和和陸清湫彼此靠著坐在花圃前,像是兩頭受傷依偎的小獸。
余景和第一次越界說出心底的愿望,“小姑,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這個花圃前向我愛的人求婚,這樣天上的媽媽就能看到,你說,
這可以實現(xiàn)嗎?”彼時陸清湫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是握緊了他的手。而現(xiàn)在,
余景和看著陸清湫從輪椅上站起身走到余赫澤身前單膝跪下。她握住他的手,
像極了求婚的姿態(tài),虔誠的親吻了余赫澤的指尖。眼前的視界逐漸被淚打濕朦朧,
余景和顫抖著把窗簾拉上。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沖下去質(zhì)問陸清湫。
晚上的時候,余赫澤到他房間?!案绺?,” 余赫澤得意洋洋晃著手上的紫玫瑰,
“聽說這是你為你媽媽種的,你看你媽媽都死了,這樣漂亮的花,還是留給活人不好嗎?
”余景和臉色蒼白,眼紅腫得厲害,氣勢卻不減。“弟弟既然喜歡,
那以后每年這天我都會在你墓前放上一束?!庇嗪諠尚θ荻溉幌?,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沒生氣,只是冷笑一聲。下一秒,余赫澤突然用力拿手上的玫瑰尖刺劃傷自己的臉。
鮮血淋漓之際,陸清湫恰好出現(xiàn)在門口。5.余赫澤疼得癱坐在地上,他捂著不斷流血的臉,
聲音隱忍?!案绺?,是我不對不該去動那些花?!薄澳憧次?,
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劃傷了自己的臉,你不要再為難小姑好不好?”“求你了!
”“我再給你磕頭?!闭f完不等余景和反應(yīng),又開始用力磕頭。陸清湫拽住余赫澤,
轉(zhuǎn)頭看向余景和的眸子里閃過寒意。她卻破天荒沒有指責(zé)他,只是安撫著余赫澤:“赫澤,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第二天,有人告訴余景和。有人去他媽媽的墓前鬧事,
說要把她的骨灰挖出來揚地里。余景和趕過去時,
果然看見一個氣勢囂張跋扈的男人正在指揮著其他人挖媽媽的墳?zāi)?。他氣紅了眼,
艱難走過去攔住那些人?!澳銈兪钦l?為什么要我媽媽下手!”男人冷然一笑,“為什么,
自然是你得罪了我?!薄拔也桓吲d,拿你媽媽撒氣怎么了?”“你有本事去報警啊!
”余景和看出對方來頭不小,報警肯定也是沒有用的。他咬緊牙關(guān)跪在地上,不斷用力磕頭,
“求你們了,有氣沖我來,讓我媽媽好好安息?!庇嗑昂涂牡妙^破血流,頭暈眼花。
他哀求盯著男人,突然腦海里滑過一個畫面。這個男人,他認(rèn)識,
多年前曾出現(xiàn)在陸清湫組的局上。當(dāng)時這個男人對著陸清湫可謂是卑躬屈膝。
余景和當(dāng)即拿出手機哆嗦著給陸清湫打去電話??蔁o論打了多少,依舊是無人接聽。
眼看著媽媽的骨灰盒要被挖出來,余景和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
他不顧自尊爬到男人身前拽住他的褲腳?!瓣懬邃惺俏倚」?,求你看在她份上,繞過我媽媽。
”男人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心慌,他輕咳一聲,“什么陸清湫,我不認(rèn)識。
”這一絲情緒被余景和敏銳捕捉到。宛若一盆冷水澆下,他一顆心頓時涼了徹底。
骨灰盒還是被那群人粗暴挖出來。余景和被人死死按住,
眼睜睜看著男人獰笑著把骨灰灑在泥土里。做完后,還不忘抬起腳狠狠碾上去。
男人看著余景和那張因為過度悲痛已經(jīng)麻木的臉,嘖嘖兩聲?!坝嗑昂停?/p>
我勸你下次還是不要因為一個死人,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闭f完男人揮手,
帶著其他人揚長而去。沒走幾步就拿出手機打電話邀功,“老大,這次的事我已經(jīng)辦好了。
”“視頻你收到了嗎?”電話那邊,陸清湫的聲音清晰鉆入余景和的耳朵里?!白龅牟诲e,
答應(yīng)給你的,不會少。”6.醫(yī)生發(fā)消息過來提醒余景和,按照進(jìn)度,只有最后三天了。
彼時他還在墓地里,整夜沒睡,猩紅著眼,默默把媽媽的骨灰一點一點捧起來。
恰好這個時候,陸清湫打來電話,“這邊有個飯局,你來一下?!庇嗑昂统聊艘魂?,
想起醫(yī)生的提醒,還是沒有拒絕。到了地方,還沒進(jìn)去,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
余景和站在門口,冷漠的看著包間里可笑一幕。陸清湫和余父分別坐在余赫澤的身側(cè)。
兩人相談甚歡,還不忘給余赫澤夾菜。余赫澤第一個注意到余景和,他立馬站起身,
擺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案绺纾憧汕f別生氣?!薄笆俏易鲋飨胱尠职趾颓邃泻秃玫?。
”陸清湫臉上笑容淡了許多,對著余景和微微蹙眉,“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在這里鬧開了不好看?!庇嗑昂托牡奏托Γ嫔蠜]有什么表情在她身邊坐下。
余父在這個時候樂呵呵開口,“其實當(dāng)年,也的確是我一時激動,做了對不起清湫的事。
”“但當(dāng)時,如果不是景和又是去挨鞭子,又是斷絕關(guān)系鬧那么大,把清湫帶走,
我和清湫也不會關(guān)系惡化這么多年。”“是景和不懂事。”余景和冷冷看向陸清湫。“小姑,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陸清湫沒看他,對著余父端起一杯酒,“都是過去的事了。
”“如今為了赫澤,干了這杯,一笑泯恩仇。”余景和聽完頓時就笑了,
心中最后一絲可笑的期望破滅。那些痛意化為一顆巨石,狠狠壓在他的胸口上。這一瞬間,
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這三年,他和陸清湫被余家針對得最艱難最狼狽的那些日子。
如今就這樣輕飄飄的融化在陸清湫那一句一笑泯恩仇了。
余赫澤這個時候又笑吟吟對著余景和舉杯?!案绺?,今天可是小姑回到余家的好日子,
你不為她高興嗎?”“快點也喝一杯?!庇嗑昂蜎]動作,冷冷回道,“我喝不了,胃不行。
”這句話不是推脫,早些年為了撐起陸清湫的吃穿用度,余景和在那些酒局上,
幾乎把這輩子的酒都喝完了。喝到幾十次胃出血進(jìn)醫(yī)院。醫(yī)生下了最后通牒,再喝酒,
他就等死吧。余赫澤聞言眨眨眼,故意道,“難道哥哥是不希望清湫回家?”“不過也是,
哥哥的心思,誰不知道?!薄澳馨阉惠呑恿粼谧约荷磉叄褪歉绺绲脑竿?。”此話一出,
陸清湫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她親手倒?jié)M一杯酒塞到余景和的手上?!鞍⒑?。
” 陸清湫冷著臉,眼神里帶著意味深長?!澳悴皇呛諠烧f的那種,就證明給我看。
”余景和握著酒杯的手都在抖。心口疼得更加厲害。他艱難問道,“如果我不喝,
你就會覺得那些事是我自導(dǎo)自演對嗎?”“對。” 陸清湫斬釘截鐵。
余景和忍著苦澀輕笑一聲,接著握緊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飲而盡。他忍著盯著陸清湫的眼,
一字一句?!瓣懬邃校@一杯是我向你證明,過去三年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但未來,就說不準(zhǔn)了。7.喝了不到十分鐘,余景和的肚子開始傳來陣陣鉆心的疼。
疼得他額頭冒冷汗,忍不住捂著肚子彎下腰。陸清湫微微蹙眉,黑眸里多了幾分擔(dān)憂,
“你真的不舒服?”余景和還沒來得及開口,余赫澤輕輕嘆氣?!熬退闶窃俨粫染频娜耍?/p>
也不可能喝一杯就這樣?!薄八懔耍揖筒辉撟尭绺绾染?,都是我的錯,哥哥你就直說,
要我做什么才能讓你高興?!甭勓躁懬邃醒鄣椎膿?dān)憂立馬消散,臉色跟著黑沉下來。
“余景和,要做戲滾出去做?!庇嗑昂鸵膊幌攵啻?,得了這句話,撐著桌子面前站起身。
只是人搖搖晃晃沒走幾步,眼前突然一陣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之際,
余景和迷糊中看到陸清湫下意識從輪椅上站起身沖向他。醒來的時候,人躺在了醫(yī)院。
但胃里灼燒似的痛覺并沒有減輕。陸清湫就守在余景和身邊?!靶」茫液锰?。
” 余景和說話都有些費力,“醫(yī)生幫我看了嗎?”陸清湫沒回答,
只是給余景和掖了掖被子。看著她難得親昵的動作,再回想自己暈倒前的場景。
余景和的心還是忍不住跟著輕顫了一下。只是下一秒陸清湫一句話,
再次把他心底才燃起的火焰澆滅。“景和,你別怪我,我知道你脾氣倔強霸道,
什么都不愿意讓?!薄拔椰F(xiàn)在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你點頭了,我讓醫(yī)生馬上過來。
”余景和像是整個人掉進(jìn)了數(shù)九寒冬,胃里還像有無數(shù)把刀在里面刮著肉一般。
痛苦得他連給陸清湫一巴掌的力氣都沒有。余景和咬牙忍著淚,“你說。
”“我要你放棄你外公的遺產(chǎn)繼承權(quán)?!?陸清湫認(rèn)真開口。余景和腦子一陣嗡嗡作響,
為了余赫澤,她甚至要讓他放棄一切,一無所有?!叭绻也淮饝?yīng)呢?
”她淡漠望著被疼痛折磨的余景和,“你確定,嗯?
”余景和看向她身后那一排臉上寫滿了忌憚的醫(yī)生。很明顯,今天他不點頭,
是別想活著離開醫(yī)院了。余景和閉上眼,淚珠從眼角滾落。他像是失去所有力量,
語氣也輕飄飄的。“好,我答應(yīng)。”陸清湫滿意他的順從,薄唇勾出幾分笑意,“阿和,
這樣才乖?!薄拔蚁牒昧?,作為交換條件,后天我們就辦婚禮吧。
”若是一周前的余景和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高興瘋。這場婚禮,他盼了十幾年。而如今,
他心里只有一片冰冷。被推進(jìn)急診室的時候,余景和緩緩睜開眼,眼底布滿恨意。
等后天一到,他倒要看看,誰有資格去繼承他的東西!8.從醫(yī)院回來后,余景和回到家里。
房子已經(jīng)按照婚房的標(biāo)準(zhǔn)裝扮起來,四處張燈結(jié)彩。余景和抬起頭看著窗戶上的喜字。
大紅的顏色,紅得幾乎要將他的眼睛刺瞎。這是從前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余景和夢里的場景,
可如今他心里卻沒有一絲波動。才到婚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余赫澤正一邊扣著扣子一邊往外走。余景和看清眼前這一幕,卻再也生不起一點憤怒了。
余赫澤愣了一瞬后,對著余景和得意揚起唇?!案绺?,你別誤會啊。
”“剛剛我只是在幫清湫布置新房?!薄罢赡愕亩Y服也送來了,要不然試試?
”余赫澤轉(zhuǎn)身把攤在床上的禮服遞給余景和,他卻第一時間看到衣擺帶著一些臟東西。
一下子想明白的他,臉色頓時就白了,胃里更是止不住的翻涌。
余景和把禮服又塞還給余赫澤,“禮服送你,我不要了!
”說完他不顧陸清湫逐漸黑下來的臉色,轉(zhuǎn)身快步離開。第二天的婚禮,
余景和不僅遲到了一個小時,身上還只穿著常服。他不顧陸清湫不悅的目光,
平淡冷靜催促著。“直接開始吧?!标懬邃忻嫔y看,“你這樣做給誰看?
”余赫澤突然為難道,“哥哥,我昨天雖然不該去你的新房,
但你也不用做出這個樣子讓我難堪。”“外面的人又要胡亂猜測我了。
”陸清湫直接堂而皇之拉住余赫澤的手,“赫澤,你去換上禮服,今天的新郎換成你。
”轉(zhuǎn)頭又冷冷瞥了眼余景和,眼里帶著失望?!拔沂钦嫘南胍湍憬Y(jié)婚,
但是你非要讓大家下不來臺。”“但我實在是沒耐心哄你的小性子。
”新郎就這樣突然換成了余赫澤。余景和站在人群中,
周遭嘲弄鄙夷的目光像細(xì)針一般瘋狂刺過來,卻再也給不了他一點難堪。交換戒指的時候,
陸清湫余光掃過人群,似乎是等著余景和沖上來阻攔。可她仔細(xì)一看,
卻發(fā)現(xiàn)他早就不見了蹤影。不會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他都不會離開她的。
殊不知此時的余景和已經(jīng)到了機場。要登機時,醫(yī)生給她發(fā)來消息。“藥效時間已到,
余先生放心,從現(xiàn)在開始陸清湫再也沒辦法站起來?!庇嗑昂腿∠码娫捒▉G進(jìn)垃圾桶里。
現(xiàn)在算起來,他精心準(zhǔn)備的視頻,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婚禮上播放了……9.此時此刻,
婚禮大屏幕上,是一個男人被餓狼咬著大腿往回拽的血腥視頻。現(xiàn)場有些膽子小的,
直接當(dāng)場吐出來。有人一下子認(rèn)出視頻里的人是誰?!斑@,這不是余景和嗎,
怎么被折磨成這樣?”“天啊,好可怕,
而且今天陸清湫和他的婚禮新郎也莫名其妙換成了余赫澤,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隱情啊?
”陸清湫顧不上其他人對她越來越過分的猜測。隨著視頻內(nèi)容的播放,
陸清湫臉上的血色一寸一寸消失。她緊緊握著輪椅扶手,骨節(jié)咔咔作響。
別人不清楚具體情況,但陸清湫怎么可能不記得。
這就是那天她在黑市斗獸場懲罰那個惹余赫澤不高興的男人?!斑@不可能。
” 陸清湫紅著眼喃喃開口,“那天的人怎么可能是余景和。”如果是他,
他為什么一次都沒跟她提起過。若是那天的人是他,那他都知道了什么?
陸清湫宛若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寒意從四肢蔓延至心臟。她一顆心像是墜入了無盡深淵。
陸清湫雙眼泛起猩紅,“這視頻是假的,是合成的,他人呢?
”很快她手底下的專業(yè)技術(shù)部門的人趕到。部門整整二十多個人一起做鑒定,
最后得出來的結(jié)果整整齊齊。視頻沒有一絲合成的痕跡,這是真的。陸清湫聞言,全身無力,
讓她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余景和知道了她裝殘疾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分明是要報復(fù)余景和的,如今可以說是目的達(dá)成了。但心里卻疼得厲害。
那莫名的不安與慌張,更是時時刻刻在心里縈繞。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到余景和。
偏偏這個時候,余赫澤開始自責(zé)起來。他捂著臉一臉難過,
恰好掩飾住眼底的那一絲算計和怨毒?!扒邃?,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哥哥還遭了這些罪。
”“都是我的錯,如果你不是為了幫我出氣,就不會發(fā)生這些。”“我去給哥哥磕頭,
我去讓狼咬我一口,哥哥肯定就不會生氣了?!闭f著余赫澤就開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但是沒扇幾下,他臉色一白,就這樣虛弱暈倒了過去。陸清湫見狀,想起身把人接住,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使不上一點力。她愣住,看著一點知覺都沒有的雙腿。
“這是怎么回事……”陸清湫試圖還想站起來,但這次她重重摔在地上。
“我的腿……”現(xiàn)場頓時亂成一團(tuán),甚至連暈倒的余赫澤也顧不上了。
保鏢們連忙把陸清湫送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出來之前,陸清湫心里還帶有一絲僥幸。
直到醫(yī)生面帶難色走進(jìn)來?!瓣懶〗??!?醫(yī)生輕咳一聲,“從目前的檢查情況來看,
你的腿神經(jīng)永久損壞,這輩子,應(yīng)該是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10.陸清湫瘋狂的把手邊能碰到的東西都砸了一遍。其他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皾L!
”等到病房空無一人的時候,陸清湫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在她此時此刻最脆弱的時候,
她腦子里可恥的全是余景和的模樣。畢竟在她當(dāng)初腿廢了,還被趕出余家的那段日子里。
是余景和抓著她的手,一點一點陪她走出來。陸清湫是一個性子高傲的人,
她容忍不了自己成為廢物,好幾次想自殺。刀片還沒劃上手腕,就被余景和徒手搶了過去。
陸清湫其實到現(xiàn)在還記得余景和當(dāng)時的樣子。他眼睛又紅又腫,甚至比她還狼狽。
精壯的手臂上,幾條刺目的血色蜿蜒而下。余景和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固執(zhí)的望著陸清湫。
他兇巴巴的,卻沒有什么威懾力,說話聲音都在抖。“小姑,我告訴你,
我花了那么多的錢才把你救出來,你不能死!”“你如果非要死。
” 余景和又把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一用力,上面就多了條觸目驚心傷口,
“我就跟著你一起?!标懬邃幸恢币詠沓聊渌扑浪捻永?,第一次有了絲波瀾。
那天余景和緊緊地將她抱住。陸清湫也是第一次,沒有嫌棄把他推開。其實在那瞬間,
陸清湫心跳如鼓。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對余景和動過心。
后來又知道車禍的事是他一手策劃后,那些原本隱藏在心底的愛意,也就成了恨意。
陸清湫努力平復(fù)好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么才能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陸清湫現(xiàn)在迫切需要一個情感寄托。她直接找到了余赫澤的病房。只是才推開門,
就看見余赫澤在著急收拾東西。他手腳很快很靈活,
和昨天還像一個病人虛弱的模樣大相徑庭??匆婈懬邃衼砹?,余赫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干笑一聲,語氣都客氣生疏了不少。“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來我這里干什么?
”“醫(yī)生不是說你的腿神經(jīng)受損了嗎,現(xiàn)在躺著才是最好的。”陸清湫心里驟然一陣刺疼。
但她還算冷靜,波瀾無驚地望著余赫澤?!昂諠?,你想離開嗎?”余赫澤一聽到這句話,
眼里頓時閃過幾分心慌。似乎不用多說,陸清湫就已經(jīng)明白了。她看著余赫澤,
心里一陣陣發(fā)涼。明明依舊是那副模樣,此時此刻,陸清湫只覺得陌生。當(dāng)年他拋棄她,
迫不及待宣布解除婚約,難道真的是誤會嗎?“赫澤?!?陸清湫不信邪推著輪椅上前,
眼里還帶著最后一絲期待。“醫(yī)生說,我這個腿可能一輩子好不了了。
”“你愿意陪在我身邊嗎?”“我不敢想,如果這個時候你走了,我會怎么樣?”“小姑!
” 余赫澤陡然拔高聲調(diào),甚至著急把手往后躲,生怕被陸清湫握住。余赫澤干笑著解釋。
“你,你這是什么話,自然有傭人和護(hù)工照顧你,這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吧。”“我還有點事,
先走了?!?1.來不及等陸清湫回應(yīng),余赫澤著急往外跑。
陸清湫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她漂亮的眼眸里開始浮上一絲茫然。
陸清湫甚至此時此刻在想,如果是余景和,他一定不會躲開自己遞來的手?!瓣懣偂?/p>
”助理小心翼翼走進(jìn)來,看著陸清湫沒有情緒的臉,硬著頭皮開口。
“我們想辦法定位了余景和的手機信號,但什么都沒定位到?!薄耙词撬呀?jīng)離開,
要么就是遇到什么危險了?!薄澳憧匆灰标懬邃屑t著眼嗤笑一聲,“他去哪里,
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薄耙院笏氖拢辉S再跟我提。
”陸清湫丟下這番話后又趕去了公司。她依舊在強撐著。陸清湫覺得,
余景和肯定是舍不得走。他如今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只要她穩(wěn)得住,
余景和肯定會回來的。只是才到公司會議室,陸清湫就聽到了一陣談?wù)撀暋?/p>
“你們知不知道陸總婚禮上的事,直接就換了一個新郎,
而且還播放了余景和在黑市被虐待的視頻,這里面肯定有隱情?!薄斑€能是為什么,
必定是余景和做了什么對不起陸總的事,不過陸總一直以來都把他當(dāng)條狗對待,
新郎換了豈不是正合陸總的意。”說完就是一陣哄笑聲。只是他們還沒笑完,
一把銳利的美工刀突然飛來。那個笑得最大聲的,差一點點就被美工刀刺入眼球里。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門口的陸清湫。她周身戾氣環(huán)繞,漂亮的黑眸看著這群人,
像是在看一團(tuán)爛肉?!皠倓偟脑挘銈冇袥]有本事再重復(fù)一遍?”陸清湫一邊開口,
一邊又拿起一把美工刀。她咬牙切齒的嗓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殺意。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陸清湫突然發(fā)這么大的火。畢竟從前公司里這些人嘲諷余景和,
陸清湫從來沒有管過。陸清湫似乎還不覺得解氣,揮揮手,示意保鏢把那幾個人拖出去。
助理滿頭大汗跑來阻攔?!瓣懣?,不行啊,他們可都是公司的大股東,罵幾句就算了,
得罪了的話……”“他們今天要么滾,要么就死在這里?!标懬邃刑鸨鶝龅捻蛔忠痪?。
助理只能無奈退到一邊。會議室剩下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會議還沒開始,
陸清湫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只是看了眼,淡漠的眼里就有了漣漪?!翱?。
” 陸清湫語氣難得急促,“送我去會議室。”剛剛余赫澤給她發(fā)了消息,
說他知道余景和的下落。只不過不到一分鐘,陸清湫有些遲疑。她覺得自己顯得太激動了,
于是又給余赫澤發(fā)了條消息?!坝嗑昂褪遣皇且瞾砹耍屗嗟纫粫?,
我這邊會議還有一個小時?!睂嶋H上陸清湫已經(jīng)到了會議室門口。她沒聲張,
想透過門縫看看余景和是不是就在里面。卻恰好聽到余赫澤和余父的對話?!鞍?,
陸清湫還有一個小時才來,你這個法子真的可以嗎?”“肯定可以,
你告訴她你知道余景和下落,先騙她,把她穩(wěn)住。
”“不然陸清湫如果現(xiàn)在發(fā)瘋?cè)ゲ橛嗑昂拖侣?,就很有可能查出車禍的事不是余景和干的?/p>
他知道是我們騙他,那就真的完了?!?2.聽到這句話,陸清湫瞳孔驟然縮緊。
她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在這一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屋內(nèi)父子倆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他們字里行間的算計和陰毒,更是化為一個個響亮的巴掌,重重摔在陸清湫的臉上。
一想到自己被他們騙了這么多年,不僅誤會了余景和,還把他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