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林炎過得有些煎熬。
他表面上依舊是那個在洛家混吃等死的廢物贅婿，每天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但他的心，卻一直懸在半空中。
蕭荷到底怎么樣了？
《引氣訣》只是最低等的黃階下品功法，再加上三顆下品培元丹，按理說，只要資質(zhì)不是差到離譜，引氣入體應(yīng)該不難。
可這都過去兩天了，系統(tǒng)還沒動靜。
要知道，蕭荷沒有修煉成功，他也拿不到蕭荷反哺的修為。
可萬一呢？
萬一這個蕭荷的資質(zhì)比他還廢物，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系統(tǒng)，能看到我徒弟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嗎？”林炎在心里默念。
【可以?！?/p>
下一秒，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光幕出現(xiàn)在眼前。
【弟子：蕭荷】
【資質(zhì)：凡級下等】
【修為：無（引氣入體進(jìn)度9%）】
【功法：《引氣訣》（未入門）】
【經(jīng)歷：出身獵戶家庭，父母被一級妖獸“黑風(fēng)狼”所殺，立志修仙報仇……】
【機(jī)緣：……（暫無）】
林炎看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凡級下等？
這資質(zhì)，簡直是廢材中的戰(zhàn)斗機(jī)！
凡級下等？
修仙的資質(zhì)分為凡、黃、玄、地、天，五個級別，每個級別對應(yīng)修為的上限。
凡級資質(zhì)意味著，這輩子的修為上限只能止步于鍛體期。
而黃級資質(zhì)，對應(yīng)修為上限是煉氣期巔峰。
玄級為金丹，地級為化神……后面的只是傳說。
要知道，青石城城主的修為也只有筑基中期。
這資質(zhì)，簡直是廢材中的戰(zhàn)斗機(jī)！
難怪她求遍了人都沒人收，這資質(zhì)連當(dāng)個雜役弟子都不夠格??！
兩天了，引氣入體進(jìn)度才9%？
按照這個速度，別說三天，三年她都未必能成功！
她不成功，我就得不到修為返還！
林炎瞬間急了。
這可怎么辦？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唯一的希望就這么斷了吧？
功法是最低級的，丹藥也是最低級的。
想讓她快速突破，就得有更好的資源。
可他現(xiàn)在一窮二白，系統(tǒng)獎勵的三顆培元丹都給出去了，上哪兒去弄更好的資源？
煉丹！
一個念頭從林炎腦海中閃過。
他記得自己穿越前看過不少小說，主角都是靠煉丹發(fā)家致富，迎娶白富美的。
雖然系統(tǒng)沒直接獎勵他煉丹術(shù)，但給了他神級廚藝。
煉丹和做菜，應(yīng)該……有那么點異曲同工之妙吧？
都是把一堆原材料放進(jìn)一個鍋里，然后用火燒……
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但煉丹需要藥材，藥材需要錢。
他一個贅婿，月錢少得可憐，自己糊口都勉強(qiáng)，根本沒余錢買藥材。
錢……
林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洛婉兒的院子。
整個洛家，唯一有可能借錢給他的，似乎也只有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了。
雖然她對自己很冷淡，但心腸不壞。
而且，這兩天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沒那么鄙夷了。
或許可以試試？
林炎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向了洛婉兒的院子。
院子里，洛婉兒正靜靜地坐在石桌旁，面前擺著一張古琴。
她似乎有什么心事，眉頭緊鎖，絕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
看到林炎走進(jìn)來，她只是抬了抬眼皮，語氣依舊清冷：“有事？”
“我……”林炎有點開不了口。
畢竟是上門女婿，張口跟老婆要錢，實在有點丟人。
“我想……跟你借點錢?！彼罱K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洛婉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借錢？
她清冷的眸子審視著林炎，仿佛要將他看穿。
“你要錢做什么？”
也難怪她懷疑。
林炎入贅三年，從未向她開口要過一分錢。
如今突然要借錢，而且還是在“收徒”之后，很難不讓人多想。
這兩天，府里已經(jīng)有下人在傳了。
說林姑爺收了個漂亮的女徒弟，兩人走得很近，不清不楚的。
洛婉兒本不信這些閑言碎語。
她了解林炎，他雖然是廢物，但人品不壞，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
可他現(xiàn)在突然要錢，難道……傳言是真的？
他要拿錢去養(yǎng)那個女徒弟？
想到這里，洛婉兒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無名火。
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這股火氣從何而來。
是因為他身為贅婿，卻在外面不清不白，丟了洛家的臉？
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我不會借給你的。”洛婉兒的聲音比剛才更冷了。
她嫁給林炎，本就是家族的安排，一場無可奈何的交易。
兩人分房而睡，相敬如“冰”。
她可以容忍他無能，可以容忍他吃軟飯，但不能容忍他拿著洛家的錢，去外面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林炎愣住了。
他沒想到洛婉兒會拒絕得這么干脆。
他看著她冰冷的側(cè)臉，心里一陣苦澀。
也是，自己在她心里，恐怕就是個吃白飯的廢物，她憑什么要相信自己？
“好，我知道了?！?/p>
林炎沒有再糾纏，失落地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開。
罷了，再想別的辦法吧。
就在他走到院門口，準(zhǔn)備跨出門檻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斷斷續(xù)續(xù)、不成曲調(diào)的琴音。
那琴音滯澀、雜亂，充滿了彈奏者內(nèi)心的煩悶與糾結(jié)。
林炎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這琴彈得……真爛。
林炎轉(zhuǎn)身，看向院中。
洛婉兒正端坐在古琴前，玉指撥動琴弦，但彈出的音符卻雜亂無章，毫無美感可言。
看得出來，她想借琴音抒發(fā)心中郁結(jié)，奈何琴技不精，反而更添煩躁。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煩悶地停下手，玉手按在琴弦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嗡鳴。
她為何煩悶？
林炎想，大概是因為自己吧。
修仙無望，又被家族安排嫁給一個廢物，換誰誰不愁？
就在這時，林炎腦海中關(guān)于“神級琴技”的無數(shù)知識、感悟、技巧，如同潮水般涌現(xiàn)。
每一個音符，每一段曲譜，都仿佛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了。
“這里的指法錯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洛婉兒耳中。
洛婉兒猛地抬頭，清冷的眸子看向他，帶著一絲不悅和質(zhì)問。
“你還沒走？”
她以為林炎是賊心不死，還想回來借錢。
“我不是為了借錢的事。”林炎搖了搖頭，緩步走了回來。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
一個能改變洛婉兒對他的看法的機(jī)會。
“我只是覺得，你這首用來平心靜氣的曲子《清心善》，彈錯了。”
洛婉兒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彈的是這首曲子？
而且，他還說自己彈錯了？
洛婉兒心中升起一絲荒謬感。
他一個凡人贅婿，也懂音律？
但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初招婿的標(biāo)準(zhǔn)里，確實有“琴棋書畫”這一項。
難道他真的懂？
“你倒是說說，我哪里彈錯了？”洛婉兒半信半疑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考笑的意味。
林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石桌旁，伸出手指，在古琴的某根弦上輕輕一點。
“這一句，‘慧風(fēng)吹便，掃盡含靈罪垢’，你用了‘托’的指法，力道太硬，失了‘吹’字的輕柔飄逸，應(yīng)改用‘抹’，音色才能圓潤流暢?！?/p>
他又指向另一處。
“還有這里，‘除熱惱，破煩悶’，你的節(jié)奏太快，顯得急功近利，反而不靜心。應(yīng)該放緩半息，才能彈出那種滌蕩心靈的空靈之感?！?/p>
林炎說得頭頭是道，仿佛一位浸淫此道多年的宗師。
洛婉兒徹底怔住了。
他說的……竟然全對！
這些都是她彈奏時感覺別扭，卻又說不出所以然的地方。
被他這么一點撥，她瞬間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他怎么會懂這么多？
“你……”
“光說不練假把式，我彈一遍給你聽，你就明白了。”
林炎不等她說完，便很自然地在她對面坐下，將古琴拉到自己面前。
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
當(dāng)他的手指搭上琴弦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
如果說之前的林炎是塊蒙塵的璞玉，那么現(xiàn)在的他，就如同一柄出鞘的絕世神劍，鋒芒內(nèi)斂，卻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度。
錚——
一聲清越的琴音響起，仿佛山間清泉，瞬間洗滌了院中的煩悶。
洛婉兒的呼吸都停滯了。
僅僅一個起手式，她就知道，自己與他的差距，猶如云泥。
緊接著，流暢婉轉(zhuǎn)的旋律從林炎的指尖流淌而出。
那琴音，時而如高山流水，清澈空靈；時而如春風(fēng)拂面，溫暖和煦；時而又如暮鼓晨鐘，發(fā)人深省。
洛婉兒癡了。
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寧靜的山谷，所有的煩惱、憂愁、不甘，都在這琴音中被一點點撫平，消散。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那許久未曾松動的修煉瓶頸，似乎都有了一絲絲的觸動。
這怎么可能？
琴音怎么可能對修仙有幫助？
她不知道，林炎此刻彈奏的，已經(jīng)不是凡俗的琴技。
那是被系統(tǒng)提升到“神級”的技藝，一舉一動，一音一符，都暗合天地至理，自帶一絲若有若無的“靈韻”。
凡人聽了，只能靜心凝神，洗滌心靈。
但對于洛婉兒這樣的修士而言，這絲靈韻，卻能讓她更加親近天地法則，對修煉有著莫大的好處！
一曲終了，余音繞梁。
林炎收回手指，院內(nèi)一片寂靜，只剩下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洛婉兒那雙寫滿了震驚、疑惑、還有一絲……迷茫的眸子。
他心里其實緊張得要死，手心都在冒汗。
還好，神級琴技給力，總算把她給鎮(zhèn)住了。
“如何？”林炎故作平靜地問。
洛婉兒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還能說什么？
她引以為傲的琴技，在林炎面前，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她看著眼前這個朝夕相處了三年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如此陌生。
這個被所有人嘲笑的廢物贅婿，這個她一直無視的夫君，身上竟藏著如此才華？
“你的琴技……跟誰學(xué)的？”洛婉兒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夢里有位白胡子老爺爺教我的?！绷盅酌娌桓纳睾?。
洛婉兒：“……”
這種鬼話，她當(dāng)然不信。
她更傾向于，林炎背后真的有一位高人指點。
或許，他不能修煉，也是那位高人對他的一種考驗？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洛婉兒腦海中閃過，讓她心亂如麻。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她對林炎的看法，有了些許改觀。
她沉默了許久，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錢袋，放在石桌上，推到林炎面前。
“這里面是一百塊下品靈石，夠不夠？”
林炎心中一喜。
靈石！比凡間的金銀可值錢多了！
一百塊下品靈石，足夠他買好幾份煉制培元丹的藥材了。
“夠了?！彼麎阂肿〖?，點了點頭。
“這錢，不算借，算是我對你的投資?！甭逋駜嚎粗?，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管你拿去做什么，我只有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
“教我彈剛才那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