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和爸媽等你等得好辛苦！”林楓的腳剛踏進那扇沉重的大門，
一個身影就熱情無比地撲了上來，緊緊抓住了他略顯粗糙的手。說話的人眉眼精致，
穿著價值不菲的定制服裝，臉上洋溢著毫無瑕疵的、激動又真誠的笑容。
他就是林家養(yǎng)了十八年的少爺，林皓。坐在奢華沙發(fā)上的林父林母看著這一幕，
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靶?，你看，皓皓多盼著你回來?！绷帜刚Z氣溫柔?！笆前?，
以后你們兄弟倆要互相扶持?！绷指更c頭附和。林楓張了張嘴，
旅途的疲憊和初入豪門的陌生感讓他喉嚨有些干澀，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只是下意識地想抽回手。眼前這個“弟弟”的熱情，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林皓卻抓得更緊，
力道大得甚至讓林楓感到一絲疼痛。他臉上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身體微微前傾，
像是要擁抱林楓，給父母展現(xiàn)兄友弟恭的完美畫面。然而，
就在他的嘴唇湊近林楓耳邊的剎那，那充滿喜悅的語調(diào)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低的、帶著冰冷刺骨的嘲諷和毫不掩飾的惡意的聲音?！巴涟?，
感覺怎么樣？這夢寐以求的豪門生活？”林楓身體猛地一僵。林皓的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
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別用你那臟手碰我。也別以為姓了林，就真是少爺了。
”他微微退開半分，臉上笑容不減反增，甚至帶著一絲天真的好奇，
仿佛正在對林楓說著什么貼心話，但吐出的字眼卻像刀子：“看看你這身地攤貨，
站在這屋里都嫌臟了地毯。識相點就滾回你的貧民窟去，別在這兒礙眼。
”林楓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血液似乎一下子沖上了頭頂，
又瞬間冷卻下去。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張笑得無比真誠好看的臉。林皓仿佛毫無察覺，
甚至伸出手，親昵地替林楓拍了拍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語氣又恢復(fù)了剛才的熱絡(luò)明亮：“哥哥一路辛苦了吧！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千萬別客氣！
”說完，他轉(zhuǎn)向父母，笑容甜美：“爸，媽，哥哥好像太緊張了，手都在抖呢。
肯定是太高興了！”林父林母聞言，目光落在林楓緊繃的臉上和緊握的拳頭上，
那抹欣慰淡了下去。林母微微蹙眉：“小楓，皓皓這么歡迎你，你怎么也不笑一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林皓立刻接話，
語氣體貼無比：“媽，您別怪哥哥。哥哥剛回來，還不習(xí)慣。慢慢就好了。”他一邊說，
一邊再次用力地、暗示性地捏了捏林楓的手臂，眼神里充滿了勝利者的輕蔑。
林楓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痛感和那冰冷的視線，看著父母那帶著些許不滿和疑惑的目光，
胸腔里堵著一團灼燒的火，卻無處發(fā)泄。他最終松開了拳頭，低下了頭，
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三個字?！啊瓫]有。很高興?！甭曇舾蓾?，沒有任何情緒。
林皓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奪目，宛如一朵純白無瑕的蓮花。而林楓，
在這個他本該是主角的“回家”時刻，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排斥和巨大的屈辱，
像一件多余的垃圾，被硬塞進了這個光鮮亮麗的世界。
客廳里那令人窒息的“歡迎儀式”結(jié)束后沒多久，林父便輕咳一聲，開口道：“小楓，
既然回來了，有些家里的規(guī)矩和事情你也需要知道。我們林家，并非普通的富貴人家。
”林母接口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yōu)越感：“是啊，小楓。
我們乃是傳承已久的玄門世家，修煉靈氣才是根本。今日便為你測試一下資質(zhì)，
也好為你日后做打算?！绷謼鞒聊攸c了點頭。
他體內(nèi)那沉寂的力量似乎微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歸于死寂。這時，
林皓立刻跳了出來，臉上洋溢著熱情和“關(guān)切”：“太好了！哥哥終于可以測試了！爸，媽，
我來給哥哥講解一下測試的注意事項吧？免得哥哥待會兒緊張出錯。”不等父母回答，
他就湊到林楓身邊，聲音清脆地解釋起來：“哥哥你看，就是那邊那塊感應(yīng)靈石。
你只要把手放上去，靜心凝神就好啦。很簡單的！”他話鋒一轉(zhuǎn)，聲音壓低了些，
帶著明顯的暗示，“不過呢，心不誠或者資質(zhì)太差的話，石頭可是一點反應(yīng)都不會有的哦。
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哥哥你也別太有壓力?！边@話聽起來像是安慰，
實則是在提前給林楓做心理建設(shè)，暗示他注定會失敗。林父頷首：“皓皓說得對。小楓，
放松即可?！钡聪蛄逐┑难凵衩黠@帶著贊許，而看林楓則多了些審視?！鞍郑瑡?，
讓我先來吧，我給哥哥做個示范！”林皓自告奮勇，
步伐輕快地走到大廳中央那塊半人高的乳白色靈石前。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靈石上。
頓時，靈石表面泛起柔和的白光，緊接著，光芒轉(zhuǎn)為淡青色，并且越來越亮，最后穩(wěn)定下來，
靈石內(nèi)部仿佛有清風(fēng)流轉(zhuǎn)?！巴?！淡青色！風(fēng)屬性中品靈根！皓皓的資質(zhì)又精進了！
”旁邊一位旁系長老忍不住贊嘆道?！梆┥贍敼惶熨Y過人！”其他家族成員也紛紛附和。
林父林母臉上露出了自豪和寵溺的笑容，看著林皓的眼神充滿了滿意。林皓收回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向林楓，眼神鼓勵：“哥哥，該你了。很簡單，
就像我一樣?！蹦茄凵裆钐?，卻藏著一絲等著看好戲的戲謔。林楓在眾人的注視下，
沉默地走到靈石前。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好奇的、審視的，更多的是不抱期待的。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雙干過各種粗活、略顯粗糙的手掌按在了冰涼的石面上。他努力凝神，
試圖感知什么。一秒，兩秒，十秒……靈石毫無反應(yīng)，死寂得如同路邊最普通的石頭。
大廳里的空氣漸漸變得微妙起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耙稽c光都沒有？
” “最下等的凡脈也不至于一點反應(yīng)都沒吧？” “這……豈不是比普通人還不如？
”林楓的額頭滲出細汗，他拼命催動意念，但那塊石頭依舊冰冷，毫無回應(yīng)。
他體內(nèi)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磐石，無法引動分毫?！班坂汀辈恢钦l先忍不住笑出了聲，
雖然很快忍住，但那份嘲諷清晰可聞。林父的臉色沉了下來，林母的眉頭也緊緊皺起，
眼中流露出失望。這時，林皓快步走上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和“同情”，
他輕輕拉住林楓的胳膊，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場聽見：“哥哥，沒關(guān)系的，真的沒關(guān)系！
”他語氣“誠懇”地安慰道，仿佛林楓遭受了多大的打擊。然后他轉(zhuǎn)向父母，
用一種非?！岸隆焙汀绑w貼”的語氣說道：“爸，媽，你們別難過。就算哥哥不能修煉，
只是最普通的凡脈，我們林家這么大，難道還養(yǎng)不起哥哥一輩子嗎？以后我會照顧好哥哥的，
我的資源也可以分給哥哥一些！”他這話一出，立刻坐實了林楓“廢物”、“凡脈”的事實，
并且凸顯了自己的“善良大度”和“兄弟情深”。林父聞言，臉色稍霽，嘆了口氣：“唉，
也罷。皓皓，你有這份心就好?！彼聪蛄謼鞯难凵瘢?/p>
只剩下淡淡的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林母也嘆了口氣，
語氣淡了許多：“既然無法修煉，那就先學(xué)著打理一些家族的普通產(chǎn)業(yè)吧。皓皓，
你多幫幫你哥哥?！薄胺判陌蓩?！包在我身上！”林皓拍著胸脯保證，然后轉(zhuǎn)向林楓，
低聲道：“哥哥，聽見了嗎？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蹦恰昂煤谩眱蓚€字，
咬得格外重，充滿了惡意的暗示。周圍那些旁系子弟和下人看林楓的眼神，
徹底變成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輕蔑。林楓站在原地，手慢慢從冰冷的靈石上滑落。
測試廳里的竊竊私語和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他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
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家族里，無法修煉的他，地位將何等低下。而林皓那“體貼”的言語，
更像是一把溫柔的刀，徹底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靈氣測試的鬧?。▽α謼鞫裕┙Y(jié)束后，
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上前，態(tài)度算不上恭敬，甚至帶著幾分敷衍：“林楓少爺，
請跟我來，您的房間已經(jīng)安排好了?！绷逐┝⒖逃逐ち松蟻?，
親熱地挽住林楓的胳膊——動作看似親密，實則讓林楓無法掙脫?！皬埞芗遥?/p>
我?guī)腋邕^去就好啦！正好我也看看哥哥還缺什么，我好把我那邊新的給哥哥送過來！
”他對著父母的方向甜甜地喊道，果然又收獲了贊許的目光。張管家樂得清閑，躬身退下了。
林皓臉上的笑容在林父林母視線移開的瞬間就冷淡了幾分，他拽著林楓，穿過華麗的主宅，
越走越偏，最后來到一棟離主宅頗遠的副樓，環(huán)境明顯安靜——也意味著冷清。
他停在一扇狹窄的房門前，推開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灰塵味撲面而來。房間很小，
只有一扇小窗透進微弱的光線。里面堆放著一些蒙塵的舊家具，一張狹窄的鐵架床，
上面的被褥看起來灰撲撲的，甚至能看到一些不明的污漬。墻角還有幾個沒搬走的舊紙箱。
這分明是一間久未使用的儲藏室或傭人房?！案?，你看，雖然小了點兒，但安靜??！
特別適合你?！绷逐┧砷_手，率先走了進去，語氣夸張地打量著，“哎呀，就是灰塵大了點。
哥哥你別急，我?guī)湍闶帐耙幌?！”他說著，腳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個半空的舊水桶，
里面殘留的渾濁污水“嘩啦”一聲潑濺出來，
正好灑在林楓那個破舊的、洗得發(fā)白的行李包上，幾件僅有的舊衣服瞬間濕透，染上污漬。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林皓立刻驚呼，臉上堆滿了懊惱和歉意，
但眼神里卻沒有半分愧疚，反而帶著一絲快意。他甚至還上前幾步，
穿著干凈昂貴小皮鞋的腳，“無意”地踩在了林楓一件掉出來的舊襯衫上，
留下一個清晰的灰印。跟著林皓過來的兩個旁系子弟，顯然是他的跟班，
站在門口捂著嘴偷笑。林楓看著自己僅有的、代表過去生活的幾件東西被毀壞玷污，
一股火氣直沖頭頂。他猛地抬頭，盯著林皓：“你是故意的！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沙啞。林皓立刻后退半步，臉上瞬間換上了委屈和無辜，
眼圈甚至微微發(fā)紅，聲音也帶上了哭腔：“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我就是想幫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笨手笨腳，
比不上哥哥你……”他越說越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路過的一個傭人，傭人看到這一幕，看到林皓少爺那委屈的樣子，
又看到地上狼藉的水漬和臟衣服，以及一臉怒容站在那里的林楓，眼神立刻帶上了指責。
很快，得到消息的林母趕了過來?！霸趺椿厥拢縿偘差D下來又吵什么？
”林母的語氣帶著不耐煩。不等林楓開口，林皓立刻撲過去，帶著哭音道：“媽，
都是我不好……我想幫哥哥收拾房間，不小心打翻了水桶，
弄濕了哥哥的東西……哥哥生氣了，說我是故意的……媽，我真的沒有……”他演技精湛，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要掉不掉，顯得無比可憐。林母看著小兒子委屈的樣子，
又看看一地狼藉和林楓那怒氣未平的臉，眉頭緊鎖。
她自然不相信乖巧懂事的林皓會故意做這種事。她看向林楓，語氣帶著責備：“小楓，
皓皓也是一片好心！他從小沒做過這些粗活，不小心出了點差錯，
你當哥哥的不能大度一點嗎？何必斤斤計較，還指責弟弟？”“他……”林楓想辯解，
但看著母親那完全偏袒的眼神，以及林皓那躲在母親身后、對他露出挑釁笑容的臉，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他知道，說什么都沒用?！昂昧撕昧耍绷帜覆荒蜔┑財[擺手，
“一點小事而已。張管家！叫個人來把這里收拾一下，再給林楓拿套新的被褥。皓皓，走了，
別打擾你哥哥休息了?！彼拔桶汀钡牧逐┺D(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
林皓還回頭看了林楓一眼，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廢物只配住狗窩?！遍T被關(guān)上，
留下林楓一個人站在滿是污水和污漬的、狹窄破舊的房間里。
他看著地上濕透的、被踩臟的舊衣服，那是他過去十幾年人生里僅有的幾件像樣的東西。
拳頭再次死死攥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連一個安身的角落，都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獲得。
過了幾天，林楓那間雜物室總算勉強收拾得能住人了，但霉味和壓抑感依舊揮之不去。
這天早上，他被叫到了家族負責內(nèi)務(wù)管理的三長老面前。三長老面色嚴肅，公事公辦。
“林楓，既然你已經(jīng)認祖歸宗，便是林家一份子。家族不養(yǎng)閑人，縱使無法修煉，
也需為家族事務(wù)出力。今日起，便給你安排些差事，你可有意見？”林楓沉默地搖了搖頭。
這時，林皓的聲音又適時地響了起來，他不知何時也來了，
笑容乖巧地對三長老說：“三爺爺，給我哥哥安排些輕松點的活兒吧，他剛回來，
很多事還不熟悉呢?！彼此魄笄?，眼珠一轉(zhuǎn)，接著說道：“我聽說……修煉室那邊的凈房，
還有丹房后面的廢料池，一直缺人打理？雖然活兒是臟了點累了點，但勝在簡單，
不需要什么技巧，正好讓哥哥從最基礎(chǔ)做起，慢慢熟悉環(huán)境嘛。而且那里平時人也少，
哥哥也不會覺得不自在?！眱舴渴菐奈难耪f法，廢料池則是傾倒煉丹失敗廢渣的地方，
不僅惡臭，有時還殘留著紊亂的微弱靈氣，對普通人身體有害。
這兩個地方是家族里最低等的仆役都不太愿意長期負責的犄角旮旯。三長老聞言，
沉吟了一下，覺得林皓說得“在理”，于是點點頭，對林楓道：“既然如此，林楓，
修煉室凈房和丹房廢料池的清掃事宜，便交由你負責。每日需打掃三次，不得有誤。
會有人告訴你具體怎么做?！绷謼髅偷靥ь^看向林皓，
林皓卻回給他一個無比“真誠”和“為你著想”的笑容。“哥，好好干哦，
這也是為家族做貢獻嘛?！绷逐┬χf，語氣輕快。就這樣，
林楓開始了他在林家“為家族出力”的日子。每天天不亮，他就要拖著沉重的清潔工具，
先去修煉室那邊的凈房。那里雖然每日有簡單清理，但修煉者們體質(zhì)強健，排泄物異味更重，
且經(jīng)常有人只顧修煉，弄得一片狼藉。刺鼻的氣味幾乎能讓人窒息。下午，
他要去丹房后面的廢料池。那里堆滿了各種燒焦的、粘稠的、散發(fā)著古怪氣味的藥渣殘骸，
需要用特制的工具打撈、清理、搬運。稍有不慎，那些廢料濺到身上，皮膚就會紅腫發(fā)癢。
這還不夠。每次他剛把凈房打掃得干干凈凈，離開沒多久再回來，
總會發(fā)現(xiàn)不知道誰又“不小心”弄臟了地面，或者扔了更多的垃圾。廢料池那邊也是如此，
他剛清理完一角，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又有新的、分量格外沉重的廢料被倒了進去，仿佛故意的一般。
管事的人來檢查時，往往“恰好”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場景?！傲謼?！你是怎么干活的？
偷奸?；∵B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管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拔覄倓偞驋吒蓛簦?/p>
是有人……”林楓試圖解釋?！斑€敢頂嘴？找借口？誰看見了？誰證明你打掃干凈了？
我只看到現(xiàn)在這里臟得要命！看來不給你點教訓(xùn)是不行了！這個月的月例，扣一半！
再讓我發(fā)現(xiàn)一次，你就滾去跟外門仆役同吃同住！”林楓攥著冰冷的清潔工具，
看著管事唾沫橫飛的臉，知道這又是林皓的手段。那些“恰好”弄臟地方的人，
那些“恰好”倒廢料的人，那些“恰好”來檢查的管事，都是安排好的。他辛苦勞作，
非但得不到任何認可，反而落得個“懶惰無能”、“態(tài)度不端”的罪名，
連那點微薄得可憐的、勉強能讓他活下去的月例錢，都被克扣。
汗水混著污水的酸臭味兒浸透了他的舊衣服，掌心被工具磨得通紅破皮。他低著頭，
聽著管事的訓(xùn)斥，感受著周圍偶爾路過的下人投來的鄙夷和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屈辱感包裹著他。在這個家里，他甚至連當一個最低等的仆役都不配，
動輒得咎。這日，林楓剛清理完丹房后的廢料，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那間偏僻的副樓。
還沒走到房門口，就聽見一陣喧嘩聲傳來。只見他那狹小的房間門口圍了幾個人，
為首的正是林皓，他一臉焦急和怒容，
旁邊站著幾個看熱鬧的旁系子弟和聞訊趕來的家族護衛(wèi)。“怎么了這是？
”一個略顯威嚴的聲音響起，一位負責家族紀律的五長老被驚動了，走了過來。
林皓立刻迎上去，手里舉著一本線裝古籍，書的封面有些皺褶，
甚至有一頁角似乎被不小心撕破了一點小口子。他語氣帶著委屈和憤怒：“五長老！
您來得正好！我前幾日借閱的《基礎(chǔ)引氣訣》不見了，這是我下一步修煉的關(guān)鍵！
我找了好久，剛才有人看到……看到哥哥他鬼鬼祟祟地從我院子附近過來……”他話沒說完，
但意思很明顯。他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林楓那敞開的房門，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指著房間里面地上——那里不知何時，竟然躺著一本和林皓手中一模一樣的古籍！
“那……那是不是我的書？！”林皓驚呼一聲，猛地沖進林楓的房間，
一把將地上的書撿起來，翻看了一下，尤其是看到那皺褶和破損時，
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心痛和憤怒的表情。他猛地轉(zhuǎn)向剛走到門口、還一臉茫然的林楓，
厲聲指責道：“哥！果然是你拿的！你為什么要偷我的功法？你還把它弄壞了！
你知道這有多重要嗎？！”林楓愣住了，立刻反駁：“我沒有！我根本沒見過這本書！
我不知道它為什么在我房間里！”“人贓并獲，你還想抵賴？”林皓氣得臉色發(fā)紅，
舉起那本書向五長老和周圍人展示，“五長老您看！這上面的痕跡還是新的！就是他弄壞的！
他肯定是自己不能修煉，心生嫉妒，所以才偷我的功法，還想毀掉！”“你血口噴人！
”林楓又驚又怒，他完全不知道這本書是怎么出現(xiàn)在他房間的。
這顯然是林皓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我血口噴人？”林皓眼圈一紅，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對著五長老和眾人道，“各位評評理！這本書對我多重要？我會拿它來誣陷他嗎？
他一個不能修煉的人，偷功法有什么用？不是嫉妒是什么？不是故意破壞是什么？
”周圍的旁系子弟紛紛點頭附和： “皓少爺說得對！” “肯定是林楓干的！
” “自己廢物就見不得別人好！”五長老面色陰沉地看著林楓，
又看看“證據(jù)確鑿”的古籍和“義憤填膺”的林皓。
他本就對林楓這個“廢物”少爺沒什么好感，此刻更是先入為主?！傲謼鳎?/p>
”五長老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竊家族功法，還加以損壞！家族功法何等珍貴，
豈容你如此褻瀆！”“我沒有！是他陷害我！”林楓試圖掙扎解釋?！斑€敢狡辯！
”五長老根本不信，“人證物證俱在！看來不給你點嚴厲的教訓(xùn)，你是不知道悔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