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小凡，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都市社畜。
每天的生活就是擠地鐵、上班、挨罵、加班、吃泡面、睡覺，如此循環(huán)往復，看不到盡頭。銀行卡余額永遠徘徊在三位數和四位數之間，最大的愿望是房東阿姨這個月能忘記收租。
至于女朋友？呵，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上次相親，姑娘聽到我月薪五千還有房貸（老家的），咖啡沒喝完就借口“家里燉了湯”溜了，留給我一個二百五十塊的賬單和一顆更加千瘡百孔的心。
總之，我的人生寫滿了四個大字：乏善可陳。
直到那個周末，我照例去古玩市場瞎逛——主要目的是蹭空調，順便做一做“撿漏暴富”的白日夢。
地攤上啥都有，破銅爛鐵舊書畫，看起來都像上周剛出土的（從廢品站）。我背著手，踱著步，在一堆堆“文物”前裝模作樣地點頭搖頭，感覺自己像個專家，雖然我連康熙和乾隆誰先誰后都搞不太清。
就在我準備去下一個攤位繼續(xù)蹭空調時，眼角余光被一個角落里的地攤吸引了。攤主是個干瘦老頭，戴著副老花鏡，蔫頭耷腦，一副“愛買不買，趕緊收攤”的架勢。他的攤子上雜七雜八，最顯眼的是個破木盒子，里面一堆舊表。
我蹲下身，假裝內行地翻撿。大多是些破舊的機械表，表蒙模糊，表鏈生銹，散發(fā)著一股時光和鐵銹混合的味道。就在我準備起身時，手指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那是一塊手表。
樣式極其老舊，甚至有點土氣。圓形的表盤是某種暗沉的金屬，泛著一種說不清是黑還是深藍的色澤。表盤上沒有數字，只有一些扭曲的、從未見過的銀色符號，像是某種失傳的文字，又像是小孩子的隨手涂鴉。最奇怪的是表針，它不是常見的三針，而是只有一根孤零零的銀針，此刻正一動不動地指著某個符號。
表帶是黑色的，材質非皮非革，摸上去有種奇妙的韌性，戴上手腕時，它甚至自動調節(jié)了大小，嚴絲合縫地貼在我的皮膚上，冰涼順滑。
“老板，這個多少錢？”我捏著手表，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仿佛只是隨便問問。
老頭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我內心竊喜，這表看著雖然怪，但質感還行，三百塊買個玩具也不虧。
老頭嗤笑一聲，聲音沙?。骸叭??！?/p>
“啥？”我愣住了。這價比我預想的還要低得多。
“三十塊，拿走。擺這半年了，沒人要?！崩项^不耐煩地擺擺手，“這表邪性，指針從來不動，估計是里頭爛透了?！?/p>
指針不動？我低頭仔細看，那根唯一的銀色表針，確實紋絲不動，像焊死在了表盤上。怪不得賣不出去。
但不知為何，我對這表有種莫名的好感，主要是……它便宜??！
“二十五行不行？”我習慣性地砍價。
老頭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趕緊拿走，別煩我。”
我生怕他反悔，飛快地掃碼付了三十塊——生怕慢了他找我五塊——然后把表揣進兜里，腳底抹油溜了。感覺像占了個天大的便宜。
回到家，我把那塊表隨手扔在電腦桌旁，也就忘了這茬。繼續(xù)我的加班狗生活，被老板罵，被同事擠兌，被房東催租。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感覺人生一片灰暗。明天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方案要交，而我毫無頭緒。老板放了狠話，再做不好就卷鋪蓋滾蛋。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我仰天長嘆，絕望地閉上眼，“老天爺，賜我點好運吧！或者賜我個富婆也行??！我不想努力了！”
就在我自言自語發(fā)神經的時候，眼角無意中瞥到了桌上那塊舊表。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我看到那根原本死寂的銀色表針，竟然……動了！
它極其緩慢地，以一種完全違背物理規(guī)律的速度，從一個扭曲的符號，滑向了另一個符號。然后，“咔噠”一聲輕響，穩(wěn)穩(wěn)停住。
與此同時，表盤上那些奇怪的符號，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泛出一種極淡的、幽藍色的光芒。
我嚇了一跳，猛地坐直身體，湊過去仔細看。
“錯覺？耗電了？”我拿起手表，翻來覆去地檢查，這破表連電池倉都沒有，哪來的電？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這么晚了，誰??？推銷的也太敬業(yè)了吧？
我沒好氣地接起來：“喂？不買保險不理財沒錢沒貸款！再見！”
剛要掛斷，對面?zhèn)鱽硪粋€溫柔又帶著急切的女聲：“請問……是林小凡先生嗎？”
“你哪位？”我警惕地問。這聲音挺好聽，但我的第一反應是騙子升級套路了。
“您好，林先生，冒昧打擾。我是‘星輝科技’CEO辦公室的助理，蘇茜?！迸说穆曇舴浅I(yè)，“很抱歉這么晚聯系您。我們關注到您之前在專業(yè)論壇上發(fā)表的一些關于人工智能應用的前瞻性觀點，我們CEO秦總非常欣賞，想邀請您明天上午十點，來公司詳談一下合作的可能，不知您是否方便？”
我：“……”
星輝科技？那個本市乃至全國都排得上號的明星獨角獸企業(yè)？CEO欣賞我的觀點？我在論壇上除了灌水吹牛和跟人吵架，啥時候發(fā)表過前瞻性觀點了？
這特么不是騙子是什么？騙術還這么清新脫俗？
“呃……美女，你打錯了吧？或者……你們搞KPI考核也別這么拼啊?！蔽腋尚χ鴾蕚鋻祀娫?。
“林先生，請您相信我們的誠意?！睂Ψ剿坪跤行┲?，“我們可以先支付一筆誠意金。請您查看一下您的銀行賬戶?！?/p>
幾乎是同時，我的手機“?！绷艘宦?，收到一條短信。
【XX銀行】您尾號xxxx賬戶07月10日23:47完成轉賬交易人民幣50000.00，余額50326.51。
我拿著手機，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個、十、百、千、萬……五萬塊？！真的到賬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真疼！不是做夢！
“林先生？您還在嗎？”電話那頭，蘇茜的聲音依舊溫柔。
“在在在！”我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變得無比熱情洋溢，“蘇小姐您好！方便！非常方便！明天上午十點是吧？保證準時到！請問需要我準備什么材料嗎？簡歷？項目計劃書？我……”
“您人來了就好?！碧K茜輕笑一聲，似乎松了口氣，“地址我稍后短信發(fā)給您。期待明天的會面，晚安，林先生?！?/p>
電話掛斷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看著手機銀行里那多出來的五萬巨款，又看看桌上那塊再次恢復死寂、指針一動不動的手表，感覺像在做夢。
心臟砰砰狂跳，血液沖上頭頂。
難道……我那塊三十塊買來的破表……是個寶貝？
它能帶來好運？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然后鄭重其事地戴在手腕上。
冰涼的觸感緊貼皮膚，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能量，正順著血管緩緩流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都市的璀璨夜景，第一次覺得，那些燈光似乎也在為我閃爍。
“人生巔峰……”我喃喃自語，嘴角抑制不住地瘋狂上揚，“富婆……啊不是，好運，我來了！”
然而，當時的我并不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這塊魔性的手表，帶給我的遠不止是“好運”那么簡單。
它指針每一次詭異的轉動，都將把我的生活，推向一個更加瘋狂、更加香艷、也更加不可預測的方向。
明天的面試，會順利嗎？那位素未謀面的秦總，又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撫摸著手腕上的表，期待著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幽藍的表盤在月光下，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光芒，仿佛無聲的嘲笑。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