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忌日,男友池慎說公司有急事,讓我在墓園好好陪爺爺。我坐在他的車里,
車載藍牙卻突然自動連接,傳來他和情人的調(diào)笑聲。“你親手送下去的老頭子,不去看看?
”“那種地方晦氣,怎么能沾到你?”原來,四年前害我家破人亡、逼死爺爺?shù)膬词郑?/p>
就是我愛了四年的枕邊人。1今天是爺爺?shù)乃闹苣昙扇铡3厣鳑]有陪我。
他說集團有個緊急并購案,抽不開身。他讓我在山頂?shù)哪箞@好好陪陪爺爺,
說他會在市中心的辦公室,替我點一盞往生燈。我信了。這四年來,他說什么,我信什么。
他是池慎,是四年前岑家那場滔天災禍里,唯一向我伸出手的人。
我蜷縮在他的黑色賓利后座,等司機買貢品回來。山路寒氣重,我裹緊了他留下的羊絨外套,
上面還殘留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zhì)香氣,和他的人一樣,讓人心安。
車載音響里正放著舒緩的古典樂。突然,音樂中斷。一個機械的女聲響起:「藍牙已連接?!?/p>
我愣了一下,看見中控屏幕上跳出了池慎的名字。他那邊應該是不小心誤觸了。我正想掛斷,
一個嬌嗲的女聲卻搶先從音響里流淌出來,像一杯加了太多糖精的奶茶?!干鞲绺?,
你真不陪岑寧去掃墓???畢竟是你親手送下去的老頭子,不去看看,不怕他晚上找你嗎?」
是姚菀菀。那個最近風頭正勁的美妝品牌創(chuàng)始人,也是池慎從小護到大的鄰家妹妹。
我放在膝上的手,倏地攥緊。音響里傳來池慎低沉的輕笑,
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寵溺:「胡說什么。那種地方晦氣重,
我怎么能讓那種東西沾到你和我們即將上市的新品上?」他的聲音透過電流,
清晰地鉆進我的耳膜。和我早上出門前,他抱著我說的「寧寧,對不起,等我忙完就去賠罪」
,是同一個聲音。姚菀菀吃吃地笑:「算你有良心。不過說真的,你守著那個廢物四年,
也算仁至義盡了。當年要不是你那段天衣無縫的‘夜店視頻’,讓岑老頭當場氣死在壽宴上,
魏家怎么可能立刻退婚?現(xiàn)在魏太太這個位置,哪里輪得到我呀?!罐Z的一聲。
我的腦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炸彈,所有感官都失靈了。
夜店……視頻……壽宴……氣死……魏家……退婚……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鐵鉤,
扎進我早已結(jié)痂的傷口里,再狠狠向外一扯,血肉模糊。那是四年前,爺爺八十大壽的晚上。
就在宣布我和魏家繼承人魏然的婚事時,宴會廳的主屏幕上,
突然開始播放一段不堪入目的視頻。女主角是我。在一個昏暗混亂的包廂里,
我和幾個陌生的男人摟抱、親吻,衣衫不整。我至今都記得爺爺那張布滿震驚和痛惜的臉,
他指著屏幕,一口氣沒上來,直直地倒了下去。魏然的母親當場把訂婚信物摔在我臉上,
罵我「下賤」。一夜之間,岑家傾覆。所有人都說,是我,岑寧,用自己的放蕩,
親手逼死了最疼愛我的爺爺,毀了整個家族。是池慎。是在所有人都唾棄我,
連父母都對我失望透頂時,是池慎將我從靈堂前拉走,他說:「寧寧,別怕,有我?!?/p>
原來我以為的救贖,只是他為另一個女人精心布置的騙局?!笁蛄溯逸?,」
池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awesome的警告,但更多的還是縱容,「別總提過去。
岑寧現(xiàn)在不過是個被我養(yǎng)廢了的傀儡,掀不起風浪。等你的品牌徹底站穩(wěn)腳跟,
岑氏剩下那點空殼,就是我送你的賀禮。」姚菀菀似乎還不滿足,
聲音拖得長長的:「那我不管,今天你要好好補償我。我新買的內(nèi)衣,你還沒看過呢。」
「好,穿給我看?!闺娫捘沁?,傳來曖昧的喘息和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猛地推開車門,沖到路邊吐得天昏地暗。眼淚和嘔吐物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司機拎著東西回來,嚇了一跳:「太太,您怎么了?」我胡亂抹了把臉,
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沒事,暈車?!怪匦伦剀嚴?,藍牙已經(jīng)斷了??諝饫锼兰乓黄?。
我看著車窗外那片岑家的家族墓地,只覺得諷刺。四年來,我每次來這里,
都會哭著對爺爺說,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烧嬲膬词?,卻在和我上演著情深不悔的戲碼,
享受著我的一切。享受著,用我們岑家骸骨堆砌起來的王座。我緩緩地,緩緩地,
將指甲掐進掌心。很好。池慎。姚菀菀。你們不是喜歡演戲嗎?那我就陪你們,把這出戲,
唱到最后。2我回到那棟名為「愛巢」,實為囚籠的別墅時,池慎已經(jīng)在了。
他穿著熨帖的白襯衫,挽著袖口,正在廚房里給我熬湯??匆娢?,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
走過來抱住我,眉頭緊鎖,語氣里全是心疼:「臉色怎么這么差?在山上凍著了?」
我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和藍牙里那個冷酷的男人做著最后的切割。演。你真會演。
我也學著你演。我把臉埋在他懷里,聲音悶悶的:「沒有,就是有點想爺爺。池慎,
幸好我還有你?!钩?a.gony.sheng身體明顯一僵,
隨即更用力地回抱住我:「傻瓜,說什么呢?!顾氖衷谖冶成习矒岬嘏闹?,一下又一下。
就像四年前一樣。那場災難后,我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整夜整夜地失眠,自殘,
世界在我眼里一片灰白。是池慎陪著我,寸步不離。他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
毅然扛起了瀕臨破產(chǎn)的岑氏。他會整夜抱著我說故事,
會在我情緒崩潰時緊緊攥住我拿著刀片的手,任由鋒刃割破他的掌心,血流到我的手腕上。
他說:「寧寧,要疼,就疼我?!刮倚帕恕N野堰@個男人,當成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道光,不過是地獄深淵里,引誘我墜落的鬼火。他割破的手掌,是戲。
他眼中的心疼,是戲。他為我扛起的岑氏,是他吞并的戰(zhàn)利品?!肝异伊四阕钕矚g的菌菇湯,
暖暖身子。」他拉著我到餐桌前坐下,親手為我盛了一碗。湯很香,我卻一陣反胃。
我強忍著,小口小口地喝。「對了,寧寧,」他狀似無意地提起,「過幾天的慈善晚宴,
菀菀是主辦方之一。她是第一次操辦這么大的活動,沒什么經(jīng)驗。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出席,
幫我多照看照看她,別讓她被人欺負了?!刮椅罩鴾椎氖志o了緊,瓷器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
又是這樣。這四年來,他總是有意無意地,以各種理由讓我和姚菀菀接觸。
讓我教她酒桌禮儀,帶她認識人脈,甚至把媽媽留給我最好的珠寶設計師介紹給她。
過去我以為,他只是單純地把姚菀菀當妹妹照顧?,F(xiàn)在想來,他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塊墊腳石,
用我的資源,我的人脈,我的一切,去鋪就他心上人的康莊大道。他把我當成一個,
訓練另一個女人如何取代我的老師。多么可笑?!负冒 !刮姨痤^,
沖他露出一個蒼白卻順從的微笑,「菀菀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p>
池慎似乎很滿意我的溫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眼神是我過去最迷戀的溫柔:「真乖?!?/p>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沒有思想,不會反抗。這四年,
他果然成功地把我馴養(yǎng)成了一只聽話的木偶。他拔掉了我的利爪,磨平了我的棱角,
只為了有一天能毫不費力地,將我徹底折斷。那場慈善晚宴,衣香鬢影,冠蓋云集。
姚菀菀穿著一身高定香檳色禮服,作為主辦方上臺致辭,風光無限。她感謝了許多人,最后,
目光含笑地落在我身上。「我尤其要感謝我的岑寧姐姐。這幾年來,
一直是她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鼓勵我,她是我生命里的貴人。今天,
我想把一份特殊的禮物送給她?!咕酃鉄羲查g打在我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帶著好奇,探究,以及隱藏得不那么好的輕蔑。四年了,
我依然是上流圈子里那個公開的笑話。我看到姚菀菀的助理端著一個托盤走上臺。
姚菀菀笑著,掀開了上面的紅布。托盤中央,靜靜地躺著一枚翡翠印章。通體碧綠,
水頭極佳,是我爺爺當年花重金拍下,作為岑家傳承,準備在我結(jié)婚時給我的那枚,
「鳳還巢」。四年前,那場災難之后,這枚印章離奇失蹤了。我找了很久,
池慎也“幫”我找了很久,都一無所獲?,F(xiàn)在,它卻出現(xiàn)在姚菀菀的手里。我的血液,
寸寸冰封?!肝抑澜憬阋恢焙芟胝一剡@枚印章,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從一個海外藏家手里買回來。希望姐姐能喜歡這份禮物,
也希望它能幫助姐姐……徹底走出過去的陰影?!挂逸业穆曇籼鹈烙终嬲\,引來滿堂喝彩。
所有人都贊嘆著她的善良和大度。連池慎都看著我,眼中帶著鼓勵:「寧寧,快上去啊。
菀菀為你花了這么多心思?!顾恢馈;蛘哒f,他假裝不知道。
這枚印章根本就沒有流落海外。當年混亂中,是被他親手拿走的。姚菀菀這是在做什么?
這是炫耀,是示威。她在告訴我,岑家最重要的東西,現(xiàn)在在她手上。她隨時可以贈予我,
也可以,隨時收回。我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耀眼的舞臺。走向我那個,
笑意盈盈的“好妹妹”。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接過話筒,看著她,微笑?!钢x謝你,
菀菀妹妹?!刮业穆曇敉ㄟ^麥克風傳遍整個宴會廳,清晰又柔和?!钢皇?,我有個問題?!?/p>
我頓了頓,在姚菀菀得意的笑容凝固之前,緩緩開口?!改隳靡粋€A貨仿品,
當著這么多賓客的面送給我,是什么意思?」3整個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
姚菀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低溫瞬間凍裂的假面?!附恪憬悖愫f什么呢?」
她慌亂地看向池慎,「這怎么可能是假的,我……我花了很多錢的?!?/p>
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見猶憐。立刻就有賓客竊竊私語?!羔瘜幵趺椿厥??
人家好心好意,她怎么當眾給人難堪?」「就是啊,我看那翡翠成色挺好的,
她不會是癔癥又犯了吧?」「我看她是嫉妒姚小姐現(xiàn)在風頭蓋過她了,故意找茬?!?/p>
池慎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走上臺,不動聲色地將姚菀菀護在身后,
帶著斥責的意味看著我:「寧寧,別鬧了?!褂质沁@句話。這四年來,
每當我表現(xiàn)出一點點尖銳的情緒,他就會用這句「別鬧了」來打壓我。
仿佛我的所有痛苦、掙扎,都只是不懂事的小打小鬧。我沒理他。我的目光,
始終鎖定在姚菀菀煞白的臉上?!该妹么蟾攀潜蝗蓑_了?!刮倚Φ酶鼫厝崃?,
「岑家的這枚‘鳳還巢’,當年爺爺怕人仿造,特地在鳳尾的第三根羽毛下,
用激光刻了一個極小的‘寧’字,肉眼幾乎看不見。」我拿起那枚印章,舉到姚菀菀眼前,
指甲輕輕劃過那個位置?!改憧?,你的這枚,什么都沒有?!挂逸业耐左E然收縮。
這秘密,只有我和爺爺知道。她不知道,池慎……應該也不知道。所以,她拿來的這個,
確實是仿品。一個仿得極真,卻終究失了魂的贗品。她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彰顯她能輕易得到我失去的一切,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高@……這不可能!」
姚菀菀還在嘴硬,「肯定是時間太久,刻痕磨損了!」「哦?」我挑了挑眉,
將印章遞到臺下坐著的珠寶鑒定權(quán)威,徐老先生面前?!改遣蝗纾埿炖仙鲜挚纯??」
姚菀菀的臉,徹底沒了血色。池慎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在我耳邊壓低了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陰冷:「岑寧,你到底想干什么?給我適可而止!」
我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回握住他的手,用指腹在他手心輕輕地撓。我仰起頭,
眼眶里迅速蓄滿淚水,聲音都在發(fā)抖,委屈又無助:「池慎,
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們岑家出來的東西,
連真假都分不清……我怕給爺爺丟臉……」我哭得恰到好處,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獸。
池慎看著我的眼神,瞬間復雜起來。憤怒,不耐,猜疑,還有一絲……動容。是了。
一個被他親手折斷翅膀、拔掉利爪的金絲雀,怎么可能突然有了反抗的念頭?我這副樣子,
才符合他對我的認知。——愚蠢,脆弱,除了依賴他一無所有。最終,他眼中的懷疑,
被一種熟悉的掌控感取代。他松開我的手,重新?lián)ё∥业难?,對著臺下眾人,
語氣恢復了平靜和寵溺?!副父魑唬瑑?nèi)子這些年受了些刺激,精神不太穩(wěn)定,
看到和過去相關(guān)的東西就容易胡思亂想,讓大家見笑了?!顾詢烧Z,就把這場風波,
定性為我的“瘋病發(fā)作”。既保全了姚菀菀的面子,
又再次向所有人強調(diào)了我離不開他的“事實”。真是個好手段。他攬著我準備下臺,
息事寧人。我卻掙脫他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到舞臺中央。拿起話筒,我對著所有人,
深深鞠了一躬。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對不起,各位。
可能……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埂缸詮臓敔敵鍪潞?,我的記憶就總是出錯。是我不好,
我不該當眾懷疑菀菀妹妹,她對我這么好……我真是……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在拼命地把所有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我這種精神狀態(tài),確實不適合再管理公司了?!刮铱聪虺厣?,目光里滿是依賴和信任。
「池慎,以后岑氏……就都交給你了。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帶它走得更遠。」我說完,
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身子一軟,直直地倒了下去。在我“昏迷”的最后一刻,
我清晰地感覺到,池慎沖過來抱住我的手臂,都在微微發(fā)抖。我聽到姚菀菀怨毒的抽氣聲。
我還聽到,臺下賓客們,從之前的嘲諷,變成了此刻的同情和唏噓?!赴?,
岑寧也怪可憐的……」「是啊,被刺激成這樣了。池總對她真是不離不棄,感天動地。」
池慎,你看到了嗎?輿論是把雙刃劍。它可以殺死我,同樣,也可以成為我的保護色。
你費盡心機,想讓我成為一個瘋子。那我就,如你所愿。從今天起,岑寧是個瘋子,
是個沒用的廢物。這樣,你才不會對我設防。這樣,我才能在你深情款款的假面下,
親手挖出你的心臟。4我“病”了。病得很重。我整日躲在房間里,不見光,不與人交流。
池慎請來了最好的心理醫(yī)生,那些人輪番上陣,最后都搖著頭出去,
對他表示我的“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復發(fā)了,而且比之前更嚴重。池慎對此深信不疑。
他眼中的擔憂和自責幾乎要溢出來。大概在他看來,是我脆弱的精神,
承受不住姚菀菀“善意”的刺激,才導致了崩潰。他甚至還為此斥責了姚菀菀。我躺在床上,
透過門縫,看著他在外面打電話。「菀菀,我不是說過嗎?岑寧她……很敏感。
你為什么要把那東西拿出來!現(xiàn)在好了,她又回到四年前的樣子了!」電話那邊,
傳來姚菀菀委屈的哭聲:「我哪知道她這么不經(jīng)事……我也是一片好心啊慎哥哥……」
「好了。」池慎的聲音疲憊不堪,「這段時間你先別來見她,也別搞什么小動作,讓她靜養(yǎng)。
等她好點,我再帶她去給你道歉?!箍?,他多自信。他堅信他能掌控我的一切,
包括我的情緒,我的思想。我的道歉,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huán)。他掛了電話,推門進來,
坐在我床邊,握住我冰冷的手?!笇帉帲瑢Σ黄?。是我沒考慮周全。」他開始像哄孩子一樣,
哄著我吃飯,喝藥。我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他喂一口,我吃一口。那些安神的藥物,
我含在舌下,等他一走,就盡數(shù)吐掉。我要保持絕對的清醒。我要謝謝這場“病”。
它給了我一個絕佳的借口,去隔絕池慎的監(jiān)視。他以為我在封閉自己,實際上,
我在暗中聯(lián)絡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岑家的老宅,在破產(chǎn)后被抵押了出去,
后來被池慎買了回來。我借口想回去看看,池慎沒有懷疑,甚至親自陪我。在他眼里,
這只是病人尋求慰藉的正常行為。他在樓下打電話處理公務,我走進了爺爺?shù)臅俊?/p>
四年前的混亂中,我藏了一樣東西。在爺爺書桌最下方一個隱秘的夾層里,
我摸出了一個小巧的,內(nèi)嵌式硬盤。這是爺爺?shù)牧晳T。他所有最重要的商業(yè)機密,人脈往來,
還有……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都有備份。那天晚上,壽宴上的監(jiān)控視頻,
池慎早就處理得干干凈凈??伤恢?,爺爺?shù)臅浚k公室,甚至我們家的每一個角落,
都裝著他自己研發(fā)的,連接著獨立服務器的微型攝像頭。趁著池慎不注意,
我將硬盤揣進口袋。走出書房的那一刻,我看見走廊盡頭的全身鏡里,映出了我的臉。
面無表情,眼神平靜。平靜得……像一條,在暗中窺伺獵物的毒蛇。拿到東西,下一步,
就是找到一個能把它變成武器的人。我的前未婚夫,魏然。四年前,魏家為了自保,
退婚退得比誰都快,對我,對整個岑家,沒有半分援手。我恨他。但也正因如此,
他成了此刻,我唯一可以利用的人。我從一個被我遣散的,絕對忠心的老傭人那里,
拿到了一個全新的,不記名的手機號。然后,給魏然發(fā)了一張照片。照片是四年前的冬天,
大雪天,我親手為他織的一條圍巾。上面有我們兩個名字的縮寫,CN, WR。圍巾不貴,
但意義特殊。是他當年在我生日時,求了我很久,我才肯為他做的。我賭他還沒扔。
賭他還殘留著,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不到五分鐘,我的新號碼,接到了他的電話。
他的聲音,和四年前一樣,只是多了幾分壓抑的沙?。骸羔瘜??」「是我?!埂改阍谀模?/p>
你怎么樣了?池慎他……」「魏然,」我打斷他的噓寒問暖,「想不想要一份大禮?
一份能讓你們魏家,在城南那個新開發(fā)區(qū)項目上,徹底踢開姚氏集團的大禮?」電話那頭,
是長久的沉默。隨即,魏然的聲音,沉了下來?!浮裁礂l件?」「很簡單?!刮业淖旖牵?/p>
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肝乙逸摇頂∶选N乙厣鳌粺o所有?!?/p>
5魏然答應了。意料之中。他是個商人。利益,遠比那點虛無縹緲的愧疚來得實在。
我們在一個他名下的私人會所見了面。為了不引起池慎的懷疑,我出門前,
吞下了一整片安眠藥。然后在池慎溫柔的注視下,像個乖巧的病人,陷入“沉睡”。
我的保鏢和司機都是池慎的人,他們會確保我這個“病人”,老老實實地待在臥室。而我,
早就通過老宅的地下酒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座牢籠。四年未見,魏然憔悴了不少。
眼下的烏青和一身的煙味,都在說明他過得并不好。他看到我,
眼神復雜得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震驚,心疼,最后都歸于沉寂的悔恨?!笇帉帲恪?/p>
「廢話少說?!刮覍⒛莻€硬盤,推到他面前,「里面的東西,
能把姚氏和池慎這幾年所有的違規(guī)操作都掀個底朝天。包括四年前,他們是如何聯(lián)手,
做空岑氏的?!刮喝晃兆∮脖P的手,指節(jié)泛白:「所以,那段視頻……」「是你愚蠢,
還是我當年太好騙?」我冷冷地看著他,「一段來路不明的視頻,就能讓你心安理得地,
看著我和我的家人去死?」魏然的臉,瞬間慘白。他喉結(jié)滾動,
最終只是頹然地垂下頭:「對不起。」對不起?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刮野岩粡埱鍐闻脑谒媲埃高@里面,
有姚菀菀所有重要的商業(yè)合作伙伴,也有池慎埋在各個公司的棋子。我要你在三天之內(nèi),
讓這些人,全都背叛他們?!刮喝惶痤^,眼中閃過一絲駭然:「三天?岑寧,這不可能!
池慎的布局很深……」「那是你的事?!刮艺酒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做不到,
這硬盤里的東西,我會交給你的死對頭,李家。我猜他們會比你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