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節(jié)，原本是自習課，班主任卻突然通知臨時串課，改成體育課。 蘇諶和趙奚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捌婀?，怎么突然換課了？”趙奚一邊整理著書本一邊嘀咕。
蘇諶搖搖頭，唇角卻輕輕揚起：“出去活動活動也挺好，總比悶在教室里強?！彼涞匕验L發(fā)扎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清澈的眼睛。
她們有說有笑地走向操場時，蘇諶的腳步輕快。寬闊的操場上，已經有好幾個班級在集合。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靠近主席臺那邊、隊伍卻顯得有些松散張揚的理科重點班。
“哇！今天什么運氣！”趙奚眼尖，立刻興奮地壓低聲音，“原來是跟理科重點班和隔壁七班串到同一節(jié)了！三個班一起上，熱鬧了！”
蘇諶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隊伍末尾的顧燁。他確實很顯眼，身姿挺拔，神情疏離，在人群中自帶一種隔離感。她欣賞了一眼，心想確實像趙奚常說的那樣“帥得很有距離”，收回目光，跟著趙奚走向自己班級的集合點。
常規(guī)的跑圈和熱身活動后，老師宣布自由活動。趙奚拉著蘇諶去器材室拿了羽毛球拍。 “來來來，諶諶，好久沒打了！” 兩個女生在操場邊緣找了塊空地，開始對打。
秋日的陽光曬得人后背暖融融的，蘇諶握著球拍，動作舒展，心情和天空一樣明朗。她注意到顧燁他們班男生在打籃球，也聽到了場邊時不時傳來的低呼。
就在這時，體育老師吹響了集合哨。三個班級的學生們稀稀拉拉地聚攏過來。 老師拿著擴音器，臉上帶著點“給你們找點樂子”的笑容：“好了，熱身也熱了，基礎項目也練了。
看你們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接下來我們玩點不一樣的，活動一下筋骨，也培養(yǎng)一下同學間的協(xié)作精神！”
底下頓時響起一片好奇的嗡嗡聲。 “三個班一起，人數(shù)正好！我們隨機分組，男女搭配，兩人一組，學習一段簡單的校園集體舞基礎舞步！一會兒抽簽決定！”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雷扔進了人群。興奮、起哄、害羞的驚呼聲瞬間響起。
蘇諶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隨即覺得有點有趣。抽簽？和陌生同學組隊跳集體舞？這倒是挺新鮮的體驗。她帶著幾分旁觀者的好奇看著周圍同學的反應，覺得大家緊張又期待的樣子有點意思。
抽簽開始了。老師拿著一個紙箱，讓學生們依次上前抽取號碼牌，相同號碼的組成一隊。 隊伍緩慢前進。每抽出一對，就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蘇諶走上前，從箱子里摸出一個號碼球——7號。
她捏著小球，聽到老師念出：“7號！哪位同學是7號？” 這時，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從斜后方不遠處響起，語調平穩(wěn)無波： “是我?！?/p>
蘇諶回頭，是江硯辭，正微微舉著手中同樣寫著“7”的號碼球。他的表情是一貫的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站姿略顯僵硬，似乎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集體活動有些無所適從。
“江同學，好巧?！碧K諶朝他笑了笑，主動走了過去。她注意到他抿緊的嘴唇和略顯緊繃的下頜，心想江硯辭大概更愿意坐在教室里刷題吧。 江硯辭看著她走到面前，目光在她自然舒展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淡：“蘇同學。”算是打過招呼，但視線卻很快垂落，像是盯著地面上的某個點。
簡單的舞步教學開始。老師在前面的示范笨拙又有點滑稽，引得大家陣陣發(fā)笑。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蘇諶和江硯辭這一組卻畫風迥異。 江硯辭的理解能力和身體協(xié)調性極好，老師教一遍他就完全記住。
但他只是極其禮貌地、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虛扶著蘇諶的手腕或肩膀，動作精準得像是在完成一項實驗操作，渾身都透著不自在。 “江硯辭，放松點，”蘇諶感受到他手臂的僵硬，忍不住輕聲打趣，語氣溫和帶著笑意，“跳錯了也沒關系的?！?/p>
江硯辭聞言，他抬起眼，撞上她含著笑意的明亮目光，像是被燙到一般又迅速移開視線，喉結微動，低低地“嗯”了一聲。但奇怪的是，他周身那種緊繃的氣場似乎真的緩和了少許。
在他的精準引導下，蘇諶很快掌握了步伐。她發(fā)現(xiàn)他雖然看起來拘謹，但引導的動作非常清晰可靠。在他又一次因為她的一個微小的重心不穩(wěn)而極快地、用幾乎不被察覺的力道輕輕帶她一下，避免了她的失誤后，蘇諶由衷地小聲說：“謝謝你啊，江硯辭，你帶得真好?！?/p>
江硯辭沒有回應，只是下頜線似乎不再繃得那么緊了，虛扶在她肩側的手也稍稍放松了些力道。
一段簡單的舞步學習很快結束。老師表揚了幾組跳得好的同學，其中包括了配合漸入佳境的蘇諶和江硯辭。 “好了，自行練習一下，解散！” 人群散開。
江硯辭立刻像被赦免一樣松開了手，后退一步，迅速拉開了距離。 蘇諶覺得他這迫不及待劃清界限的樣子有點好笑，又覺得他明明不自在卻依舊保持禮貌和專注的樣子其實挺難得的。
她主動朝他笑了笑，語氣真誠：“和你搭檔很愉快，謝謝江老師指導啦?！?江硯辭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說，怔了一下，才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在她帶笑的臉上一掠而過，像蜻蜓點水，隨即微微偏過頭，耳根似乎有點不易察覺的微紅，聲音依舊平淡但語速稍快：“……你學得很快?！闭f完，便微一頷首，轉身朝著放書包和水瓶的長椅走去，步履比平時略顯匆忙。
蘇諶看著他那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清瘦背影，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這位傳說中冷酷的學神，好像……也沒那么難以接近？反而有點出乎意料的……純情？
趙奚立刻跑過來，摟住她的肩膀，一臉八卦：“怎么樣怎么樣？和冰山學神牽手什么感覺？” 蘇諶笑著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就是正常跳個舞?！彼肓讼?，補充道，“不過他非常認真，是位很好的搭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