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章建筑?要封店?”
傅銘一愣,這又是什么神展開?
傅銘還沒反應過來,門外就響起了一個油膩又囂張的咆哮。他透過門縫往外看,只見幾個穿著制服的城管正站在門口,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一臉不耐煩地拍著門板。
“開門!里面的人死了嗎!我們是街道綜合執(zhí)法大隊!”
“接到群眾實名舉報,你們無證經營,違章搭建!立刻出來配合調查?。 ?/p>
胖城管的聲音洪亮,引得巷子里一些早起的街坊鄰居都探出頭來看熱鬧。
“喲,城管都來了?這破地方終于要拆了?!?/p>
“這破診所還有人啊?”
“聽說了嗎?林家那漂亮閨女死了,診所留給她養(yǎng)的那個小白臉了?!?/p>
“現(xiàn)在連城管都找上門了,看來是保不住了。”
那些混雜著嫉妒和幸災樂禍的議論,傅銘的耳朵里,讓他剛用鮮血立下重誓的臉上一陣發(fā)燙。
“怎么辦?”他看向李老頭有些慌了。
他剛剛才決定要對抗那神秘恐怖的“永生會”,轉眼間,卻要被這種最世俗、最無賴的手段給直接摁死。
診所要是被封,他晚上去哪積累陰德?去哪學本事?
復仇大計,還沒開始就要胎死腹中?
“慌你媽個蛋!”李老頭眼睛一橫,罵了一句,“天要下雨,鬼要索命,都是躲不過的。滾出去,會會他們!”
話音未落,他一把就將診所的木門給拽開了。
“嚎什么嚎!大清早的,奔喪嗎!”李老頭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fā),睡眼惺忪地吼了回去。
門外為首的,是一個體重至少兩百斤的胖子,制服被他的啤酒肚撐得緊繃,油光滿面,一雙小眼睛里全是橫行霸道的戾氣。
“你誰???這診所你說了算?”
他被李老頭吼得一愣,隨即目光越過他,死死鎖定了傅銘,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眼神里的鄙夷和嫉妒幾乎要溢出來。
“哼,你就是那個靠女人上位的傅銘?”胖城管輕蔑地嗤笑一聲。
“你算什么東西?”傅銘被他一句話點燃了火氣,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嘿!你這小白臉還敢頂嘴?”胖城管被傅銘的眼神一刺,頓時惱羞成怒,從包里蠻橫地抽出一張紙,幾乎要戳到傅銘的臉上,“看清楚了!非法經營,違章搭建!老子今天就要封了你這破店!識相的立刻滾,不然連你一塊兒拷回局子里去嘗嘗鐵窗淚!”
他身后兩個年輕的城管立刻就要上前貼封條。
這家伙,根本不是來執(zhí)法的。
“等等!”傅銘急忙上前一步,攔在門口。
他不能讓診所被封。
這是林婉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也是他復仇的唯一希望。
“憑什么?”傅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視著胖城管,“你說我們是違章建筑,有證據(jù)嗎?有規(guī)劃局的文件嗎?”
胖城管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青年還敢頂嘴,頓時火了。
“嘿!你小子還敢跟我講道理?老子說你是你就是!”他囂張地指著傅銘的鼻子。
傅銘的腦子飛速運轉。
這絕不是巧合!他剛接任鬼醫(yī),仇家就動用世俗的力量找上門了。
是“永生會”?他們不屑于用鬼神手段,他們想用這種世俗的手段,兵不血刃地拔掉他這個“釘子”?
就在傅銘心頭怒火與寒意交織時,李老頭冷不丁地在他耳邊低語。
“小子,看那胖豬的印堂。”
傅銘下意識地看去。
只見那胖城管的額頭正中,盤踞著一團肉眼難見的黑氣,那黑氣很淡,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但在傅銘眼中,卻清晰無比。
“那是什么?”傅銘心頭一凜。
“那是業(yè)障纏身,怨氣罩頂!”李老頭嘴角咧開一抹森然的冷笑,““這家伙最近肯定沒少干缺德事,而且沾了不干凈的東西。不出三天就得血光之災!”
他用下巴指了指腳下的門檻。
“這門檻,是林婉丫頭用百年桃木心做的,上面還刻了‘鎮(zhèn)煞符’。它既是門檻,也是一道風水防線?!崩罾项^解釋道,“像他這種身染衰氣的人,只要一腳跨過這道門檻,立刻就會引動煞氣,當場倒霉?!?/p>
傅銘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形成。
他抬起頭,對著胖城管,忽然笑了。
“這位領導,您看您,發(fā)這么大火干什么?!?/p>
傅銘主動往后退了一步,側開身子,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姿態(tài)謙卑到了極點。
“您說我們違規(guī),總得讓我們死個明白吧?有什么事,不能進屋喝杯茶慢慢說?站在門口吵,多影響咱們城市的文明形象啊。”
胖城管見他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以為他被自己的官威嚇尿了,臉上立刻露出勝利者的得意笑容。
“哼,算你小子識相!”
他挺著那碩大的肚子,看也不看腳下,想都沒想,一腳就朝著門里跨了進來!
“領導,你們兩個在外面等著就行?!崩罾项^不動聲色地伸手,攔住了他身后那兩個年輕城管。
就在胖城管整個人重心前移,另一只腳即將落地的瞬間!
異變陡生!
傅銘的眼中,那道古舊的桃木門檻上,血紅色的符文驟然爆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啊!”
他腳下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那兩百多斤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整個人如同一頭失控的肥豬,朝著診所里那面頂天立地的巨大藥柜,轟然撞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
緊接著是“嘩啦啦”一陣亂響!
那個擺滿了瓶瓶罐罐的藥柜,被他這么一撞,劇烈地搖晃起來。
最頂層一個裝著黑色藥丸的青瓷罐,被震得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胖城管的腦袋上!
“噗嗤!”
一聲悶響,像是熟透的西瓜被砸開!
瓷罐應聲碎裂!
里面那粘稠、漆黑、散發(fā)著難以名狀氣味的膏狀物,如同開了閘的糞水,劈頭蓋臉地澆了胖城管一頭一臉!
一股混合了公共廁所陳年污垢、腐爛尸體和臭水溝淤泥的,足以讓蒼蠅聞了都當場暴斃的極限惡臭,轟然炸開,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
“嗷——我的眼睛!我的頭?。 ?/p>
胖城管發(fā)出殺豬般的凄厲慘嚎,捂著腦袋在地上瘋狂打滾,那黑色的粘稠液體順著他的手指縫,糊得他滿臉滿身都是。
門口的兩個年輕城管和外面的街坊鄰居,全都看傻了眼。
這……這是什么邪門的發(fā)展?
平地摔跤?還能精準地被一罐子……屎給爆頭?
傅銘強忍著那股沖破天靈蓋的惡臭和笑意,心中對李老頭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就是風水玄學?
殺人不見血,整人不用手!
太他媽過癮了!
他快步上前,一臉“驚慌失措”地想要扶起胖城管。
“哎呀!領導!您沒事吧?怎么這么不小心?。】炱饋?!”
“滾開!這……這是什么東西!是屎嗎!怎么這么臭!”胖城管摸了一把臉上的玩意兒,聞了一下,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哦,領導您千萬別誤會!”傅銘的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聲音要多真誠有多真誠,“這不是什么臟東西,是我們診所炮制的祖?zhèn)髅厮?,叫‘陳年金汁’!?/p>
“您看,這用料極其講究,童子糞、孕婦尿、斷腸草,缺一不可,必須埋在至陰之地發(fā)酵九九八十一天方能成藥!專門治那種爛到骨子里的惡瘡毒癰,藥效奇佳!”
傅銘指著他滿頭的污穢,一臉認真地補充道:
“您身上這味兒,錯不了,絕對是窖藏十年以上的,正宗!”
“你……你們……”他指著傅銘和李老頭,氣得說不出話來。
“領導,我看您印堂發(fā)黑,怕是最近沖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备点懷b模作樣地說道,“我們這診所,雖然破舊,但風水極好,能鎮(zhèn)邪。您今天這一摔,說不定是好事,把身上的晦氣都給摔出來了呢?!?/p>
胖城管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確實是倒霉透頂,喝水塞牙,走路崴腳。
難道真被這小子說中了?
他看著傅銘那張真誠的臉,和李老頭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心里竟然真的開始犯嘀咕了。
“行了,今天算你們狠!”胖城管掙扎著站起來,也顧不上去想是不是被算計了,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們走!”
他捂著流血的腦袋,帶著兩個目瞪口呆的下屬,灰溜溜地跑了。
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傅銘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是他第一次,用林婉留下的知識,主動出擊,解決了一個現(xiàn)實中的危機。
這種感覺,比治好一百個鬼還要爽!
然而,李老頭的臉色卻并沒有放松。
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瓷罐碎片,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小子,別高興得太早。”
“我們有大麻煩了?!?/p>
傅銘的笑容僵在臉上:“怎么了?”
李老頭將碎片遞到他面前,神情凝重。
“這不是什么‘金汁’?!?/p>
“這是用死嬰的骨灰混合著尸油煉制的‘養(yǎng)鬼食’?!?/p>
“那個胖子,不是沖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身上,就養(yǎng)著一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