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被這么一攪和，青云宗的人是沒臉再待下去了。趙無極黑著臉，拖著還在發(fā)抖的方天宇，灰溜溜地走了。
一場鬧劇，總算收場。
我跟著凌語笙回了“食神齋”。一進院子，她就喊：“餓了！”
“知道了，知道了?！蔽覕[擺手，走進廚房。
今天她動了氣，靈力消耗肯定不小，得給她補補。我想了想，決定做一道“龍血寶參湯”。
龍血，是亞龍種妖獸的精血。寶參，是長了上萬年的靈參。這兩樣東西，隨便拿一樣出去，都能讓修真界搶破頭。但在我這，就是煲湯的材料。
我處理藥材的手法很熟練。這邊剛把東西下鍋，丹堂的王長老就來了。
王長老是個技術宅，天衍宗首席煉丹師。他對我把天材地寶當食材用，一直耿耿于懷。
“裴濟！你又在暴殄天物！”他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進來。
我頭也沒抬，“王長老，今天又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王長老沖進我的廚房，指著我的湯鍋，一臉痛心疾首?！褒堁獙殔?！你……你竟然拿來煲湯？這么珍貴的靈材，煉成‘龍參造化丹’，至少能出十顆！每一顆都能讓元嬰修士突破瓶頸！你……你……”
他說不下去了，捂著胸口，好像隨時要心梗。
“十顆？”我笑了，“我這一鍋湯的效果，比你那十顆丹藥加起來還好。你信不信？”
“胡說八道！”王長老吹胡子瞪眼，“食材經(jīng)過烹煮，靈氣大量流失，藥性十不存一！這是煉丹界的常識！你一個凡人懂什么！”
“常識，是用來打破的?！蔽夷闷鹕鬃?，舀了一點湯，吹了吹，嘗了嘗味道，“火候差不多了?！?/p>
“你……”王長老氣得直哆嗦，“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親眼驗證！”
“行啊?！蔽液艽蠓降厥⒘艘恍⊥虢o他，“喏，別說我小氣。嘗嘗？”
王長老看著那碗湯，眼神很復雜。湯色金紅，異香撲鼻。光是聞著，就讓他體內(nèi)的靈力蠢蠢new動。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你這鍋湯，能有什么名堂！”他一仰頭，把湯喝了下去。
湯一入口，他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一股溫和而磅礴的靈氣，順著他的喉嚨，涌入四肢百骸。他感覺自己干涸多年的經(jīng)脈，像是被泡進了溫泉里，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張。
他卡在煉虛初期幾百年的瓶頸，竟然……松動了！
“這……這怎么可能！”王長老滿臉震驚，手里的碗都拿不穩(wěn)了。
“沒什么不可能的。”我開始往一個巨大的湯碗里盛湯，“你煉丹，講究的是提純。把所有精華逼到一顆小小的丹藥里。但你有沒有想過，有些藥性，是相互沖突的。強行融合，只會內(nèi)耗。丹藥有丹毒，就是這個道理?！?/p>
我繼續(xù)說：“我做菜，講究的是調(diào)和。用水、火、五味，把各種食材的靈力，調(diào)和成最溫潤、最容易吸收的狀態(tài)。這叫食補，懂嗎？”
王長老呆呆地看著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一輩子都沉浸在煉丹里，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說法。
“食……食補……”他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他身上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氣流，把我廚房里的瓶瓶罐罐吹得東倒西歪。
他，突破了。從煉虛初期，到了煉虛中期。
王長老感受著體內(nèi)充盈的靈力，激動得老淚縱橫。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撲通”一聲，就朝我跪了下來，“裴大師！請受我一拜！您才是真正的煉丹宗師啊！”
我嚇了一跳，趕緊扶他?！皠e別別，王長老，你這不是折我壽嗎？我就是個廚子?！?/p>
“不！您不是廚子！您是食神！”王長老抱住我的大腿，說什么都不起來，“大師！請您收我為徒吧！我想跟您學做菜！”
我頭都大了。
一個白胡子老頭，抱著你的腿，哭著喊著要給你當徒弟，這畫面，太辣眼睛了。
“王長老，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蔽屹M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起來。
“大師，您不收我，我就不起來！”
正在我跟他拉扯的時候，凌語笙進來了。
她看著我們兩個，皺了皺眉?！澳銈冊诟墒裁?？”
“宗主！”王長老看見她，跟看見救星一樣，“我要拜裴大師為師！”
凌語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靶邪?。拜師禮準備好了嗎？”
王長老一拍大腿，“準備好了！我丹堂的藥庫，任由裴大師挑選！”
我一聽，眼睛亮了。丹堂的藥庫，那可是整個天衍宗最富的地方。里面的天材地寶，堆積如山。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這個嘛，收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這里規(guī)矩大，端茶倒水，打掃衛(wèi)生的活，都得干?！?/p>
“干！我干！”王長老拍著胸脯保證。
于是，天衍宗首席煉丹師，就成了我廚房里的燒火童子。
這個消息傳出去，整個天衍宗都炸了。
他們可能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看不懂了。
我才不管他們怎么想。我只知道，以后做菜，不缺材料了。
我把那碗巨大的“龍血寶參湯”端到凌語笙面前。
“娘子，吃飯了?！?/p>
她看著我，眼睛里有笑意?！澳愕故菚o自己找便宜?！?/p>
“那當然?！蔽医o她盛了一碗湯，“我可是你的男人，總不能一直讓你保護我吧？我也得有點自己的勢力，不是嗎？”
雖然我的勢力，目前只有一個燒火老頭。
她喝了一口湯，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好喝?！彼f。
這就夠了。
自從王長老拜我為師，我在天衍宗的地位，就變得很微妙。
以前，大家看我，是鄙夷?，F(xiàn)在，是好奇加敬畏。他們想不通，一個凡人，是怎么把元嬰期的執(zhí)法長老嚇跪，又把煉虛期的丹堂長老收為徒弟的。
我懶得解釋。我每天的生活，還是三件事：做飯，看凌語笙吃飯，聽她吐槽宗門里那幫不省心的長老和弟子。
這天，凌語笙跟我說，她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我問。
“萬宗盟會?！彼f，“三大宗門，還有其他二三流的宗門，都會派人去。算是一次大的交流會?！?/p>
“不去。”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人多的地方，麻煩多?！?/p>
“你必須去?！彼龖B(tài)度很堅決，“這次，他們要重新劃分北境的靈脈資源。天衍宗，必須拿到大頭?！?/p>
“這跟你帶我去有什么關系？”我不解，“你去一趟，誰敢跟你搶？”
“有些事，光靠打架是解決不了的?！彼f，“青云宗和萬魔窟，這次是鐵了心要聯(lián)手，從我們身上咬下一塊肉。場面上，我需要一個人幫我?！?/p>
“幫你？我一個凡人，能幫你什么？幫你遞茶？”
“幫我懟人?！彼院喴赓W。
我明白了。這是看上我這張嘴了。
“不去。”我再次拒絕，“我不想跟一群傻子吵架，浪費口水?！?/p>
“你去，我把‘九天玄晶米’的種子給你?！彼龗伋隽艘粋€我無法拒絕的誘餌。
九天玄晶米，傳說中長在仙界的靈米。一粒米，就能讓凡人脫胎換骨。對我這種廚子來說，這是至高無上的食材。
“……成交?！蔽铱蓯u地心動了。
于是，三天后，我坐上了天衍宗的飛舟，跟著凌語笙，前往萬宗盟會的舉辦地，懸空山。
飛舟巨大，內(nèi)部裝飾得跟宮殿一樣。但我就喜歡待在甲板上，吹吹風。
王長老，作為我的“首席大弟子”，也跟來了。他現(xiàn)在對我，是亦步亦趨。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手里還隨時捧著一本《食材藥性大全》，時不時向我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