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婉棠這是想做什么?】
【那個宮女已經(jīng)出賣了婉棠,告訴了許洛妍自己遇見一個婉棠的,晚上要私會情郎。】
【許洛妍今夜就要來抓人,壓根就沒有人聯(lián)想到楚云崢,想想也是,楚云崢可是一國之君,怎么會在漆黑一片的御花園風(fēng)流快活。這晚上的草叢樹林地,都是侍衛(wèi)宮女的茍且之處。】
【我有點期待,會發(fā)生什么?現(xiàn)在看下去,還是覺得婉棠不該死。】
夜幕降臨。
御花園的涼亭四角懸著輕紗宮燈,在夜風(fēng)中搖曳生姿。
婉棠一襲月白色紗裙,腰間只系一條銀絲絳帶,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云間。
她早到了半個時辰,將涼亭布置得旖旎非常。
青玉案上擺著冰鎮(zhèn)葡萄,鎏金香爐里燃著纏綿的鵝梨帳中香,四周紗幔用銀鉤半挽,恰好能讓月光斜斜灑在亭中央。
“倒是個會享受的。“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響起,婉棠驚得轉(zhuǎn)身,正對上楚云崢幽深的眼眸。
他竟來得這樣早,還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后三步處,玄色龍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皇上。”她慌忙要跪,卻被一只溫?zé)岬氖终仆凶∈种狻?/p>
“既來了,便不必拘禮。”楚云崢徑自坐在鋪了軟墊的石凳上,指尖輕叩案面,“不是說有舞要獻(xiàn)?”
婉棠垂眸淺笑,從袖中取出一支玉笛:“奴婢斗膽,想請皇上伴奏?!?/p>
楚云崢挑眉,接過玉笛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膽子不小?!?/p>
笛聲乍起,清越如鶴唳九霄。
婉棠足尖輕點,腰肢如柳,隨著樂聲翩然旋轉(zhuǎn)。
月光透過紗幔斑駁地灑在她身上,恍若謫仙。
【來了來了,許洛妍帶著容若抓人來了。】
【這個時候什么都還沒開始,就憑借此刻皇帝對許洛妍的寵愛,看見了又怎么樣?】
【是啊,哪怕是皇帝,這種地方和小宮女廝混,只要許洛妍一哭,皇帝心里面就會愧疚。】
【就算婉棠那張臉,皇帝哪怕不殺婉棠,為了哄寵妃開心,讓她繼續(xù)做宮女是必然的。棠棠貴妃,捏死一個宮女,還不是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是嗎?
那就讓許洛妍展現(xiàn)給皇上,不是美人落淚。
而是毒婦殺人!
婉棠耳尖微動,故意腳下一滑,“哎呀“一聲撲進(jìn)楚云崢懷里。
薄衣輕紗,加上之前舞姿撩撥,楚云崢的呼吸,也有些微微的重了。
此刻沒人入懷,楚云崢緩緩俯身吻在了她唇上。
一雙大手,也在不老實地游走。
“我、我有點緊張……”她仰起臉,眼中水光瀲滟,“要不……換個地方?”
這話說得大聲。
足以讓趕來的人聽得清楚。
話音未落,涼亭外一聲厲喝炸響:“好你個賤人!以為勾搭了野男人,就能擺脫一切嗎?“
許洛妍一身緋紅宮裝,在燈籠映照下如一團(tuán)烈火。
她身后,容若帶著七八個侍衛(wèi)已將涼亭團(tuán)團(tuán)圍住,刀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婉棠“驚慌失措“地抓起外衫披上,沖出涼亭阻攔:“貴妃娘娘!使不得!”
“滾開!“許洛妍一巴掌扇來,“本宮今日就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和本宮作對!”
婉棠硬生生受了這一掌,嘴角滲出血絲,卻仍張開雙臂擋在亭前:“娘娘三思!這、這里頭……”
紗幔翻飛間,隱約可見一道挺拔身影立在亭中。
楚云崢負(fù)手而立,面色陰沉如鐵,卻因背光而看不清面容。
“喲呵,拼了命保護(hù)?。俊痹S洛妍好笑極了:“可這里,本宮要殺的人,誰能護(hù)得?。俊?/p>
“容若,給我圍了,被說是一個男人,哪怕是一只鳥,也別飛出去了。”
腳步聲四起,容若直接帶人包圍了涼亭。
楚云崢剛要往旁邊挪動的腳步,后面已經(jīng)圍滿了人。
堂堂帝王,卻在這種地方,和一個無名無分的小宮女歡好,成何體統(tǒng)?
婉棠跪在冰涼的石板上,腰背卻挺得筆直。
許洛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娘娘,“婉棠聲音輕顫,“奴婢如今是御前的人?!?/p>
“啪!”許洛妍反手就是一記耳光,護(hù)甲在婉棠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賤婢!你以為攀上野男人就能翻身?”
她突然俯身,掐住婉棠下巴,“李德福可是你的丈夫!”
“你這樣做,就不怕你的丈夫寒心嗎?”
涼亭內(nèi),楚云崢把玩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
“娘娘明鑒,”婉棠眼中含淚卻不落下,“奴婢從未應(yīng)允過,更不愿意,您何必苦苦相逼?”
“由不得你!“許洛妍甩開她的臉,轉(zhuǎn)身對容若道:“還愣著做什么?把這賤婢送到李公公傳上去!”
容若剛要動作,婉棠突然提高聲音:“容大人!您真要為了貴妃娘娘,得罪皇上嗎?”
“閉嘴!”許洛妍一腳踹在她心口,“拿皇上壓我?”
她突然嬌笑起來,撫著尚未顯懷的肚子,“皇上日理萬機,哪會記得你這種賤婢?“
婉棠被踹得伏在地上,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她強撐著爬起來,聲音虛弱卻清晰:“娘娘說的是。”
她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可皇上知道,您能調(diào)動禁軍侍衛(wèi)嗎?”
“你!”許洛妍臉色驟變,揚手又要打。
“娘娘三思,”婉棠突然壓低聲音,“涼亭里那位,可是聽見了您方才說的每一句話。”
許洛妍的手僵在半空。
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涼亭,紗幔翻飛間,隱約可見一道挺拔身影。
那身影瞧著有些眼熟。
看來并不僅僅只是一個小侍衛(wèi)這么簡單了。
可那又如何?
她的父親是許承淵,她是貴妃!
“呵,”她強自鎮(zhèn)定,“不過是個野男人,本宮還能怕他?”
“娘娘還是慎言的好?!蓖裉穆曇糨p顫,卻倔強地仰著頭。
“啪!”許洛妍又是一記耳光。
“賤婢!”她嬌笑著轉(zhuǎn)身,對容若揚了揚下巴,“容統(tǒng)領(lǐng),還愣著做什么?把涼亭里那個野男人給本宮拖出來!“
婉棠見狀,怒喝道:“容大人,你想清楚,你是皇上的統(tǒng)領(lǐng),可不是貴妃?!?/p>
“閉嘴!”容若只回應(yīng)了婉棠兩個冰冷的字。
看著婉棠的眼神,反倒像是看著死人一樣。
婉棠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容若更要動手。
許洛妍突然尖聲喝道,“最好把那野男人的手筋腳筋都挑了,送給李德福當(dāng)個玩意兒!”
容若揮手示意侍衛(wèi)上前。
四名帶刀侍衛(wèi)“唰“地抽出佩刀,寒光在月色下格外刺目。
“混賬!“
一聲雷霆般的怒喝炸響。
涼亭紗幔無風(fēng)自動,楚云崢負(fù)手而立,面色陰沉如鐵。
剎那間,萬籟俱寂。
許洛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精心描畫的柳葉眉扭曲成一個滑稽的弧度。
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滿頭珠翠叮當(dāng)作響。
“皇……皇上……”她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
容若更是面如死灰,“撲通“一聲跪得結(jié)結(jié)實實,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身后的侍衛(wèi)早已丟開佩刀,伏地瑟瑟發(fā)抖。
婉棠適時地輕咳一聲,虛弱地伏在地上,露出脖頸上被掐出的青紫指痕。
楚云崢緩步走下臺階。
“研兒在朕面前,向來乖巧懂事。”
他在許洛妍面前站定,聲音冷得像冰:“朕竟不知,貴妃還有挑人手腳筋的愛好?”
許洛妍渾身發(fā)抖,精心打扮的妝容被冷汗浸花:“臣妾……臣妾不知是皇上……”
“哦?”楚云崢彎腰,龍涎香的氣息壓迫感十足,“那若是尋常宮人,貴妃就可以隨意處置了?”
“臣妾……”許洛妍語塞,下意識地看向婉棠。
畢竟以前出了任何狀況,都是婉棠想法子。
“混賬!”楚云崢一聲厲喝,嚇得許洛妍癱軟在地。
他轉(zhuǎn)向容若,眼中寒光更甚:“容卿,朕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何時成了貴妃的私兵?”
容若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微臣……”
“好,很好。”楚云崢冷笑一聲,突然提高聲調(diào),“來人!”
暗處立刻閃出十余名御前侍衛(wèi)。
“貴妃許氏,言行無常,性格暴戾,即日起吃齋念佛,靜心一月。”
他目光掃過面如土色的容若,“禁軍統(tǒng)領(lǐng)容若,罰俸三年,暫停職務(wù)?!?/p>
什么?
這不等于一個月都不能承寵?
失寵一月,天都要變了。
許洛妍聞言,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容若還想求饒,卻被侍衛(wèi)利落地拖了下去。
婉棠始終安靜地跪在一旁,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中的精光。
“原來,你就是婉棠,“楚云崢聲音依舊冷峻,“那個要和李德福吃對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