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凌晨兩點。蓉城城郊發(fā)生火災,大片房屋倒塌造成人員傷亡。搶救室燈火通明,
急促的步伐聲不斷?!疤K醫(yī)生,病人腹部25厘米開放性傷口,部分腸管外露,
活動性出血……”“左側(cè)3-12肋骨明顯錯位,心率103……”“建立第二靜脈通路,
500毫升林格氏液,奧美拉唑針10毫升,生理鹽水10毫升靜推……”蘇韻穿著手術(shù)服,
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傷口。她的眉眼生的極美,卻又透著淡淡的冷意,
明明是蓉城醫(yī)院外科手術(shù)成功率最好的后起之秀,眸子里仿佛帶著對生命的漠視。
兩個小時后。手術(shù)結(jié)束。蘇韻邁步離開了手術(shù)室,完成第二遍全身消毒后,
準備緊鑼密鼓的趕去進行下一臺手術(shù)。“蘇醫(yī)生,手術(shù)結(jié)束了嗎?”“嗯?!碧K韻微微點頭,
邁步朝著另一間手術(shù)室走去。
護士小陳連忙叫住蘇韻提醒道:“霍主任說另外那臺手術(shù)他能搞定,讓你趕緊回家去休息。
”“今晚火災的病人都接收完了嗎?”“十三名輕傷患者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傷口,
這次消防官兵出警救援及時,沒有造成大規(guī)模的傷亡情況。”“好。”蘇韻微微點頭,
看了一眼醫(yī)院的時間已經(jīng)凌晨四點了。她已經(jīng)連續(xù)加班了18個小時,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蘇韻褪去了手術(shù)服換上了白大褂,來來回回沖洗了幾遍雙手,
原本扎起的烏黑長發(fā)重新披散下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她列表里的好友極少,
只有幾個朋友和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剧娝加辏禾K大醫(yī)生,忙完了記得看手機,
明天下午的高中同學聚會,再不來我跟你沒完!】蘇韻習慣性的回了個:【嗯。
】回復完消息蘇韻將手機放進口袋,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
邁步準備離開急癥大廳回家休息?!搬t(yī)生!”“醫(yī)生!”一道急促的呼喚聲響起。
好幾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朝著急診大廳跑來,一個個下身穿著橘色消防褲,
上身則是軍綠色的背心。臉頰和赤膊上沾滿了黑灰,汗味和焦味混合著有些難聞。
這些應(yīng)該是本次救援火災的消防人員。蘇韻出于職業(yè)習慣的掃視了一眼幾人,
目光停留了最后一人身上。男人的眉眼鋒利,肌肉健碩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十厘米長的傷口,
傷口周圍混雜著火場黑灰和暗紅的血漬。蘇韻目光愣了一下,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祁征。
她曾經(jīng)的中學同桌……也是大學時期的戀人。一別六年,倒是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再度相見。
“醫(yī)生,快幫忙處理一下傷口?!迸赃呹犛训穆曇魧⑻K韻驚醒。蘇韻收斂了神色,
壓下心臟的輕顫,聲音平靜的開口問道:“什么東西劃傷的?
”隊員有些著急的催促道:“不清楚,火場的情況太復雜了,
我們隊長出來的時候手臂就已經(jīng)劃傷了,醫(yī)生你趕緊幫忙處理傷口啊,傷口還在出血!
”蘇韻微微抬眸,目光盯著始終保持沉默的祁征:“你自己不會說話嗎?
”“隨便縫合一下就行。”“手臂上的傷口很深,我需要知道是被什么東西劃傷了,
你和其他醫(yī)生說話也是這個態(tài)度嗎?”祁征深吸了一口氣,嗓音低沉,
似乎在刻意壓抑著什么:“煤氣罐碎片,上面沒有鐵銹?!碧K韻微微點頭,
動作迅速的拿來了醫(yī)療工具,開始使用生理鹽水對傷口進行清創(chuàng)處理。因為是火場環(huán)境。
傷口的血肉上附帶著各種灰塵和殘渣,清理傷口有些棘手麻煩?!皞诟腥竞車乐?,
火場的情況不明,即便煤氣罐碎片沒有鐵銹也記得補一針破傷風,以防萬一。
”祁征沒有回應(yīng)。一旁的隊員立刻開口問道:“醫(yī)生,這個傷口這么深,
不會影響我們隊長以后的工作吧?”“沒有傷到神經(jīng),好好恢復應(yīng)該不會有影響。
”“那有沒有什么注意事項?”“打了破傷風后不要抽煙喝酒,不要吃辛辣食物,
不要劇烈運動……”蘇韻嗓音冷淡,回答也如同機械般不帶絲毫感情。清創(chuàng)完成。
蘇韻開始準備進行局部麻醉和傷口縫合,看向他時想起了什么,又微頓了一秒,
“你對利多卡因過敏,我去拿其他麻醉藥……”“不用,直接縫?!碧K韻蹙眉,
“你傷口很深,大概需要16針,縫合的時候會很疼。
”祁征冷嗤道:“比被人當狗一樣甩開還疼?”心中咯噔了一聲,
蘇韻心臟難受的抽痛了一下。不再看他,沉默著拿起縫合鑷子準備直接開始縫合。
只是在即將下針縫合的前一刻,祁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冷漠的聲音中仿佛帶著嘲諷:“怎么,外科醫(yī)生也會有手抖的時候?
”蘇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拿著鑷子的手抖得有些厲害,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
平靜的開口提醒道:“祁隊長,可以松手了。”手并沒有松開。
祁征只是眼神鋒利的盯著蘇韻,眼尾微紅,里面泛著猩紅的血絲。
蘇韻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隱隱有些生疼:“祁隊,
你是打算當著你隊友的面耍流氓嗎?”周圍一片死寂。祁征緩緩松開蘇韻的手腕,
仿佛泄掉了渾身的力氣:“抱歉?!笨p合開始。蘇韻拿著縫合鑷子的手穩(wěn)了下來,
縫合的手法很十分精湛:“傷口很深,再往下一些就到骨頭了,消防員救人也得先顧著自己。
”祁征沒有任何回應(yīng),目光刻意的避開了蘇韻。不多時手臂上瘆人的傷口便已經(jīng)縫合完畢,
縫合效果很好,待恢復后幾乎不會留下什么明顯的傷疤?!翱p合好了,注意別打濕傷口,
也別劇烈運動?!薄爸x謝?!逼钫骼淠拈_口道,仿佛只是出于對陌生人的禮貌。
蘇韻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對方的道謝,
接著繼續(xù)開口提醒道:“打破傷風針去五樓的注射科,一周后可以來醫(yī)院找我拆線。
”祁征沒再回答,起身直接離開?!搬t(yī)生,不好意思哈?!薄爸x謝醫(yī)生,
我們隊長就這臭脾氣,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币姷狡钫鹘酢盁o禮”的行為。
幾名消防隊員趕緊上前,看著蘇韻開口道謝解釋。蘇韻并沒多計較什么。
她能理解祁征對待自己的冷漠態(tài)度,畢竟當年自己提分手時比他現(xiàn)在更加冷漠決絕。呵。
自作自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