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穿過連廊,院子里一個下人都沒看到,白凝鳶也落得清凈,慢悠悠的迎著徐徐春風(fēng)憑著記憶,很快來到寢臥。
剛跨進月洞門,遠遠就看見手里拿著包袱的兩個小丫頭,哭喪著臉從屋里走出來。
正是看著原主上吊,見死不救轉(zhuǎn)身就跑的貼身婢女,翠果和秋菊。
翠果緊緊拽著包袱,腿腳就跟灌了鉛一般,根本挪不動。
她要是今日真的跟大小姐搬出去,以后恐怕連見大皇子的機會都沒了,還怎么跟著陪嫁,更不可能當(dāng)侍妾,也不能生出皇子,母憑子貴。
難道以后自己只能嫁給家生子,繼續(xù)一輩子為奴為婢?
不行,她的一生,絕對不能就斷送在這里。
最終心一橫,從荷包里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銀子,轉(zhuǎn)身拉著劉嬤嬤,快速塞到她手里,然后把自己的手死死壓在上面,急切的開口道。
“劉嬤嬤,您是看著奴婢在將軍府長大的,能不能幫幫忙,給老夫人說說好話,讓奴婢留在杏花院,繼續(xù)伺候二小姐,這院子奴婢比誰都熟悉,留下來肯定能伺候得更好?!?/p>
說完,把劉嬤嬤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雙眼睛期盼的看著她的反應(yīng)。
白凝鳶頓住腳步,轉(zhuǎn)身隱在暗處仔細聽著。
“哎喲,一驚一乍的嚇?biāo)览掀抛恿恕!眲邒哐酃緡R晦D(zhuǎn),順勢捏了捏手里的銀子,借著受驚的模樣,把手抽了回來,快速放進兜里。
不錯,分量不輕,這丫頭還算懂事兒,轉(zhuǎn)臉就掛上了笑容。
“你這孩子,總是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不改改,以后怎么伺候二小姐?”
“是是是,劉嬤嬤教訓(xùn)得是,以后奴婢一定改,一定好好改?!?/p>
翠果聽著劉嬤嬤這句話,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嘴角壓抑不住的上揚,臉頰也泛起了紅暈,低著頭害羞的繼續(xù)說道。
“奴婢一直把劉嬤嬤當(dāng)親嬸子看待,以后您怎么說奴婢就怎么做,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喲呵,這是要攀高枝啦,想去伺候白凝香?
白凝鳶饒有興致的摸摸下巴看著三人。
原主可是把她們當(dāng)親姐妹一樣看待,這婚還沒退,就急急忙忙開始找下家。
想走?可沒那么容易。
旁邊的秋菊看傻眼了,她也一直在找機會說這事兒,沒想到居然被翠果搶先一步。
這該死的賤人,剛才還跟她說時機未到,讓她等等,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自己先說了。
她對大皇子那點小心思,秋菊心知肚明,大皇子這種俊逸非凡的人中龍鳳。
哪個女人不喜歡?
她也喜歡。
只是遠遠看一眼,就想得幾天幾夜睡不著。
想自己留在二小姐身邊當(dāng)陪嫁,跟著去大皇子府?
沒門?。?!
秋菊立刻把身上所有的銀子,全部拿了出來,毫不猶豫的走過去,直接把翠果撞開,挽著劉嬤嬤的手臂,順手塞進了她的衣兜里。
“劉嬤嬤沒事兒吧,翠果有沒有撞傷您?”
“她這個人那,就是冒冒失失的,要說伺候人還是奴婢在行,奴婢做的桃花酥可是一絕,改日做好送給劉嬤嬤嘗嘗,而且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奴婢在打理,比翠果更熟悉?!?/p>
“劉嬤嬤,奴婢也想留下來,畢竟這里住了這么多年,很有感情,而且二小姐奴婢之前也伺候過,很熟悉她的飲食起居,一定能讓她滿意?!?/p>
劉嬤嬤摸了摸衣兜,眉毛微挑,眼睛一亮,這可比翠果給得多多了。
這難道不比做工強?
將軍府這幾年日子過得越來越緊,她的月銀好久都沒漲過了,還好自己是后院管事,這些好處有時候比月銀還多,她自然樂見其成,能幫就幫一把。
大兒子也快娶媳婦了,正是缺銀子的時候,現(xiàn)在兩個丫頭求到自己跟前。
安排她們伺候二小姐,也不是什么難事。
日后恐怕油水會更多。
翠果被撞了一個踉蹌,又聽到秋菊這些茶言茶語,氣得指著她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秋菊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自己想留下來,還拿我來墊背,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p>
說完就沖過去,想把她從劉嬤嬤身邊拉開。
秋菊剛才就憋著氣,看翠果撲過來,直接甩開劉嬤嬤的手,就迎了上去“來啊,有本事你來撕撕看,今天要是敢動我一下,我就抓爛你的臉?!?/p>
一聽到要抓爛她的臉,翠果立刻后退了幾步,雙手放在臉頰上,這張臉可是她唯一的儀仗,絕對不能傷到一點,惡狠狠的看著秋菊,眸中一片陰冷,心里盤算著日后怎么慢慢收拾她。
劉嬤嬤怕動靜太大被人聽見,于是站在中間把兩人隔開,面色嚴(yán)肅的大聲斥責(zé)道。
“行啦,別吵了,要是被別人聽到,日后你們還怎么一起伺候二小姐,府里最忌諱下人窩里斗,要是傳出去,到時候不能留在杏花院,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嘖嘖嘖,這劉嬤嬤還怪好的,收了銀子就是不一樣,還勸上了。
是看兩個丫頭年紀(jì)小好拿捏,留著當(dāng)長期飯票吧。
還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養(yǎng)什么樣的狗。
將軍府已經(jīng)爛透了。
白凝鳶聽著越來越無趣,便走了出來,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
“你們在吵什么?”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三人一個激靈,怎么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劉嬤嬤,剛才說誰要去伺候二小姐?”說完,目光冷冷掃過翠果和秋菊,兩個丫頭只覺得遍體生寒,不自覺的躲在劉嬤嬤身后。
“你們兩個,想去伺候二小姐?”白凝鳶問。
“沒.....沒有.......”翠果和秋菊眼神閃躲,連忙搖頭。
白凝鳶嗤笑一聲,看向劉嬤嬤“這兩個可是本小姐的貼身婢女,賣身契還在本小姐手里,劉嬤嬤可沒權(quán)利隨意安排。”
翠果和秋菊一聽賣身契,整個人都傻眼了,她們怎么忘記了這個事兒。而且剛才在屋里,好像根本就沒找到。
劉嬤嬤被白凝鳶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冽氣勢驚了一下,總感覺大小姐有些不一樣。
但又說不出具體原因。
她被問得,一時不知怎么開口,看著白凝鳶一步步靠近,莫名往后退了幾步。
不過,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念一想,大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準(zhǔn)皇子妃了,今日老夫人的態(tài)度,直接決定了她日后在府里的地位。
院子都沒得住了,還敢跟她在這里兒擺大小姐的臭架子,謝氏也是個沒用的,遲早被掃地出門,日后根本沒人會護著她。
想到這兒,瞬間腰桿挺得筆直,揚起下巴不屑的說道。
“哼,你以為自己還是準(zhǔn)王妃,整個府上還要把你當(dāng)祖宗一樣供著?”
“老夫人說了,讓你搬到府上北角的寒梅院,還想讓人伺候?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呢?翠果和秋菊待會我就要帶走,至于你以后吃什么,穿什么,去找你那個沒用的娘吧。哼,想必她現(xiàn)在肯定恨不得你去死?!?/p>
言畢,劉嬤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啪”的一個耳光就甩在她臉上。
“你.....”
“啪......”又是一巴掌。
“你居然......”
“啪啪啪啪........”白凝鳶左右開弓,連續(xù)甩了好幾巴掌。
打得自己手掌生疼,才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人只是被打腫了臉,有些不滿意。
“誰給你的膽子,在本小姐面前,你你你,我我我的??”
“趕緊滾,再嗶嗶,老子就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