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聞景年最需要錢的那一年,逼他娶了我。婚后他身邊女人換了又換,
甚至在我的生日宴上公然求婚,對我百般折磨,任人羞辱。「池大小姐,
如今你活的連狗都不如,滋味如何?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一輩子用命贖罪!」
可我真的死后,他卻抱著我的骨灰哭瞎了雙眼。1這是我嫁給聞景年的第三年,
他破天荒的說要替我辦一個生日宴。我愣在原地還沒回答,他就眉頭緊皺,冷著臉往外走。
「不愿意就算了,沒人逼你,我真是討厭你這副樣子?!刮疫B忙將手里的東西放下,
急切地追上他?!妇澳?,我沒有,我愿意,我愿意的!」說完這句,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連忙松開了。他有潔癖,最不喜歡被人碰了。
我滿是愧疚,自責(zé)自己怎么如此粗心,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聞景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他只留下一句:「你在家好好準(zhǔn)備。」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我摸著肚子坐在沙發(fā)上,
笑容甜蜜,眼淚卻不斷往下流。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說要為我過生日,
是不是代表他愿意接受我了?我?guī)缀跻灰箾]睡,在心里不斷回憶生日宴的流程,
叮囑著自己千萬別出差錯。第二天還特意早起,化了厚重的妝來提亮氣色。
可當(dāng)我穿著華麗的禮服一步步走下樓時,眼前的一切讓我愣在了原地。
整個客廳掛滿了白紗和各色的鮮花,裝飾的就像新婚禮堂一樣。而正中央,那個拿著戒指盒,
單膝下跪的男人正滿目柔情的看著面前的女孩。「欣欣,你愿意,嫁給我嗎?」此情此景,
我真想拍手叫好,祝福他們百年好合。如果這個求婚的男人不是我的丈夫,
不是聞景年就好了。孟欣滿眼的驚喜,捂著嘴泣不成聲,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正要點頭答應(yīng),
卻突然看見了我。她小鹿一般的眼睛變得更紅了,急忙往聞景年身后躲,
仿佛我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一般。「池寧姐,你別誤會,阿景在和我開玩笑呢。」
我無聲的笑了,視線落在聞景年緊緊護(hù)住她的手臂上。原來,他的潔癖還會因人而異。
我壓下心里的酸澀,正要開口,聞景年身邊的朋友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搶先一步打斷了我。
「聞哥,你還真沒說錯,池寧還真的相信你要給她辦生日宴,穿的還是你們結(jié)婚那天的禮服,
佩服!」「是啊,這些年,無論聞哥你做什么,都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啊,
我是學(xué)都學(xué)不來啊,我家那個簡直就是母老虎!」「說起來,聞哥,這是你找的第幾個了?
這次準(zhǔn)備幾天膩啊?」這些調(diào)笑打趣的聲音就像一把尖刀,將我的心攪的血肉模糊。
可聞景年接下來的話,無異于將我的心徹底踩在腳下。「都給我放尊重點,
孟欣是你們未來嫂子,那些污言穢語別臟了她的耳朵。」眾人哈哈大笑了幾聲,
齊聲叫著「嫂子好」,孟欣低下頭,臉上的紅暈異常惹眼。而我像個笑話一樣,
立在人群之外。就連孟欣看向我的眼神都不再是得意,而是充滿了憐憫。三年來,
聞景年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他的花邊新聞也多到數(shù)不清??蓻]有一個人像孟欣這樣,
被他帶回家,被他親自護(hù)在懷里。我看著窗外早就蹲守好的記者,都在拍著這一幕,
心里卻不由想著,這一次沒了我的善后,聞氏的八卦就要全網(wǎng)皆知,
公司的股票會下降多少呢?聞景年似乎并不滿意我沉默走神的態(tài)度,
他幾步上前將我一把扯下了樓梯。我慌忙護(hù)著肚子,卻不慎崴了腳。還沒等我站穩(wěn),
他冷漠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池寧,欣欣說想看“折腰舞”,你來跳給她看?!?/p>
身邊有人把一襲薄紗舞裙塞進(jìn)我的懷里。我愣愣的看著聞景年,
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玩笑的神情?!刚垩琛谷缑忠话?,即使在開放的現(xiàn)在,
舞曲也頗為大膽。聞景年竟然要我穿著這件根本不能算是衣服的舞裙,去跳舞?
孟欣適時的走了過來,嗓音柔弱的開口:「阿景,池寧姐看起來是不愿意的,算了吧,
我不想強人所難。」她的視線落在我懷里的紗裙上,又很快移開了眼,
有些難以啟齒的接著補充道:「何況,要池寧姐在大庭廣眾之下穿成這樣,
和那些不自愛的女人有什么區(qū)別?」聞景年卻冷笑了一聲。「欣欣,你說錯了,
當(dāng)年誰不知道,高貴的池家大小姐,就是憑著這舞,在幾百人面前拿下了舞蹈大獎,
她怎么會不愿意呢?說不定,她還享受的很呢?!孤劸澳暾f完就松開了我的手,
他取出西裝前的手帕,用力的擦著,仿佛碰到了什么臟東西。我一個踉蹌,險些跪在地上。
卻也看清了他最后的口型:「贖罪?!刮覍⒀蹨I生生逼回,啞著嗓子開口:「好,我跳?!?/p>
2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訝于我的聽話。聞景年的臉色卻更黑了。我捂著肚子,
拖著崴傷的腳,一步步往房間走。換好衣服后,我費力的搬著屏風(fēng)往客廳走?!该闲?,
我今天扭傷了腳,只能坐在椅子上跳了,還請你原諒?!拐f完這句,我站在屏風(fēng)后準(zhǔn)備起舞,
人群中有人嘖了一聲,聲音里滿是不滿:「怎么還用屏風(fēng)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那我們還看什么?」
我的動作一停,許久沒等到聞景年的聲音,只好自己開口解釋:「卑賤之軀,
免得臟了大家的眼,所以借屏風(fēng)擋一下,你們放心,舞蹈不會有影響的?!?/p>
我說完就打開身后的音箱,播放舞曲。卻不知道哪里讓聞景年心生不滿了,
他脫下外套朝我扔了過來,整個人顯得異常暴怒:「滾!都給我滾出去!」
孟欣撞著膽子想去拉他,卻被他的眼神嚇的后退了好幾步,撞掉了不少桌上的酒杯。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找著借口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嘎劯缯f的對,
這種舞看了只會長針眼,我們這就走!」等眾人都離開后,他才伸手將我從屏風(fēng)后拽了出來。
我連忙抓著外套緊緊遮住身體,聞景年雙眼通紅,伸手掐住了我的臉?!赋貙?,
你可真是豁得出去??!我倒是忘了,當(dāng)年你就是靠著這下賤做法才搶走了聽雪的榮譽,
害她失魂落魄,出了車禍。她才十八歲??!就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他的聲音里滲滿了寒意?!改銈兂丶覅s從此被人注意,大富大貴。我到處借錢給她做手術(shù),
你卻趁人之危,要我娶你!」「可我放棄尊嚴(yán)答應(yīng)你以后,婚禮那天,
你為什么要聽雪和你同坐一輛車!以至于,她被你們池家的仇人一刀捅死?!?/p>
他掐著我的手慢慢落在了我的頸間?!改銈兂丶覙鋽碂o數(shù),為什么偏偏要聽雪為你陪葬!
她倒在血泊里的時候,還在叫我先去救你!」他的手開始越收越緊。「池大小姐,
如今你活的連狗都不如,滋味如何?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一輩子用命贖罪!」
我的臉慢慢漲的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聞景年這才松開了手,將我一把甩在地上。
他拍了拍手,讓傭人將我拖回房間,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我的手無力的搭在肚子上,
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上刺眼的燈光。身下傳來一陣暖流時,我知道,我流產(chǎn)了。
可我沒了力氣去叫人,去打急救電話,去救救這個孩子。我只是大睜著眼睛,
徹底失去了意識。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里,我再次見到了聽雪。
她是聞景年的妹妹。是他從小捧在手里的珍寶。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一步步朝著她走去,
她似乎察覺到有人來了,回頭朝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赴幗憬恪!?/p>
我顫抖著雙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卻被她牽起手停在了肚子上?!赴幗憬悖液猛窗??!?/p>
我看見自己的手里正拿著一把刀,刀尖正深深刺進(jìn)她的身體里,無數(shù)的鮮血將我包裹在一起。
「阿寧姐姐,聽雪一個人好孤單啊,你來陪我好不好?」還不等我點頭,
她的臉就徹底扭曲在了一起,聲音變的凄厲起來:「阿寧姐姐,為什么你還活著?
為什么你還活著?!」是啊,我為什么還活著呢?我松開手,眼前一片漆黑,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覆缓昧?!病人大出血了!快,馬上準(zhǔn)備輸血!」「醫(yī)生,不行啊,
止不住了!」「……」吵死了。我慢慢的睜開眼,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卻看見自己的身體正躺在手術(shù)臺上,周圍的醫(yī)生拿著各種儀器圍在我的身邊。我這是,死了?
3成為靈魂體以后,我還有不些習(xí)慣,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我臉上的妝徹底花了,
看起來比鬼還要嚇人幾分。盡管懷孕三個月了,身體卻依然瘦的只剩骨頭。
身下的血卻流了滿地。我有些抱歉的朝醫(yī)生鞠了一躬,弄臟了你們的地方,真是對不起。
也難怪聞景年根本看不出來,我懷孕了。想到聞景年,我的靈魂傳來一陣牽扯感,
被拉出醫(yī)院,來到了酒吧的包廂。之所以認(rèn)出這里,
是因為我曾經(jīng)在這里替聞景年打發(fā)了許多女人。此刻他的身邊坐著孟欣。
可他臉上卻十分不耐煩,雙眼頻頻看向手機(jī)。似乎在等電話。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
這才想起,要是我還活著,的確該打電話問他今夜什么時候回家了。
他怎么可能是在等我的電話呢。我正胡思亂想時,聞景年的手機(jī)突然響了。他立刻站起身來,
將孟欣都撞到了一邊,接通了電話?!肝?,你是池寧的家屬嗎?病人流產(chǎn)大出血,
我們已經(jīng)盡力搶救了,還請家屬節(jié)哀,盡早到醫(yī)院來帶走……」
原來是通知聞景年我死亡信息的醫(yī)生電話。我死了,聞景年一定很高興吧。我飄的更近了點,
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聽見他連話都不讓醫(yī)生說完,就怒氣沖沖的大吼了起來:「池寧,
這就是你的新手段嗎?還敢找外人來一起來騙我!你這種禍害怎么會死?
想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什么流產(chǎn),你什么時候懷孕了,?。俊?/p>
包廂里和電話那邊都安靜了下來,孟欣的眼里滿是震驚,她喃喃自語了起來:「池寧,死了?
」聞景年突然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掛斷了電話?!竸e讓我再聽見任何一個字!
誰給你的膽子咒她的?她怎么可能會死!」我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聞景年居然會兇孟欣?孟欣不是他的心上人嗎?孟欣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的雙眼很快盛滿了淚水。這副嬌弱的模樣似乎讓聞景年回過神來,他連忙上前,
將孟欣抱在懷里,不斷安慰。孟欣哭著哭著就抬頭想去吻聞景年。我看見聞景年身體一僵,
卻沒有推開她。在兩人的唇快碰到一起時,我的心里一陣惡心,連忙飄了出去。
也不知道黑白無常什么時候才能接我去地府。害我只能呆在聞景年身邊,
還要被迫看這么惡心的畫面。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并沒有看見,在我離開后,
聞景年一把推開了孟欣。他低頭哄了孟欣好一會,就拿上外套匆匆從包廂里走了出來。
我受制于他,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他似乎十分著急,一路將車開的飛快,每到紅燈時,
就焦躁的敲著方向盤。我百感無聊,在車?yán)镲h來飄去。也不知道,聞景年這么著急,
是要去見他的哪個女人。很快車停了下來,我率先飄了出去,
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聞景年腳步飛快,連站都沒站穩(wěn)就朝著家里的大門走去。
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時,整個人的氣質(zhì)又一秒恢復(fù)成了那個高不可攀的聞總。他拉開大門,
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響起:「池寧,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滾過來?!?/p>
回應(yīng)他的是一陣沉默的空氣。就在聞景年越來越生氣的時候,從二樓響起了腳步聲。
我看見他似乎松了口氣,只是臉上的表情依然冷硬??煽辞迦艘院螅查g怔在了原地。
是家里的傭人。她的手里還拿著那條被我的鮮血染成紅色的禮服。4聞景年皺著眉頭緊皺,
冷聲質(zhì)問道:「池寧呢?她做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回來嗎?演戲還真全面啊,
連這條裙子都舍得弄臟?!箓蛉吮凰麌樀靡欢?,小心斟酌著開口:「先生,
太……池小姐她流產(chǎn)……」得益于聞景年的要求,無論是誰,都只能稱呼我「池小姐」。
此刻聽見這個稱呼,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聞景年徹底失去了耐心,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滿是怒氣的往樓梯上走?!改氵€敢?guī)退鲋e?再有下次,
你就收拾東西離開這里!」傭人連連點頭,拿著禮服逃也似的離開了別墅。我有些遺憾,
聞景年雖然不是個好丈夫,卻是個好老板。他對這些傭人都很大方,
開的工資夠他們吃好幾年了。這一出過后,想必更加沒人愿意告訴他真相了。
也不知道我的尸體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醫(yī)院。跟著聞景年上樓后,我看著他直奔我的臥室,
一把推開大門,正要發(fā)怒,卻看見里面空無一人。他陰沉著臉拉開浴室的門,
又拉開衣柜的大門,似乎懷疑我躲在里面。我連忙往桌前飄,擋在抽屜前,
心里祈禱著聞景年不要過來??刹恢趺椿厥?,我擦著他的手臂飄過時,
聞景年突然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嚇得大氣不敢出,可他的視線卻正巧落在了我的身后,
冷白的手穿過我的靈魂,準(zhǔn)確的拉開了我擋著的抽屜。
最上面那張被我慌亂塞進(jìn)去的紙就這樣掉了出來。聞景年滿是錯愕的看著這張懷孕檢單,
眉頭緊鎖。就在這時,孟欣突然出現(xiàn)在臥室的門外,她的頭發(fā)被汗水打濕了不少,
嘴里還氣喘吁吁的,看起來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赴⒕?,你剛才走的那么急,
我很擔(dān)心你……」孟欣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她睜大眼睛看著聞景年手上的孕檢單,
后半句話像是脫口而出:「池寧姐懷孕了?可我剛才從酒吧出來,明明看見她了!」
看著聞景年的黑臉,她連忙捂住嘴,欲蓋彌章的解釋了起來:「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
池寧姐怎么會去酒吧呢,還叫了好幾個男人陪她喝酒,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聞景年冷笑著將孕檢單捏在手里,臉上滿是譏諷?!赋貙庍@個殺人犯還有臉去尋歡作樂?!?/p>
他邁著步子走下了樓,將報告單隨手一扔,拿出手機(jī)就開始打電話。
可我為了生日宴能順利進(jìn)行,早就將手機(jī)調(diào)成了靜音。聞景年只要稍微認(rèn)真看看茶幾,
就能看見正在閃爍的屏幕。他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我的手機(jī)也徹底因沒電關(guān)機(jī)了。
聞景年氣得掛斷電話將手機(jī)扔在了沙發(fā)上。孟欣連忙繞到他身后,伸出手指輕柔的給他按摩。
「阿景,別生氣了,可能池寧姐喝醉了,或者玩的太開心了,要不,我替你去找她?」
聞景年好不容易舒緩的眉頭又皺在了一起?!赋貙幰怯心阋话牍郧删秃昧?。欣欣,
你不用去找她,我今天倒要看看,她的眼里還沒有這個家!」
我簡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結(jié)婚三年來,在外面找了無數(shù)女人的聞景年,
居然還會在乎這個家有沒有我?或許是做鬼還不太熟練,我無聊的躺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再醒來,一眼就看見因為熬夜而雙眼通紅,面容憔悴的聞景年正盯著我看。
他這是等了我一晚上?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響起了鈴聲,聞景年幾乎是秒接,
還沒等他發(fā)泄怒火,電話那邊響起了醫(yī)生的聲音:「是池寧的家屬嗎?
還請您盡快來醫(yī)院把尸身領(lǐng)回……」
聞景年滿是不耐煩的對著電話吼道:「你們到底想怎么樣?告訴池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