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慈寧宮暖閣
深夜,子時。
厚重的帷幔隔絕了風雪,暖閣內(nèi)熏香繚繞,暖如春日。
太后武氏斜倚在軟榻上,那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帶著慵懶的紅暈。
一個面容俊美,眼神諂媚的年輕男子正跪在她腳邊,小心翼翼地替她揉捏著小腿,手指不時曖昧地向上滑動。
“心肝兒…再使點勁…”
武氏半瞇著眼,發(fā)出舒服的喟嘆。
“太后娘娘…” 男子聲音甜膩,帶著刻意的討好。
“您答應過我的…等您登臨大寶,君臨天下,就封我個萬戶侯,讓我也沾沾您的榮光…”
他手上動作更殷勤了,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武氏輕笑一聲,帶著掌控一切的得意:“急什么?那小病秧子活不過今晚了。
等何罡把他的腦袋提來,明日早朝哀家便能登基為帝。
到時候,別說萬戶侯,你想要什么,哀家都允你…”
她伸出手指,輕佻地勾起男子的下巴。
就在這暖昧旖旎、權(quán)力交易正濃的時刻——
“砰!”
暖閣的門被猛地撞開!冷風和雪花瞬間灌入!
“放肆!”
武氏驚怒交加,猛地坐起身,攏緊了衣襟。那面首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躲到榻后。
闖進來的,是西城禁衛(wèi)軍統(tǒng)領——趙莽!
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身宗師境的渾厚氣息此刻卻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驚惶。他顧不得禮數(shù),單膝跪地急聲道:
“太后!大事不好!東城…東城那邊出事了!”
武氏臉上的慵懶和媚意瞬間消失,被冰冷的威嚴取代:“慌什么!東城那邊不是有何罡嗎?”
他不是說把那小病秧子的頭帶回來嗎?”
她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祥。
趙莽額頭見汗,聲音急促:“何統(tǒng)領帶著一千精銳去了御花園,之后就就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
我們安插在東城各處的眼線,剛剛拼死傳回最后一點消息。
說御花園方向曾傳來短暫廝殺聲,然后整個東城突然戒嚴!
所有宮門被不知名的玄甲精銳接管,防守嚴密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我們的人試圖靠近打探,結(jié)果。。。。。。”
他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帶著難以置信和后怕:
“結(jié)果剛一靠近警戒線,就被城墻上突然出現(xiàn)的強弓勁弩…射成了刺猬!
連呼喝警告都沒有,直接就是殺無赦!
“什么?”
武氏霍然站起,臉色瞬間鐵青!
“玄甲精銳?”
武氏臉上的從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疑不定和暴怒。
那個病秧子!那個被她視為隨手可以捏死、連呼吸都帶著藥罐子味的傀儡小皇帝…他到底在東城做了什么?
何罡那個廢物!兩千東城禁軍都是擺設嗎?
竟然讓那個小畜生無聲無息地奪了城?
“早知道就該在他剛登基時就一碗藥送他歸西!”
武氏的手指死死捏著一個溫潤的玉杯。這份后悔瞬間就被更強烈的暴戾取代。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
她猛地將玉杯頓在案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杯中美酒濺出幾滴。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爍著屬于政治野獸的狠厲光芒。
那小畜生就算得了點奇遇,掌控了東城又如何?不過是無根浮萍!
她還有西城這一萬精銳禁軍!以及手握數(shù)十萬雄兵,駐扎在長安城外的兄長—當朝右相武三思!
“來人!” 武氏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威儀,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之前報信的禁軍統(tǒng)領立刻從殿外陰影中快步走入,單膝跪地:“太后!”
“立刻安排心腹死士,持哀家鳳令,不惜一切代價,連夜出城!”
武氏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透著刻骨的寒意。
“通知國舅!就說宮中生變,皇帝被妖人挾持,東城已陷!讓他明日一早,即刻調(diào)動長安城外守軍,給哀家踏平東城!。
十萬鐵騎壓境,哀家倒要看看,那小畜生和他那些裝神弄鬼的黑甲兵,還能攪起什么風浪?
到時候把他給哀家揪出來,哀家要親手剮了他!”
“遵旨!”
統(tǒng)領沉聲應道,心中也稍定。
是啊,城外還有右相的十萬大軍!這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針!
那小皇帝蹦跶得再歡,也不過是秋后的螞蚱!
“去吧!務必把消息送到!”
武氏揮了揮手,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掌控全局的冷酷。
她似乎已經(jīng)看到明日大軍壓境,東城在鐵蹄下哀嚎,那個小畜生跪在自己腳下瑟瑟發(fā)抖的場景。
統(tǒng)領領命,迅速退下安排。
沉重的殿門再次關(guān)閉,隔絕了外面的風雪,也似乎隔絕了那份剛剛升起的危機感。
暖閣內(nèi),重新只剩下武氏和那個一直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出的俊美面首。
看著統(tǒng)領離去,武氏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松懈了一瞬,但眼底深處那抹揮之不去的驚悸,卻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安并未真正消除。
她需要發(fā)泄!需要重新確認自己的掌控力!需要在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找回那種凌駕一切的感覺!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面首身上,對方正用驚懼又帶著討好諂媚的眼神望著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過來…”
武氏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刻意營造的慵懶和媚意,但仔細聽,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對著面首勾了勾手指,如同召喚一只寵物。
面首如蒙大赦,連忙膝行過來,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試圖用自己最擅長的溫柔來撫平這位主宰者的焦躁:
“太后您息怒有國舅爺?shù)拇筌娫?,明日定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p>
“閉嘴!”
武氏突然厲聲打斷,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的暴戾。
她現(xiàn)在不想聽任何關(guān)于那個小畜生的事情!
她一把抓住面首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對方面容扭曲,卻不敢呼痛。
武氏將他粗暴地拉向鋪著厚厚絨毯的軟榻,華麗的宮裝下,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宣泄。
“現(xiàn)在好好伺候哀家”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扭曲的欲望,“讓哀家忘了這些煩心事”
暖爐依舊燒得旺盛,熏香依舊濃郁甜膩。
殿外,風雪呼嘯,夜色如墨,殺機已悄然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