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東方弦手中的針尖泛著幽光,刺入我背后的皮膚。
與季元恒承受的剜骨之痛不同,我只感到一陣冰涼,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枷鎖從我靈魂深處被寸寸解開。
“命紋的規(guī)則是等價交換?!睎|方弦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平穩(wěn)而空靈,“但契約,可以被更高階的血契覆蓋?!?/p>
“你用重生后的精血為引,立下新的血契——將所有交易的源頭,從你身上,強制轉(zhuǎn)移到交易的受益人和主導者身上?!?/p>
他說話很輕,分量卻很重。
“也就是說,童嬌嬌享受的好運,將由季元恒用他的命來支付。睡眠、食欲、天賦......他為你所謂的恩情付出的一切,現(xiàn)在,都要加倍奉還?!?/p>
......
季元恒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他推開客房的門,臉上帶著一絲不耐和疲憊,大概以為會看到一個哭鬧不休、尋死覓活的我。
但他看到的,只是平靜躺在床上的我,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站在門口,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解釋道:“嬌嬌的燙傷很嚴重,起了水泡,我必須陪著她處理?!?/p>
我只回了一句:“我累了,要休息?!?/p>
我的冷淡讓他很不習慣,他皺了皺眉,最終惱怒地甩上了門。
那一整晚,隔壁主臥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他和童嬌嬌的嬉鬧聲,他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的冷淡,向我示威。
我卻在久違的深度睡眠中,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我神清氣爽地醒來,感覺身體里充滿了力量,連窗外的陽光都顯得格外明媚。
我下樓時,童嬌嬌正穿著一件絲質(zhì)吊帶睡裙,親昵地給季元恒整理領帶。
她看到我,故意挺了挺胸,讓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脖頸上曖昧的紅痕,嬌笑著說:“詩音姐,昨晚元恒哥太熱情了,你不會生氣吧?”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徑直走向餐桌。
季元恒坐在主位上,眼下是濃重的烏青,面色憔悴得像是幾天沒合眼。
他面前擺著豐盛的早餐,卻毫無胃口,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便立刻捂住嘴,露出了惡心的表情。
他煩躁地推開餐盤:“沒胃口?!?/p>
我則慢條斯理地喝著粥,吃著點心,感覺自己的味覺前所未有的清晰,食物的香氣在口中彌漫開來,是一種久違的幸福。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化為一聲不耐的催促:“快點吃,吃完去公司。”
到了公司,上午的部門會議上,童嬌嬌意氣風發(fā)地展示了她的建筑設計圖。
那是我熬了無數(shù)個夜晚,傾注了全部心血的市中心美術館設計稿。
而投影上署著我名字的設計圖,卻平庸至極,像個新手的涂鴉。
上司當場宣布,鑒于我狀態(tài)不佳,而童嬌嬌天賦異稟,項目負責人的位置轉(zhuǎn)交給她。
同事們投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我沒有爭辯,甚至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憤怒。
我只是站起身,平靜地說:“總監(jiān),我最近身體確實很不舒服,我想請十天假,好好休養(yǎng)一下?!?/p>
我的順從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臉得意的童嬌嬌。
她大概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來應對我的質(zhì)問和哭鬧,卻沒想到我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
我拿著批準的假條,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瀟灑地離開了公司。
三天后,我人已經(jīng)在南法的海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和蔚藍的海岸。
手機上彈出的新聞推送里,童嬌嬌憑借她的設計稿,在業(yè)內(nèi)一個重要的競標中大放異彩,被譽為百年一遇的設計天才,一夜成名。
我關掉手機,喝了一口冰鎮(zhèn)的檸檬水,笑了。
好戲,才剛剛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