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祖祠的青銅香爐里，三柱高香正噼啪炸響。唐立站在香案前，玄色錦袍被穿堂風(fēng)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半露的玉佩——那枚自刑場覺醒的九雷紋玉佩，此刻正泛著幽藍(lán)微光，像極了深夜里蟄伏的毒蛇。
"三弟，該上藥了。"小桃端著陶碗從偏院過來，碗里飄著苦澀的藥香。她發(fā)間的木簪還是唐立昨日用碎玉削的，此刻被晨露浸得發(fā)亮。
唐立接過藥碗，指尖觸到碗沿的溫度。他能清晰感知到體內(nèi)氣血的流動(dòng)——經(jīng)過昨夜的修煉，《九劫劍典·殘篇》的淬體篇已在經(jīng)脈里刻下七道暗勁，原本因營養(yǎng)不良虛弱的身體，此刻竟比前世二十歲時(shí)還要強(qiáng)健三分。
"小桃，"他突然開口，"昨日唐鴻房里的暗格，可曾清理干凈？"
小桃的手頓了頓，陶碗里的藥汁濺出兩滴："我...我用掃帚掃了，可那暗格里有個(gè)鐵皮匣子，鎖著銅鑰匙......"
唐立放下藥碗，目光掠過祠堂外的青竹。昨夜他用金手指掃描時(shí)，分明看見那鐵皮匣里躺著半塊殘卷——《青冥訣》，唐家祖?zhèn)鞯拇泱w功法，卻在百年前突然失傳。
"去把李叔叫來。"他轉(zhuǎn)身走向祠堂后堂，靴底碾過青石板上的水痕，"就說我要查族譜。"
**★☆★**
唐家族譜藏在祠堂西廂的檀木柜里，銅鎖銹跡斑斑。唐立用玉佩輕輕一叩，鎖芯應(yīng)聲而裂。泛黃的紙頁翻到第三百二十七頁，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唐氏第三十二代家主唐昭，偶得《九霄帝典》殘頁，修煉至淬體九重時(shí)，突遭雷劫而亡......"
"啪！"
紙頁被風(fēng)掀開，露出下一頁的血字："九劫現(xiàn)，天門開；雷紋隱，帝路斷。"
"三弟在看什么？"
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唐立轉(zhuǎn)身，正撞進(jìn)唐鴻庶妹唐婉的懷里。她穿月白襦裙，鬢邊插著支珍珠步搖，眼尾還沾著晨起的淚漬，"聽說你要查族譜？莫不是想......"
"想什么？"唐立后退半步，指尖按在檀木柜上，"想看看唐家祖先怎么死的？"
唐婉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后退時(shí)撞翻了供桌，三盞長明燈滾落在地，火舌舔上族譜封皮。唐立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青銅鎮(zhèn)紙壓滅火星，卻見被火燒到的地方，隱約露出半行小字："雷紋玉現(xiàn)，可解九劫......"
"你！"唐婉尖叫著撲過來，"你連祖宗的東西都敢燒！"
"燒的是唐家的恥辱。"唐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唐婉，你可知你戴的這串珍珠，是用唐家旁支的血換來的？"
少女的手腕細(xì)得能掐出水來，卻被他攥得發(fā)紅。她突然想起昨日在柴房外聽見的對(duì)話——二哥唐鴻說，要把唐立的母親賣給南域的藥商換靈石。而她，不過是唐鴻用來討好城主小姐的棋子。
"我......"她眼眶通紅，"我只是想......"
"想活著？"唐立松開手，從袖中摸出顆丹藥塞進(jìn)她嘴里，"這是活血丹，能治你娘的咳血。明日卯時(shí)，去后山老槐樹下等我。"
他轉(zhuǎn)身走向祠堂正門，晨霧里傳來唐婉的低泣。小桃捧著新的藥碗跟上來，輕聲道："三弟，唐婉她......"
"她只是被嚇破了膽。"唐立望著祠堂門楣上"唐氏宗族"四個(gè)鎏金大字，"真正的毒瘤，還在暗處。"
**★☆★**
午后的演武場飄著青草香。唐立站在演武臺(tái)中央，掌心凝聚著半尺氣刃——這是他昨日用《九劫劍典》改良的"碎星訣"，原本需要淬體六重才能施展的招式，此刻竟讓他用淬體四重的修為使了出來。
"三少爺好手段！"
喝彩聲從人群中傳來。石破天扛著兩柄齊眉棍擠進(jìn)來，黝黑的臉上掛著憨笑："我昨日在林子里撿到根百年老竹，削了兩根棍子，三少爺看看合不合手？"
唐立接過棍子，入手沉甸甸的。他能感覺到，這竹子中蘊(yùn)含著稀薄的木屬性靈氣——石破天這憨貨，倒是會(huì)挑東西。
"謝了。"他將另一根棍子拋給石破天，"以后每日卯時(shí)，演武場見。"
"哎！"石破天應(yīng)得爽快，卻在轉(zhuǎn)身時(shí)撞翻了李劍白的書箱。
"對(duì)不住！對(duì)不住！"石破天手忙腳亂地?fù)鞎?，李劍白卻已蹲下身，將散落在地的《青冥志》《煉器初解》一一拾起。他穿月白長衫，腰間掛著個(gè)缺角的玉墜，眉眼清俊，卻帶著股揮之不去的郁色。
"這位是......"唐立走過去。
"在下李劍白，借住唐家藏書閣的。"李劍白遞來一本書，封皮上寫著《淬體要訣》，"方才見三少爺練功，有些心得想請(qǐng)教。"
唐立接過書，指尖掃過扉頁——這是唐家祖?zhèn)鞯拇泱w功法，卻被人用朱砂批注了大片批語。他翻到最后一頁，只見批注寫著："九雷紋現(xiàn)，可引氣入髓；若得玄鐵鍛體，可破淬體九重。"
"李兄好學(xué)問。"唐立抬頭，"不知為何借住我唐家？"
李劍白的指尖微微發(fā)顫，低頭道："家道中落......"
話音未落，遠(yuǎn)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唐家族老唐振山拄著拐杖沖過來，白須抖得厲害："三少爺！不好了！唐鴻那逆子...他勾結(jié)外賊，把咱們后山的靈脈給堵了！"
**★☆★**
后山靈脈是唐家最后的根基。唐立趕到時(shí)，二十余個(gè)持刀的修士正將靈脈入口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是個(gè)穿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腰間掛著"玄陰宗"的令牌。
"唐家小兒，"玄陰宗長老冷笑道，"你家那點(diǎn)靈脈，當(dāng)我們是冤大頭？識(shí)相的，交出《青冥訣》殘卷，饒你們不死！"
唐立瞳孔微縮。他能感覺到，這些人修為都在淬體五重以上，為首的長老更是達(dá)到了淬體六重——以唐家如今的實(shí)力，根本不是對(duì)手。
"長老好大的口氣。"他向前一步，掌心的玉佩突然泛起刺目雷光，"可知道這玉佩里，鎮(zhèn)壓著什么？"
玄陰宗長老臉色驟變。他曾在古籍中見過記載：九霄帝主曾以雷紋玉鎮(zhèn)壓九幽魔魂，若強(qiáng)行奪取，必遭反噬！
"你......"
"退下。"唐立聲音冰冷，"否則，我便讓你們嘗嘗，什么叫真正的'雷紋'。"
他抬起右手，掌心雷光大盛。玄陰宗長老渾身劇震，突然想起昨夜做的噩夢(mèng)——夢(mèng)中有個(gè)持劍少年，周身環(huán)繞九道雷蛇，將整個(gè)玄陰宗的山門劈成了齏粉！
"走！"長老大喝一聲，帶著手下狼狽撤退。
唐立望著他們的背影，指尖的雷光漸漸消散。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氣血因剛才的威懾而翻涌，竟在沖擊淬體四重的瓶頸！
"三少爺！"石破天扛著棍子跑過來，"您沒事吧？"
"無妨。"唐立摸了摸發(fā)燙的掌心，目光落在李劍白身上，"李兄方才想說什么？"
李劍白抬頭，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三少爺剛才用的...可是《九劫劍典》的雷紋訣？"
唐立心中一凜。這李劍白，絕非普通借住者。
"李兄既知《九劫劍典》，可愿與我做個(gè)交易？"他將玉佩收入袖中，"我護(hù)你周全，你助我修煉。"
李劍白沉默片刻，突然跪地："求三少爺收留！"
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家父是前代丹王，十年前被玄陰宗暗害。我?guī)е赣H的《丹經(jīng)》逃亡至此，卻被唐鴻發(fā)現(xiàn)...若不是三少爺，我早已命喪黃泉！"
唐立扶起他，掌心的玉佩微微發(fā)燙。他能感覺到，李劍白體內(nèi)有一縷若有若無的丹香——那是頂級(jí)煉丹師的氣息。
"起來吧。"他望著遠(yuǎn)處重新聚攏的族人，"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唐立的核心客卿。"
**★☆★**
暮色漫上唐家屋頂時(shí)，唐立坐在書房里，面前攤著《九劫劍典·殘篇》和李劍白帶來的《丹經(jīng)》。小桃端著熱粥進(jìn)來，輕聲道："三弟，李公子在偏廳等你呢，說要教你煉丹。"
唐立合上書卷，指腹摩挲著玉佩上的雷紋。他能感覺到，這枚玉佩里還藏著更多秘密——或許是前世的記憶，或許是九霄帝主的傳承，又或許，是解開九重天闕終極真相的鑰匙。
"知道了。"他端起粥碗，目光落在窗外的月亮上，"明日，該去礦洞看看了。"
窗外，一只黑鴉撲棱著翅膀掠過屋檐。它歪著頭，看了看書房里的少年，又看了看遠(yuǎn)處山林中若隱若現(xiàn)的青霧——那里，是唐家掌控的靈礦脈，也是唐立下一步的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