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抱著那具小小的，再無生息的身體，用臉頰貼著她冰涼的小額頭，鼻腔里全是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的氣息。
孩子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人的表情。
直到，一陣突兀又癲狂的笑聲打破了死寂。
是蕭婉婉。
她被保安扭著胳膊，卻不再偽裝。
她笑得花枝亂顫，充滿了癲狂的快意。
“哈哈哈......死了？真的死了？這個小賤種終于死了！”
她猛地止住笑，看向狀若瘋魔的林書逸，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林書逸，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嗯？”她的聲音嘲諷又刻薄，“抱著你女兒的尸體哭？后悔了？晚了！”
林書逸血紅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嘶吼道：“蕭婉婉！你這個毒婦！我要殺了你！”
“殺我？”蕭婉婉嗤笑一聲，“省省吧你！你以為你現(xiàn)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就能掩蓋你是個蠢貨的事實嗎？”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從那個什么狗屁實驗開始，我就是要把這個小賤種往死里折騰！那些藥是我故意換的，看著她痛苦抽搐的樣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還有今天手術(shù)前那針，就是我打的！我就是要在手術(shù)臺上弄死她，讓她變成我的一個失敗案例又怎么樣？等我發(fā)表了論文，成了主治醫(yī)生，誰還記得一個失敗案例里的死孩子？”
她每說一句，林書逸的身體就劇烈地顫抖一下，像是正在被凌遲。
“為什么？暖暖那么小，她哪里得罪了你......”他的聲音破碎不堪。
“為什么？”蕭婉婉像是被點燃了最后的瘋狂。
“因為她擋了我的路！也因為她媽這個黃臉婆占著林太太的位置不肯讓！我蕭婉婉要男人，要地位，要名聲，她蘇晴和這個小賤種就是最大的絆腳石！”
她得意地?fù)P起下巴，哪怕被扭著胳膊，也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林書逸，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要不是你蠢，我好得手嗎？我說什么你都信！我說我是天才，你就真信我能創(chuàng)造醫(yī)學(xué)奇跡！”
“我說你老婆粗鄙無知阻礙進(jìn)步，你就真覺得她是個瘋子！我稍微掉兩滴眼淚，你就心疼得忘了自己姓什么！”
“是你！是你這個親生父親，親手簽的字，親手把你的小公主推上了我的手術(shù)臺！”
“你現(xiàn)在做給誰看呢？蘇晴嗎？可惜啊，她不會再信你了。你女兒嗎？更可惜，她死了！“
蕭婉婉的每一個字，都像最惡毒的詛咒，將林書逸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跪倒在地，雙手插進(jìn)頭發(fā)里，嗚咽抽泣著。
而我，只是更緊地抱住了我的女兒。
蕭婉婉的話已經(jīng)無法再傷我分毫了。我的心隨著暖暖的離去，已經(jīng)死了。
就在這片癲狂的絕望中，走廊盡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警察來了。
為首的警察亮出證件，嚴(yán)肅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現(xiàn)場：“我們接到報警，這里涉嫌故意傷害致人死亡，兇手還是醫(yī)生？”
話音未落。
“是我做的?！?/p>
蕭婉婉甚至帶著點驕傲地打斷了警察的話。
她指向我懷里的孩子，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解脫和嘲諷：
“孩子是我故意弄死的，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母女，就是想搶她老公上位?！?/p>
她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崩潰的林書逸，輕飄飄地補上了最后一句：
“警察先生，你們可要好好查查這位林醫(yī)生。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蠢，還是......我的幫兇呢？”
警察的目光瞬間看向林書逸。
而我，在一片混亂中，只是低下頭，用我冰涼的唇，最后一次，親吻了我女兒再也不會睜開的眼睛。
“孩子，你在天有靈要好好看著，看惡人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