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軒倒臺,柳如煙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一時間銷聲匿跡。蘇映雪過了幾天清靜日子,卻不敢有絲毫松懈。
她深知,在這京城之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日,蘇夫人喚她到跟前,愁容滿面:“映雪,宮中傳來消息,太后要舉辦百花宴,特意點(diǎn)名要你參加?!?/p>
蘇映雪心中警鈴大作。太后舉辦的百花宴,名義上是賞花作詩,實(shí)則是為皇室選妃。前世她因及笄禮上的丑聞無緣此宴,這一世卻避不開了。
“母親何必憂愁,不過是赴宴而已?!碧K映雪安撫道。
蘇夫人嘆氣:“你不知,如今朝中局勢復(fù)雜...太后與攝政王...”她欲言又止,最終只道,“總之,你千萬小心,莫要卷入是非之中。”
蘇映雪心中明了。太后與攝政王政見不合,朝中人盡皆知。此次百花宴,恐怕沒那么簡單。
三日后,皇宮百花宴。
御花園中百花爭艷,貴女云集,珠環(huán)翠繞,好不熱鬧。蘇映雪一出現(xiàn),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如今的她,已是京城最炙手可熱的貴女之一。
太后駕到,眾人行禮。蘇映雪垂首間,感覺到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平身?!碧蟮穆曇魷睾蛥s帶著威嚴(yán),“哪位是蘇尚書的千金?”
蘇映雪上前一步:“臣女蘇映雪,參見太后?!?/p>
太后打量她片刻,笑道:“果然標(biāo)致。來人,看座。”
位置被安排在太后右下首,殊榮非常。不少貴女投來嫉妒的目光,蘇映雪卻心中不安。這般抬舉,絕非好事。
宴至中途,太后突然道:“哀家聽聞蘇小姐才藝雙全,尤其畫藝精湛。今日哀家想觀一副百花圖,不知蘇小姐可愿獻(xiàn)藝?”
來了。蘇映雪心中冷笑,面上卻恭順道:“臣女才疏學(xué)淺,恐污鳳目?!?/p>
“不必過謙?!碧笫疽鈱m人備好筆墨紙硯。
蘇映雪提筆凝神,心中飛快盤算。太后此舉,定有深意。她若畫得太好,難免招人嫉妒;若畫得不好,又會被治個欺君之罪。
思忖片刻,她有了主意。
筆走龍蛇,不多時,一幅百花圖躍然紙上。奇的是,百花叢中,唯獨(dú)牡丹含苞未放。
太后見狀,面色微沉:“哀家讓你畫百花圖,為何牡丹不開?”
蘇映雪從容跪拜:“回太后,牡丹乃花中之王,非陛下與太后親臨而不綻。臣女不敢僭越?!?/p>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這回答既恭維了皇室,又顯出自己的聰慧,可謂絕妙。
太后愣了片刻,朗聲大笑:“好個伶俐的丫頭!賞!”
危機(jī)化解,蘇映雪剛松口氣,卻聽太后又道:“哀家甚是喜歡你,不如就留在宮中,陪哀家?guī)兹杖绾???/p>
蘇映雪心中一震。這是要軟禁她?為何?
正當(dāng)她思索推脫之詞時,一個聲音自園外傳來:
“太后好意,只怕蘇尚書舍不得愛女?!?/p>
眾人回頭,只見攝政王大步走來,玄色蟒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太后臉色微變:“攝政王怎么來了?”
“聽聞太后舉辦百花宴,特來湊個熱鬧。”攝政王行禮后,目光落在蘇映雪身上,“方才在園外聽得蘇小姐妙答,果然名不虛傳?!?/p>
他轉(zhuǎn)向太后:“臣聽聞蘇小姐已與安王府世子有口頭婚約,恐怕不便久居宮中。”
蘇映雪愕然。她何時與安王府世子有婚約了?
太后顯然也不信:“哦?哀家怎么不知?”
攝政王微笑:“安王妃前日剛向蘇家提的親,尚未對外宣布。臣也是偶然得知。”
一句話,既解了蘇映雪之圍,又?jǐn)嗔颂蟮哪铑^。
太后眼神變幻,最終笑道:“既然如此,哀家就不強(qiáng)求了?!?/p>
宴席繼續(xù),卻暗流涌動。蘇映雪如坐針氈,只盼早日結(jié)束。
終于熬到宴散,蘇映雪匆匆出宮。行至宮門外,一輛馬車停在她面前。車窗掀起,露出攝政王俊美的側(cè)臉。
“上車。”他語氣不容拒絕。
蘇映雪猶豫片刻,還是上了馬車。
車內(nèi)空間狹小,兩人相對無言。良久,攝政王才開口:
“今日之事,你可知太后為何要留你?”
蘇映雪垂眸:“臣女不知?!?/p>
“因?yàn)槟闶翘K尚書的女兒,”攝政王聲音低沉,“更因?yàn)椋阋鹆宋业淖⒁?。?/p>
蘇映雪心跳加速:“王爺...”
“太后與我政見不合,她想通過控制你來牽制我?!睌z政王直視她的眼睛,“而你,蘇映雪,愿意被我牽制嗎?”
問題太過直白,蘇映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馬車突然顛簸,她一個不穩(wěn)向前跌去,正好被攝政王接個滿懷。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小心。”他聲音低沉,手臂卻未松開。
蘇映雪慌忙想要掙脫,卻聽他低聲道:
“別動,外面有眼線。”
她頓時僵住。攝政王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溫?zé)岬捏w溫透過衣料傳來,讓她心跳如鼓。
“配合我演場戲,”他在她耳邊輕聲道,“事后告訴你一個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