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身上還穿著那件被染紅的碎花睡裙，此刻渾身是血，甚至沒來得及擦干凈。
“不......”
他不可置信地搖著頭，緩緩伸出手摸到我臉上不屬于活人的溫度。
“安然......怎么會......你怎么會死......”
他喃喃著，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起來：
“顧安然！你給我起來！我叫你起來聽見沒有！”
“你這個畜生！你勾三搭四那么臟，你不準碰她！”
顧承宇追了上來，看到這一幕，他一拳將周聿懷狠狠摜倒在地。
周聿懷撞到了旁邊的金屬推車，他摔在地上顧不上疼痛，掙扎著還想爬向我：
“她沒死......顧安然沒死，你肯定是找人打的麻藥，你們合起伙來騙我......”
“周聿懷！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我哥咆哮著，另一只手顫抖地指向我冰冷的尸體。
“她就躺在那里！你看看她！想想我把她交給你的時候，她是什么樣子？！”
“她會笑，會鬧，眼睛里有光！我把我妹交給你，我求你好好對她！可你呢？！”
他死死地瞪著周聿懷，悲憤交加：
“你呢？你讓她一個人在房子里，活生生地流干了血！在你跟別的女人調(diào)情時候，她在等你救命！”
“你不是醫(yī)生嗎？！你不是最頂尖的外科醫(yī)生嗎？！你救了那么多人，為什么不肯救她！”
這質(zhì)問一句句砸在周聿懷心上，砸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是你逼死她的，還有我爸......是你逼死他們的！”
“你還要趴在我們家身上，吸多少血啊！”
顧承宇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滾落，他松開手，一掌甩開周聿懷。
周聿懷徹底癱軟下來，順著墻壁滑落在地。
他大口地喘著氣，臉上分不清是血還是淚，視線卻被從我身上滑落的一張紙死死釘住。
那是我的尸檢報告。
周聿懷失神的目光終于重新聚焦了一瞬，他從上到下，逐字逐句地掃描。
當他的視線落到報告末尾的一行小字上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僵在了原地。
“另：尸檢發(fā)現(xiàn)，死者宮內(nèi)妊娠約8周，胎兒已初步成型?！?/p>
一尸兩命。
這四個字，狠狠地燙在了他的視網(wǎng)膜上，燙穿了他的靈魂。
他有過一個孩子。
一個已經(jīng)成型的，他的兒子。
他腦中“轟”的一聲。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他腦海里只剩下那通，被他掛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