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我就對上了那個女人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冷，像淬了冰，仿佛能一眼看穿我所有的心虛和慌亂。
“你好，我叫趙晴鳶，國家特殊物-種資源管理局，S級調(diào)查員?！彼贿呎f著，一邊向我出示了她的證件。
證件是金屬的，封面是一個燙金的龍形圖騰，和她胸口的徽章一模一樣。打開后，是她的照片和一連串我看不懂的編號。
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同……同志你好，我叫林旭，是這個魚塘的……塘主?！?/p>
趙晴鳶的目光越過我，掃了一眼被彩條布圍得嚴嚴實實的魚塘，眉頭微蹙：“林先生，我們監(jiān)測到，你這個區(qū)域，出現(xiàn)了極其異常的高能靈力波動。這種級別的波動，我們只在昆侖山深處的‘禁區(qū)’和東海的‘龍穴’監(jiān)測到過。你能解釋一下嗎？”
“靈力波動？”我一臉茫然，演技瞬間上線，“什么靈力？我不知道啊。我這就是個普通魚塘，可能……可能是我買的魚飼料輻射比較大？”
趙晴鳶身后的一個年輕男調(diào)查員忍不住笑了一聲，但立刻被趙晴鳶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趙晴鳶顯然不信我的鬼話。她收起探測器，語氣依然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力：“林先生，我們需要進去檢查一下。請你配合?！?/p>
我還能說什么？我只能側(cè)過身，讓他們進來。
三人走進院子，徑直走向魚塘。我跟在后面，手心里全是冷汗，已經(jīng)在思考待會兒是以“過失養(yǎng)龍罪”還是“窩藏神獸罪”被逮捕了。
趙晴鳶走到彩條布前，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刺啦”一聲，就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魚塘的全貌，瞬間暴露在他們眼前。
渾濁的水面，光禿禿的槐樹，還有……一群正在水里嬉戲打鬧的龍崽子。
那條粉色的，正趴在一塊木板上，懶洋洋地打著噴嚏，噴出一串串小火花。
那條金色的，正在練習“打雷”，把自己電得一抽一抽的。
那條黑色的，玩起了瞬移，一會兒出現(xiàn)在東邊，一會兒出現(xiàn)在西邊。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兩個男調(diào)查員，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們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槍，但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
趙晴鳶也愣住了。
她那張萬年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震驚、錯愕、難以置信等多種情緒混合在一起的復雜表情。她死死地盯著那一池子的龍，連呼吸都忘了。
過了足足有半分鐘，她才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我，一字一頓地問道：
“林……先生。這……些……是……什么？”
我能怎么說？我總不能說這些都是泥鰍變的吧？
我只好硬著頭皮，干巴巴地解釋：“這個……它們……可能是我買的觀賞魚，長得比較……別致？”
“別致？”趙晴鳶的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了，“你管這玩意兒叫觀賞魚？這頭上有角，腹下有爪，還能噴火打雷的……是觀賞魚？”
我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就在這時，那條我最初遇到的青色幼龍，也是這群龍崽子里最大的一條，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緊張。它從水里爬上岸，搖搖晃晃地走到我身邊，用腦袋蹭了蹭我的腿，然后抬起頭，對著趙晴鳶他們，齜著牙，發(fā)出一聲充滿威脅的低吼。
“嗷嗚！”
隨著它這一聲吼，池子里所有的小龍，都停止了打鬧，齊刷刷地爬上岸，聚集到我身后，一個個昂著頭，對著那三個不速之客，露出了自己還沒長齊的乳牙。
十幾條龍，雖然都還是幼崽，但這陣仗，也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嚇得魂飛魄散。
那兩個男調(diào)查員，已經(jīng)嚇得退到了墻角，舉著槍，手卻抖得連保險都打不開。
唯有趙晴鳶，在最初的震驚過后，竟然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她沒有舉槍，反而緩緩地蹲下身，目光從我身后的龍崽子們身上一一掃過，眼神從震驚，慢慢變成了……狂熱？
是的，我沒看錯，就是一種科學家發(fā)現(xiàn)新大陸，或者說，是信徒見到神跡時的那種狂熱。
她看著我，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天……天才！你簡直是個天才！”
我：“?。俊?/p>
“我們耗費了國家無數(shù)資源，動用了最頂尖的生物學家和玄學大師，組建了‘龍組’，研究了十幾年，也只能在實驗室里勉強維持幾顆龍蛋的生命活性。而你……你竟然……竟然在這么一個破魚塘里，實現(xiàn)量產(chǎn)了？”
我更懵了：“龍組？量產(chǎn)？”
趙晴鳶沒有回答我，她站起身，拿出通訊器，用一種近乎顫抖的聲音向上級匯報道：
“報告總部！報告總部！A級任務目標確認！地點，青川縣牛家村！我們……我們找到了一個……野生的……神龍繁育基地！”
掛斷通訊，她走到我面前，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做一個極其重大的決定。
然后，她看著我，鄭重其?地問道：
“同志，我們來談個生意。你這塘里的龍……啊不，是你這個魚塘……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