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玄鑒,是個神仙,剛飛升的那種。天庭的同事們都覺得我后臺很硬,因為我嘴賤,
還好惹事,偏偏誰都動不了我。龍宮三太子想揍我,
結(jié)果被我當(dāng)眾念了一遍他從小到大穿花褲衩的糗事,社死了。文曲星君想?yún)⑽遥?/p>
結(jié)果被我把他貪墨的香火功德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八位,氣暈了。天帝老兒想給我穿小鞋,
我反手就把他當(dāng)年追求瑤池圣母時寫的肉麻情詩給抖了出來。他們不知道,我不是后臺硬。
我就是后臺本身。我,上古功德碑成精,天道化身,天庭行走的紀檢委,職業(yè)專治各種不服。
別問我怎么知道你們的破事,問就是你們干的每一件虧心事,我這兒都刻著呢。今天,
我也是核善的一天呢。1天門前,新仙報道處。我叫玄鑒,今天上班第一天。
負責(zé)接引的仙官是個白胡子老頭,捧著個名冊,眼皮耷拉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掃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地問:“姓名,出身,仙階。”“玄鑒,散修飛升,地仙。
”我老實回答。老頭筆尖一頓,抬起眼皮,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aquilo的鄙夷?!吧⑿薨 彼祥L了調(diào)子,
“沒根基的,難混吶。去雜役司報道吧,先從掃南天門的灰塵做起?!闭f著,
他就要在我的調(diào)令上寫下“雜役司”三個字。
周圍幾個等著報道的新仙都朝我投來同情的目光。誰都知道,雜役司就是天庭的垃圾場,
進去了這輩子都別想出頭。我沒動,也沒說話,就那么看著他。老頭被我看得有點不自在,
手里的筆懸在半空,“怎么,你有意見?”“沒意見?!蔽议_口,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
“就是想提醒一句,張仙官,您三百年前私自挪用南天門修繕款三千功德,
給您下界的小舅子換了個城隍當(dāng)。這事兒要是捅到天帝那……”老頭手一抖,
毛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墨汁濺得到處都是。他臉色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
看我的眼神像是見了鬼?!澳恪愫f八道什么!”“胡說?”我往前湊了湊,
壓低了聲音,“那你二百五十年前,克扣了十個新晉仙娥的安家費,
拿去給你養(yǎng)在瑤池邊上的那條錦鯉精買新衣服,也是我胡說?”“還有一百年前,
你當(dāng)值的時候偷懶睡覺,放了個魔族奸細溜進天庭,最后讓天河水軍的一個小隊長背了鍋,
害得人家被貶下凡間歷劫……”我每說一句,老頭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后,
他已經(jīng)面如金紙,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渾身抖得和篩糠一樣。周圍的新仙們已經(jīng)驚呆了,
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看看我,又看看抖成一團的仙官?!澳恪愕降资钦l?
”老頭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叫玄鑒。”我重復(fù)了一遍,然后指了指那份調(diào)令,“仙官,
您看我這個職位,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老頭如夢初醒,抓起一支新筆,
手忙腳亂地在調(diào)令上寫字。寫完,他雙手把調(diào)令遞到我面前,頭都不敢抬?!靶b上仙,
您……您看,去‘通明殿’當(dāng)個主事行走,您還滿意嗎?”通明殿,天帝處理政務(wù)的地方,
能在里面當(dāng)個主手行走,等于一步登天。我拿過調(diào)令,吹了吹上面的墨跡,滿意地點點頭。
“張仙官真是個公道人?!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留下身后一地雞毛和無數(shù)雙震驚的眼睛。
我當(dāng)然不是胡說。我本是混沌初開時的一塊功德碑,立于天地之間,
記錄三界萬物的功過善惡。億萬年來,我看過的臟事比天河里的沙子還多??吹枚嗔?,
聽得煩了,就生了靈智,化了人形,順便飛了個升。至于為什么知道那老頭的破事?
不好意思,他干的每一件,都在我本體上刻著呢。還是高清帶回放的那種。走進通明殿,
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冷清。一個穿著金甲,面容嚴肅的神將攔住了我?!巴鞯钪氐兀?/p>
閑人免入。”我把調(diào)令遞過去。神將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眼神里帶著審視?!靶聛淼模?/p>
誰引薦的?”“我自己來的?!薄昂摺!鄙駥⒗浜咭宦暎颜{(diào)令還給我,“小子,
通明殿水深,別以為混進來就萬事大吉。在這里,做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管好你的嘴,
管好你的手,不然誰也救不了你?!边@是給我下馬威呢。我點點頭,
一臉誠懇:“多謝將軍提點。說起來,我觀將軍印堂發(fā)黑,頭頂有點綠,
最近是不是……不太順心?”金甲神將的臉“騰”地一下就黑了,跟鍋底似的?!澳阏f什么?
”“哦,沒什么。”我擺擺手,“我就是隨便說說。
不過我聽聞您夫人最近常去月老的姻緣殿,說是為您求姻緣符。真是夫妻情深,令人羨慕啊。
”神將的臉,從黑變成了青,又從青變成了紫,握著長戟的手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月老那地方,求姻緣符的都是單身。他一個有婦之夫,他夫人去那干嘛?結(jié)果不言而喻。
“對了,”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補了一句,“給您夫人牽紅線的那個男仙,
好像是御馬監(jiān)新來的那個弼馬溫,叫什么……哦,對了,姓王?!薄靶铡酢摹?/p>
”金甲神將一聲怒吼,聲震九霄。他把長戟往地上一扔,化作一道金光就沖出了通明殿,
看方向,正是御馬監(jiān)。我撿起地上的長戟,擦了擦上面的灰,自言自語道:“脾氣這么爆,
看來是真的不順心?!蓖鞯罾铮瑤讉€偷聽的仙官探出頭來,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
我理了理衣袍,找了個空位子坐下。這天庭,好像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
2我在通明殿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整理各路神仙遞上來的奏本,分門別類,然后再呈給天帝。
活不累,就是無聊。而且總有人想給我找點不自在。這不,麻煩就來了。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玄鑒?”一個囂張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我頭都沒抬,繼續(xù)整理玉簡。
“有事?”“本太子問你話呢,你敢不抬頭?”我停下手里的活,抬起頭。
一個身穿華麗藍袍,頭戴金冠,長得人模狗樣,
但一臉“老子天下第一”的年輕神仙站在那兒,身后還跟著兩個蝦兵蟹將一樣的跟班。
他腦門上就差刻著“我是權(quán)貴”四個大字了?!芭叮瓉硎俏骱}埻跫业娜?,敖烈啊。
”我懶洋洋地開口,“不在你的西海待著,跑天庭來撒什么野?”敖烈被我一口叫破身份,
愣了一下,隨即更加囂張。“你認得本太子就好!聽說你昨天讓巨靈神當(dāng)眾丟了臉,
他可是我的人。你一個小小地仙,敢不給我面子?”昨天那個金甲神將就是巨靈神。
他從御馬監(jiān)回來后,整個天庭都知道他腦袋上綠油油了。這會兒估計正找地方哭呢。
“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我重新低下頭,繼續(xù)干活,“你要是沒事,
就別在這兒擋著光,影響我辦公?!薄澳阏宜?!”敖烈勃然大怒,身上妖氣翻涌,
一只龍爪的虛影朝我當(dāng)頭抓來。通明殿里其他仙官嚇得紛紛后退,縮在角落里,生怕被波及。
在天庭,私自動武可是重罪,但這敖烈顯然是仗著自己是龍王之子,有恃無恐。
龍爪虛影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眼看就要抓到我的頭頂。我沒動,只是不咸不淡地開口:“敖烈,
三百年前,你在東海之濱,為了一條胭脂魚精,水淹陳塘關(guān),害死凡人三千六百口。
此事被你父王壓下,嫁禍給了一個過路的巡海夜叉。那夜叉被天兵天將打得神魂俱滅,
你倒是在龍宮里和那魚精夜夜笙歌。這事要是被捅出去,你說,天帝是會保你,
還是會剮了你?”龍爪虛影在離我頭頂三寸的地方,戛然而止。敖烈臉上的怒氣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驚駭和恐懼,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他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你怎么會知道?”“我知道的還多著呢?!蔽倚α诵Γ切θ菰诎搅铱磥?,
比魔鬼還可怕?!氨热纾阄灏倌昵巴盗四愀竿醯亩êI襻樔ネ睎|海的海眼,
差點引發(fā)四海洪水,最后讓你大哥幫你背鍋,被你父王關(guān)了一百年禁閉?!薄霸俦热?,
你八百年前在蟠桃會上喝醉了酒,跑到廣寒宮外,對著嫦娥仙子的玉兔耍流氓,
被玉兔一腳踹進了旁邊的化糞池,泡了三天三夜才被撈上來。你回去后還跟你父王吹牛,
說你跟嫦娥仙子相談甚歡?!蔽颐空f一件,敖烈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殿里的仙官們已經(jīng)從驚恐變成了震驚,再從震驚變成了想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
他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顯然憋得很辛苦。特別是聽到化糞池那段,已經(jīng)有幾個仙官忍不住,
發(fā)出了“噗嗤”的聲響。敖烈的臉已經(jīng)漲成了豬肝色,他指著我,手指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你……你……”“我什么我?”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還知道,你現(xiàn)在外面穿著華麗的龍袍,
里面那條內(nèi)褲,是條粉紅色的,上面還繡著兩只鴛鴦。是你一百年前過生日,你娘送你的,
你寶貝得不得了,天天穿著?!卑搅覝喩硪唤?,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不是恐懼了,而是徹頭徹尾的絕望。他完了。
他這輩子在天庭都抬不起頭了?!皾L吧?!蔽业卣f,“別再來煩我。不然下次,
我就把你從小到大干過的所有糗事,都刻在南天門的柱子上,讓三界眾生都來參觀。
”敖烈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通明殿,那兩個跟班也屁滾尿流地跟了上去。殿內(nèi),
終于爆發(fā)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爆笑聲。我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跟我斗?
你們這些神仙干過的破事,在我眼里連秘密都算不上。那都是刻在我DNA里的會議紀要。
3敖烈社死的事情,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天之內(nèi)就傳遍了整個天庭?,F(xiàn)在,
通明殿里看我的眼神都變了。以前是鄙夷和無視,現(xiàn)在是敬畏和躲閃。
沒人敢湊到我跟前三尺之內(nèi),生怕我也給他們抖出點什么“花褲衩”之類的秘聞。
我樂得清靜。但清靜的日子沒過兩天,天帝召見我了。凌霄寶殿,金碧輝煌,仙氣繚繞。
天帝高坐龍椅之上,面容威嚴,不怒自威。“玄鑒。”他開口,聲音在殿內(nèi)回響?!俺荚凇?/p>
”我躬身行禮,不卑不亢。“你很好。”天帝看著我,眼神深邃,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剛來天庭,就給朕立了威,讓西海那個老泥鰍的兒子吃了癟,不錯。”“臣只是實話實說。
”“好一個實話實說?!碧斓埸c點頭,“朕就喜歡說實話的仙。既然你這么有本事,
朕就交給你一個差事?!眮砹耍瑧蛉鈦砹?。我就知道這老頭沒安好心?!罢埍菹率鞠隆?/p>
”“天庭的功德司,近來賬目有些混亂,積壓了不少懸案。你去功德司任副使,
替朕好好查一查,務(wù)必把那些貪墨功德,尸位素餐的蛀蟲都給朕揪出來。
”天帝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冷意。我心里冷笑一聲。功德司,那可是天庭最要害的部門之一,
掌管著所有神仙的功德評定和發(fā)放。里面的水,比四海加起來還深。里面的神仙,
個個都是背景深厚,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的老油條。天帝讓我去查功德司,明面上是重用我,
實際上是把我扔進了一個火坑里。查出來,得罪一大票神仙;查不出來,就是我辦事不力。
無論哪個結(jié)果,他都穩(wěn)坐釣魚臺。好一招借刀殺人?!霸趺矗磕悴桓??”見我沉默,
天帝問道。“臣領(lǐng)旨。”我抬起頭,直視著他,“不過臣有個條件?!睗M朝仙神都愣住了。
一個小小地仙,剛上任沒幾天,竟然敢跟天帝講條件?天帝也瞇起了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說來聽聽?!薄俺家榘傅娜珯?quán)。上至星君帝君,
下至天兵仙娥,只要涉案,我都能查。查案期間,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陛下您。
”這話一出,凌霄寶殿里一片嘩然?!按竽?!”一個白胡子老神仙站了出來,指著我怒斥,
“黃口小兒,安敢如此對陛下無禮!”我看了一眼,是太白金星。一個老和事佬。
“太白星君言重了?!蔽肄D(zhuǎn)向他,“我并非對陛下無禮,而是為了更好地為陛下辦事。
功德司牽連甚廣,若無雷霆手段,只會打草驚蛇,最后不了了。
陛下是想看一場轟轟烈烈的好戲,還是想看一場不痛不癢的鬧劇?”天帝沒有說話,
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的扶手,一下,又一下。整個大殿安靜得可怕,
只聽得到那沉悶的敲擊聲。良久,他開口了?!皽?zhǔn)了?!碧斓鄣穆曇衾锫牪怀鱿才?,
“朕賜你御賜金牌,如朕親臨。你放手去查,朕倒要看看,你能查出個什么名堂來。
”“謝陛下。”我接過太監(jiān)遞來的金牌,轉(zhuǎn)身就要走?!暗鹊取!碧斓塾纸凶×宋摇?/p>
“陛下還有何吩咐?”“玄鑒啊,”天帝的語氣忽然變得語重心長,“你是個聰明人,
應(yīng)該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你懂嗎?”這是在敲打我,
讓我別查得太深,動了他的根基。我笑了?!氨菹拢赡懿恢?。我這個人,有點潔癖。
”我舉起手里的金牌,對著光亮晃了晃,“尤其是,見不得臟東西。”說完,
我不再理會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大步走出了凌霄寶殿。老家伙,你想利用我當(dāng)?shù)叮?/p>
來清除異己,鞏固你的統(tǒng)治。但你恐怕沒想到,我這把刀,不僅會砍人,還會掀桌子。
你想看戲?行啊。我就怕你到時候,連自己的椅子都坐不穩(wěn)。4功德司衙門,
坐落在天庭的偏僻角落,門口羅雀,一派蕭條。我拿著委任狀和御賜金牌,
一腳踹開了那扇積滿灰塵的大門?!芭椤钡囊宦暰揄懀?/p>
把里面正在打瞌睡、聊八卦、修指甲的神仙們嚇了一跳。
一個看起來是管事的中年仙官站了起來,皺著眉頭呵斥:“什么人,敢在功德司撒野!
”我把金牌往桌上一拍,金光閃閃,差點晃瞎他的眼。“天帝御令,命我玄鑒為功德司副使,
徹查功德司積案。即刻起,功德司上下,由我接管。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東西,
到院子里集合!”我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那些仙官都愣住了,
面面相覷。有幾個老油條顯然沒把我這個新來的毛頭小子放在眼里,還坐在位置上動都不動。
“怎么,我的話聽不懂?”我眼神一冷。“呵,一個新來的副使,好大的官威。
”那個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說,“李天王還是我表姐夫呢,也沒見他這么大口氣。兄弟們,
咱們該干嘛還干嘛?!薄袄钐焱??”我點點頭,“就是那個家里有個玲瓏寶塔,
天天拿來砸自己兒子的李靖?”“正是!”管事一臉得意?!芭丁!蔽衣朴频亻_口,
“就是那個五百年前,因為在外面養(yǎng)了九個狐貍精,被他老婆打斷了腿,
躲在寶塔里三個月不敢出來的李靖?”管事的笑容僵在臉上。“還有,”我繼續(xù)說,
“就是那個三百年前,帶兵去圍剿北俱蘆洲的妖王,結(jié)果因為指揮失誤,損兵折將,
最后卻把功勞記在自己頭上,黑了十萬功德的李靖?”“以及,就是那個一百年前,
把他兒子的風(fēng)火輪拿去當(dāng)鋪當(dāng)了,換了錢去賭坊,結(jié)果輸?shù)镁猓?/p>
現(xiàn)在還欠著賭坊五萬功德的李靖?”管事的臉色已經(jīng)和死了爹一樣難看。
周圍的仙官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怪物。“你……你……”管事指著我,
抖得說不出話?!拔沂裁次遥俊蔽乙荒_把他踹翻在地,“給你臉了是吧?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去院子里集合!再敢廢話一句,我就把你和你那個窩囊廢表姐夫的破事,傳遍三界!
”管事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剩下的仙官們再也不敢怠慢,一個個跟鵪鶉似的,
乖乖地到院子里站好。我看著這群歪瓜裂棗,心里一陣火大。整個功德司,
堆積的案卷像山一樣高,最新的都是一百年前的。這幫家伙,整天拿著天庭的俸祿,
屁事不干?!皬慕裉炱穑Φ滤靖囊?guī)矩了。”我站在臺階上,聲音冰冷,“所有積壓案卷,
一個月內(nèi),必須全部清查完畢。每個人負責(zé)的區(qū)域,自己去領(lǐng)。完不成的,自己卷鋪蓋滾蛋。
”“大人,這……這怎么可能?”一個仙官哭喪著臉說,“這么多案子,別說一個月,
就是一百年也查不完啊。”“查不完?”我冷笑一聲,“那是你們以前的方法不行。
從今天起,所有功德評定,都用我的方法來。”我拿出一塊玉簡,靈力注入,
玉簡上立刻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條文。“這是新的《天庭功德量化考核標(biāo)準(zhǔn)及實施細則》,
你們?nèi)耸忠环荩萌ケ呈臁!薄氨热纾郧霸u定一個神仙有沒有功德,要走訪,要取證,
要寫報告,一套流程下來沒個三五年搞不定?,F(xiàn)在不用了?!蔽译S手指向一個仙官,“你,
司祿星君。入職一千三百四十二年,總共為天庭創(chuàng)造功德一萬三千點。但其中,
貪墨克扣下屬功德三萬七千點,收受賄賂五萬六千點,瀆職造成的功德?lián)p失超過十萬點。
綜合評定,你的功德是負十七萬點。按照新規(guī),你這種負資產(chǎn),應(yīng)該直接打入九幽之地,
永世不得超生?!彼镜撔蔷皳渫ā币宦暰凸蛳铝耍瑖樀没觑w魄散,褲襠里傳來一陣騷味。
整個院子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神仙都用看神魔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他們想不通,
我怎么會對他們的老底知道得一清二楚,連小數(shù)點都算得明明白白?!艾F(xiàn)在,”我環(huán)視眾人,
一字一頓地說,“還有誰覺得,一個月時間不夠?”沒人敢說話?!昂芎??!蔽尹c點頭,
“現(xiàn)在,開始干活。誰要是敢偷懶?;镜撔蔷?,就是你們的榜樣。
”一群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神仙,哭爹喊娘地沖進了檔案室,開始瘋狂地翻閱卷宗。
我坐在院子里的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喝著茶。跟我玩陽奉陰違?跟我玩盤根錯節(jié)?
不好意思,你們的關(guān)系網(wǎng)再大,有我的數(shù)據(jù)庫大嗎?在絕對的數(shù)據(jù)面前,一切牛鬼蛇神,
都是紙老虎。5功德司的整頓,像一場風(fēng)暴,迅速席卷了整個天庭。效率是驚人的。
不到半個月,堆積如山的案卷就被清理了大半。
一大批常年混日子、吃空餉的蛀蟲被我揪了出來,打包扔去了輪回司。天庭的風(fēng)氣為之一清。
但我也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天,財神爺趙公明親自上門了。他挺著個大肚子,
滿臉堆笑,一進門就塞給我一個儲物袋?!靶b老弟,不,玄鑒大人!初次見面,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我捏了捏,儲物袋里鼓鼓囊囊的,至少是十萬功德點。
“財神爺這是何意?”我把儲物袋扔回桌上?!靶b大人快人快語,
那老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壁w公明湊過來,壓低聲音,“功德司的賬,
查到我財神殿就行了。再往下,水太深,對你我都沒好處。這點功德點,你拿著喝茶。
以后我財神殿每年的收益,分你一成。咱們交個朋友,如何?”我看著他那張肥得流油的臉,
笑了?!摆w公明,天庭正神,掌管天下財源。聽起來倒是威風(fēng)?!蔽衣朴频亻_口,
“但你這財神,當(dāng)?shù)貌惶蓛舭??!壁w公明的笑容僵住了?!按笕撕纬龃搜裕俊薄昂纬龃搜??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五千年前,你為了討好你的頂頭上司元始天尊,
私自挪用三界財源,為他修建玉虛宮。導(dǎo)致凡間連續(xù)三年大旱,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此事造成的業(yè)力,高達三千萬點。”趙公明臉上的肥肉開始顫抖。“三千年前,
你與下界凡人王朝勾結(jié),操控金價,搜刮民脂民膏。你得了三百萬功德,
那個人間王朝卻因此而亡,百萬生靈涂炭。這筆業(yè)力,又是一千萬點?!薄耙磺昵埃?/p>
你設(shè)立‘功德貸’,讓那些功德不足的神仙向你借貸,卻收取高得離譜的利息。
多少神仙被你這利滾利的手段逼得傾家蕩產(chǎn),甚至賣身給你當(dāng)奴仆?這筆業(yè)力,
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我每說一句,趙公明就后退一步。到最后,他已經(jīng)退到了墻角,
汗水浸透了他那身華麗的錦袍,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澳恪愕降资鞘裁慈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