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差點被滿頭的珠翠壓斷了脖子。
濃烈的脂粉香氣嗆得我直想打噴嚏,絲緞宮裝裹得我喘不過氣。
眼前是雕梁畫棟的古式亭臺,一群穿著華麗古裝的女人正假笑著互相恭維,實則眼神里刀光劍影。
什么情況?我不是在加班做PPT嗎?
突然,一陣劇痛鉆進我的太陽穴,海量信息涌入腦海。
我穿書了。
穿進了昨晚熬夜吐槽的那本宮斗小說《蓮動天下》,成了書中同名惡毒女配——林貴妃。
原著里,林貴妃仗著家世顯赫,囂張跋扈,處處與女主白蓮兒作對,最終被設計陷害,貶入冷宮后一條白綾結束了性命。
而現在,根據眼前場景判斷,我正處在情節(jié)的關鍵節(jié)點——御花園賞花宴。
馬上,白蓮兒就會落水并栽贓于我,這是我悲慘命運的開端!
“娘娘,您怎么了?臉色不太好呢?!币粋€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看見白蓮兒不知何時已站到我身邊。她一身白衣,楚楚可憐,眼神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算計。
完了完了,死亡情節(jié)要開始了!我急得手心冒汗,大腦飛速運轉想著對策。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我看到白蓮兒頭頂突然飄過一行明黃色的字,像是視頻網站的彈幕:
【哼,這個沒腦子的蠢貨貴妃,今天就拿你開刀,既能拉下個蠢貨,又能讓陛下憐惜我看見我,貴妃的位置該留給我!】
我猛地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緊張出現了幻覺。
“妹妹也太過關心林貴妃了,誰不知道她剛才還諷刺你出身低微呢?!币粋€嬪妃插話道。
那嬪妃頭上也飄過一行字:【捧殺這招真好用,快點打起來啊,最好兩個一起倒霉!】
我震驚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每個人頭上都在飄彈幕!
【站得好累,什么時候能開飯?】
【李昭容的簪子是假的吧,裝什么闊氣。】
【白蓮兒真能演,但我也不敢拆穿她?!?/p>
我這是...有了讀心術?還是實時彈幕版!
“林姐姐,我知道您不喜歡我,”白蓮兒突然抓住我的手,眼中含淚,“但我真的敬重您,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她手上突然用力,我下意識掙脫,就在這瞬間,她尖叫一聲,撲通一聲掉進了旁邊的荷花池!
“救命??!林貴妃推人啦!”頓時有宮女尖叫起來。
場面一片混亂。
幾個太監(jiān)跳下水救起白蓮兒,她渾身濕透,瑟瑟發(fā)抖,哭得梨花帶雨。
“林姐姐,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她抽泣著說,“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我沒想到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我,充滿譴責和幸災樂禍。
皇后威嚴地開口:“林貴妃,這是怎么回事?”
我百口莫辯。
按照原著,此時沒有任何人替我說話,皇帝來了后直接信了白蓮兒的說辭,重罰了我。
正當我絕望之際,突然看到白蓮兒頭上飄過:【哼,這下還不弄死你這個蠢貨貴妃!】
接著,一個作證的宮女頭上飄過:【娘娘給了十兩銀子讓我作證,這錢賺得心虛啊?!?/p>
另一個嬪妃頭上飄著:【白蓮兒給的鐲子真不錯,幫她說句話也值了?!?/p>
甚至皇后頭上也飄過:【吵死了,本宮的護甲新做的,可別碰壞了。】
我恍然大悟!這些彈幕是她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頓時有了底氣,挺直腰板,冷笑一聲:“真是好大的一出戲啊?!?/p>
眾人驚訝地看著我,沒想到我不認罪求饒,反而態(tài)度更強硬。
“白才人,”我走到她面前,俯視著癱坐在地的她,“你說我推你?”
“是、是的...”她怯怯地說,“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我挑眉,“那我問你,我是用哪只手推的你?推在你哪個部位?你是面向我還是背對我?”
白蓮兒顯然沒料到我會問得如此詳細,支吾著說:“是、是右手,推在我肩上,我當時面向姐姐...”
我立刻看向那個作證的宮女:“你說你看到了全過程,那我問你,我當時是伸的哪只手?”
宮女慌張地看了一眼白蓮兒,結巴道:“是、是右手...”
“可笑!”我猛地提高聲音,“白才人落水時,我右手正拿著團扇,請問我是如何用右手推她的?”
眾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白蓮兒和宮女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我乘勝追擊,走到那個收了好處的嬪妃面前:“張才人,你剛才說看到我與白才人爭執(zhí),請問我們爭執(zhí)的內容是什么?”
張才人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我轉身面向眾人,朗聲道:“真相就是,白才人自己故意落水,買通宮人和嬪妃作偽證,企圖誣陷于我!”
“你、你血口噴人!”白蓮兒哭得更兇,“我為何要這樣做?”
我蹲下身,湊近她耳邊,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因為你急著上位,需要找個軟柿子立威,覺得我這個沒腦子的貴妃最合適,對吧?”
白蓮兒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驚恐。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戲演得不錯,可惜漏洞百出。下次要栽贓,先排練幾次再說。”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何事喧嘩?”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明黃色的身影緩緩走來。男子面容俊美絕倫,眼神冷若冰霜,周身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是暴君蕭徹!原著里他殘暴多疑,最愛看后宮爭斗,往往一句話就決定人生死。
完了完了,雖然暫時洗清嫌疑,但暴君來了,誰知道他會信誰?
眾人連忙跪拜行禮,白蓮兒立刻撲倒在地,哭得更加凄慘:“陛下為臣妾做主??!林貴妃她、她推臣妾落水,還反誣臣妾...”
蕭徹面無表情地掃視全場,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已經做好被拖下去杖責的準備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驚恐地發(fā)現——暴君頭上也開始飄彈幕了!
【煩死了,又是這種破事?!?/p>
【這白蓮兒哭得真丑,鼻涕都出來了?!?/p>
【林貴妃今天倒是挺反常,沒直接動手打人?】
我目瞪口呆。這是什么情況?暴君內心這么...吐槽的嗎?
更讓我震驚的是,他居然直接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既然各執(zhí)一詞,那就把相關人等都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白蓮兒和那些作偽證的人頓時面無人色。
“陛下!”白蓮兒尖叫,“臣妾是受害者?。 ?/p>
暴君瞥了她一眼,頭上飄過:【演技浮夸,零分。】
然后他淡淡地說:“受害者話這么多?加十板。”
我差點笑出聲來,趕緊低頭掩飾。這暴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然而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林貴妃,”他轉向我,眼神銳利,“你雖未動手,但引起事端,禁足三日?!?/p>
我松了口氣,這處罰算輕的了。正要謝恩,卻瞥見他頭上又飄過一條彈幕:
【居然沒大吵大鬧,可疑。得盯著點這個反常的女人。】
我心里一緊,果然暴君就是多疑。
“謝陛下明察。”我低頭行禮,假裝溫順。
就在我暗自慶幸逃過一劫時,突然聽到撲通一聲。
白蓮兒竟暈了過去!
“陛下!”她的貼身宮女立刻哭喊,“才人她體弱,落水受寒,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啊!”
眾人議論紛紛,大多是對白蓮兒的同情和對我的譴責。
暴君皺起眉頭,頭上飄過:【真麻煩,要不全砍了算了?】
我嚇得一哆嗦,這可不行!我得做點什么...
靈機一動,我走上前去:“陛下,臣妾略懂醫(yī)術,可否讓臣妾為白才人診治?”
暴君挑眉看我,頭上飄過:【你?醫(yī)術?別把人治死了?!?/p>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準。”
我走到白蓮兒身邊,蹲下身,假裝為她把脈,實則仔細觀察。
很快,我發(fā)現她眼皮微微顫動,呼吸節(jié)奏穩(wěn)定,根本是裝暈!
更妙的是,她頭上還在飄彈幕:【看我這招以退為進,陛下定會心軟。林貴妃,你等著瞧!】
我心中冷笑,表面卻故作驚訝:“哎呀,白才人這脈象...”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我。
我緩緩道:“脈象平穩(wěn)有力,比臣妾的還要健康幾分呢。不應該暈倒,真是奇怪啊,大概可能是病邪入體了,別急我有辦法!”
我直接拔出頭上的發(fā)簪,眼疾手快直接扎她大腿上。
“??!”
一聲慘叫聲劃破天際!
頓時,眾人表情變得微妙起來。裝暈被當場拆穿,白蓮兒腿還血淋淋的,她哭得一抽一抽:“陛下,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
暴君冷哼一聲:“既然醒了還躺著干什么?等著入土嗎?”
“三十大板,禁足一月?!北┚敛涣羟榈卮驍嗨?,然后轉向那些作偽證的,“作偽證者,加倍?!?/p>
哭喊求饒聲頓時響成一片。
我長舒一口氣,總算渡過這一關。
暴君轉身欲走,卻又突然停步,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頭上飄過一句:【今天的林貴妃,有點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
被暴君覺得“有意思”,不知是福是禍啊……
待暴君離去后,我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挺直脊背,走向我的宮殿。
路上,我整理著思緒。為什么我能看到別人的內心彈幕?為什么暴君的彈幕那么像現代人?
難道……
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在我腦中。
如果暴君也是穿越者呢?
這個想法讓我既興奮又恐懼。
興奮的是可能找到同類,恐懼的是如果被他發(fā)現我的秘密……
回到寢宮,我屏退左右,獨自坐在窗前思考對策。
既然有了這個彈幕外掛,我絕不能像原主那樣坐以待斃。
我要主動出擊,改變命運!
首先,要確認暴君是否真的是穿越者。這需要接近他,試探他。
其次,要對付白蓮兒和她的黨羽,防止他們再陷害我。
最后,如果可以,我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活得精彩。
正當我規(guī)劃未來時,一個太監(jiān)匆匆來報:“娘娘,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御書房見駕。”
我心里一驚。剛發(fā)生這種事,暴君突然召見我,是福是禍?
整理好衣裝,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御書房。
一路上,我看到的彈幕大多是宮人對我的同情或幸災樂禍:
【林貴妃要倒霉了吧?】
【林貴妃之前看見漂亮的宮女就劃花人家臉,我不能讓她看見我的臉?!?/p>
【陛下突然召見,兇多吉少啊?!?/p>
這些彈幕讓我的心更加七上八下。
到達御書房外,通報后,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暴君蕭徹正坐在案前批閱奏折,頭也不抬。
我恭敬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他依舊沒抬頭,只是淡淡地說:“知道朕為何叫你來嗎?”
我手心冒汗:“臣妾不知。”
突然,我看到他頭上飄過一行彈幕:
【這奏折字寫得跟狗爬一樣,下次讓他用腳寫。】
我愣住了。
這吐槽方式……太現代了吧?
難道他真的是……
我強壓激動,小心翼翼地試探:“陛下,可是為政事煩心?臣妾或許可為您分憂……”
他終于抬起頭,冷冽的目光直視我:“哦?你懂政事?”
我硬著頭皮說:“略知一二。譬如這水利工程,或許可采用新型材料,如……水泥?”
我緊緊盯著他的頭頂。
一秒,兩秒……
突然,一行彈幕飄過:
【水泥?這女人怎么會知道水泥?】
我的心狂跳起來!他果然知道水泥!他是現代人!
但我表面上還得裝作鎮(zhèn)定:“臣妾是從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據說是一種堅固的建筑材料……”
暴君瞇起眼睛,頭上又飄過:【古籍?騙鬼呢。難道是同類?】
然后他緩緩站起身,走向我。
每走近一步,壓迫感就增強一分。我緊張得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在我面前停下,俯視著我,聲音低沉而危險:
“林貴妃,你今日……很不一樣啊?!?/p>
我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中閃爍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而他頭上的彈幕揭示了他真實的思緒:
【穿越者?重生者?還是……終于瘋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得好好查查這個女人?!?/p>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無論是福是禍,我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而路的另一端,站著這個世界上最危險又最可能理解我的人。
暴君蕭徹。