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晞今兒個起得早。
也不是她想起,是顧琛那邊的事兒多。顧琛是她男人。京圈里頭,提起顧琛,沒人不知道的。有錢,有勢,模樣還頂好。沈未晞嫁給他,三年了。
外頭人都說,沈未晞命好。嫁得好,男人疼,日子過得蜜里調油。是真是假,沈未晞自個兒心里有本賬。面上是光鮮的。
昨兒晚上有個慈善晚宴,挺大的場面。沈未晞穿了條煙灰色的長裙子,顧琛給挑的。他說,襯她。顧琛自己也穿得周正,西裝筆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兩人挽著手進去,閃光燈噼里啪啦,晃得人眼暈。
顧琛側過頭,給她理了理披肩。手指頭碰著她脖子后面的皮膚,溫溫的。他低聲說:“冷不冷?”
沈未晞?chuàng)u搖頭,笑了一下。
鏡頭對著他們,得多笑。顧琛摟著她的腰,跟這個總那個董寒暄。話都說得很漂亮,捐款的數字也漂亮。人人都夸,顧太太大氣,顧先生好福氣。
沈未晞聽著,只是笑。嘴角彎著,眼睛也彎著。
她眼角余光瞥見顧琛摸出手機,很快地看了一眼。手指頭劃了一下,那亮光就熄了。
不是第一回了。署名有時是個“月”,有時什么都沒有。
沈未晞沒問過。問什么呢?沒意思。
今天下午,是她自己藝術基金會的開幕。小事兒,但她也得去露個臉。穿一身素凈的旗袍,站在那兒和人說話。輕言慢語的,大家都說顧太太有品位,人也好。
她點頭,微笑,謝謝人家。心里頭卻想著早上顧琛刪掉的那條訊息。是什么內容呢?猜不著。也不費那力氣去猜。
忙完了,和兩個閨蜜約了喝下午茶。
地方挑得雅致,小點心做得精巧。
一個閨蜜捏著小塊蛋糕,笑她:“未晞呀,真是羨慕死你了。顧琛那樣的人,眼里除了你,還看得見誰?”
另一個也附和:“就是,有錢又專一,這種男人哪里找?你可是撿著寶了?!?/p>
沈未晞拿著小銀勺,攪著杯里的咖啡。
奶油拉的花慢慢糊了。
她笑笑:“哪兒啊,都是湊合過?!?/p>
“哎喲,還謙虛呢!”
她們笑作一團。沈未晞也跟著笑。脖子上的鉆石項鏈晃呀晃,閃得人眼花。這項鏈是顧琛送的,扣子有點特別,是個小小的環(huán),里頭好像卡了點什么,細微得很,戴著有點硌人。她沒在意。首飾嘛,好看就行了。
喝完了茶,各自回家。
司機開著車,沈未晞靠在后座,有點乏。窗外頭的高樓一棟接一棟,玻璃映著夕陽,金燦燦的。
電臺里放著輕音樂,忽然插了條新聞,說顧氏集團有個海外投資,好像惹了點麻煩。當地人鬧事,說不環(huán)保。
司機伸手要關。
沈未晞說:“別關,聽聽?!?/p>
聽了兩句,也沒什么新鮮。無非是錢和地皮那點事。她閉上眼,懶得聽了。
到了家,別墅里安靜得很。
傭人張媽過來接了她的包和大衣。
“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呢,太太。剛來了電話,說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p>
沈未晞“嗯”了一聲,換了拖鞋往樓上走。
這房子大,也漂亮,就是有時候覺得空。
吃了點東西,看了會兒電視,沒意思。
洗了澡,準備睡。
張媽端了杯安神茶上來:“太太,喝了再睡,踏實?!?/p>
是顧琛吩咐的,說她最近睡得不穩(wěn)。
沈未晞接過來,溫溫的,有點藥味。她不太愛喝,但還是慢慢喝下去了。
張媽端著空杯子走了。
沈未晞躺下,被子軟和。
燈關了,黑乎乎的。
她覺得腦袋有點沉,迷迷糊糊的。
窗戶外頭好像有風,窗簾沒拉嚴實,留了條縫兒。
那窗簾輕輕動了一下。
沒風啊。
她想著,眼皮子重得抬不起來。
最后瞧見那窗簾又自個兒晃了一下。
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