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我是陰溝里的爛泥,配不上天上的皎月沈星移。后來,
他為他那高貴的家族嘔盡心血而死,我便親手將他守護的一切,拉入地獄。1.我叫拂月,
是個孤兒,被沈家收養(yǎng),只為給體弱的沈星移“沖喜”。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沈家的一條狗。
只有沈星移不這么覺得。他會在我被罰跪在雪地里時,脫下自己暖和的鶴氅披在我身上,
用凍得通紅的手指,笨拙地為我暖著臉。他會把克扣我的餐食,偷偷藏在袖子里帶給我,
然后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露出滿足的笑。他會教我讀書寫字,
在我被旁支的少爺小姐們嘲笑是文盲時,將我護在身后?!胺髟虏皇窍氯?,她是我的人。
”他的聲音清冷,卻是我聽過最動聽的音節(jié)。沈家是百年望族,規(guī)矩森嚴,等級分明。
而沈星移,是這個腐朽家族里,唯一的燦爛星光。他是天上的皎月,而我,是陰溝里的爛泥。
我們之間的云泥之別,讓我不敢有絲毫妄想。直到那天晚上。他又一次因為維護我,
被他母親,沈家的主母罰跪祠堂。我偷了饅頭去看他。祠堂里沒有點燈,
他清瘦的身影跪在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聽到我的腳步聲,他回過頭。月光從窗欞灑進來,
落在他臉上,他的眼眸比月色更亮?!胺髟隆!彼疑斐鍪帧N易哌^去,
把手里的饅頭遞給他。他沒接,只是拉住我的手,輕輕一帶,我便跌入他懷里。
他的懷抱很冷,帶著祠堂的寒氣,心跳卻滾燙得驚人?!胺髟?,等我徹底掌權(quán),
就帶你離開這里?!薄拔覀?nèi)ソ希I一個小院,我教你種花,你給我做飯,好不好?
”我的眼淚在那一刻決堤。2.我和沈星移的秘密,終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的人,
是林初雪。她是林家的千金,也是所有人眼中,唯一配得上沈星移的女人。她帶著一群人,
闖進了沈星移為我準備的小院。那時,我正踮著腳,給沈星移整理微亂的衣領(lǐng)。
他含笑看著我,眼里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芭椤钡囊宦?,門被踹開。林初雪站在門口,
臉色鐵青,眼里的嫉妒和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吧蛐且?!你竟然為了這么一個下賤的養(yǎng)女,
拒絕我們林家的聯(lián)姻?”她身后的長輩們也是一臉怒容。沈星移的母親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狐媚子!掃把星!當初就不該把你領(lǐng)回家!”“來人,
把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給我拖出去!家法伺候!”兩個健壯的婆子立刻上前,要來抓我。
沈星移將我死死護在身后,清俊的臉上第一次染上戾氣。“誰敢動她!”他環(huán)視眾人,
目光冷得像冰。“母親,聯(lián)姻之事,我一開始就不同意。我的妻子,只會是拂月?!边@句話,
像一顆炸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沈母氣得倒退一步,捂住胸口,幾乎要暈厥過去?!胺戳?!
真是反了!”林初雪死死盯著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胺髟率前桑磕愫芎?。
”“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我被關(guān)進了柴房。每日只有一頓餿掉的飯菜,
和一碗冰冷的涼水。沈星移被軟禁在他的院子里,我們隔著一整個沈家,無法相見。
林初雪每天都會來“看”我。她穿著華麗的衣裙,像一只驕傲的孔雀,站在柴房門口,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爸绬??星移為了你,跟他母親徹底鬧翻了。
”“沈家的一個重要項目出了大問題,資金鏈斷裂,只有我們林家能救?!薄艾F(xiàn)在,
整個沈家的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彼p笑一聲,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
“他為了救沈家,沒日沒夜地工作,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合眼了。”“而你呢?只能像條狗一樣,
被關(guān)在這里。”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我求她,
求她讓我見沈星移一面。她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跋胍娝??可以啊?!薄澳愎蛳聛?,
學狗叫,叫得我滿意了,我就考慮考慮?!蔽铱粗?,緩緩攥緊了拳頭。
她身邊的丫鬟立刻上前,一腳踹在我心口?!百v蹄子!林小姐跟你說話呢!你敢不回?
”我蜷縮在地上,咳嗽起來,喉嚨里泛起一陣腥甜。林初雪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眼神輕蔑。
“就你這種貨色,也配跟星移在一起?”“告訴你,等我嫁進沈家,第一件事,
就是把你賣到最低等的窯子里去。”“讓你被千人騎萬人枕,看你還怎么裝清高!”說完,
她大笑著轉(zhuǎn)身離開。我趴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冷,心更冷。星移,你還好嗎?
4.沈家的情況,比林初雪說的還要糟糕。我從送飯婆子的閑聊中,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沈家為了擴張,動用了一個風險極高的海外項目,結(jié)果項目失敗,不僅賠光了流動資金,
還欠下了天價債務。銀行催債,合作伙伴紛紛撤資。百年沈家,一夜之間,風雨飄搖。
能救沈家的,只有林家。而林家提出的條件,就是聯(lián)姻。沈星移,成了唯一的籌碼。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正承受著怎樣的壓力。一邊是家族的存亡,一邊是他心愛的我。
他該如何選擇?我的心如刀絞。那天夜里,我用藏起來的碎瓷片,劃破了手腕。
我不想成為他的負累。如果我的死,能讓他沒有后顧之憂,能讓他答應聯(lián)姻,救下沈家。
那我愿意。血流出來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疼,反而有一種解脫的輕松。意識模糊之間,
柴房的門被猛地撞開。沈星移沖了進來。他看到我手腕上的血,整個人都瘋了?!胺髟拢?/p>
”他嘶吼著,沖過來抱住我,用手死死按住我的傷口。他的手在抖,身體也在抖,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我的臉上。“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我說了要帶你走的!你為什么不信我!”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tài)。
他不再是那個清冷自持的沈家大少,只是一個害怕失去愛人的普通男人。我抬起手,
想摸摸他的臉,卻沒什么力氣?!靶且?,對不起?!薄巴宋遥煤没钕氯?。”他抱著我,
像是要將我揉進骨血里。“不!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絕不!”他撕下自己的衣袍,
緊緊綁住我的手腕,然后將我打橫抱起,沖了出去?!罢l敢攔我,我就殺了誰!
”他雙目赤紅,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殺氣,沈家的下人們竟無一人敢上前。他抱著我,
一路沖回他的院子,將我放在床上,然后跪在我面前?!胺髟?,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
”“家族的爛攤子,我會解決。你只要好好活著,等我。”“等我解決了這一切,
我們就離開,再也不回來了?!彼罩业氖郑凵窭锸乔八从械膱远?。
我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心疼得說不出話。
我只能用力地點頭。5.沈星移把我藏在了他的書房密室里。這里很安全,除了他,
沒人知道。他請了信得過的醫(yī)生來為我治傷,又每日親自給我送飯。他變得比以前更忙了。
白天,他要在公司和各個股東、債主之間周旋。晚上,他還要熬夜研究項目資料,
尋找翻盤的機會。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眼下的烏青越來越重。我勸他休息,
他只是對我笑笑?!胺髟拢灰吹侥?,我就不累了。”可我知道,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那天,
他喝了很多酒,回來的時候,腳步都有些不穩(wěn)。他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無助?!胺髟拢麄兌荚诒莆??!薄拔夷赣H,家族里的叔伯,
甚至林家的人。”“他們說,只要我娶了林初雪,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薄八麄冋f,
是我自私,為了一個女人,置整個家族的生死于不顧?!薄胺髟?,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安唬悴皇?。
”“你是我心中,最厲害的英雄?!彼麤]再說話,只是抱得我更緊了。我知道,
他快要撐不住了。而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來了。
林初雪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我的藏身之處。她帶著沈母,直接闖進了密室。
看到安然無恙的我,沈母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她沖上來,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好??!
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躲在這里!”“星移為了你神魂顛倒,你倒好,在這里逍遙快活!
”林初雪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沈星移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
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皨?!你們在干什么!”他把我拉到身后,擋在沈母面前。沈母指著我,
對沈星移哭喊道:“兒??!你醒醒吧!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為了她,
你要毀了整個沈家嗎?”“今天,你必須在她和家族之間,做出選擇!”“有她沒我!
有我沒她!”沈母以死相逼。沈星移閉上眼,臉上滿是痛苦。林初雪走上前,
柔聲對他說:“星移,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只要你點頭,我們林家馬上注資,沈家就有救了。
”“你也不想看到沈家百年的基業(yè),毀于一旦吧?”所有人都看著他,等他宣判我的死刑。
我站在他身后,渾身冰冷。我知道,他沒有選擇了。沈星移緩緩睜開眼,
他的目光掃過他母親,掃過林初雪,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痛苦,有不舍,有決絕,
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瘋狂。他突然笑了?!昂冒??!薄拔疫x?!?.所有人都以為,
沈星移會選擇家族。包括我??伤麉s拉著我的手,走到了沈母和林初雪面前。他看著她們,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拔疫x拂月?!闭麄€密室,死一般的寂靜。沈母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林初雪的臉,瞬間血色盡失,慘白如紙?!吧蛐且疲惘偭?!
”她尖叫道。沈星移沒理她,只是低頭看著我,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胺髟?,我們走。
”“現(xiàn)在就走。”說完,他拉著我,就要往外走。沈母終于反應過來,她撲上去,
死死抱住沈星移的腿?!安?!你不能走!你走了沈家怎么辦!”“我養(yǎng)你這么大,
不是讓你為了一個女人,背叛家族的!”她哭得撕心裂肺,簡直是活菩薩下凡普渡豬狗。
家族里的其他長輩也紛紛圍上來,堵住了我們的去路。“星移,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你這是要當沈家的罪人??!”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用親情和道義,
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要將沈星移牢牢困住。沈星移的臉色越來越白,
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林初雪走到他面前,臉上帶著最后一絲希望。
“星移,回頭吧,現(xiàn)在還來得及?!薄爸灰愀@個女人斷了,我保證,
林家會全力幫助沈家。”沈星移看著她,眼神里沒有絲毫動搖。“我說過,我的妻子,
只會是拂月。”林初雪徹底絕望了。她臉上的表情,從哀求,變成了怨毒。“好,沈星移,
這是你逼我的?!彼笸艘徊剑瑢χ蚰负捅娙苏f道:“既然他執(zhí)迷不悟,
我們也不用再跟他廢話了?!薄鞍阉P(guān)起來,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放出來。
”“至于這個女人……”她看向我,眼里閃過一絲殘忍的光?!按驍嗨耐?,扔到山里喂狼。
”沈母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竟然點頭同意了。“好!就這么辦!”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