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回去就行。”溫阮捏著藥盒，小聲說。
季庭洲卻沒動，側(cè)過身看她，語氣聽不出情緒：“給你男朋友打電話，讓他來接?！?/p>
男朋友？
好陌生的詞匯。
溫阮在手機通訊錄里翻了半天。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時臉上帶著點破罐破摔的坦然，“分了。”
季庭洲插在西褲口袋里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波動，話里卻帶著譏誚：“當(dāng)初說什么非他不可，為了他連兒子都能不要，我還當(dāng)是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沒想到這么快就黃了?！?/p>
溫阮低著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五年的缺席是鐵打的事實，不管當(dāng)時的她是不是出于無奈，都彌補不了她曾經(jīng)帶給他和兒子的傷害。
她閉了閉眼，將涌到喉間的苦澀咽下去。
她想起五年前，季庭洲抱著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嬰兒，紅著眼眶跑到她面前，幾乎是求著她：“跟他分了，跟我回江城，好不好？”
她看著季庭洲眼底的焦灼，心里像被火燒，可身體的虛弱和醫(yī)生的警告像枷鎖，讓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最終只能咬著牙，說出最狠的話：“季庭洲，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孩子只是意外，我這輩子非他不可?！?/p>
她不敢看季庭洲的眼睛，怕那里面的光熄滅，更怕自己撐不住在他面前倒下。
季庭洲最后看她的眼神，她到現(xiàn)在都記得，像淬了冰。
他說：“溫阮，你記著，這輩子別再出現(xiàn)在我和孩子面前，別踏足江城一步，否則，我絕不饒你?！?/p>
思緒回籠，季庭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探究：“剛才信誓旦旦說任我懲罰，什么意思？不打算離開江城了？”
溫阮被問得一愣，咬了咬唇，聲音細(xì)若蚊蚋：“嗯。”
季庭洲挑了下眉，語氣不明：“我知道了。”
溫阮心里打鼓，猜不透他這話里的弦外之意，趕緊補充：“季庭洲，你放心，我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保證。”
季庭洲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沒再接話。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季庭洲看了眼來電顯示，本想掛斷，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他拒絕得干脆：“姑姑，不用安排了，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有結(jié)婚的打算?！?/p>
溫阮的心猛地一沉。
原來那些關(guān)于他和沈家千金的訂婚傳聞，是真的。
也好，這樣她就能徹底死心了。
趁著季庭洲接電話的空當(dāng)，溫阮作勢給朋友打電話。
掛了電話，她看向回來的季庭洲，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我朋友馬上過來接我，你先回去吧，免得……讓人看見了誤會?！?/p>
季庭洲眸色沉沉地看著她：“誤會什么？”
他往前一步，氣息籠罩下來。
“我們睡也睡了，孩子都有了，還怕人誤會？”
溫阮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她想說“你不是快結(jié)婚了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季庭洲見她半晌不語，喉間溢出一聲輕嗤，唇角微勾，那抹笑意里卻藏著幾分不加掩飾的嘲諷。
溫阮攥緊了包，小聲說，“我，先去趟洗手間。”
季庭洲掀眸看她，語氣不明，“還疼嗎？”
溫阮搖頭。
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朝這邊走過來的年輕女孩子身上。
女孩子戴著墨鏡，衣著打扮時尚精致。
溫阮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沈家的千金沈冰妍，也就是傳說中季庭洲的聯(lián)姻對象。
她多少聽說過關(guān)于沈冰妍的一些事情，知道她不是善茬，再想到兩人即將結(jié)婚，她不敢多做停留，轉(zhuǎn)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