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卻異常明亮。有門兒！南城根在安遠縣東南角，一棵半枯的老槐樹歪斜在角落，

茂密的枝葉把本就昏暗的墻角遮得更加陰森。樹根虬結(jié)處，一張幾乎散架的破草席鋪在地上，

上面隨意攤著些缺口的瓦罐、發(fā)黃的骨頭、幾塊看不出形狀的爛木頭，

還有一堆破爛得不成樣子的舊布。草席后頭，一個干癟的老頭縮在陰影里，像塊活樹根。

幾縷灰白頭發(fā)油膩地貼在頭皮上，眼窩深陷，渾濁的眼珠子卻亮得驚人，骨碌碌轉(zhuǎn)著。

聽見陸云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那雙眼珠瞬間就釘了過來，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絲變化。

這就是破爛劉。一股混雜著霉味、鐵銹味、說不出名堂的腐敗氣味撲面而來。

陸云胃里一陣翻滾，強壓下不適。他捏緊口袋里的十三枚銅錢，這是原身的大部分積蓄了。

“劉爺好，我想找點能寫能畫的......”陸云盡量穩(wěn)住聲音，

假裝不在意地掃過那些破爛?！案蓛酎c兒的皮子什么的。”破爛劉沒立刻接話，咧開嘴，

露出幾顆焦黃的爛牙，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干笑?！皩懏嫞啃⊥尥?，認字兒不多，

心思倒是花哨。”那毒蛇似的目光在陸云臉上繞了幾圈。陸云的后頸汗毛瞬間立起，

極力維持住臉上那點恰到好處的局促和土氣。

破爛劉的目光在陸云那張沒什么油水的窮酸臉上來回刮了幾遍，大概沒榨出二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