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戲精出場師姐突如其來的一掌,扇得我左臉疼得發(fā)燙?!皯{什么,
你過個生就能收到一顆三品金丹,而我只有一顆還是七品的。”原本晶瑩剔透的臉,
因嫉妒而鼓脹發(fā)紅,她指著我鼻子繼續(xù)罵道:“你平日收到的金丹夠養(yǎng)半個宗門,
卻不曾贈我半顆。眼睜睜地看著我為金丹丟掉了半條性命,你良心何在?
”我本能地捂著脹痛的臉頰,琢磨著她的惡語,我近年因修習家族秘傳玄法,丹藥緊張,
所以多次拒絕了師姐的索要,但沒想到,她會因這事,發(fā)這么大的瘋?!扒逦熃悖?/p>
我自有難處,非是故意藏私,但師姐你·····”我話還沒有說完,
就被蘭輕微粗暴地打斷。“閉嘴,你什么你,你怎么會有難處?
”蘭輕微和我拉開了一些距離,恰站在月光傾瀉處,照得她越發(fā)瘆人,
她換了一個滿是嘲諷的口氣繼續(xù)說道:“誰不知道你楚依依是本州望族白帝城主的獨女,
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如果你還有難處,那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庸常子弟,早就該難死了。
現(xiàn)下你不拿兩顆金丹來的話······”“眼下我半顆沒有。
”這人不知何時變得如此蠻橫,我們均是拜在天衍宗門下,對同門師兄妹我并無吝嗇,
要物給物,要金給金,只是金丹的確沒有富余?!俺酪?,當老娘說的話是在放屁對吧,
你在裝什么瘋賣什么傻?
“蘭輕微輕哼一聲后接著說:”今天我要讓你這個平常惹人愛的豪門千金小姐,
嘗嘗身敗名裂,萬人唾棄的滋味?!闭f罷她居然朝自己腹部直直戳下,
用的還是我擅長的南明離火術,但我知道只是傷及皮肉而已,
因為竭力催動而生的南明離火在接觸皮膚瞬間便被止住了。這突然的一指將我硬控在當場,
還來不及細想,一聲呼喊又在我耳邊響起?!耙酪缼熋灭埫?,
我再也不敢擅自和謝師兄說話了。”這聲呼喊蘭輕微用了傳音入密之術,
雖然此術施術者所說之話猶如在耳邊,還有辨音知位的妙處,但傳播距離短,
難道此地還有她的同伙兒?她在發(fā)信號?想到此處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我慌忙捏起南明離火術的起手式防身。但這湖心小筑四面環(huán)水,
除了叫我來的可人師妹還留在這里以及蘭輕微,哪里還有人?“蘭師姐,此處只有我們?nèi)耍?/p>
你演給誰看?”“依依師妹,懇請您手下留情,師妹的南明離火術,
以師姐這微末道行再難受師妹一火了”這蘭輕微似在自言自語,伏在地上,
像一條在彩墨里打過滾的蛞蝓。“不知她有何手段,我自得小心為上。哎,
若要是有靈均在旁,管她有多少同黨,也不過爾爾”我暗忖道。正說到此處,
天上突然多了各色流星,將月夜照的通亮,落地后化為款款人形,
當頭先至的是一白面玉書生,手握一折扇,腰掛一方翠玉,一身潔白無瑕,
猶如畫中纖塵不染的上仙。這便是我的竹馬,也是蘭輕微口中的謝師兄,謝靈均,
被譽為天衍宗百年來不出世的天才,豐神絕世!因修成本門絕技長風行,
故又得一美譽——謝風神。我因隨他修煉,而拜入天衍宗。此舉雖被族中長輩一致反對,
但在我的堅持下,他們提出只要我不中斷家族秘法的修煉,便不再阻撓。但現(xiàn)在,
謝靈均卻不分青紅皂白,護在那苦情戲大女主的身前,斥聲詰問道:“都是同門師兄妹,
你豈能運決傷人?”“確實是我有錯在先,我不知道謝師兄和依依師妹已有結成道侶之約。
是我不懂規(guī)矩,惹惱了依依師妹,只求她打傷我后消消氣,莫要再追究了,我家貧寒,
只想專心修玄以報親恩,望依依看在同門師兄妹的情分上放過師姐?!币环捳f得梨花帶雨,
楚楚可憐,我看了都迷糊?!疤m師姐,怎么信口開河?
明明是你托可人師妹叫我前來說有要事相商,我臉上還沒挨了你一掌,現(xiàn)在還紅腫脹痛著呢。
”“依依師妹原宥,師妹乃是白帝城主的掌上明珠,誰敢傷你分毫?
況且?guī)熋矛F(xiàn)在臉上光潔如玉,哪里有半分紅腫?倒是我受了師妹一擊,傷得不輕。
”蘭輕微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脆弱,當著眾人的面展示自己被燒黑的傷口。
我聞言趕緊拿出隨身銅鏡查看,鏡中映出的臉頰確實如她所言,光潔無瑕。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蘭輕微,繼而恍然大悟,她起先的一掌,是裹著霞光流云衫扇向我的。
這霞光流云衫本是我家特有的臻品靈布,尋常水火不侵、塵埃不染,
更有一項眾所周知的妙用——其材質(zhì)蘊含特殊靈韻,可治療皮外傷,想不到自己的好心贈予,
竟被她用來算計我?!澳菃柨扇藥熋茫∷苣阒甘?,將我叫到這里?!薄耙酪缼熃悖?/p>
不是你……不是你讓我去叫蘭師姐過來,說有事要找她單獨談談的嗎?
我……我只是傳個話而已……”她聲音怯生生的,卻像淬了毒的針,扎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你們!你們本就是一伙的!你們早就算計好了,索物不成便誣我傷人!”我看向謝靈均,
眼中滿是希冀,希望他能看穿這一場陰謀,站在我這邊。謝靈均本是我家的家生子,
我8歲那年,他14歲,
我們的父母陷入了一場絕世法寶的紛爭而同時戰(zhàn)死在了遙遠的海外孤島上。
在父母的葬禮那天,我才感到這雪落在肌膚上能有這么冰冷,而一個人的手能有那么溫暖,
往后的日子,為了將那溫暖常握在手,我求爺爺免了他們一家家奴的身份,隨他讀書,
隨他練武,亦隨他修煉,最后隨到了這里。謝靈均臉上似是籠罩著一層寒霜,神色復雜,
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疏離。他緩緩開口,聲音像出鞘的仙劍,銳利而冰冷:“依依,
你怎么能持強凌弱?我和蘭師妹共同被選為這屆三宗競會的持鋒侍者,私下交流皆為公事,
你因此而傷人,也忒不講理了一點。世人都以為你我將要結成道侶,但你如此行徑,
實在讓人不恥為伍。這里同門師兄妹都在看著,你應該給大家一個公道,
給輕微師妹一個公道”偌大庭院中,數(shù)十雙眼睛都直直盯著我,
那些目光從最初的猜疑迅速轉(zhuǎn)化為赤裸裸的嘲諷、鄙夷和幸災樂禍。竊竊私語聲浪漸高,
我知道,
他們已然全盤接受了蘭輕微精心編排的戲本——一個仗勢欺人、因愛生妒的望族千金,
欺凌一個出身微末卻自強不息的白蓮花。而且我的竹馬,不僅沒有幫我解圍,還雪上加霜,
火上加油。天崩地陷,正是我現(xiàn)在的感受。2. 身死“謝大風神!你還在廢話什么?!
給什么公道,她能有什么公道???事實就在眼前,趕緊抓住她,交給金成子師叔處置,
免得她再隨便傷人。誰在我們天衍宗也沒有特權,如果你對你的老相好下不了手,那就起開,
讓我來?!边@說話之人,自號月半子,乃是宗門內(nèi)有名的舔狗,蘭輕微狂熱擁躉。
“師兄說得對!出身望族了不起啊,就能隨便傷人?大家一起上,抓了她交給金成子師叔!
”“在天衍宗還想橫行霸道,趕緊束手就擒!”“肯定是被家里邊寵壞了,隨意出手傷人,
如果讓她就這么算了,我們天衍宗還有大道正法嗎?”“對,讓她自廢玄法,自縛于地。
”“交出令牌,逐出師門!”月半子一番話點燃了四周,見有人出頭,
眾人紛紛開始對我口誅筆伐,并且愈演愈烈。有要我自廢修為的,有要我滾出宗門的,
仿佛我平日作威作福慣了,十惡不赦,無惡不作,都等不及金成子師叔下敕令,
就要將我即刻正法,以安群情。但這些,我都不在乎。最終壓垮我的,是我的竹馬謝靈均。
他眼神冰冷,帶著一種“大義滅親”的決絕,竟將他一直掛在腰間的那方小小青玉無事牌,
隔空狠狠砸向了我!“啪!”那方溫潤的青玉砸在我的手背上,隨即跌落在地,
發(fā)出一聲脆響,玉牌邊緣磕出了一道細微的裂痕。那是我送給他進入天衍宗的賀禮啊!
是我十五歲那年,瞞著家族長輩,
在北冥極寒之地找到的一小塊萬年寒冰玉而煉成的一方“玄心凝神佩”。此佩有凝神靜氣,
祛除邪穢的無上妙用,是我對他最真摯的祝福和期盼。遙記得那晚他說“依依妹子,
以此佩為鑒,我必不辜負依依妹子一片心意?!薄爸灰`均哥哥喜歡就好?!蔽覐澲?,
顫抖著伸手撿起那方帶著裂痕、觸手冰涼的玉佩,那玉佩在我手中似乎綠的泛黑。
一股莫名的戾氣混合著無邊無際的悲涼,如同火山般在胸腔內(nèi)噴涌!
明明知道這是師姐設下的陷阱,明明知道對方人多勢眾,
但那股被至親背叛、被眾人唾棄、被徹底否定的絕望,像無形的巨手,推著我走向深淵!
“好!好!好!”我連說三個“好”字,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我猛地抬頭,
心中再無半分猶豫,只剩下對拼死一戰(zhàn)的渴望!“你們不是要公道嗎?我楚依依,
今日就給你們一個公道!
”我體內(nèi)沉寂已久的楚家秘傳玄法——太上照玄功——在極致的悲憤與絕望下,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周身血脈賁張,皮膚下隱隱透出星辰般的銀色光點。“結陣!
她要拼命!”謝靈均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他反應極快,立刻運起他得意的長風行護體,
同時指揮眾人迅速結紫微三才陣。以他謝風神,
月半子還有白可人為“天樞、地軸、人極”三宮陣眼,領帥他人,結為三個三角陣型,
將我困于陣中央。這幾人似乎早有準備,瞬間站定了方位,運訣起陣,玄力澎湃而出。
我已將太上照玄玄法催發(fā)到了極致,同時運起南明離火術,離火立即從我四肢百骸并發(fā)而出,
我的身影都因離火過于熾熱的藍焰而隱沒在了其中,那藍色的火焰,將月夜燒成了白天,
卻依然燒不透眼前的黑暗。我不再猶豫,不容他們再口出妄語,起手先攻。
我化為狂躁的藍點和三團金光瞬間糾纏在了一起,我奮力左突右沖,均被金光牢牢困在中心。
“楚依依還不束手就擒,留你全尸!”“師妹,別和她廢話,這惡人已是強弩之末,
用金仙手幫我壓她一刻,我的‘歸藏’一式馬上便成?!庇疫叺慕鸸馔蝗淮笫ⅲ?/p>
繼而虛化為一只仙人大手向我壓來。我只得將離火藍焰都攻向巨手,才能勉強抵住,
不讓自己被按倒在地?!八腊?!地軸——歸藏!。”這是我最后聽到的聲音,
之后我的世界終于安靜了,無邊的黑暗蔓了過來,
我?guī)е械牟桓?、不解、不忿、不被理解的冤屈閉上了干涸的雙眼。
······太上照玄——無量渡人!·······“楚師姐,蘭師姐找你有要事相商,
囑我?guī)愕胶男≈??!?. 重生她頭上梳著雙環(huán)髻,發(fā)間簪著串赤珠,
上身是件天蠶絲短襦,一臉誠懇的邀我去湖心小筑,但上一世,
同樣是她用金仙手壓得我神魂欲裂。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居然重生了。“知道了。
嗯......,師妹先去,我準備一下就來?!蔽覐娧b鎮(zhèn)定,才重生過來,
感覺身體被掏空,特別是丹田處,一點兒玄量都感應不到?!翱墒菐熃惴愿懒?,
務必······”“師妹先去,我換一套衣裳就來?!卑褞熋弥ё吆?,正陷入回憶的我,
突然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大小姐安在?老奴陳恕,深夜叨擾有家族要事相商。
”“陳管事,您怎么來了,請內(nèi)里來說話?!鄙弦皇啦]有陳管事的來訪,
正欲開口問個明白,沒想到陳管事行完禮后搶先說道。“老奴沒看錯的話,
大小姐您剛剛是重生了,對吧?!笨粗惞苁聹羡挚v橫的臉頰,我石化在當場?!伴L話短說,
大小姐趕快告訴我上一世,你因何事而重生?”見我還愣在當場,
陳管事向我肩上渡了些玄量過來,一股暖流從肩髃穴傳來,遍歷周身經(jīng)脈最后沒于丹田,
那暖流帶著幾分酥麻,恰如春日融雪,讓我從驚詫中緩了過來。
我將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陳管事,沒有半分隱藏。只是說完后,才注意到,
嘴里兀地有股咸味,竟是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嘴里?!爸x家小子狼心狗肺,大逆不道!
蘭姓妖女蛇蝎心腸,歹毒至極!還有天衍宗怎么全是這些是非不分之徒?!薄瓣惞苁拢?/p>
你怎知我現(xiàn)下是重生過?”“大小姐,
修煉太上照玄玄法之所以需要大量服食金丹來補足玄量,不僅僅是其擁有運術越境的神通,
更是隱藏著楚家興盛的秘密,修煉太上照玄的人在全力運轉(zhuǎn)玄法時隕身,便能引發(fā)天地異變,
自主施放無量渡人術將神魂送回死前一段時間的肉體。
楚家就是靠此等神通才發(fā)展為本州第一大望族。
”“那為什么我父母她們......”“哎,五十年了,
七代家主夫妻的死因一直困擾著楚家,跟他們趕赴那孤島的謝姓家奴兩人更是消失不見,
所以老主才派遣老奴潛伏在天衍宗,隨時監(jiān)視那姓謝的小賊,同時保護大小姐,
剛才我突見天地有異,北斗擅入離宮,知是無量渡人神通已發(fā)動的征兆,急忙趕來。
老奴護主不力,致使大小姐深陷危局,罪該萬死!然眼下情勢萬分緊急,
待老奴助大小姐轉(zhuǎn)危為安后,再以死謝罪!聽小姐描述,我已知個大概,都是些拙劣伎倆,
讓我說于大小姐明鑒?!甭犕旯芗业拿枋?,我恍然大悟,原來上一世,
她們用的這些伎倆多么愚蠢,而我居然沒有一絲察覺,想是我平時與人為善,
從不以惡意揣度她人,但人心險惡,終究是遭了她們的道,可這一世,
再也沒有憨傻且癡情的楚依依了?!耙酪缼熃?,蘭師姐在湖心小筑久候多時了。
” 可人師妹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帶著刻意裝出來的乖巧。“大小姐,可自去,
老奴自有玄術隱在暗處,護大小姐周全。只是這塊玄光蘊靈玉,請大小姐務必捏在手中,
自運玄法,引此玉中豐沛玄量經(jīng)食指商陽穴入體,
便可迅速恢復被無量渡人術導致的玄量空虛,且大小姐通過這玉與老奴溝通,
旁人便無法覺察?!蔽抑x過陳管事后,將這墨玉捏在手中,恰有一握大小,跟著運起玄法,
開始引玄入體。見我如此這般,陳管事再不多說,一個縱身上到房梁,隱沒在了黑暗中。
“依依師姐,您還在嗎?”“師妹久等了,我這就來?!蔽疑钗豢跉?,壓下翻騰的殺意,
對著銅鏡理了理衣襟。鏡中少女眉眼清冷,昔日的天真爛漫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玄量緩緩入體,
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我擠出笑容,推開門假裝輕松道:“哎呀,
什么事兒催的真么急啊,師妹可知是何要事?”“輕微師姐沒有說,只是讓我邀您前去,
我們快走吧,到了師姐自然會知。
”4. 戲中戲湖心小筑是天衍宗小竹峰上的一塊四面環(huán)湖而建的清幽之地,雖景色宜人,
既有修竹搖曳,又有碧水環(huán)繞,但罕有人來,畢竟宗門弟子都忙于長生之道或宗門事務,
哪有閑心上這兒來散心賞景,唯有這別有用心之人,常來這里是為了布下陷阱。
在此處布置斜月三星陣,既有水玄加持,還因人煙罕至不易被察覺,一舉兩得。
我輕松的躲開了蘭輕微自以為出其不意的一巴掌,她用了極大的力道,
導致身體向前踉蹌了幾步,像一頭撲空食物的餓犬?!皫熃?,宗門禁止修煉畜生道。
”這一世我絕不讓自己會受她們半點兒的傷害。蘭輕微的臉瞬間又紅又漲,
像被人狠狠地扇了兩巴掌,向我無能吼道:“我教訓你,你居然敢躲開”她胸前劇烈起伏,
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楚依依·······。”依然是找我索要金丹的蠢話,
我懶得理會這狺狺狂吠之人,將視線移到可人身上,經(jīng)陳管事指點,
我敏銳的察覺到可人才是啟動陣法的那個人。果不其然,
她不知何時站到湖心小筑東南角的水榭欄桿處,那是一絕佳的陣眼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