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宸踏入長春宮時，已經(jīng)做好了被刁難的準(zhǔn)備。她默念著“客戶是上帝，公主是VIP中P”的座右銘，努力調(diào)整心態(tài)。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傾凰公主似乎心情頗佳。她正坐在窗邊撫琴，琴聲悠揚(yáng)，不似往日那般帶著銳氣。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金邊，美得如同仙子臨凡。
【這是轉(zhuǎn)性了？還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姜宸內(nèi)心警惕，表面卻恭敬行禮：“臣參見公主?！?/p>
琴聲戛然而止。公主抬眸，唇角微揚(yáng)：“來得倒準(zhǔn)時。今日表現(xiàn)不錯，賞你聽曲一首?！?/p>
姜宸怔了怔：【聽曲也算賞賜？這位公主的價值觀果然異于常人?！?/p>
“謝公主恩典?！彼皖^道。
公主繼續(xù)撫琴，這次是一首《陽春白雪》。不得不說，她的琴藝極高，指法嫻熟，意境優(yōu)美，完全不像個會隨口下令剁人手的瘋批。
姜宸靜靜聆聽，內(nèi)心卻不免嘀咕：【這么好的琴藝，配上這么扭曲的性格，真是浪費天賦。這就好比代碼寫得優(yōu)雅，功能卻是個病毒程序，破壞力極強(qiáng)。】
一曲終了，公主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表現(xiàn)，心情越發(fā)好了。
“今日御花園的菊花開得正好，陪本宮去走走?！惫髌鹕?，自然地伸出手。
姜宸遲疑一瞬，還是上前扶住公主的手。觸感冰涼細(xì)膩，讓她想起觸摸玉石的感覺。
【這要是放在現(xiàn)代，妥妥的鋼琴家之手啊，可惜專門用來簽死刑令。】她內(nèi)心吐槽，表面卻恭順無比。
御花園中果然菊花開得燦爛，各色品種爭奇斗艷。公主漫步花間，偶爾駐足欣賞，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貴族少女。
但姜宸不敢放松警惕。根據(jù)前幾天的經(jīng)驗，這位公主越是表現(xiàn)得正常，后續(xù)的發(fā)作就越是可怕。
果然，在欣賞一株罕見的綠色菊花時，公主忽然道：“這菊雖美，卻太過嬌弱，經(jīng)不得風(fēng)雨。不像你...”
她轉(zhuǎn)頭看向姜宸，眼中帶著玩味：“姜小將軍想必是經(jīng)得起風(fēng)雨的？”
姜宸心中警鈴大作：【又來了又來了，送命題雖遲但到！】
“臣愚鈍，不敢與名花相比。”她謹(jǐn)慎回答。
公主輕笑：“你倒是謙虛。本宮聽說你在軍營中很能吃苦，箭術(shù)騎術(shù)都是一流?！?/p>
“公主過獎，臣只是盡本分。”
“本分...”公主重復(fù)著這個詞，忽然從花叢中摘下一朵紫色菊花，別在姜宸衣襟上，“這顏色配你，戴著吧?！?/p>
姜宸僵住：【這是什么操作？給“男人”戴花？公主您的審美很別致??！】
但她不敢拒絕，只能低頭：“謝公主賞賜。”
公主似乎很滿意她的順從，繼續(xù)漫步。姜宸跟在身后，衣襟上的菊花散發(fā)著淡淡香氣，卻讓她如芒在背。
回到長春宮，公主心情依然很好。她命人端來茶點，居然難得地賜座讓姜宸一同享用。
【反常必有妖！】姜宸內(nèi)心警報狂響，【這位公主今天太好說話了，肯定在憋大招！】
果然，茶過三巡，公主忽然道：“本宮今日心情好，想賞你件東西?！?/p>
她拍拍手，一名宮人端上一個錦盒。公主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匕首鞘上鑲嵌著紅藍(lán)寶石，排列成鳳凰圖案，在光線下璀璨奪目，一看就價值連城。
“這是西域進(jìn)貢的寶物，削鐵如泥?！惫髂闷鹭笆祝S意把玩著，“本宮瞧著適合你，賞你了?！?/p>
說著，她隨手將匕首扔向姜宸。
姜宸下意識接住，只覺得入手沉甸甸的，寶石硌得手疼。她第一反應(yīng)是：這太貴重了，不能要！
“公主，這太珍貴了，臣不敢...”她下意識推辭。
話音剛落，殿內(nèi)溫度驟降。
公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陰冷如冰：“嗯？看不起本宮的東西？”
空氣仿佛凝固了。宮人們齊齊低頭，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成為被遷怒的對象。
姜宸背后瞬間被冷汗?jié)裢福骸就炅送炅?！又踩雷了！這位公主的雷區(qū)是隨機(jī)分布的嗎？！】
她急忙跪下：“臣不敢！臣只是覺得如此寶物，臣不配...”
“本宮覺得你配，你就配?！惫鞯穆曇衾涞媚軆鏊廊耍斑€是說，你覺得本宮的眼光有問題？”
又一個送命題！姜宸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說公主眼光有問題是大不敬，說沒問題就得收下這么個燙手山芋。這根本是左右都是死??！】
“臣絕無此意！”她急中生智，“臣只是...只是覺得如此寶物，應(yīng)該佩戴在公主身上，才能相得益彰。臣一介武夫，怕玷污了寶物的靈氣?！?/p>
公主瞇起眼，緩緩走到她面前，俯身看著她：“好一張巧嘴。但本宮賞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p>
她用腳尖輕輕抬起姜宸的下巴：“你知道上一個拒絕本宮賞賜的人，怎么樣了嗎？”
姜宸屏住呼吸，不敢回答。
公主輕笑一聲，收回腳：“他墳頭的草，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高了?！?/p>
姜宸：“...”
【這位公主的幽默感真是黑色到極致了！】
她立刻雙手捧起匕首，恭敬道：“臣謝公主賞賜！必當(dāng)珍視此寶，視若生命！”
公主這才滿意地笑了：“這才對。記住，本宮賞的東西，你就是死也得攥在手里。若是讓本宮發(fā)現(xiàn)你弄丟了，或者轉(zhuǎn)贈他人...”
她沒說完，但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臣不敢！”姜宸急忙保證，“臣一定時刻帶在身邊，絕不離身！”
【這不就是強(qiáng)制綁定道具嗎？還是不能交易不能丟棄的那種！】內(nèi)心吐槽歸吐槽，表面卻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公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道：“既然這么喜歡，不如現(xiàn)在就試試它的鋒芒？”
姜宸一愣：“在這里？”
公主點頭，指向一旁的花瓶：“把那枝梅花削斷，讓本宮看看你的身手?！?/p>
姜宸看向那只白玉花瓶，里面插著一枝紅梅，花開正艷?；ㄆ勘旧韮r值不菲，梅花更是精心挑選，顯然是公主心愛之物。
【這是考驗我還是耍我？在公主面前動刀動槍，萬一失手...】她心中忐忑，但不敢違逆。
拔出匕首，寒光凜冽，果然是把利器。她凝神靜氣，手腕輕抖，匕首劃過一道寒光——梅花應(yīng)聲而斷，花瓶紋絲不動。
“好！”公主撫掌輕笑，“果然寶刀配英雄。從今往后，它就是你的了?！?/p>
姜宸收刀入鞘，心中卻無半點喜悅。這匕首華麗貴重，卻也是個沉重的枷鎖——公主這是在用這種方式標(biāo)記所有權(quán)，提醒她誰才是主宰。
果然，公主下一句話就印證了她的猜想：“這匕首上的鳳凰圖騰，象征本宮。見它如見本宮，你可明白？”
“臣明白?！苯返皖^，感覺手中的匕首重如千斤。
公主似乎玩膩了這個游戲，擺擺手：“今日就到這里吧。明日記得帶匕首來，讓本宮看看你是否好好保管。”
“臣遵旨?！苯沸卸Y退下，手中的匕首硌得她手心發(fā)疼。
退出長春宮，她長舒一口氣，背后的衣衫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剛才那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回府的馬車上，她仔細(xì)端詳這把匕首。鞘上的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璀璨，鳳凰圖騰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振翅高飛。
【這么華麗的兇器，帶在身上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是公主的人’嗎？】她內(nèi)心苦笑，【這哪是賞賜，分明是狗牌??！】
但她也清楚，這匕首必須時刻帶著，否則下次見面公主檢查時，就是她的死期。
回到將軍府，碧玉見到匕首，驚訝地睜大眼睛：“少爺，這是...”
“公主賞的?！苯房嘈?，“說是見它如見公主。”
碧玉頓時臉色發(fā)白：“奴婢聽說，公主最喜歡賞人東西，尤其是貼身之物。收到賞賜的人，要么成了公主的心腹，要么...”
“要么怎么了？”
“要么就很快消失了?！北逃駢旱吐曇?，“據(jù)說公主用這種方式標(biāo)記所有物，若是讓她覺得你有二心，就會...”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姜宸心中寒意更甚。這匕首果然不只是賞賜那么簡單，更是催命符。
她將匕首小心收好，決定明日就佩在腰間，讓公主一眼就能看到。
這一夜，姜宸又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反復(fù)回想今日的一幕幕。公主陰冷的眼神，威脅的話語，還有那把華麗的匕首...
最讓她不安的是，公主對她的興趣似乎與日俱增。從一開始的隨意捉弄，到現(xiàn)在的標(biāo)記所有權(quán)，進(jìn)展快得讓她心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望著帳頂，心中焦慮，【得想個對策，不能讓公主繼續(xù)這樣掌控節(jié)奏?！?/p>
但她能有什么對策？在這個皇權(quán)至上的世界，公主一句話就能定她生死。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輾轉(zhuǎn)反側(cè)中，她忽然靈光一閃。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主動迎合？】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xiàn)，【既然公主喜歡玩游戲，那我就陪她玩，但要按照我的規(guī)則來...】
這個想法讓她心跳加速。風(fēng)險極大，但或許是唯一的出路。
第二天，姜宸佩著匕首進(jìn)宮。果然，公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唇角微揚(yáng)：“看來你很聽話?！?/p>
“公主賞賜，臣自然珍視?！苯饭Ь吹?。
今日的公主似乎又想出了新花樣。她沒讓姜宸念書或捶腿，而是命人擺上棋盤。
“會下棋嗎？”公主執(zhí)黑子，漫不經(jīng)心地問。
“略知一二。”姜宸謹(jǐn)慎回答。前世她倒是學(xué)過圍棋，但水平一般。
“那陪本宮下一局?！惫髀渥?，“贏了有賞，輸了...有罰?！?/p>
姜宸心中一緊：【又來了！這位公主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搞威脅利誘那一套！】
她只得集中精神對弈。
公主的棋風(fēng)凌厲霸道，攻勢兇猛，完全不像個深閨女子。姜宸小心應(yīng)對，既要輸?shù)貌幻黠@，又不能贏得太容易——這比直接贏棋難多了。
【這簡直比代碼審查還累！】她內(nèi)心吐槽，【既要表現(xiàn)出努力，又不能真的贏，還得讓公主贏得有面子...我太難了！】
一局終了，公主以微弱優(yōu)勢獲勝。
“棋藝尚可?！惫鼽c評道，“但不夠果斷。武將之后，當(dāng)有殺伐之氣。”
姜宸低頭：“公主教訓(xùn)的是?！?/p>
公主忽然笑道：“不過本宮今日心情好，就算你輸?shù)貌凰闾y堪，賞你件小玩意兒?！?/p>
她又拍拍手，宮人端上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塊玉佩，雕著云紋，玉質(zhì)溫潤。
“這玉配你那把匕首，正好一套?！惫髂闷鹩衽?，親自為姜宸系在腰間。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姜宸全身僵硬，能聞到公主發(fā)間的冷香。
“謝、謝公主?！彼龣C(jī)械地道謝。
公主系好玉佩，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腰際：“記住，本宮賞的東西，一樣都不準(zhǔn)少?！?/p>
姜宸低頭看著腰間的玉佩和匕首，感覺就像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
賞賜即是打標(biāo)，恩寵即是束縛。
公主用這種看似慷慨的方式，一步步將她納入掌控之中。
而更讓她恐懼的是，自己似乎正在慢慢習(xí)慣這種掌控。
【不行！】她猛地警醒，【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想辦法扭轉(zhuǎn)局面！】
但當(dāng)她抬頭對上公主那雙深邃的眼睛時，所有反抗的念頭又瞬間消散。
那雙眼睛里帶著玩味和占有，仿佛在說：你永遠(yuǎn)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姜宸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絕望。
這場游戲，她真的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