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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嬸子也用力點頭附和:“就是!男人嘛,哪個不偷腥?自己沒本事看住,怨得了誰?還克死了自己男人,真是......”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言語中充滿了對爺爺風流事的曖昧調(diào)侃。
以及對奶奶“無能”“失職”的鄙夷。
甚至將爺爺極其不光彩的死因,也歸咎于奶奶沒有盡到妻子的本分。
沒有人覺得爺爺出軌有什么問題。
更沒有人在意奶奶在這場悲劇中所承受的屈辱和傷害。
聽著這些荒謬絕倫的議論,我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怒火從腳底直沖頭頂。
我握著酒杯的手指捏得發(fā)白,才能勉強克制住自己不把酒瓶砸在這些老家伙頭上!
我?guī)缀跄芟胂蟮疆斈昴棠趟鎸Φ牧餮则阏Z和指責。
丈夫出軌而死,自己卻要背負“克夫”的惡名。
而這一切,僅僅因為她是個啞巴。
我強壓下喉嚨里的惡心感,臉上努力維持著好奇,故意順著他們的話問:“那我奶奶后來,就沒說什么?”
“她一個啞巴,能說啥?”
老嬸子嗤笑一聲,
“哭都沒聲兒!不過那之后,她性子倒是更孤僻了,看人的眼神都瘆人得很。要我說啊,就是自己沒本事,還怨氣大?!?/p>
老嬸子又喝了一口酒,壓低了聲音說:
“她剛來的時候,好像就不是啞巴?!?/p>
“聽劉拐子說過,好像是在來的路上,怕她哭喊惹麻煩,就喂了藥,嗓子就壞了?!?/p>
從我記事起,劉拐子就是個瘸子,一直拄著拐。
可現(xiàn)在我才知道,他這個外號的真正來源,竟是干著拐賣人口的勾當。
那條瘸了的腿,就是被人報復時打壞的。
但他向人提起瘸腿時,沒有絲毫懼色。
那是他給家里掙錢,給村里的光棍兒找老婆的勛章。
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劉拐子八十多了,到現(xiàn)在還活著。
甚至過得比村里其他人還好一些。
兒孫滿堂,完全沒有遭到報應。
村里人也沒人覺得劉拐子干的是壞事。
甚至覺得他能從大山外頭找漂亮女人回來給人當老婆,是有本事。
可我的奶奶,被毒啞,被打罵,都是應該。
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