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上空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今天天頭熱的早了些,才堪堪七月末出門一趟回來已是汗流浹背。
屋子里有些暗暗沉沉,那光仿佛被收走兜住一般一星半點也散不出來,客廳正中央擺著兩把紅色椅子,在椅子的中間擺放了一張小桌子,而整個空間看起來就是那樣的黑漆漆。
王蘭蘭家位于沙坑樓的這棟房子是個老樓,對于他們這種普通的人家來說,能住上樓已經(jīng)是幸運中的幸運,而家中更大的幸運就是老王家唯一讀了大學的女孩兒今年要畢業(yè)了,正好趕上了最后一波包分配。
平常人家大家吃吃喝喝日子過得緊緊巴巴,雖也吵架斗嘴偶爾上升到動手程度不過大多數(shù)都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要說早幾年這棟樓里最為爆炸性的新聞就是有兩個孩子同時考上了大學,其中一人就是六樓老王家的蘭蘭。
“買菜回來啦,我昨兒看見蘭蘭下樓這是讀完書回來了?”鄰居正準備出門,遇到了王蘭蘭她爸王振剛。
要說王振剛這人呢,那命也是一等一的好,也是一等一的霉。
好就很好理解,這人早些年一婚娶了個大美女當老婆,生了個漂亮的姑娘王蘭蘭,這孩子又很爭氣考上了大學。這年頭誰家能出個讀書人都是要被高看一眼,畢竟大學生可不常有,中專生已經(jīng)是千里挑一,大學生就更是萬里出一個,沒瞧見附近這一片就他們這棟樓出了兩個大學生,而且這兩個大學生恰好還談戀愛了,父母知根知底,對方又是北京人,想想都覺得蘭蘭這人生只剩下享福和走運了。
壞呢那就得扯遠了,漂亮的女人養(yǎng)不住也是白搭,想當年嚴敏跑的時候王蘭蘭就被扒光了扔在炕上沒人管,哎。
王振剛頂著一臉的熱汗,帶著笑說道:“是,昨兒才到家。”
“接下來是不是就等分配了?”鄰居停住腳多打聽了兩句。
瞧瞧人蘭蘭多出息,人長得好就算了,前途也這樣的好,誰娶了這樣的姑娘也是祖墳冒青氣。
聽見分配兩字王振剛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嗯。”
“哎呦,快回去給姑娘做飯吧別給餓到了,我家要是有個大學生我打板兒把她供起來都行,你福氣都在后頭呢?!编従优牧伺耐跽駝偟氖直垡荒樍w慕。
王振剛提著手里的豆?jié){油條快步上了六樓,他家這個樓層不是很好,但對于普通人家來說能分到一個四十多平米的房子這已經(jīng)不是走狗屎能概括得了的。
各工廠的房子蓋的多分的多,可能分到房的都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按資分房就這一條要求能讓一群人白忙活半輩子,面積大的不用想,就是那二三十平的都輪不到你的頭上。
他人剛走到門口就見對面鄰居老欒家開了大門,王振剛正準備和未來親家打聲招呼,只見對方好像忘了什么東西又急急忙忙帶上門。
王振剛提著早餐開門進屋。
客廳里王奶奶一大早就從農(nóng)村殺到了沙坑樓,附近的農(nóng)村走過來的話大約也就一個小時左右,沙坑樓附近就是礦區(qū)也不算是個什么好位置,正經(jīng)好位置的話也不可能分給他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