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在“焚林號”的貨艙里醒過來時,鼻腔里還堵著焦糊的草木灰。
鐵皮貨艙被夜風(fēng)灌得嗚嗚響,他掙扎著坐起身,
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堆被燒焦的樹苗中間——幾小時前,他還是凡界“青禾林場”的護林員,
為了阻止盜伐者放火燒林,被汽油彈的沖擊波掀飛,再睜眼,世界就換了模樣。
貨艙外傳來沙啞的嘶吼,林徹摸起身邊一根燒黑的木棍,悄悄湊到舷窗旁。月光下,
他看見成片的巨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樹皮皸裂,樹葉成灰,
而那些“盜伐者”根本不是人——它們身形如枯木,枝干為手足,眼窩是兩個黑洞,
正用根系般的觸手,瘋狂吮吸著樹木的生機,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焦土?!斑€愣著干什么?
想被‘枯骨族’吸干生機嗎?”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身后傳來。林徹猛地回頭,
只見一個穿著藤甲的少女正站在貨艙門口,手里握著一把泛著青光的短刀,
刀身上刻著細(xì)密的木紋。少女約莫十六七歲,頭發(fā)用藤蔓束成馬尾,
發(fā)梢別著一朵紫色的“醒木花”,花瓣在黑暗中微微發(fā)光。“你是誰?這里是哪里?
那些……是什么東西?”林徹攥緊木棍,警惕地問道。少女翻了個白眼,
扔給他一個布包:“先穿好‘防枯衣’,不然走不出這片‘焦林谷’。我叫阿紫,
是‘玄木九域’的巡林衛(wèi)。這里是玄木九域的西境,
那些是枯骨族——專門以草木生機為食的魔物,你剛才躺的貨艙,
是上一任巡林衛(wèi)的‘靈舟’,可惜還是沒擋住枯潮。”林徹打開布包,
里面是一件用某種樹葉編織的衣服,摸起來柔軟卻堅韌,湊近聞,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追問:“玄木九域?枯潮?我只是個凡界的護林員,怎么會來這里?
”阿紫已經(jīng)走到舷窗旁,盯著外面的枯骨族,聲音沉了下來:“凡界的護林員?
你身上有‘守林印’的氣息——玄木九域的護林王,必須是能與草木共情的‘靈植者’,
而你,應(yīng)該是被上一任護林王的‘引靈術(shù)’召來的。現(xiàn)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枯潮要來了,
我們得趕緊去‘玄木核心’,不然整個西境都會變成焦土。”不等林徹反應(yīng),
阿紫已經(jīng)推開門,短刀一揮,砍斷了一根偷偷伸過來的枯骨觸手。觸手被砍斷的瞬間,
化作一縷黑煙,空氣中的焦糊味更濃了。林徹咬了咬牙,
握緊木棍跟了上去——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枯骨族毀林的模樣,
和凡界的盜伐者一模一樣,他不能坐視不管。
第一章 焦林谷與玄木令:護林王的“不速之客”阿紫的腳步極快,
在焦黑的樹林里穿梭如飛。林徹跟在后面,
漸漸發(fā)現(xiàn)不對勁——穿在身上的防枯衣像是有生命,每當(dāng)靠近枯骨族的死氣,
衣服上的葉脈就會亮起微光,將死氣隔絕在外;而他手里的木棍,
不知何時竟冒出了細(xì)小的嫩芽,嫩芽朝著玄木核心的方向微微傾斜,像是在指引方向。
“別盯著你的棍子看了,”阿紫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防枯衣是用玄木九域的‘韌葉’織的,
能防枯骨族的死氣;你的木棍是凡界的‘青松枝’,在這里沾了靈韻,
成了‘引靈杖’——看來你還真有靈植者的天賦,不是空架子?!绷謴孛嗣竟魃系哪垩?,
心里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在凡界時,他就能聽懂樹木的“語言”:松樹缺水時,
針葉會發(fā)出“沙沙”的求救聲;槐樹開花時,花瓣會輕輕蹭他的手背。
當(dāng)時同事都笑他“走火入魔”,現(xiàn)在看來,那或許就是阿紫說的“與草木共情”。
兩人跑了約莫半個時辰,眼前的景象終于變了——焦黑的樹木漸漸減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樹木的枝干上纏繞著發(fā)光的藤蔓,
地上長滿了五顏六色的靈草,空氣中的草木清香蓋過了焦糊味。阿紫停下腳步,
指著前方一座高聳的山峰:“那是‘玄木峰’,玄木核心就在山頂?shù)摹o林殿’里。
不過要過去,得先過‘醒木河’——河里的‘醒木魚’能分辨出是不是枯骨族的奸細(xì),
要是被它們當(dāng)成奸細(xì),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林徹順著阿紫的手指看去,
只見山腳下有一條寬約十丈的河流,河水呈碧綠色,水面上漂浮著許多醒木花的花瓣,
偶爾有銀色的魚群游過,魚鱗上泛著青光。他正想說話,
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回頭一看,
只見十幾個高大的枯骨族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每個枯骨族的肩上,
都扛著一根纏繞著死氣的巨木,像是要搭建什么東西。“糟了!是枯骨族的‘枯木陣’!
”阿紫臉色一變,拉著林徹就往河邊跑,“枯木陣能放大死氣,要是讓它們搭成,
連玄木核心都會被污染!”兩人剛跑到河邊,最前面的枯骨族已經(jīng)甩出一根觸手,
朝著林徹的后背抓來。林徹下意識地?fù)]起引靈杖,杖頭的嫩芽突然爆發(fā)出一道綠光,
綠光擊中觸手,觸手瞬間枯萎,化作黑煙。阿紫趁機跳上河邊的一塊巨石,
朝著河里喊道:“醒木魚!快開‘靈渡’!有枯骨族來襲!”話音剛落,
河里的魚群突然躁動起來,銀色的魚鱗亮起青光,無數(shù)條醒木魚首尾相連,
在河面上搭起了一座“魚橋”。阿紫拉著林徹跳上魚橋,魚橋晃動了一下,
朝著對岸快速移動。枯骨族見狀,紛紛甩出觸手,卻被魚橋散發(fā)的青光擋住。
一個體型格外高大的枯骨族突然嘶吼一聲,將肩上的巨木扔進河里。巨木一接觸河水,
立刻冒出黑煙,河水的顏色開始變得渾濁,魚橋的青光也暗淡了幾分?!笆恰菪哪尽?!
”阿紫急得跺腳,“枯心木能污染靈水,再這樣下去,魚橋會散的!
”林徹看著漸漸渾濁的河水,突然想起凡界的辦法——以前林場的水源被污染,
他會在水里種“凈水草”,讓水草凈化水質(zhì)。他摸了摸引靈杖上的嫩芽,
心里默念:“能不能幫忙凈化河水?”仿佛聽到了他的請求,引靈杖的嫩芽突然脫落,
掉進河里。嫩芽剛一接觸河水,立刻快速生長,化作一片翠綠的水草,水草順著水流擴散,
所過之處,渾濁的河水漸漸變得清澈,魚橋的青光也重新亮了起來。阿紫瞪大了眼睛,
看著林徹:“你……你能讓靈草快速生長?這是‘催生術(shù)’!只有護林王才能掌握的秘術(shù)!
”林徹也愣住了——他只是想試試,沒想到真的有用。就在這時,魚橋已經(jīng)到了對岸,
兩人快步跑上岸,朝著玄木峰的方向跑去。身后的枯骨族還在嘶吼,卻被醒木魚擋在河對岸,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跑到半山腰時,阿紫突然停下腳步,從懷里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
遞給林徹:“這是‘玄木令’,是巡林衛(wèi)的信物。你拿著它,
護林殿的‘守殿靈’才會讓你進去。上一任護林王說過,能引動催生術(shù)的人,
就是下一任護林王的候選人——雖然你是凡界來的‘不速之客’,但玄木九域現(xiàn)在需要你。
”林徹接過玄木令,木牌入手溫?zé)幔厦婵讨靶揪庞颉ぷo林”四個字,
字里行間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靈力。他看著阿紫認(rèn)真的眼神,又想起凡界被燒毀的林場,
想起那些為了保護樹木犧牲的同事,緩緩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護林殿。
但我有個條件——如果我真的能幫上忙,我想知道,這里有沒有能治‘枯心病’的藥。
”阿紫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枯心病?是凡界的病吧?
玄木核心的‘靈髓’能凈化一切死氣,要是能拿到靈髓,別說枯心病,就算是被枯骨族重傷,
也能治好?!绷謴氐难劬α亮似饋怼妹昧窒玫木褪强菪牟?,要是能拿到靈髓,
妹妹就有救了。他攥緊玄木令,加快腳步朝著山頂跑去,引靈杖上的嫩芽,又重新長了出來,
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第二章 護林殿與守殿靈:不被認(rèn)可的“候選者”玄木峰的山頂很平坦,
中間矗立著一座用巨木搭建的宮殿——護林殿。宮殿的屋頂是用某種透明的樹葉鋪成的,
月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地上織成斑駁的光影;殿門是兩扇巨大的木扇,
上面刻著玄木九域的地圖,從東到西,標(biāo)注著九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都畫著不同的靈植。
阿紫走到殿門前,雙手舉起玄木令:“巡林衛(wèi)阿紫,帶候選者林徹,求見守殿靈!
”木扇緩緩打開,一股濃郁的草木清香撲面而來。殿內(nèi)沒有燈,
卻亮如白晝——墻壁上鑲嵌著無數(shù)顆發(fā)光的“靈木珠”,珠子里流淌著綠色的靈力,
照亮了整個大殿。大殿的正中央,矗立著一根巨大的木柱,木柱上纏繞著一根銀色的藤蔓,
藤蔓的頂端,開著一朵巨大的“玄木花”,花瓣層層疊疊,
中心是一顆拳頭大的綠色晶石——那應(yīng)該就是阿紫說的“玄木核心”?!胺步鐏淼撵`植者,
也敢覬覦護林王之位?”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不是從某個方向傳來,
而是直接在大殿里回蕩。林徹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任何人影。阿紫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小聲說:“別找了,守殿靈就是那根銀色藤蔓——它是玄木核心孕育的靈體,
已經(jīng)活了上萬年,負(fù)責(zé)守護護林殿,也負(fù)責(zé)考核候選者?!绷謴乜聪蚰歉y色藤蔓,
藤蔓上的葉子輕輕晃動,像是在打量他。他深吸一口氣,抱拳道:“晚輩林徹,
并非覬覦護林王之位,只是看不慣枯骨族毀林,也想救我妹妹。如果守殿靈覺得我不合格,
我愿意幫忙對抗枯骨族,之后便離開。”藤蔓的葉子停頓了一下,
隨即緩緩說道:“你倒坦誠。但護林王不僅要能對抗枯骨族,
還要能守護玄木九域的九片森林,能與九域的靈植共情,能引動玄木核心的靈力。
你來自凡界,連玄木九域的靈植都認(rèn)不全,如何能擔(dān)此重任?”話音剛落,
大殿兩側(cè)突然亮起綠光,無數(shù)株靈植從地面破土而出——有能噴出火焰的“火棘樹”,
有能釋放毒液的“毒藤”,還有能制造幻境的“迷迭花”。這些靈植的氣息各不相同,
有的灼熱,有的陰冷,有的帶著迷惑人心的香氣,朝著林徹包圍過來?!斑@是‘靈植試煉’,
”阿紫在一旁緊張地喊道,“你要讓這些靈植認(rèn)可你,不能傷害它們!守殿靈說,
真正的護林王,不是用武力壓制靈植,而是用共情贏得信任!”林徹看著圍過來的靈植,
想起了凡界的林場。有一次,林場里的火棘樹因為干旱變得暴躁,到處噴火,
同事們想用水澆滅,卻反而讓火棘樹更憤怒。最后是林徹坐在火棘樹下,
聽它“說”了一下午——原來火棘樹的根系被蟲蛀了,它是在忍痛求救。
后來林徹幫它除了蟲,火棘樹就再也沒有亂噴過火,還會在秋天結(jié)出甜甜的果子,
送給林徹吃。他放下引靈杖,慢慢走到一株火棘樹前。火棘樹的枝干上冒著火星,
顯然很警惕。林徹伸出手,輕輕放在樹干上,閉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我知道你很緊張,
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幫你?!闭菩膫鱽硪魂嚋?zé)岬挠|感,火棘樹的火星漸漸變小。
林徹能“聽”到它的聲音——不是具體的話語,而是一種情緒:焦慮,害怕,
還有對枯骨族的憤怒。原來火棘樹的同伴,大多在之前的枯潮中被枯骨族吸干了生機,
它是幸存者,所以對陌生人格外警惕。“枯骨族會被打敗的,你的同伴,我會幫你找回來。
”林徹輕聲說道,同時引動體內(nèi)的靈力——他不知道這靈力是怎么來的,
只覺得一股暖流從掌心涌入火棘樹的體內(nèi)?;鸺瑯涞闹Ω奢p輕晃動,像是在回應(yīng)他,
枝干上的火星徹底熄滅,反而開出了一朵小小的紅色花朵。第一株靈植認(rèn)可了他。
林徹又走向毒藤——毒藤的藤蔓上布滿了尖刺,正對著他滋滋地噴吐毒液。林徹沒有躲閃,
而是蹲下身,看著毒藤的根部:那里有一塊焦黑的痕跡,顯然是被枯骨族的死氣灼傷了。
“你的根受傷了,對不對?”林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尖刺,將靈力注入毒藤的根部。
毒藤的噴吐動作漸漸停了下來,藤蔓輕輕纏繞上他的手腕,像是在撒嬌。
林徹笑了笑:“別怕,傷口會好的。”接下來是迷迭花。迷迭花釋放出的香氣帶著幻境,
林徹閉上眼睛,卻沒有被迷惑——他“聽”到迷迭花在“哭”,
它想念之前和巡林衛(wèi)一起玩耍的日子,想念那些在花叢中飛舞的“靈蝶”。
林徹坐在迷迭花旁,輕聲安慰它,直到迷迭花的香氣變得柔和,不再帶有迷惑性。
短短半個時辰,大殿里的靈植都認(rèn)可了林徹。它們圍繞在林徹身邊,火棘樹結(jié)出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