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顧言五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他心頭白月光的樣子。他朋友都笑稱我是“宛宛類卿”。
我只是笑笑,從不反駁。直到他白月光回國那天,他遞給我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語氣冰冷地說:“蘇然,我們到此為止。”我沒哭沒鬧,平靜地從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推到他面前?!邦櫩?,這是我五年的服務(wù)賬單,請結(jié)一下。
”“扮演白月光基礎(chǔ)服務(wù)費、情緒價值提供費、商業(yè)機密保密費……合計五億三千二百萬。
”“哦對了,零頭給你抹了,你那么窮?!?1“蘇然,我們分手吧。
”顧言將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姿態(tài)矜貴,仿佛一種恩賜?!斑@里是五百萬,
夠你花一陣子了。”我看著那張輕飄飄的紙,陽光從咖啡館的落地窗灑進來,
給支票鍍上了一層可笑的金邊。五年感情,價值五百萬。平均一年一百萬。
時薪大概一百一十四塊?!霸趺?,嫌少?”顧言見我沒動,微微蹙眉,
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耐。他調(diào)整了一下袖口那對價值不菲的鉑金袖扣,
這是他感到不耐或試圖掌控局面時的小動作。我認識他五年,比他自己還了解他?!安簧?,
”我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談?wù)撎鞖?,“就是覺得顧總算錯了賬。
”顧言的眉皺得更深了:“你什么意思?”我沒有回答,而是從隨身的愛馬仕包里,
拿出一份裝訂整齊的文件。那是我熬了三個通宵,用打印機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邦櫩?,
我們之間,確實該算算了?!蔽覍⑽募频剿媲?,
封面上是幾個加粗的黑體字——《五年戰(zhàn)略合作關(guān)系終止暨費用結(jié)算清單》。
顧言的眼神從錯愕,到疑惑,最后落在那行小字上時,徹底沉了下來?!疤K-然。
”他一字一頓,念出我的名字,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我回以一個標準的、模仿他白月光白月的微笑,溫柔又疏離。“顧總,打開看看?
”他猛地伸出手,幾乎是奪過那份文件,翻開了第一頁?!耙曳剑禾K然。甲方:顧言。
”“合作時間:五年零三個月。
”“合作內(nèi)容:模擬甲方‘白月光’白月小姐的言行舉止、穿衣風(fēng)格、興趣愛好,
為甲方提供情緒價值及社交支持?!鳖櫻缘暮粑瑏y了。他抬起頭,
那雙曾讓我沉溺的眼眸里,此刻滿是風(fēng)暴?!澳惘偭耍俊蔽依^續(xù)微笑,
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篤的輕響。這是我思考時的新習(xí)慣,
從決定離開他的那天開始養(yǎng)成的?!皠e急,顧總,后面還有?!彼皖^,繼續(xù)往下看。
“費用明細:”“一、角色扮演基礎(chǔ)費用:每年一千萬,合計五千萬。
”“二、高強度情緒價值提供費:每日加班至凌晨,全年無休,
按市場頂級心理咨詢師三倍收費,合計一億兩千萬?!薄叭?、商業(yè)機密保密費:五年間,
旁聽顧總商業(yè)決策會議三百二十六次,涉及金額上千億,此項為友情價,八千萬。
”“四、社交形象維護費:作為您的女伴,出席各類宴會一百零八次,
所有置裝費、珠寶租賃費雖由您支出,但我的時間成本與形象損耗,合計六千萬。
”“五、健康損耗費:為模仿白月小姐,常年維持90斤體重,輕度胃病,營養(yǎng)不良,
精神內(nèi)耗嚴重,計一億。”“六、機會成本損失費:五年間,
我放棄了考取國家級文物修復(fù)師的黃金時期,此項損失,無法估量,暫計一億。
”我的聲音很輕,每說一項,顧言的臉色就白一分。當我說完,他整個人已經(jīng)靠在沙發(fā)里,
眼神像是要將我凌遲??Х瑞^里流淌著舒緩的音樂,襯得我們這一桌的氣氛,格外詭異。
“總計,五億一千萬?!蔽翌D了頓,看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補充道?!芭?,忘了還有一項,
分手精神損失費,兩千萬?!薄昂嫌嬑鍍|三千萬?!薄邦櫩?,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刷卡也行,
我?guī)Я薖OS機?!蔽易鲃菀獜陌镌偬蜄|西?!皦蛄耍 鳖櫻悦偷貙⒛欠菸募ぴ谧郎?,
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引得旁人紛紛側(cè)目。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第一天認識我。“蘇然,
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一個替身而已,誰給你的膽子?”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卻充滿了淬毒般的怨恨。“是你啊。”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是你把我當成一件商品,
明碼標價。”“既然是商品,那就要算清價格?!薄拔灏偃f,買斷我五年的人生?”“顧總,
”我笑了一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你看不起誰呢?”他被我堵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起伏。
良久,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薄澳銜摹!蔽艺f?!疤K然,
別挑戰(zhàn)我的底線?!彼酒鹕?,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威脅,“你那些所謂的證據(jù),
一文不值。沒有合同,沒有錄音,你告不了我。”“我知道。”我點點頭,依舊平靜。
“那你憑什么?”“就憑……”我站起身,與他平視,湊到他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熬蛻{我知道,你東城那個項目的競標底價,
是怎么‘恰好’比對手低了三百塊的?!鳖櫻缘耐?,驟然收縮。02顧言的身體僵住了。
他看著我的眼神,從憤怒,變成了徹骨的寒意。“你……說什么?”“我說,”我退后一步,
拉開安全的距離,臉上的笑容不變,“東城那個百億級別的地產(chǎn)項目,
讓顧氏集團一戰(zhàn)成名的那個。”“你的最終報價,只比第二名的盛華集團,低了三百塊。
”“外界都夸顧總神機妙算,魄力驚人。”“但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神算,是內(nèi)線。
”我欣賞著他臉上血色褪盡的模樣,心里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這些年,
他把我當成一個沒有思想的娃娃,一個影子。開會時從不避諱我,打電話也從不避諱我。
他以為我聽不懂那些復(fù)雜的商業(yè)術(shù)語和勾心斗角。他錯了。我不僅聽得懂,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內(nèi)線,是盛華集團副總的秘書,叫Linda?!薄澳憬o了她兩百萬,
外加一個愛馬仕的包。”“這些錢,走的都是你私人的賬?!薄邦櫩偅阏f,
如果盛華集團的董事長,知道了這件事,會怎么樣?”顧言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東城項目是顧氏近幾年的命脈,一旦被查出商業(yè)賄賂,不僅項目要黃,
整個公司的股價都會崩盤,他自己,甚至可能面臨牢獄之災(zāi)。他死死地盯著我,
像是要用目光把我戳穿?!澳阆胗眠@個威脅我?”“不,”我搖搖頭,糾正他,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通知你。”“五億三千萬,一分都不能少?!薄叭熘畠?nèi),
我要看到第一筆款,一個億。打到我這個賬戶上。”我從包里又拿出一張卡片,
上面是我的銀行賬號,輕輕放在桌上,推了過去。“否則,我不能保證,這些資料,
會不會‘不小心’泄露出去。”顧言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他大概從未受過這樣的氣,
尤其還是被他最看不起的、最溫順的女人?!疤K然,你真讓我惡心?!薄爸x謝夸獎。
”我拿起我的包,“能讓顧總惡心,我這五年,總算沒白過?!薄皩α?,提醒你一下。
”我走到咖啡館門口,又回過頭,沖他燦爛一笑?!皠e想著找人對我做什么。
”“我把所有資料,都做了云備份,設(shè)置了定時發(fā)送。
”“如果我二十四小時內(nèi)沒有手動取消,它們會自動發(fā)送給各大媒體,以及,
盛華集團的紀檢部?!薄邦櫩偅闶莻€聰明人,知道怎么選?!闭f完,我轉(zhuǎn)身,踩著高跟鞋,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壓抑了五年的牢籠。走出咖啡館,外面的陽光刺眼。
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感覺胸口那塊壓了五年的大石頭,終于松動了一些。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言發(fā)來的短信。“蘇然,你別后悔?!蔽铱粗菐讉€字,笑了。后悔?
我最后悔的,是沒能早點醒悟。我最后悔的,是沒把那份賬單,再多加幾個零。
我拉黑了他的號碼,然后打給了我的閨蜜,林溪?!跋?,我分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尖叫,然后是林溪興奮的聲音:“分得好!渣男早該踹了!你在哪兒?
我馬上過去!今晚不醉不歸!”“我在回家的路上?!薄笆裁醇??你那個金絲雀籠子?
”“不,”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輕聲說,“回我自己的家。
”我在市區(qū)有一個小小的單身公寓,是五年前用我自己的積蓄買的,顧言不知道。
那是我的安全屋,我的退路?;氐焦?,我脫掉那身昂貴的、不合身的香奈兒套裝,
換上舒適的棉質(zhì)T恤和短褲。然后,我走進書房,那里有一個巨大的工作臺。
上面擺著各種修復(fù)工具,還有一幅殘破的古畫。這才是我,蘇然。不是顧言的影子,
不是白月的替身。我是一個文物修復(fù)師。我的手,是用來拯救歷史的,
不是用來給他端茶倒水的。我剛拿起修復(fù)工具,門鈴響了。我以為是林溪,沒多想就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卻是顧言。他換了一身衣服,神情疲憊,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他看著我,
眼神復(fù)雜?!叭蝗弧彼械氖俏业男∶?。從前,他這樣叫我的時候,我總會心軟。
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諷刺。“顧總有事?”我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我們……能談?wù)剢??”他的語氣,竟然帶了一絲懇求。“賬單上寫得很清楚,
沒什么好談的。”“不是錢的事?!彼粗?,目光灼灼,“蘇然,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個問題,真可笑?!皭??
”“顧總,你的白月光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現(xiàn)在跟我談愛?”“你問問你自己,你配嗎?
”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又帶著笑意的女聲?!罢垎?,是蘇然小姐嗎?”“我是白月。
”03聽到“白月”兩個字,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言。他的身體,明顯地緊繃了起來。
“是我,白小姐有事?”我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電話那頭的白月輕笑了一聲,
聲音像是裹著蜜糖。“沒什么大事,就是我剛回國,阿言說要給我接風(fēng)洗塵,
訂了‘云頂’的位子?!薄八f你和他在一起,所以想問問你,介意我加入嗎?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溫柔的針,扎在我和顧言之間最敏感的神經(jīng)上。
“阿言”、“加入”,每一個詞都在宣示主權(quán)。好一朵盛世白蓮。我還沒開口,
顧言就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霸略??你怎么打這個電話?我不是說我來處理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和不易察覺的討好。我冷眼看著他???,
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的男人。在白月光面前,他永遠是一條搖著尾巴的狗。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顧言的臉色變了變,最后只能無奈地說:“好,我知道了,
我們馬上過去?!睊炝穗娫?,他把手機還給我,眼神躲閃?!叭蝗唬?/p>
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我打斷他,“解釋你一邊想挽回我,
一邊又迫不及不及地要去給你的白月光接風(fēng)?”“顧言,你是不是覺得,
全世界的女人都該圍著你轉(zhuǎn)?”“我……”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無話可說?!皾L。
”我指著門外,只說了一個字?!疤K然!”他有些惱羞成怒,“你別不識好歹!
月月她剛回來,身體不好,我只是……”“她身體不好,關(guān)我屁事?”我冷笑,
“她是心絞痛還是腦干缺失?需要你二十四小時陪護?”“你!”“顧總,我再說一遍,滾。
”我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在你和你的白月光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只會增加我的精神損失費。
”“到時候,賬單可就不止五億三千萬了。”“你敢!”“你看我敢不敢。
”我迎著他的目光,寸步不讓。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他死死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然后猛地轉(zhuǎn)身,摔門而去。巨大的關(guān)門聲,震得墻壁都在抖。
世界終于清靜了。我靠在門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心臟跳得很快,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興奮。這種把顧言踩在腳下的感覺,竟然該死的爽。我拿起手機,
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保存了下來,備注為“正主”。然后,我給林溪回了個電話,
告訴她我沒事,讓她不用過來了。我需要冷靜一下,好好規(guī)劃下一步。
顧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個億,他會給。但剩下的四個多億,他一定會想辦法賴掉。
我手里的證據(jù),只能威脅他一次。用過之后,就沒了價值。我需要更多的籌碼。我打開電腦,
登錄了一個加密的郵箱。里面,是我這五年,陸陸續(xù)續(xù)收集的所有關(guān)于顧言的“黑料”。
不僅僅是商業(yè)上的,還有他私生活里的。比如,他和某位已婚女星的露骨聊天記錄。比如,
他幫某個小鮮肉擺平丑聞的轉(zhuǎn)賬證據(jù)。再比如,他父親,
顧氏集團老董事長當年發(fā)家時的一些不光彩的手段。這些東西,任何一件爆出去,
都夠顧氏喝一壺的。我本來沒想做得這么絕。我只想拿回屬于我的青春損失費,
然后和他兩不相欠。但白月的回國,顧言的貪婪,都告訴我,事情沒那么簡單。
想要全身而退,我必須比他們更狠。我正整理著文件,手機又響了。這次,
是一個視頻通話請求,來自我的導(dǎo)師,國家文物修復(fù)中心的張教授。我連忙接起。視頻里,
張教授一臉焦急。“然然,你快來中心一趟!出大事了!
”“之前從海外追回的那批戰(zhàn)國竹簡,有一枚在清洗過程中,出現(xiàn)了碎裂!”我心里一沉。
那批戰(zhàn)國竹簡,是國寶中的國寶,價值連城。任何一點損傷,都是無法估量的損失?!袄蠋?,
您別急,我馬上過去!”我掛了電話,立刻換衣服出門。文物修復(fù),才是我真正的事業(yè),
我的命。和它比起來,顧言和白月那點破事,簡直不值一提。我匆匆忙忙趕到修復(fù)中心,
一頭扎進了實驗室。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緊張搶救,碎裂的竹簡終于被初步穩(wěn)定住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我累得滿頭大汗,剛準備休息一下,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fā)飄飄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看起來很柔弱,臉色有些蒼白,
但眼神卻帶著一股清高。她徑直走到我面前,對我伸出手?!疤K然小姐,你好,
我們又見面了。”“我是白月?!彼砗螅荒槗?dān)憂的顧言。04我看著白月伸出的手,
沒有去握。我只是摘下臉上的護目鏡,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白小姐,
這里是文物修復(fù)中心,閑人免入?!蔽业恼Z氣很平靜,但疏離感十足。
白月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隨即又自然地收了回去,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氨?,
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彼崧暭氄Z地解釋,“我聽說這里出土了一批很珍貴的戰(zhàn)國竹簡,
我父親是歷史學(xué)教授,我從小耳濡目染,所以很感興趣,想來看看?!彼D了頓,
目光落在我身邊的工作臺上,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擔(dān)憂?!把剑?/p>
這枚竹簡……是碎了嗎?太可惜了?!彼@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白小姐是來參觀的,還是來視察的?”“我……”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一時語塞。
旁邊的顧言立刻站了出來,擋在她身前,皺著眉對我說:“蘇然,你怎么說話的?
月月只是關(guān)心國寶,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的態(tài)度,只對專業(yè)人士?!蔽夷闷痂囎?,
小心翼翼地處理著竹簡的碎片,“白小姐既然這么關(guān)心,不如說說,
這枚竹簡上記載的是什么內(nèi)容?它用的墨是什么成分?竹簡本身又經(jīng)過了怎樣的防腐處理?
”白月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求助似的看向顧言。顧言的臉色更難看了。
“蘇然,你別太過分!你這是在刁難月月!”“刁難?”我笑了,“顧總,
是你帶著你的白月光,闖進了我的工作領(lǐng)域,然后對我指手畫腳。”“現(xiàn)在,
你反過來說我刁-難-她?”“到底是誰,不識好歹?”我把剛才他對我說的話,
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顧言氣得嘴唇都在發(fā)抖?!澳銊e以為我不敢動你!”“你可以試試。
”我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看看是你先把我趕出修復(fù)中心,還是我先把你的黑料送到紀檢委。
”我們之間的空氣,瞬間凝固。劍拔弩張。就在這時,白月突然拉了拉顧言的衣袖,
柔弱地說:“阿言,算了,我們走吧。是我不好,打擾到蘇然小姐工作了?!彼f著,
還對我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疤K然小姐,對不起。希望竹簡能盡快修復(fù)好?!闭f完,
她就拉著顧言,轉(zhuǎn)身離開了。一場風(fēng)波,看似就這么平息了。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白月這個女人,段位比我想象的要高。她不跟我正面沖突,而是用示弱的方式,
來襯托我的“咄咄逼人”,博取顧言的同情和保護。果然,他們剛走,
我的導(dǎo)師張教授就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叭蝗话。崩辖淌趪@了口氣,神色有些為難,
“剛才那個顧總,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吧?”我點點頭?!八麆倓偨o中心捐了五千萬,
指明用于古籍修復(fù)研究?!蔽倚睦镆怀痢!叭缓竽??”“然后……他說,
希望你不要再負責(zé)戰(zhàn)國竹簡的修復(fù)項目了?!睆埥淌诳粗?,滿眼都是無奈,
“他說你情緒不穩(wěn)定,不適合這么重要的工作?!蔽宜查g明白了。顧言這是在釜底抽薪。
他知道文物修復(fù)是我的命,所以就從這里下手。他以為,拿捏住了我的事業(yè),就能拿捏住我。
“老師,您怎么想?”我看著張教授。張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然,你的專業(yè)能力,
我是最清楚的。這批竹簡,只有你才能主導(dǎo)修復(fù)。但是……中心也需要經(jīng)費。顧氏的這筆錢,
對我們太重要了。”“所以,您希望我妥協(xié)?”“我希望你……能暫時冷靜一下。
”張教授斟酌著詞句,“項目你還繼續(xù)負責(zé),但名義上,先讓小王掛帥。你先避避風(fēng)頭,
等這件事過去了再說?!蔽页聊?。我知道,這是張教授能為我爭取到的最好結(jié)果了。
他既保住了我的項目,又給了顧言面子。但我心里,卻燃起了一股無名火。憑什么?
憑什么他顧言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憑什么他一句話,就要否定我所有的努力?
憑什么我要為了他的錯誤,來委屈我自己?“老師,謝謝您?!蔽疑钗豢跉?,
對張-教-授鞠了一躬,“但是,我不能接受。”“然然?”張教授愣住了?!斑@個項目,
要么我堂堂正正地負責(zé)到底。”“要么,我現(xiàn)在就辭職。”我看著張教授震驚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說?!邦櫻运皇窍胱屛覜]工作嗎?”“那我就如他所愿?!薄暗业挂纯?,
他顧氏集團的名聲,能比國寶竹簡還硬嗎?”說完,我沒等張教授反應(yīng),
直接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我回到實驗室,脫下白大褂,收拾好我的私人工具。
同事們都圍過來,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沒多說,只是告訴他們,我家里有急事,要請個長假。
走出修復(fù)中心的大門,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是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
盛華集團董事長秘書的電話?!袄蠲貢?,你好,我是蘇然?!薄拔疫@里,
有一份關(guān)于貴公司東城項目競標失敗的內(nèi)幕資料。”“不知道,你們董事長感不感興趣?
”05電話那頭的李秘書,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鐘。他的聲音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疤K小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薄澳銜靼椎??!蔽铱粗贿h處顧氏集團的摩天大樓,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半小時后,城南茶館,我等他?!闭f完,我直接掛了電話。我知道,
盛華集團的董事長,一定會來。東城項目那塊肥肉,他們丟得不明不白,
心里早就憋著一口氣?,F(xiàn)在有翻盤的機會,他不可能放過。我打了輛車,直奔城南茶館。
選了一個靠窗的包間,點了一壺龍井。茶香裊裊,我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從我決定辭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顧言想毀掉我的事業(yè),
那我就毀掉他的帝國。我們,不死不休。二十分鐘后,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年過半百,
但精神矍鑠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李秘書。他就是盛華集團的董事長,林建國。
一個在商場上以“笑面虎”著稱的狠角色?!疤K小姐,久仰?!绷纸▏谖覍γ孀?,
開門見山,“你說有東城項目的內(nèi)幕?”“是的,林董?!蔽医o他倒了一杯茶,“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