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婚之日，新郎帶著別的女人登堂入室，還要求我這個正妻大度。
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兄長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他怒斥：“段景元！你欺人太甚！”
段景元冷哼一聲，將柳雪兒護在身后，眼神鋒利如刃：“我如何欺人太甚？”
“不過是安置一個弱女子，晏公子如此激動，莫非那場火與你有關(guān)？”
他永遠(yuǎn)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便將所有的罪責(zé)都推到我們身上。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所以，這樣的他，你還要嗎？”我拿起銅鏡問著三年前的自己。
鏡中的少女沒有回答，只有壓抑不住的，細(xì)碎的抽泣聲。
夜深人靜，我獨坐在空曠的婚房里。
龍鳳喜燭燃盡了自己，化作一灘紅淚，正如我這三年流干的心血。
段景元沒有來，他陪著受了驚嚇的柳雪兒，宿在了別院。
我拿出那面手持銅鏡，鏡面上光華流轉(zhuǎn)，映出三年前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少女。
她的眼睛紅腫，帶著哭腔問我：“為什么......段哥哥會變成這樣？”
“他明明說過，及笄之后就會八抬大轎娶我過門，一生一世一雙人?！?/p>
是啊，他也曾是那樣溫柔的少年。
我記得那年上元燈節(jié)，他牽著我的手穿過擁擠人潮，為我贏下最好看的那盞兔子燈。
他說：“凝霜，待你及笄，我便來娶你，此后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
他的話，我信了。
“那道疤，究竟是怎么來的？”鏡中的少女顫聲問道。
我抬起手臂，燭光下，那道形如鞭笞的疤痕愈發(fā)丑陋可怖。
“三年前的長公主賞花宴上，段景元中了藥，神志不清。”
“我見他情況不對，心急之下扶他去偏殿休息，卻與他有了夫妻之實?！?/p>
“第二日，柳雪兒帶著人闖了進來，當(dāng)場捉奸，一夜之間，我成了全京城最不知廉恥的女人。”
“所有人都說是我學(xué)了我娘的手段，給段景元下了藥，只為攀上高枝，毀了他和柳雪兒的婚事?！?/p>
鏡中的少女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驚恐。
我繼續(xù)說道：“段景元醒來后，也認(rèn)定是我算計了他，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柳雪兒，再看我，眼中已是怒火沖天。”
“他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拿起燭臺親手在我手臂上留下了這個印記?！?/p>
他當(dāng)時說：“晏凝霜，你和你娘一樣下賤！為了榮華富貴，竟用此等齷齪手段！”
“我哭著解釋不是我，他卻只當(dāng)我是在狡辯，愈發(fā)厭惡?！?/p>
這一晚成了我永不醒來的噩夢。
鏡中的少女捂著嘴，淚水無聲滑落。
她不愿相信，那個會為她擋去風(fēng)雪，會在她生病時徹夜守候的段哥哥，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或許......或許是有什么誤會？”她還抱著最后一絲幻想。
“他送你的這面銅鏡，一直貼身收藏，他說這是他走遍西域才尋來的寶物，只為贈予心上人?！?/p>
“他對你，一定是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