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帥最后的感覺是喉嚨里卡著一根又硬又直的泡面，以及指尖劃過鍵盤Ctrl鍵那熟悉的油膩感。
他正在《天命幻想OL》的官方論壇上激情對線。游戲即將迎來一次超大版本更新，放出的預告片酷炫吊炸天，但具體更新內(nèi)容摳搜得像葛朗臺的金庫。作為一位資深的、操作稀爛但理論知識堪比攻略組大佬的咸魚玩家，林小帥覺得自己有義務用鍵盤教策劃做人。
“這更新的是個錘子！副本難度又調(diào)？策劃是生怕爹媽留下的那點祖?zhèn)鱀NA有延續(xù)下去的機會是吧？”
“還有這新時裝，建模師是用腳捏的嗎？這配色，我奶奶的繡花鞋都比這時尚！”
“@策劃親爹，出來挨打！敢不敢公布一下隱藏任務觸發(fā)條件？是不是又藏在哪個NPC的褲襠里了？”
他噼里啪啦地敲著字，順手叉掉了一個又一個“您可能是盜版軟件受害者”的彈窗——這破電腦年紀比他還大，中病毒跟得感冒一樣頻繁。
就在他按下回車鍵，準備發(fā)送那句凝聚了他畢生吐槽精華的“策劃是我孫子！”時，顯示器猛地閃爍了一下，藍光混合著游戲登錄界面那華麗的魔法特效，驟然淹沒了他的視野。
緊接著，他握著鼠標的右手傳來一陣劇烈的、仿佛被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踐踏過的酥麻感。
“我……靠……”
這是林小帥失去意識前，最后的念頭。不是懺悔沒來得及給硬盤里的學習資料設置密碼，也不是遺憾母胎solo二十多年，而是——媽的，這個月的全勤獎又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小帥在一片嘈雜聲中艱難地睜開了眼。
頭昏腦漲，像是被塞進滾筒洗衣機里高速旋轉(zhuǎn)了三天三夜。
“嘶……什么情況？觸電后遺癥？”他揉著太陽穴，下意識地打量四周。
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不再是他那狗窩一樣雜亂的小出租屋，沒有嗡嗡作響的老舊電腦，也沒有空氣中彌漫的泡面與襪子混合的醇厚“男人香”。
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木質(zhì)房梁，冒著黑煙的打鐵火爐，掛滿墻壁的各種鋤頭、鐮刀、長劍，以及一個……肌肉虬結(jié)、滿臉絡腮胡、胳膊比他大腿還粗的壯漢，正瞪著一雙銅鈴大眼，唾沫星子橫飛地沖他咆哮：
“二狗！發(fā)什么呆！太陽都曬屁股了！快去給村口的張屠戶送把新磨的殺豬刀??！”
聲如洪鐘，震得林小帥耳膜嗡嗡作響。
二狗？誰？叫我？
林小帥一臉懵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套著一件灰撲撲、臟兮兮的亞麻布短衫，手里還拎著一把沉甸甸的小鐵錘。再摸摸臉，觸感真實，絕對不是VR頭盔那種隔靴搔癢的模擬。
這場景……這對話……怎么這么眼熟？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壯漢頭頂。
果然，一行清晰的、只有玩家才能看到的綠色字體懸浮在那里：【鐵匠老王-Lv.15】。
林小帥：“……”
他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向鐵匠鋪外。
碎石鋪就的小路，歪歪扭扭的木制籬笆，遠處炊煙裊裊的茅草屋，幾個穿著新手布衣、拿著木劍的玩家正在追著最弱小的Lv.1小野雞瘋狂輸出，嘴里還喊著：“別搶！這是我的雞！”“爆裝備！爆神器！”
空氣中飄來熟悉的BGM——新手村“芬芳小鎮(zhèn)”那永遠輕松歡快、聽久了就想吐的鄉(xiāng)村小調(diào)。
林小帥的大腦宕機了足足十秒鐘。
觸電……游戲論壇……《天命幻想OL》……新手村……鐵匠……二狗……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比契合眼前景象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中了他的天靈蓋。
他，林小帥，一個在游戲里被精英怪虐殺千百遍、連隱藏任務毛都摸不到的資深非酋，好像、似乎、可能……穿越了？
而且不是穿越成龍傲天男主角，不是穿越成氪金大佬，甚至不是穿越成有點戰(zhàn)斗力的普通玩家！
他他媽是穿越成了一個NPC??！
還是新手村鐵匠鋪里，那個最沒存在感、臺詞只有三句、被無數(shù)玩家用來刷“與鐵匠好感度”任務的工具人學徒——二狗?。?/p>
“不——?。?！”
一聲凄厲的、絕望的、蘊含著滔天怨念的慘叫，猛地從林小帥喉嚨里迸發(fā)出來。
這聲慘叫情感之充沛，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足以讓最鐵石心腸的GM動容。
然而，就在這聲慘叫達到最高峰的瞬間，林小帥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猛地閉合，然后以一種極其標準、毫無波瀾、甚至帶著一絲絲憨厚熱情的語調(diào)，自動播放：
“好——的——！王——師——傅——！”
字正腔圓，余音繞梁。
林小帥：“？？？”
我他媽不是想說這個啊！我想說的是“救命”、“放我回去”、“這什么鬼地方”！
他的身體也完全不聽使喚，像個上了發(fā)條的玩具，自動轉(zhuǎn)身，從墻上取下一把閃著寒光的嶄新殺豬刀，邁開雙腿，以一種不快不慢、恰到好處的NPC標準步伐，“噔噔噔”地就朝著村口張屠戶的方向走去。
“等等！停下！My body！Listen to me！”林小帥在內(nèi)心瘋狂吶喊，試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
然而無效。
他的身體忠實地執(zhí)行著“鐵匠鋪學徒二狗”的日常任務程序，臉上甚至還自動掛起了NPC特有的、模式化的微笑。
鐵匠老王看著他“聽話”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嘟囔了一句：“這小子，今天嗓門還挺大……”然后繼續(xù)掄起大錘，“鐺鐺鐺”地敲打一塊燒紅的鐵胚。
林小帥，或者說二狗，就這樣懷揣著巨大的驚恐和滿腔的臥槽，一步步走向村口。
路上，他試圖掙扎。
“系統(tǒng)！系統(tǒng)菜單！打開屬性面板！”他在心里瘋狂呼叫。
毫無反應。
“退出游戲！Log out！我要下線！”
寂靜無聲。只有歡快的BGM和玩家們的喧鬧。
“GM！我舉報！這里有BUG！超級大的BUG！把我卡成NPC了！快來人?。 ?/p>
依舊石沉大海。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點淹沒了他。完了，全完了。這不是穿越，這是坐牢！是無期徒刑！是變成一段固定程序！
就在他內(nèi)心戲豐富得上演著莎士比亞悲劇時，一個穿著系統(tǒng)贈送白板裙裝的女玩家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頭頂ID【萌萌的小仙女】。
她攔在了林小帥面前，點擊交互。
林小帥的身體立刻不受控制地停下，臉上的微笑弧度調(diào)整到最佳，嘴里再次自動彈出那句他聽了無數(shù)遍、也看無數(shù)玩家對無數(shù)NPC說過無數(shù)遍的、刻入DNA的臺詞：
“勇——士——，你——好——！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
【萌萌的小仙女】顯然是個純新手，她好奇地打量著林小帥，然后脆生生地問：“你好，請問有什么任務可以接嗎？”
林小帥內(nèi)心：“沒有！滾??！老子是送刀的！不是發(fā)任務的！找你旁邊那個頭上帶黃色感嘆號的守衛(wèi)去！”
但他的嘴巴卻自動張開，以熱情洋溢的語調(diào)說道：
“最——近——野——豬——泛——濫——，傷——害——了——不——少——村——民——的——莊——稼——。勇——士——，你——能——幫——忙——收——集——10——塊——野——豬——皮——嗎——？”
同時，一個只有他和玩家能看到的半透明任務面板自動彈出：
【任務：清理禍患（可重復）】 【內(nèi)容：收集10塊野豬皮，交給鐵匠鋪學徒二狗?！?【獎勵：經(jīng)驗值50，銅幣20，鐵匠鋪好感度+1?！?/p>
“……”林小帥想死。
【萌萌的小仙女】眼睛一亮：“好呀好呀！我這就去！”她歡快地接取任務，蹦蹦跳跳地朝著村外野豬刷新區(qū)跑去。
林小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內(nèi)心淚流成河。媽的，這熟悉的流程，這摳門的獎勵，這該死的好感度+1……他以前也是這群“天災”中的一員，現(xiàn)在報應來了，他成了被“天災”刷的工具人！
身體繼續(xù)執(zhí)行送刀任務。
一路上，他又被好幾個玩家攔截，重復了至少七八遍“勇士你好”和“收集10塊野豬皮”，臺詞一句都不能錯，笑容一絲都不能變。
他感覺自己像個復讀機，還是個自帶任務發(fā)布功能的復讀機。
終于，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主要是在內(nèi)心罵了策劃一萬遍），他稍微適應了一點這種“靈魂被囚禁”的狀態(tài)，開始能夠一邊機械地執(zhí)行程序，一邊用眼睛觀察和思考。
他看到了玩家們頭頂各種奇葩的ID：【爺傲奈我何】、【蹲坑唱征服】、【全村寡婦的夢】……簡直是一場精神污染。
他看到兩個玩家為了搶一只爆了2銅幣的野雞，從口角發(fā)展到真人PK（游戲內(nèi)），技能光芒亂飛，嘴里還互噴著“菜狗”、“兒子打爹”等優(yōu)美詞匯。
他還看到一個玩家試圖對賣面包的大嬸使用“偷竊”技能，結(jié)果被大嬸反手一搟面杖抽飛了出去，頭頂飄起一個“-1”的強制傷害數(shù)字，引得周圍玩家哄堂大笑。
“真是……眾生百態(tài)啊?！绷中泝?nèi)心復雜。以前他是旁觀者，甚至參與者，覺得有趣?，F(xiàn)在他是局中人，還是最底層的NPC，只覺得這幫“天災”無比吵鬧和……危險。
好不容易走到村口，把殺豬刀交給了頭頂【張屠戶-Lv.10】的彪形大漢。
張屠戶接過刀，甕聲甕氣地說：“嗯，磨得不錯。告訴老王，晚上請他喝酒?！?/p>
林小帥的嘴巴自動回應：“好——的——，張——叔——叔——！”
說完，身體自動轉(zhuǎn)身，沿著原路返回。
“這就完了？日復一日就干這個？”林小帥感到一陣深深的絕望，“不行！我必須做點什么！我不能真的變成二狗！”
他開始瘋狂嘗試。
試圖偏離既定路線——失敗。身體像有自動導航，根本拐不了彎。
試圖攻擊玩家——念頭剛起，身體就發(fā)出警告般的僵直，同時系統(tǒng)提示音（只有他能聽到）在腦中響起：【警告：違反NPC行為準則，即將進行強制矯正！】
試圖大喊“我是穿越者”——出口就成了“天——氣——真——好——啊——！”
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后，林小帥癱了——精神上的。他像個行尸走肉，被身體拖著往回走。
就在經(jīng)過小鎮(zhèn)中央廣場時，他看到一群玩家正圍著一個穿著華麗、一看就是氪金大佬的玩家【狂霸天】?！究癜蕴臁渴掷锬弥话衙爸{光的新手極品武器，正在得意洋洋地展示。
“兄弟們看好了！這把附魔+3的精鋼劍，可是老子花了重金砸出來的！砍怪就跟切菜一樣！”
說著，他似乎想找個東西試刀，左右看了看，目光掃過一群雞、羊，最后落在了……正好路過的、一臉生無可戀的林小帥身上。
“喲，這有個NPC學徒。聽說這游戲真實度高，拿NPC試刀不知道手感怎么樣？”【狂霸天】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周圍玩家也跟著起哄：“天哥牛逼！”“試一個！試一個！”“看看能打多少血！”
林小帥內(nèi)心警鈴大作：“臥槽！你別過來啊！我就是個送刀的！找那邊的木樁子去啊！”
但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勻速前進，臉上掛著標準的NPC微笑，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
【狂霸天】顯然是個行動派，說干就干。他舉起那把藍汪汪的精鋼劍，大喝一聲：“吃我一劍！旋風斬！”
一道華麗的劍光帶著旋風，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砍在了林小帥的背上！
“完了！”林小帥絕望地閉上眼（心理上的），等待疼痛和死亡的降臨。他甚至有點期待，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或者刷新復活？
“鏘！”
一聲仿佛砍在超級合金上的脆響！
林小帥感覺背后被輕輕碰了一下，有點像被人用手指戳了戳。
他疑惑地“睜開眼”。
頭頂，一個微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紅色數(shù)字慢悠悠地飄了起來。
【-1（強制傷害）】
周圍瞬間安靜了。
【狂霸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3的極品劍，又看了看林小帥背后那連布衫都沒破一點的痕跡，以及那個侮辱性極強的“-1”。
“不……不可能！”他不信邪，又是一劍砍來！
【-1（強制傷害）】
再砍！
【-1（強制傷害）】
林小帥也愣住了。啥情況？我這么硬的嗎？難道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鎖血掛？
【狂霸天】砍了五六劍，每次都是“-1”，他的臉色從震驚到不信，再到憤怒，最后變成了尷尬。周圍玩家的哄笑聲越來越大。
“哈哈哈！天哥你這劍是紙糊的吧？” “-1？笑死我了！這NPC防御力逆天??！” “隱藏BOSS！絕對是隱藏BOSS！”
【狂霸天】惱羞成怒，對著林小帥吼：“喂！你小子怎么回事？開掛了是吧？”
林小帥的身體因為受到“攻擊”，暫時停止了移動，但依舊保持著NPC的待機狀態(tài)。他的嘴巴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
【狂霸天】和玩家們都屏息凝神，以為要觸發(fā)什么隱藏情節(jié)了。
只見林小帥的臉上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標準化的笑容，然后嘴巴自動張開，吐出了那句萬能的臺詞：
“勇——士——，你——好——！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
“……”
【狂霸天】：“……”
圍觀玩家：“……”
【狂霸天】氣得差點把劍扔了：“我?guī)蚽mlgb！老子砍了你半天你就這句？！”
林小帥內(nèi)心其實樂開了花，雖然身體不能動，但他簡直想給這個沙雕玩家點個贊。打得好啊兄弟！讓你手賤！沒想到吧，爺是鎖血的！
但他嘴上只能繼續(xù)重復：“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
【狂霸天】徹底沒了脾氣，罵罵咧咧地走了。圍觀玩家也一邊笑著一邊散去，紛紛把這個“防御力超高只會說一句話的奇怪學徒”記在了小本本上，準備回去論壇水一貼。
小小的鬧劇結(jié)束，林小帥的身體恢復行動，繼續(xù)往回走。
但此刻，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掀起了驚濤駭浪。
鎖血！真的是鎖血！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這意味著……他好像死不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
既然死不了……那是不是可以……作死了？
比如，試試能不能跳出這個該死的固定路線？
前面就是那個熟悉的小池塘，玩家們經(jīng)常在這里練習“游泳”技能（其實就是泡澡），偶爾也會有想不開的玩家試試“溺水”的感覺。
林小帥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心理活動）。
就在身體即將走過池塘的瞬間，他集中起全部的意志力，猛地向池塘方向一歪！
“噗通！”
一聲巨響，水花四濺。
他成功了！他憑借強大的怨念，短暫干擾了程序，把自己“摔”進了池塘里！
“哈哈哈！我成功了！”他在心里狂笑，“淹死我吧！讓我復活！或者把我送回現(xiàn)實！”
他故意往下沉，等待著溺水狀態(tài)的到來。
然而……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他躺在池塘底，看著水面蕩漾的光影，呼吸……異常順暢？
等等，NPC需要呼吸嗎？好像不需要。
那溺水傷害呢？
他看了一眼自己狀態(tài)欄。
血量：100%/100%。
一個淡藍色的、幾乎透明的buff圖標緩緩旋轉(zhuǎn)著，下面有一行小字：【水下適應性（被動）：作為NPC，您無需呼吸，且不受水下環(huán)境傷害】。
林小帥：“……” 策劃我日你大爺！
他不甘心，開始用腦袋撞池塘底的石頭。
梆！梆！梆！
聲音很響，動作很猛。
頭頂飄起一連串的：【-1（強制傷害）】、【-1（強制傷害）】、【-1（強制傷害）】……
血條紋絲不動。
撞了十幾下，除了有點暈（心理作用），屁事沒有。
反而因為撞擊，他隱約聽到一聲極輕微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钡囊宦?。
眼前似乎閃過一條幾乎難以察覺的系統(tǒng)提示：【受到撞擊，體質(zhì)經(jīng)驗+0.0001】？
還沒等他看清，提示就消失了。
“？？？”林小帥徹底懵了。這又是什么情況？撞墻還能加體質(zhì)經(jīng)驗？雖然少得可憐……這算什么？被動鍛體？
就在他躺在池塘底思考人生（或者說NPC生）時，岸上已經(jīng)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玩家。
“快看！那個奇怪的NPC掉水里了！” “他在干嘛？用頭撞石頭？” “是在練什么隱藏技能嗎？鐵頭功？” “錄下來錄下來！發(fā)論壇！標題就叫《震驚！新手村驚現(xiàn)自虐NPC，背后原因令人暖心！》”
林小帥聽著岸上玩家的議論，內(nèi)心一片凄涼。
完了，這下丟人丟到全世界了。
他生無可戀地躺在水底，望著那片虛假而明亮的“天空”，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他那漫長的、看不到盡頭的、搞笑又悲慘的NPC生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