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凌晨五點半,手機鬧鐘沒響,我是被電瓶車的報警聲吵醒的。
爬起來扒著出租屋的窗戶往下看,果然是樓下那幾個半大孩子,正踹我的二手電瓶車。
車是我花八百塊從廢品站淘的,外殼坑坑洼洼,電池早就不頂用,
每天得充兩次電才能撐完全天的單量。可就是這破車,是我在明州市活下去的指望。
我顧不上穿外套,套著拖鞋就往樓下沖,嗓子啞著喊“別踹了”。那幾個孩子見我跑下來,
嬉笑著跑開,還回頭喊“窮鬼的破車,踹壞了又賠得起?”我蹲在車旁邊,
摸了摸被踹凹的車座,手指上沾了層灰。明州市的冬天冷得鉆骨頭,我卻出了一身汗,
不是熱的,是氣的,也是慫的——我不敢追上去跟那幾個孩子理論,怕他們家里人來找麻煩,
更怕耽誤了早上的跑單時間。平臺有規(guī)定,早上六點到九點是早高峰,超時一單扣五塊,
差評一單扣五十。我上個月就因為三個差評,到手工資少了一千五,房租差點交不上。
在明州市,外賣員就像地里的草,風(fēng)一吹就倒,沒人會在乎你受了多少委屈。
客戶催單的時候只會說“我付了錢,你就得準(zhǔn)時送到”,
站點主管只會說“完不成指標(biāo)就別干了,有的是人想接你的單”。我叫林默,二十四歲,
在明州市送外賣快兩年了。每天的生活就是“接單-取餐-送單”,
三餐基本靠便利店的打折飯團和泡面,住的是月租八百的閣樓,晚上翻身都怕碰到天花板。
我長相普通,個子不高,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騎手服,走在路上沒人會多看我一眼。
唯一的“社交活動”是我媽托人給我安排的相親,可每次相親都像一場公開處刑。
上次跟一個姑娘見面,我特意穿了唯一一件沒起球的衛(wèi)衣,提前半小時到了咖啡店,
點了兩杯拿鐵,花了四十六塊,是我一天的飯錢。結(jié)果姑娘剛坐下,問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說“送外賣的”,她手里的勺子立馬頓住了,眼神里的光瞬間滅了。沒聊五分鐘,
她就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起身的時候還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了我身上,
連句“對不起”都沒說就走了。后來介紹人跟我說,那姑娘跟她吐槽“我就算一輩子不結(jié)婚,
也不會找個送外賣的,又累又沒前途,以后有了孩子都沒法輔導(dǎo)作業(yè)”。我當(dāng)時沒說話,
掛了電話就把那件被咖啡潑臟的衛(wèi)衣扔進了垃圾桶。不是心疼衣服,
是心疼自己——我明明每天都在拼盡全力干活,沒偷過懶,沒坑過人,
怎么就成了“沒前途”的代表?今天早上更倒霉,剛送完第三單,就接到客戶的電話,
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怎么送的?湯灑了一半,我還怎么吃?”我趕緊道歉,說“對不起,
我賠您一份行不行?”客戶說“賠?你知道這是哪家的湯嗎?三百八一盅,你賠得起嗎?
”我手里還提著下一個訂單的餐盒,手指凍得發(fā)僵,說“那我把這單的錢退給您,
再給您補五十塊,您別給差評行不行?”客戶冷笑一聲“退錢就完了?我等了半小時,
現(xiàn)在餓肚子,你賠得起我的時間嗎?”掛了電話沒兩分鐘,平臺的扣款通知就來了——差評,
扣五十。我站在路邊,看著來往的汽車,車燈晃得我眼睛疼。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
問我“今天周末,有沒有時間跟那個姑娘再聊聊?人家姑娘條件挺好的,你別錯過了”。
我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媽,人家沒看上我,說我是送外賣的,沒前途”。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算了,你別太難過,實在不行就回老家,
媽給你找個工廠的工作,也比在外面受氣強”。掛了電話,我蹲在路邊,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想回老家,我想在明州市留下來,
想證明我不是別人說的“沒前途”,可現(xiàn)實卻一次次把我按在地上摩擦。風(fēng)刮得臉疼,
我掏出手機,想刷會兒視頻轉(zhuǎn)移注意力,卻不小心點進了一個社交軟件。
界面彈出來“找個人聊聊吧”,我鬼使神差地點了“匹配”。沒幾秒,
就匹配到了一個頭像——是只咧嘴笑的柴犬,名字叫“阿柴”。對方先發(fā)來消息“晚上好,
看你狀態(tài)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嗎?”我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又刪,猶豫了好久,
才打出“今天被客戶差評,扣了五十塊,相親又被嫌棄了”。我以為對方會像其他人一樣,
要么敷衍地說“加油”,要么干脆不回消息。沒想到“阿柴”秒回了“客戶太過分了,
湯灑了可以協(xié)商,沒必要直接給差評,扣五十塊也太不合理了;至于相親,
是那個姑娘沒眼光,職業(yè)不分高低,憑自己本事賺錢不丟人”??吹健奥殬I(yè)不分高低,
憑自己本事賺錢不丟人”這句話,我鼻子一酸,又差點哭出來。在明州市,
沒人跟我說過這句話。我又跟“阿柴”聊了會兒,說我每天要跑多少單,
說站點主管總把難送的單派給我,說我想攢點錢換個好點的電瓶車。“阿柴”聽得很認真,
還跟我說“下次遇到難纏的客戶,你可以提前錄個視頻,證明自己沒做錯,
這樣平臺就不能隨便扣你錢了;攢錢換車是好事,慢慢來,總會攢夠的”。那天晚上,
我跟“阿柴”聊到了十二點,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話都跟他說了。掛了聊天界面,
我看著窗外的路燈,突然覺得沒那么冷了。也許,在這個沒人在乎我的城市里,
真的有人愿意聽我說話。我暗下決心,明天要多跑幾單,把今天扣的五十塊賺回來,
還要記得“阿柴”說的話,遇到客戶刁難就錄視頻,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
我把“阿柴”的聊天界面設(shè)成了特別關(guān)注,心想,要是能一直跟他聊天就好了。
可我當(dāng)時沒多想,也沒問“阿柴”是做什么的,只覺得他跟我一樣,
是個在底層掙扎的普通人——畢竟,要是他有錢有勢,
怎么會有時間聽我一個外賣員吐槽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更沒想到,
這個連頭像都不敢用自己照片的“普通網(wǎng)友”,會在后來徹底改變我的人生。第二天早上,
我特意提前半小時出門,把手機支架固定在電瓶車上,打開了錄像功能。
剛接了一單奶茶店的訂單,取餐的時候老板說“這單的客戶催得緊,你快點送”。
我騎著車往客戶小區(qū)趕,路上遇到紅燈,剛停下來,
就看到旁邊車道上有個老奶奶騎著三輪車,車上的菜掉了一地。老奶奶急得直跺腳,
想彎腰去撿,可腰不好,彎下去就直不起來。我看了眼手機,距離超時還有十分鐘,
咬了咬牙,還是把車停在路邊,幫老奶奶撿菜。老奶奶拉著我的手說“小伙子,謝謝你啊,
不然我這菜都得被車壓壞了”,說著就要從兜里掏錢給我。我趕緊擺手“不用不用,
舉手之勞”,說完就騎著車往客戶小區(qū)跑。還好,最后沒超時,客戶接過奶茶的時候,
還說了句“謝謝”。我心里一陣暖,趕緊把這個好消息發(fā)給“阿柴”。
“阿柴”很快回復(fù)“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好人總會有好報的”。我看著屏幕,
忍不住笑了——也許,我的日子,真的會慢慢好起來。可我當(dāng)時不知道,
我?guī)屠夏棠虛觳说哪且荒?,被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看在了眼里。
車?yán)锏哪腥舜┲ㄖ莆餮b,手指在平板上放大了我的騎手編號,
對旁邊的助理說“查一下這個騎手,叫林默是吧?把他的資料整理好給我”。
助理點頭“好的,顧總”。男人看著我騎車離開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點開了社交軟件里那個“柴犬頭像”的賬號,給我發(fā)了條消息“今天有沒有遇到開心的事?
”而我,完全沒意識到,這個每天陪我聊天的“窮酸網(wǎng)友”,
其實是明州市最有錢的人之一——某集團的總裁,顧衍之。更沒意識到,我和他的故事,
才剛剛開始。自從開始跟“阿柴”聊天,我跑單時的心情都不一樣了。以前遇到客戶催單,
我只會慌得手心冒汗,現(xiàn)在會先打開錄像,再客客氣氣跟客戶解釋“路上有點堵車,
我盡快到,您別著急”;以前吃泡面總覺得咽不下,現(xiàn)在偶爾會給自己加個蛋,
還會拍張照發(fā)給“阿柴”,他每次都回“比吃泡面強,記得多喝點熱水”。上周三,
我遇到個更開心的事——送單到一個老小區(qū),開門的是個七十多歲的老爺爺,手里拄著拐杖,
說“小伙子,能不能幫我把門口的快遞搬進來?我腿不好,彎不了腰”。我看了眼時間,
離下一單超時還有十五分鐘,趕緊說“爺爺,我?guī)湍帷?。快遞是個大箱子,
里面裝的是老爺爺女兒寄的保健品,我?guī)退岬娇蛷d,還幫他拆了包裝。
老爺爺非要留我喝杯水,我怕超時,婉拒了,結(jié)果老爺爺從兜里掏出個蘋果塞給我“小伙子,
拿著路上吃,謝謝你啊”。那天我把蘋果擦干凈,咬了一口,甜到心里。
我拍了蘋果的照片發(fā)給“阿柴”,說“今天幫老爺爺搬快遞,他給我的蘋果,特別甜”。
“阿柴”秒回“你看,善良的人總會有回報,這個蘋果比任何獎勵都珍貴”。
這句話我記了好久,晚上回到出租屋,把蘋果核都舍不得扔,好像那不是個普通的蘋果,
是對我這個人的認可。慢慢的,我跟“阿柴”的聊天越來越密,
從早上出門說“今天要加油”,到晚上收工說“今天跑了多少單”,
連我騎電瓶車路過哪個路口看到好看的晚霞,都會拍下來發(fā)給她。哦對了,
我一直默認“阿柴”是女生,畢竟說話這么溫柔,還總提醒我注意身體,
直到有次我開玩笑說“阿柴姐,你這么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歡吧”,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我是男生”。我當(dāng)時臉一下子就紅了,趕緊發(fā)“對不起對不起,
我誤會了”,他回了個柴犬捂臉的表情包“沒事,很多人都以為我是女生”。
雖然知道了“阿柴”是男生,我卻沒覺得尷尬,
反而更愿意跟他聊心里話——比如我小時候總被同學(xué)欺負,因為我家窮,
穿的衣服都是表哥剩下的;比如我高考失利,沒考上大學(xué),只能出來打工,
我媽總覺得對不起我?!鞍⒉瘛睆牟粫驍辔?,只會在我說完后說“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
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拼,沒偷沒搶,靠自己雙手賺錢,比很多人都強”。有次我問他“阿柴,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每天好像都有時間跟我聊天”。
他過了幾分鐘才回“我做的工作比較自由,時間能自己安排,而且跟你聊天很開心,
不覺得浪費時間”。我沒再多問,心里卻暗自琢磨——肯定是跟我一樣的底層工作吧,
比如便利店夜班店員,或者自由職業(yè)者,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空閑時間?我甚至有點慶幸,
還好他跟我一樣“普通”,不然我肯定不敢跟他聊這么多,畢竟我只是個送外賣的,
跟有錢人根本沒共同話題??蛇@種開心沒持續(xù)多久,就被張濤給攪和了。
張濤是我們站點的主管,三十多歲,肚子大得像懷孕,每天不是在辦公室吹空調(diào),
就是騎著電動車在站點晃悠,看到哪個騎手沒按他的要求跑單,就劈頭蓋臉一頓罵。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總說“林默,你看看你,跑單量總在倒數(shù),要不是現(xiàn)在沒人愿意來,
我早把你開了”。上周站點開例會,張濤站在前面,手里拿著跑單統(tǒng)計表,
突然指著我說“林默,你這個月才跑了一千二百單,比上個月還少!我跟你說,
這個月再達不到一千五百單,你就別來了”。我趕緊說“張主管,這個月雨天多,
路上不好走,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張濤冷笑一聲“努力?誰不努力?
人家小王比你晚來三個月,這個月都跑了一千八百單!你就是懶,還找借口!
”周圍的騎手都低著頭,沒人敢替我說話——大家都怕張濤,他是老板的遠房親戚,
在站點說一不二,誰要是敢反駁他,他就給你派最難送的單,讓你根本賺不到錢。
張濤還沒完,又陰陽怪氣地說“對了林默,我聽說你前段時間相親,又被人嫌棄了?也是,
你一個送外賣的,沒房沒車,哪個姑娘能看上你?我看你還是別浪費時間相親了,
先把跑單量提上來再說吧”。這話一出,周圍幾個跟張濤關(guān)系好的騎手忍不住笑了,
笑聲不大,卻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我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快嵌進肉里,
可我不敢反駁——我要是跟張濤吵起來,他肯定會報復(fù)我,到時候我連這份工作都沒了,
房租都交不上。散會后,我躲在站點的角落里,掏出手機,
忍不住跟“阿柴”吐槽張濤的刁難?!鞍⒉瘛焙芸旎亓讼ⅰ八@是故意壓榨你,
你不能一直忍,得想辦法保護自己”。我回“我能有什么辦法?他是主管,還是老板的親戚,
我要是跟他對著干,肯定沒好果子吃”。“阿柴”回“你可以收集他壓榨騎手的證據(jù),
比如他給你派不合理的單,扣你獎金沒給憑證,這些都是證據(jù)。萬一他真把你開了,
你也有辦法維權(quán)”。我愣了一下——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張濤“維權(quán)”,我一直覺得,
底層人遇到這種事,只能忍。“阿柴”又說“忍一時不會風(fēng)平浪靜,只會讓他變本加厲。
你沒做錯什么,不用怕他”。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很久,
最后決定聽“阿柴”的話——我找了個筆記本,
把張濤每次給我派的遠單、難送的單都記下來,還把他扣我獎金的截圖都保存到手機里。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證據(jù)以后能不能用上,但至少,我不再是那個只會忍氣吞聲的林默了。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幾天后,我居然接到了一個“大人物”的訂單。那天下午,我正在接單,
突然彈出一個特殊訂單——“某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加急,備注:務(wù)必準(zhǔn)時送達,
遲到一秒拒收”,訂單金額是兩百塊,比我平時跑十單還多。我心里又驚又喜,
某集團是明州市最大的公司,我平時送單都只敢在門口路過,從沒進去過。我趕緊接了單,
取餐的時候,老板特意叮囑“這是給某集團總裁準(zhǔn)備的餐,你可千萬別搞砸了,
人家要是不滿意,以后就不跟我們合作了”。我點頭如搗蒜,小心翼翼地把餐盒放進保溫箱,
騎著電瓶車往某集團趕。到了某集團樓下,我抬頭看著高聳入云的大樓,
心里有點發(fā)怵——門口的保安穿著整齊的制服,看起來特別嚴(yán)肅。我推著電瓶車想進去,
果然被保安攔住了“干什么的?這里不讓外賣員進”。我趕緊說“我是來送外賣的,
訂單是頂樓總裁辦公室的,備注說要準(zhǔn)時送達”。保安皺了皺眉“總裁辦公室的外賣?
你有預(yù)約嗎?沒有的話只能走貨梯,而且貨梯現(xiàn)在在維修,得等半小時才能用”。
我一看手機,離超時還有十分鐘,要是等貨梯,肯定會超時,到時候不僅拿不到錢,
還得被平臺扣款。我急得直跺腳,掏出手機想給客戶發(fā)消息解釋,
卻突然想到了“阿柴”——我趕緊給他發(fā)消息“阿柴,我送外賣到某集團,保安不讓我進,
說貨梯壞了,要等半小時,可我還有十分鐘就超時了,怎么辦?。?/p>
”我以為“阿柴”會跟我一樣著急,或者給我出點別的主意,沒想到他秒回“你跟保安說,
你是顧衍之讓來的,他會放你進去”?!邦櫻苤俊蔽毅读艘幌?,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仔細一想,某集團的總裁不就叫顧衍之嗎?
我心里犯嘀咕——“阿柴”怎么會知道總裁的名字?難道他認識顧衍之?可我沒時間多想,
超時的倒計時越來越近,我只能硬著頭皮跟保安說“保安大哥,顧衍之讓我來的,
你能不能讓我進去?”保安聽到“顧衍之”三個字,臉色一下子變了,
趕緊拿起對講機確認了一下,然后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笑著說“原來是顧總安排的,
您快請進,我?guī)湍纯偛秒娞荨薄N腋0沧哌M大樓,看著金碧輝煌的大廳,
心里又疑惑又緊張——“阿柴”到底是誰?他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面子,
連某集團的保安都聽他的話?電梯很快到了頂樓,門一開,就是寬敞明亮的走廊,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抱著餐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